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電影《花樣年華》作為導演王家衛的代表作,秉承了王家衛一貫的“詩化”電影敘事風格。本文試從“敘事與審美”角度探討王家衛電影《花樣年華》的文學敘事語言,以文學性對王家衛導演風格進行詮釋和解讀,探討戲劇劇本和純文學作品在敘事手法上的共通性。
【關鍵詞】王家衛;《花樣年華》;敘事與審美;文學性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05-0175-01
一、“固定式聚焦”模式對人物的間接刻畫
法國文藝理論家熱奈特提出了“聚焦”這一抽象概念,即運用自己的感官知覺將作品的敘事情感傳達出來。王家衛在影片《花樣年華》中采用的是“固定式聚焦”模式,即通過單個固定的聚焦者持續的視點表現事件。《花樣年華》所設定的單個固定的聚焦者是脫離于事件之外的旁觀者。影片一開始字幕出現: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導演便交代了聚焦者不參與到故事中的身份。這個聚焦者在影片敘述過程中也時常出現。例如,影片中周先生打電話接太太,太太卻刻意回避他的橋段。畫面中人物所處位置都有一個圓形墻面作為遮擋,此時攝影機充當聚焦者的視點,隱藏于敘事人物的背后,似乎在“窺伺”著夫妻二人的言行。
面對情感背叛和婚姻出軌這樣富有悲劇色彩的議題,王家衛沒有加入主觀情感判斷。影片中多處設計聚焦者“窺伺”的鏡頭,利用聚焦者的視點將影片中以蘇麗珍和周慕云為典型的飲食男女隱秘的情感騷動展現在觀眾面前,使得觀眾通過聚焦者的視點感受到人物復雜的情感世界。
二、電影《花樣年華》中的敘事者干預
敘事者的干預對敘事節奏可以產生隔離效果,在《花樣年華》中也有這樣的敘事干預。影片最后,抒情音樂背景下畫面在展現吳哥窟荒涼孤寂的景致后,突然閃現出一段未經任何裝飾的白字:那些消逝了的歲月仿佛隔著一塊積著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以及影片開頭和結尾處字幕閃現形式采用突兀的直接呈現方式,一定程度上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影片開頭長久的黑屏后突然閃現白色大字,這樣的敘述干預使得觀眾從完整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從而造成情感隔斷,也打破了常規電影文本敘述的緩慢平和節奏,引發觀眾對男女主人公際遇的認同和共鳴,營造出略帶荒誕和緊張的氣氛,奠定了影片基調。
除了劇作文本,影片在鏡頭剪接上也體現出敘事干預。《花樣年華》中采用“硬剪”的方式組接鏡頭,經常會出現同景別跳接等不符合常理的剪輯方法。這些剪輯手法同樣會對觀眾的觀影體驗造成一種阻隔。
三、影片《花樣年華》的“陌生化”效果
在文學創作中,“陌生化”效果使文學文本更具有詩意,使文學作品的遣詞造句更值得仔細揣摩和反復回味,從而增加作品的審美意蘊,使作品更具形式美感。影片《花樣年華》中也有大量“陌生化”手法的運用。影片中空鏡頭、特寫鏡頭等鏡頭處理為電影營造出“詩化”的效果,達到了“無言之境”的意境氛圍。
“煙霧”是王家衛電影中重要的意象性道具。在影片《旺角卡門》中,逼仄幽暗的空間中、街邊大樓的玻璃映射下,白色煙霧繚繞。在影片《花樣年華》中,“煙霧”意象也多次出現。例如張曼玉飾演的蘇麗珍在逼仄的巷子里行走,景深處,路邊小面攤熱騰騰的煙霧彌漫出,營造出如夢似幻的詩意美感。
導演王家衛用鏡頭語言營造“陌生化”美感。張曼玉身穿顏色絢麗的旗袍和灰黑暗調的周圍環境形成鮮明對比、片中男女主角在墻體等豎直大線條的分割下的遮擋式構圖、延長行動人物的長鏡頭以及展現人物迷惘冷峻或孤寂的神態面部大特寫,都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也營造出了不同于以往的觀影體驗。
這些“陌生化”的寫意鏡頭中大量的留白和暫停以及長鏡頭調度給觀眾的情感宣泄提供了契機。在《花樣年華》中,濃郁而豐富的畫面色彩,結構精巧、比例恰當的全景畫面,而人物主體則置于畫面較小一部分并融入全景鏡頭中,使整體畫面更富有繪畫作品的形式美感,留白式鏡頭運用和畫面布局也給觀眾留下了足夠的想象空間,這也是普通觀眾對于“文藝片”的直觀感受與判斷。
四、小結
文學敘事以文字為載體,而電影依托視聽語言及聲畫組合形成敘事,這兩種敘事模式之間又有許多相似點。通過《花樣年華》可以探尋電影敘事與文學敘事之間的共通性。導演王家衛在影片創作方面有自己獨特的審美偏好,例如在電影拍攝地點的選取上,鐘愛上海和香港。上海和香港,既留有傳統中國社會的古典韻味,又融入了西方的文化元素。上海的吳方言和香港的粵語,發音細膩柔婉,吳儂軟語下用情至細微之處,是王家衛著眼于小人物悲歡愛恨的情懷,“為文藝而文藝”的浪漫主義信條使影片呈現出文學化的詩意格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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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荻薇(1996-),女,漢族,四川瀘州人,本科,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廣播電視編導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