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鄧艷賓

摘要:已有文獻對關系管理能力、利用式合作創新進行了研究,但鮮有探討關系管理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以及網絡中心度的調節作用機制。文章以209家長三角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對關系管理能力和利用式合作創新的理論關系及網絡中心度的調節作用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關系管理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呈正向關系;網絡中心度強化關系管理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
關鍵詞:關系管理能力;利用式合作創新;網絡中心度
一、 引言
本文整合網絡社會資本理論和創新搜尋理論,構建關系管理能力、利用式合作創新的關系模型,以期在三方面做出貢獻:一是深入研究關系管理能力的內涵和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和協調能力三個維度的分類;二是目前學者研究探討關系管理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機制較少,本文重點研究探討關系管理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理論關系;三是揭示在不同的網絡中心度情境下,在關系管理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中產生的不同作用。
二、 理論與假設
1. 關系管理能力是利用式合作創新的重要影響因素。
關系管理能力也被稱為聯盟能力、關系能力、協同能力、網絡能力等(Dyer & Hatch,2006),指根據外界環境變化(Gulati,1995),發展、管理、利用和協調外部各層次網絡關系(Ritter & Gemunden,2003),以獲得相關資源要素、引導創新網絡變化的能力(邢小強和仝允桓,2007)。關系管理能力決定了企業角色、發展(Ritter & Gemunden,2003),對其參與創新網絡的創新行為、過程以及創新結果狀態具有重要影響(Collis,1994;Hagedoorn et al.,2006)。在創新網絡中通過關系管理能力,可以在吸收、積累、內化和應用外部成員企業知識的過程中激蕩出新創意和想法,進而激發合作創新方式(Henderson,1993)。已有的研究較多是從資源觀、知識觀的角度,從網絡結構等因素(Capaldo,2007)探討關系管理能力如何影響影響創新。
學者們最早從20世紀90年代就逐步研究關系管理能力。Moller和Halinen(1999)最初將關系管理能力視為單維度的概念,定位關系管理能力為組織與組織間單一的關系。以后學者們對關系管理能力的研究越來越深入,將關系管理能力劃分為多維度。在蕭維嘉(2012)等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將關系管理能力劃分為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和協調能力三個維度。發起能力指建立網絡關系的能力,即企業尋找、選擇網絡合作伙伴,積極與潛在的同行企業、高校或科研院所、客戶、供應商等建立合作關系。交流能力指企業與網絡合作伙伴企業之間在技術、信息、人員、資本等多方面進行交流的能力。協調能力指構建與利用創新合作規則和解決沖突的機制,確保企業與企業間保持一致的行為,促使合作創新行為順利開展的能力。
2. 研究假設。
(1)關系管理能力和利用式合作創新。
①發起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發起能力使企業在自身和網絡合作伙伴基礎上,提高和拓展企業技術、范式,利用已有的資源或機會,開發新技術或新產品(Lee & lee,2003)。發起能力強的企業可以挑選適合的網絡合作伙伴成員,獲得、利用基于自身和網絡合作伙伴的資源,從而擁有關系租金(Lavie,2004),促進利用式創新。
假設1:企業的發起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正相關。
②交流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企業交流能力越強,越能提高相互溝通的頻率,增強利用企業已有資源、技術的效率。隨著交流能力的增強,企業將與網絡合作伙伴間的溝通形成慣例,導致企業在已有資源和技術基礎上進行微調的利用式合作創新。通過溝通慣例獲得的資源使得企業更加注重使用原有信息。如果交流能力不強,網絡成員間易發生猜疑、懷疑,增加交易成本,將嚴重影響利用式合作創新(Zerni et al.,2010)。
假設2:企業的交流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正相關。
③協調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影響:協調能力有利于促進形成創新網絡成員間的專有資產,在利用式合作創新中企業使用的大都是網絡成員伙伴的已有知識,而且這些知識存在于創新網絡成員的企業內部。網絡成員間的專有資產更有可能促進企業對網絡合作成員中創新伙伴有關隱性知識、技術的利用、消化和吸收(Uzzi,1997),增加情感(任勝鋼等,2011),增加網絡成員的穩定性,有利于企業在現有產品、技術基礎上組織開展較小的利用式創新。同時,協調能力有利于突出合作目標和團隊合作,企業和網絡成員交換、整合各自技術、知識信息以及不同思想、觀點,確保企業對創新網絡成員易于管理,促進對已有知識、技術資源的理解、應用,增強產品、工藝的創新開發,提高利用式合作創新的高效性(Triandis,1995)。
假設3:企業的協調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正相關。
(2)網絡中心度的調節作用。
①網絡中心度對發起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之間關系的調節影響。網絡中心度高的企業能吸引到更多的網絡成員開展合作,在創新合作中穩步增強關系質量和強度(王曉娟,2008)。企業位于創新網絡中心位置,則其具有豐富的網絡節點資源,對于創新網絡成員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可以增加與更多具有互補資源的優秀企業合作的機會,從而在眾多有聯系的節點中挑選出合適的創新合作伙伴(Powell et al.,1996)。與處于網絡邊緣位置的企業相比,網絡中心位置集聚資源的磁場效應更強,更利于利用式合作創新(程聰等,2014)。
假設4:企業的發起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受到網絡中心度的正向調節,即企業具有較強的網絡中心度時,企業發起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會受到顯著強化。
②網絡中心度對交流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之間關系的調節影響。企業的網絡中心度較高,伴隨著信息、資產、聲譽的流動,企業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獲取豐富知識,提供更多推動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技術要素(Nooteboom & Gusing,2004)。處于創新網絡中心位置的企業是創新網絡中各長遠間技術、信息溝通的通道,集聚了創新網絡內各種不同的技術和信息流,企業對于信息數量和質量的把握得天獨厚(Bell,2005)。網絡中心度高的企業與其他企業聯結程度高,易于復雜嵌入性知識的轉移、交流(Gnyawali,2001),有利于和其他創新網絡成員基于外部信息和內部現有知識進行技術開發、交流互動,增強利用式合作創新(Powell et al.,1996)。

假設5:企業的交流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受到網絡中心度的正向調節,即企業具有較強的網絡中心度時,企業交流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會受到顯著強化。
③網絡中心度對協調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之間關系的調節影響。處于網絡中心位置的企業在創新網絡中具有很高的權威,地位、權力和威望較高(Wasserman & Faust,1994)。
這些企業與創新網絡內各成員將的聯結對合作伙伴的資源承諾增加,合作伙伴的關系質量也會提升,有利于企業和合作伙伴成員間協調沖突、解決問題(Rowley et al.,2000)。在利用式合作創新中,要素具有一定的穩定性,較高的網絡中心度為企業提供了更多進行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技術知識和信息(Nooteboom & Gilsing,2004)。
假設6:企業的協調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受到網絡中心度的正向調節,即企業具有較強的網絡中心度時,企業網絡關系協調能力與其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關系會受到顯著強化。
三、 研究設計與分析結果
1. 研究樣本與數據收集。本文將信息技術、節能環保、裝備制造、新材料、新能源、智能裝備、汽車、生物醫藥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問卷發放區域在長三角區域,以上海市為主,重點聚焦在上海臨港產業區、漕河涇開發區、張江高新區和蘇州工業區、杭州工業區等國家級園區。預測試階段的問卷發放、回收以及小樣本梳理后,本文采用最終形成的調查問卷進行正式調研;整個問卷發放和回收過程歷時4個月,在正式數據收集階段,共回收問卷280份,其中有效問卷209份,回收有效率74.6%。
2. 變量與測量。
(1)關系管理能力的測度。發起能力。借鑒Inkpen和Tsang(2005)、朱秀梅等(2010)和方剛(2014)等學者關于發起能力的測度題項,運用Kaiser-Meyer-Olkin方法,得到KMO值是0.784(χ2=239.444,4df, p<0.001),Cronbach's alpha值是0.789,發起能力的測度題項具有較高信度。
交流能力。借鑒Lavie(2004)、Gilsing和Nooteboom(2004)關于協調能力的4個測度題項,利用Kaiser-Meyer-Olkin方法,得到KMO值是0.771(χ2=194.942,4df,p<0.001),Cronbach's alpha 值是0.762,表明交流能力的測度題項具有較高信度。
協調能力。借鑒Gilsing和Nooteboom(2004)和Achim Walter等(2006)關于協調能力的測度題項,基于Kaiser-Meyer-Olkin方法,得到 KMO值是0.757(χ2=184.813,4df, p<0.001),Cronbach's alpha 值是0.751,表明協調能力的測度題項具有較高信度。
(2)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測度。本文借鑒Morgan和Berthon(2008)、Atuahene-Gima和Murray(2007)關于利用式合作創新創新的4個測度題項,采用Kaiser-Meyer-Olkin方法,得到KMO值是0.673(χ2=122.981,4df,p<0.001),Cronbach's alpha 值是0.719,表明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測度題項具有較高信度。
(3)網絡中心度的測度。本文借鑒李文博等(2008)和鄔愛其(2007)關于網絡中心度的5個測度題項,利用Kaiser-Meyer-Olkin的方法,得到KMO值為0.813(χ2=332.816, 5df, p<0.001),Cronbach's alpha 值為0.845,表明網絡中心度的測度題項具有較高信度。
為確保研究結果可靠性,本文選取了員工人數、企業年限、銷售規模等變量作為控制變量,采取層級式多元回歸方法進行數據分析。本文對關系管理能力和網絡中心度進行了中心化處理,以避免加入關系管理能力與網絡中心度的交互項后導致多重共線性問題。
3. 實證分析與結果。根據關系管理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以及網絡中心度的層級回歸結果表1,關系管理能力中的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協調能力均與利用式合作創新呈現正向相關關系,標準化的回歸系數分別是0.105(p<0.01)、0.273(p<0.01)、0.270(p<0.01),假設1、假設2和假設3得到驗證。同時,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協調能力與網絡中心度的交互項分別顯著為正(β=0.161,p<0.01)、(β=0.147,p<0.05)、(β=0.246,p<0.05),說明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協調能力與利用式合作創新的正向相關關系分別受到網絡中心度的正向調節作用,假設4、假設5和假設6得到驗證。
四、 結論與展望
1. 研究結論。本文以長三角209家企業為樣本,運用網絡社會資本和創新搜尋等理論就企業關系管理能力對利用式合作創新的作用機制進行了實證研究,取得了一些有意義的研究成果。首先,關系管理能力突出了關系建立、互動、關系資本及沖突的協調解決,體現在企業從自身出發,依靠自身及網絡社會資本處理與創新網絡內其他企業的合作關系,并與網絡內企業共同協同發展。其次,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和協調能力通過不同的路徑影響利用式合作創新,但都與利用式合作創新存在正相關關系。第三,網絡中心度代表了企業在創新網絡中的資源、權力和地位,往往位于信息、資源通道的節點中心,會是企業信息、技術交易和合作的橋梁,增強了利用式合作創新。
本文對于管理實踐具有重要啟示:第一,關系管理能力是利用式合作創新的重要影響因素,對于創新網絡中的企業而言,在加強自身內部能力建設的同時,應主動參與到利用式合作創新中,有計劃、有目的地與合作伙伴交流、互動和協調;第二,關系管理能力中發起能力、交流能力和協調能力同等重要,企業在這三個方面都需重視,以在利用式合作創新中獲得和利用網絡資源蘊含的價值;第三,當企業致力于利用式合作創新時,可以主動占據創新網絡的中央位置,匯聚焦點知識和信息,正向推動創新網絡朝有利于企業的方向變化。
2. 不足與未來研究展望。一是本文以長三角的高新技術企業作為樣本數據分析對象,產業領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研究結論的普適性,未來可以在全國范圍內增加數據樣本。二是本文僅僅研究了209家長三角高新技術企業的橫截面數據,對這些企業不同發展階段、發展時期的動態數據進行分析,未來可以進一步研究關系管理能力、利用式合作創新在不同發展階段的變化,對其動態變化作更深入研究。三是本文只對網絡中心度對關系管理能力與合作創新之間的調節影響機制進行了分析,未來研究可以考慮將結構洞、網絡異質性、網絡密度等變量納入綜合分析,進一步補充和完善“關系管理能力—利用式合作創新”的理論關系。
參考文獻:
[1] Eisenhardt K M,Graebner M E.Theroy building from case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7,50(1):25-32.
[2] Beckman C.M.The influence of founding team company affiliations of firm behavior[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6,49(4):741- 756.
[3] 錢錫紅,楊永福,徐萬里.企業網絡位置、吸收能力與創新績效——一個交互效應模型[J].管理世界, 2010,(5):118-129.
[4] Capaldo A.Network Structure and Innovation:The Leveraging of a Dual Network as a Distinctive Relational Capability[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7,28(6):585-608.
[5] 蕭維嘉.網絡能力與企業創新[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2.
作者簡介:王玉(1953-),女,漢族,浙江省寧波市人,上海財經大學國際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戰略管理;鄧艷賓(1978-),男,漢族,河南省安陽市人,上海財經大學國際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生,研究方向為組織與戰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