吳小飛
基于移動終端所致信息碎片化的反思
吳小飛
通過對時下移動互聯網時代的熱門研究點信息碎片化的現象的反思,并對移動終端的兩大主要資訊平臺APP端和微信公共賬號進行分析,認為碎片化的呈現并非意味著負面效應,應該依據碎片化的時代特征,利用碎片、整合碎片。最后,提出在新媒體時代媒介素養教育的重要性以及幾點可行性建議。以期在當前的環境下,引發人們對解決現實問題的一些思考。
移動互聯網;信息碎片化;微信公共賬號
[作 者]吳小飛,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發展,人們迎來了以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為載體的移動互聯網時代。互聯網的大眾化功能因為移動終端的普及而呈現了便攜性和實時性的時代特征。移動終端已經深入人們工作、學習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改變了人們的交往和互動形式,提高了信息獲取的速度和便捷性,廣泛而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社會生活。近些年來,網絡社交工具不斷發展和深入人們的生活,我國大陸的主要有騰訊QQ、人人網、YY語音、新浪微博、騰訊微信、陌陌等,其他使用人數較多的主要有推特、臉書、LINE、播客等。在網絡平臺上社交方式的普及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社交生活而且也影響信息的傳遞方式。由騰訊公司出品的微信自2011年問世以來,以流量的低耗、信息傳遞方式的多樣以及操作程序的“傻瓜化”等諸多優勢在短時期內迅速風靡。截止到2013年8月,微信用戶已經突破6億,其中海外用戶已經超過1億。如此強勢和快速的吸納受眾引發了業界和學界的廣泛關注,很多關于社交虛擬、移動終端等問題的研究報告也占據各科研雜志的頭版。而在這些研究報告中,學者們的陳述充滿了人文的憂患。“微信的病毒式傳播”“互聯網時代的容器人和低頭族”“網絡信任危機和欺詐現象”等互聯網和新媒體的負面效應成為研究熱點。筆者選取“信息碎片化”這一具有較大公約數的認知進行反思,認為碎片化信息傳播在當今語境當中不應該成為一種憂思,倡導以有限理性的思維方式來認識和思考社會流行元素,而這種思維方式的形成必須具備良好的媒介素養。
本文所述的碎片化,是特指在當前輿論環境下,完整的信息通過手機、博客、微博等媒介形式的再編輯與傳播而呈現的塊狀,零散的描述形式,從而導致信息、受眾與媒體細分化的現象[1]。信息碎片化引發熱議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微博的廣泛流行。以新浪微博為例,每條資訊不得超過140個漢字的限制,以及明星、公知的參與和帶動,使微博在短時期內迅速流行,并創造了2010年的“微博元年”,信息傳播碎片化也因此進入了普通公眾的視野。事實上,碎片化的信息傳遞方式并非網絡環境的獨創,根據碎片化的內涵,早已成為歷史的電報不失為一個典型代表,并由此催生了報刊消息的“倒金字塔”體。只是當時的信息碎片化傳播是以重要性來列次傳遞,也沒有今時今日的普及性和廣泛影響力。
碎片化的主要特征是零散化,不具有連貫性。超過一定強度和一定時間長度的碎片化信息接收可能導致人們的閱讀趨向于淺層化,情感深度和歷史感弱化,真實性與非真實性的界限模糊,注意力難以集中,思考能力減弱等一系列不良影響。更有甚者可能會引發焦慮,神經衰弱等生理和心理的亞健康狀態。再加上學界和傳媒行業對碎片化的過度關注和過度宣傳,最終導致“碎片化”在當前語境下是以負面效果的形象呈現在人們的視野。
(一)碎片化的“原罪”
在當下的輿論環境中,憑借移動互聯網技術發展而普及的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以及原來的實體交易,如學習、購物、各種專業和非專業性質的交流與合作在移動終端的開展。它以其便攜性,便易性和實時性深刻而廣泛地影響著人們的生活,與人們現實生活有關的一切資訊似乎都可以在移動終端中獲得,代替了原來社會生活中許多真實的社會互動與交流。因此,在各種場合,公開的和非公開的,公共的和私人的,隨處可見“低頭一族”和“容器人”。更有網友戲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們相隔萬里,而是我就在你的身邊而你卻在玩手機”。
基于上述的種種需求,人們習慣性地去摸手機,當“電子狗”,在一些社交活動中為避免尷尬而劃手機,在一些必需的等待時間中瀏覽資訊,在某些時間空檔中“逃避自由”填補目光和思緒的無著落的空白。而微博、網絡社交工具、APP,以其短小、實時、趣味、簡要等特點,滿足了這些需要,用隨時隨地的優勢填補了各種顯性、隱性需求的空白,由此而產生的連鎖性效果就成為了碎片化的“原罪”。
(二)碎片化“原罪”的“自我治愈”
奧地利經濟學家哈耶克在闡述他的核心思想“自生自發的經濟秩序”中這樣敘述:“人及社會的發展過程只是人類長期摸索,不斷試錯而達至文明進化的過程,是自生自發得到的進步而非設計的結果……社會的進步就是在眾人經驗的不斷積累中實現的。”[2]這一思想認識類似于我國傳統文化中道家思想的“有無相生”的無為而治。問題與解決問題的方法總是相伴而生,而被“妖魔化”的碎片化信息時代也同樣走在“自我治愈”的道路上。
1.主要移動資訊平臺推送信息的“去碎片化”。由于移動終端的新聞資訊類推送平臺主要是APP端和微信公共賬號。APP端除了各大門戶網站還有一些專門的新聞資訊的媒體,如ZAKER、澎湃、品讀等。以澎湃新聞客戶端為例,其新聞資訊多以時事政治評論為主,單篇資訊少則400到600字,多則幾千字。其他各類信息因其內容不同而風格各異。如生活資訊、娛樂八卦較多采用多圖片、小視屏、趣味圖表、漫畫的形式呈現;綜合類信息,主要的表達形式還是中長篇文字。而微信公共賬號主要有三類:電商、自媒體、傳統媒體的平臺轉移。電商的類別及服務形式與PC端的天貓、京東、亞馬遜、易趣之類的大同小異。新聞時政專業性較強的信息則主要依靠傳統媒體(報紙、廣播)為爭取受眾搶占市場的平臺轉移以及資訊類媒體就微信平臺的公共賬號而進行的文章推送。自媒體大部分都是各個專業領域的權威人士、資深人士或者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公眾人物。這些自媒體本身的平臺和素質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推送資訊的可信度和質量。新聞資訊類傳統媒體的平臺轉移,他們在風格上除了語言上口語化,嵌入很多網絡流行語以及表現形式更為多樣之外大部分與傳統方式一致,主要是以“圖片+標題+導語式內容概括”的形式,點擊后進行深閱讀。筆者就2014年10月1日到10月30日的《人民日報》和《合肥晚報》進行了追蹤觀察,前者每日主推文章的點擊深閱讀最少人數過萬次,而后者作為地方都市報在30天里有15日有過萬點擊量。其他諸如生活資訊服務類的,多是告知式的,功能與廣告類似,本身就是淺閱讀,不存在“去碎片化”的問題。
新聞資訊類的APP用戶端和微信公共賬號推送文章完全具備傳統意義上的有系統、有邏輯、有思想深度的特點,不僅增加了推送資訊的實時性而且提高了人們接受信息時間分配上的靈活度,同時也回歸了理性閱讀應具備的特點。值得一提的是,長閱讀的表達在移動終端并非一種非此即彼的方式。微信公共賬號的推送是在用戶訂閱的前提下展開,在后臺數據和信息分析(即可根據用戶的年齡,區域,興趣等有選擇性的推送文章)后進行一對一的推送,保障了信息100%的到達率,這也是系統性閱讀在數量上的到達。上述種種,都是在打破碎片化,回歸長閱讀的深度和系統連貫性。
2.碎片化的時間需要碎片化的資訊。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有很多空白的小時間段,少則幾分鐘多則幾十分鐘。如等車、排隊、如廁、學習和工作的間隙等,這些短小的時間段不適合開展深度閱讀,如果在這些時間段里非要進行長閱讀反而會破壞一篇文章的邏輯脈絡,因為不斷地被打斷而破壞文章的連貫性。伴隨微閱讀時代而生的微小說、微電影、微博,以及微信、貼吧、論壇等,為那些短小精悍、風趣幽默、簡明扼要的微資訊提供了平臺,適應了這種需要。這其中比較優質和成功的案例就是TED大講堂。TED的宗旨是“好的思想值得人類共享”,內容多是各個領域的成功人士在分享他們的人生經歷、思想的頓悟或者思維的創新,時長一般在幾分鐘到二十幾分鐘,內容往往融思想性、趣味性和創造性于一體,獨具特色。TED有效利用了碎片化時間,使每一個觀點都得到了相對完整的表達,高效地抓住了人們的注意力,簡單的陳述之后引發的除了喝彩還有人們的深思。
從另一個層面上,微言大義、言簡義豐也是我國傳統文化一直所倡導的。有些內容通過某一個片段或者簡答的語句往往能夠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時間的多少和內容的長短不能作為衡量一條資訊的信息量以及內容深度的唯一標準。某些碎片的認定是相對的,在碎片化的內部有其內部的微系統性,碎片化與非邏輯性、缺乏系統性之間不能完全畫等號。碎片化的時間只適合碎片化的資訊,人們在合適的時間做適合的事,這本身就是理性思維的邏輯所在。簡言之:讓系統的歸于系統,碎片的歸于碎片。
3.在碎片中整合,讓碎片歸于系統。大眾媒體所稱的完整傳播,多數只是指作為新聞作品的完整性,是在一個狹隘、封閉的認知框架內語義上的完整,文本上的完整[3]。因為在整個宏觀層面上,任何目之所及、腦中所思,都是片面的。碎片和系統都是相對的。新聞報道中的系列報道和深度報道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在某一具體事件的開始和結束的整個過程中,每一篇報道都是完整的文本,而對于整個事件來說卻是其中的一個片段,就算是事件結束后的深度報道以及整個系列報道也不能保證完全呈現了事實的全部,那么我們就要整合碎片,在碎片中尋找系統,讓碎片歸于系統。這種碎片整合常見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個是自發,一個是自覺。前者的典型就是“人肉搜索”。“表哥”楊達才的落馬,就得益于網友在各個范圍內尋找到的其佩戴名表的圖片最終整合出幾十塊名表,讓只有公務員這一職業收入的貪官面對鐵證難以辯駁。自覺的案例在媒體中很普遍。《人民日報》在2014年11月12日推送了一篇軟新聞《會過日子的女人:看彭麗媛多少套衣服一衣多穿》,展開圖集是彭麗媛在各個公開場合幾套衣服不同搭配的圖片,這就是一種從碎片中整合,從而得出一個系統性的認識。就新聞報道本身而言,多個碎片化也是一種多元呈現,這有利于報道的平衡以及最大限度的還原事實。而且,很多單個碎片化資訊彼此之間是互相補充的,整合后更加能夠系統、全面地看待問題,從這個層面上,這也是碎片化回歸系統性的“自我治愈”。
(一)過分理性的實質是一種非理性
碎片化是這個多元世界的一元,信息碎片化則是互聯網時代的一個時代特征,碎片化的呈現是這個時代自生自發的產物,它在本質上只是一種現象的能指,其所指并非象征著混亂不系統的思維和膚淺片段化的閱讀。我們必須時刻意識到在一種意見成為多數意見時,它已不再是最優的意見,因為在這個時候,一些人的觀點可能已經發展到超過多數所能達到的水平[2]。過度的渲染基于移動終端信息傳遞的碎片化,在一種過度理性思維的指導下去唱衰某一行業或者鼓吹某種警示預言,這本身就是一種非理性。正如社會學家馬克思·韋伯所言:從目的的合理性立場出發,價值合理性總是非理性的,而且它越是把行為以之為取向的價值上升為絕對價值,它就越是非理性的。因為對它來說,越是無條件的僅僅考慮行為的固有價值,它就越不考慮行為的后果[2]。我們倡導一種有限的理性思維去對社會現象做出批判性的和建設性的思考,以期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太多的情感和情緒在分析或者解決現實問題面前則顯得蒼白無力。
(二)碎片化的問題往往是有深刻淵源的社會問題
當下所呈現的碎片化問題,如:沉溺于移動終端的人們成為自私、冷漠、不愿意接納外部世界的“容器人”;碎片化的呈現導致真假難辨和網絡欺詐橫行;意見的多元呈現,網絡水軍龐大,人們在海量信息面前因為沒有權威和中心而失去平衡變得迷茫;移動終端運營市場缺乏與之同步的規范和法律的約束引發了一些社會倫理問題等,究其根本,這些碎片化之罪往往是社會轉型時期,多元社會矛盾由隱性變為顯性,碎片化只是一個矛盾爆發的突破口。沒有任何矛盾是由單一因素引發在短時期內完成的,這往往連接著歷史,關系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矛盾的運動過程中或隱性或顯性的呈現。所謂個人主義膨脹、社會誠信或者倫理問題則是由來已久的常在問題,并非互聯網時代的產物,更不是碎片化之罪。任何器物,形式都是工具性的,它們本身不具有任何價值傾向。
移動互聯網已經融入了人們社會生活的各方面,其應用主體無論在年齡層次還是職業分類都是社會再生產的主力。他們對新媒體的參與和使用能力是科技產品服務社會的最終檢驗,如何讓應用主體更好地利用和駕馭新技術具有廣泛而又深遠的社會意義,即媒介素養培育。在我們看得見的過去以及可預知的未來的近百年時間內,科技已經成為應然之物,所以當下的媒介素養培育必須呈現出兩種狀態:參與性學習和終身教育。首先,媒介的使用與主體的參與緊密相關,它不是供后人瞻仰的歷史的故事或者哲學的深思,它更強調在一種理性思維的指導下對媒介呈現的熟練操作和認知駕馭,參與科技創造的本身。其次,科學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沒有任何一項技能是一勞永逸的。那么這種媒介素養的培育也必須是與時俱進、常在常新的一個終身學習過程。我國大陸的傳統媒體信息生產的運營模式積重難返,在資本利益和新技術的沖擊下,他們以相對民主的形態(相對自由開放的言論平臺和思想平臺),隱蔽的生存著,這比傳統信息環境下的情況更加具備“虛偽性”[4]。我們的媒介素養培育除了認清自身的媒介環境和了解公民的媒介素養水平外,還應該借鑒一些在這方面取得較好效果的經驗。
作為典型代表的美國,他們的媒介素養培育的主要力量是教育機構,培養的核心是受眾的批判意識和批判能力,也就是一種解構能力。所謂解構能力,具體來說就是分解媒體信息、操作、流程、機構及影響的具體構成,并進行深入分析,通過這種教育工作,讓受眾成為具有媒體批判意識的人,而非單純強加其對媒介信息的抗拒思想[5]。例如,教師會在課堂上展示風格不同的讀物讓學生們選擇,通過選擇結果來告訴他們這些書是如何生產、包裝以及出版商是如何進行風格設計和產品營銷來吸引讀者的。同樣的方式也會被用來分析媒體資訊以及影視作品。通過參與式的互動來解讀信息產品的生產和銷售,以打破媒介呈現的神秘性,從而培養學生的辨別力的預測力,提高媒介使用的自由度和駕馭能力。同時他們還特別注意針對不同群體進行特色教育,如果學生群體是青少年,則更多的使用趣味元素,以保護青少年健康成長為宗旨,在最終效果上側重幫助他們提高使用現代媒體進行信息處理和與人交流的能力。此外,一些知名高校也會就媒介素養展開創新型教育。
而香港從事媒介素養培育的主要機構則是市民團體、政府部門以及公共媒介。市民團體多是自發成立的,成員多是在港相關高校的教研人員,多以團體,協會的形式,通過舉辦各類論壇、交流會、發放刊物等方式開展活動。其資金一般依托于某些基金會。他們不僅幫助受眾認識媒介運營,更好地使用媒介而且強調受眾的監督權力以更好地改善媒介環境。政府的作用則更多地體現在宏觀審查和有限的監督。對市民的媒介素養培育主要是發放刊物到戶,普及常識,指導市民的媒介使用,倡導親子教育。公共媒介則是行業內的自律組織,用以規范媒體的運行環境。他們注重公眾利益、社會倫理和職業操守,并能有效的干預不良業界行為,重視市民的反饋,經常組織與市民的互動活動,以推動行業健康發展。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媒介素養的培育必然也是某種程度上學習理念和教育理念的轉變。而現實的情況卻是宏觀層面建構的多,為現實生活服務的少。媒介素養的培育不僅僅是技術操作層面的嫻熟和與時俱進,它更是一種認知能力和思維方式的建設。這種培育是為我們的現實生活服務的,這種素養的提升能幫助我們平衡不確定性,平衡矛盾,平衡現實生活中的多樣性和權威,提升人們對差異的忍耐和尊重,使得人們更有責任和勇氣,敢于批評不平和各自內省,微觀可[1]以抵制誘惑宏觀可以完善框架。
[1]林楠,吳佩婷.新媒體時代下碎片化現象分析[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2014(12):47-52.
[2]劉少杰.社會學理性選擇理論研究[M].北京: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3]彭蘭.碎片化社會背景下的碎片化傳播及其價值實現[J].今傳媒,2011(10):8-11.
[4]芮必峰,陳夏蕊.新媒體技術呼喚新“媒介素養”[J].新聞界,2013(14):62-66.
[5]張毅,張志安.美國媒介素養教育的特色與經驗[J].海外新聞界,2007:6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