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類新聞媒體上著作權保護問題研究
——以“今日頭條”訴訟案為例

張藝真

(中國政法大學 北京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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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合類新聞媒體上著作權保護問題研究
——以“今日頭條”訴訟案為例

張藝真

(中國政法大學 北京 100000)

網絡技術的發展使得媒體對內容的復制、轉載更為便捷，由此帶來著作權侵權問題。本文以“今日頭條”這種聚合類新聞媒體為例，分析深度鏈接行為侵害著作權的侵權認定標準，從法律途徑和非法律途徑兩個方面指出具體的維權途徑。

新聞聚合類媒體；今日頭條；網絡轉載；著作權

一、問題的提出

隨著互聯網的廣泛普及和大數據時代的來臨，采用大數據運作模式的新聞聚合媒體應運而生。新聞聚合媒體使用網絡爬蟲“挖掘”各大媒體的新聞資訊，通過網絡轉載和網絡鏈接的方式，將相應的新聞作品呈現在用戶面前。但這種制作新聞的方式卻帶來了訴訟糾紛。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于2015年8月10日立案受理了“今日頭條”著作權侵權糾紛一案，原告湖北日報傳媒集團主張“今日頭條”網站和客戶端從2015年1月起，未經原告授權，采取設立“楚天都市報頭條號”、進行深度鏈接等方式，復制、轉載《楚天都市報》大量原創作品。因此，原告認為被告方侵犯了其網絡著作權。而早在2014年6月，《廣州日報》和搜狐就曾以同樣的理由向“今日頭條”提起訴訟。被告方則認為：“今日頭條”著作權采購、商業利益分成的合作模式并未侵犯原告所謂的著作權，相反，通過設鏈行為模式能利于網絡信息的傳播，是為公共社會服務，不應承擔侵權責任。

從上述“今日頭條”侵權糾紛案來看，由于網絡鏈接資源虛擬化、搜索自動化、鏈接實時化等特點，使得關于深度鏈接的著作權糾紛案件日益增多。但我國當前的《著作權法》對深度鏈接卻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導致深度鏈接行為游離于法律之外。

二、新聞聚合媒體侵權判定中的核心問題

判斷新聞聚合類媒體是否構成侵權，關鍵是看這類媒體的深度鏈接行為是否構成侵犯著作權。網絡鏈接一般分為兩類：一是普通鏈接，二是深度鏈接。普通鏈接設鏈者呈現給用戶的是原頁面內容界面，并沒有直接接觸或利用作品，并不會直接侵犯作品著作權。但“深度鏈接”是將被鏈接對象的內容當作自己的內容，通常不顯示被鏈接對象的來源和網址，導致用戶誤認為所使用的信息來自設鏈者而不是被設鏈網站，從而使權利人認為自己的著作權受到侵犯。①“今日頭條”案就由此而發生。

三、我國深度鏈接侵權的認定標準

目前我國法律界普遍認為深度鏈接構成侵權，深度鏈接也是一種新聞轉載行為。對這種新聞轉載行為是否構成侵權，有兩種主流判斷標準：服務器標準以及用戶感知標準。在服務器標準下，判斷是否構成侵權的關鍵是被鏈接作品是否實際上傳到新聞聚合媒體的服務器上。根據這種判斷標準，新聞聚合媒體的設鏈行為不構成侵權。而在用戶感知標準下，新聞聚合媒體的深度鏈接由于會使用戶產生混淆，從而構成直接傳播行為，構成直接侵權。我國曾一度以“服務器標準”作為判定侵權的標準，該制度的設計本質在于對著作權人利益犧牲最小化的前提下，避免對網絡服務提供者苛責過重義務，但卻阻礙技術創新和發展。②我國的《著作權法》和《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中并未將“提供”行為限定于將作品上傳至服務器的方式。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信息網絡傳播權的司法解釋》中已經一定程度上將作品提供的方式突破了服務器標準，而更強調使得公眾能夠直接獲得。

除了主流的“用戶感知標準”和“服務器標準”兩種觀點之外，還有一種標準，即“實質呈現標準”。與上述兩種標準不同的是，實質呈現標準的出發點是從根本上保護著作權人的權益，認為深度鏈接行為本質上是改變了著作權人的作品的傳播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沖擊了著作權人對其作品的控制。③但是由于法律本身固有的滯后性，我國當前的《著作權法》所規定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缺乏前瞻性，所以要想采用“實質呈現標準”，就要重組或整合當前著作權中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特別是在數字傳播技術勢頭正猛的今天，快速發展的現代傳播技術已經完全打破傳統技術壁壘。

結合“今日頭條”爭議案，如果采用用戶感知標準，今日頭條是否構成侵犯湖北日報傳媒集團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則取決于用戶的感知，這就具有極大的主觀性。而且，今日頭條完全可以通過提供作品的原始來源，以避免他人的不當誤解，然而，這一行為最終還是借助自己的客戶端向用戶呈現作品；如果采用服務器標準，根據前文的分析，“今日頭條”的服務器中并沒有儲存被鏈者網站的信息，僅僅是一種臨時復制行為，不構成侵權；④但如果采用實質呈現標準，“今日頭條”確實未經許可，存在在自己的網頁上呈現搜狐公司的新聞作品的客觀事實，可以認定“今日頭條”為作品提供者，構成侵權。在實務審判中到底該采取何種標準，關鍵是要在設鏈者與著作權人之間尋求利益的平衡點。筆者更贊同使用實質呈現標準判定深度鏈接行為是否侵權。

四、新聞轉載侵權的維權途徑及存在的問題

目前解決聚合類新聞媒體侵權糾紛的方式有兩種：法律和非法律途徑。

(一)走法律途徑。以侵犯著作權或知識產權的名義對侵權方提出訴訟，但事實上法律途徑卻是被侵權者最不愿意選擇的。一是因為相關法律規定模糊，侵權行為難以界定。二是取證困難、維權成本高。筆者認為，應該擴大《反不正當競爭法》的保護范圍，把新聞侵權納入反不正當競爭法的保護范圍。然而目前的《反不正當競爭法》雖有保護知識產權的條款，卻把作為新聞作品的時事新聞一概排除在外，如反不正當競爭法》中就沒有法律條文能夠判定“今日頭條”對湖北日報傳媒集團的這種侵權行為是否能夠構成不正當競爭。

(二)非法律途徑。除法律規定以外，還應該重點從提高網民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以及加強技術保護兩方面來保護新聞著作權。首先，要加強人們對于網絡著作權各個方面的認識，通過宣傳普及法律知識，使人們正確地對待當前的保護措施，并積極主動地配合，這樣才能夠真正有效使網絡著作權得到保護。同時要運用倫理道德規范人們的行為，通過宣傳教育促使社會形成良好的風氣，使人們在使用網絡作品時能夠實現自我約束以彌補其他保護措施的不足。在需要使用著作權保護新聞作品時能夠自覺遵守相關規定，主動保護網絡著作權。其次，在網絡技術發達的今天，空有法律規定，而無監管技術，會使新聞作品的著作權保護成為一紙空文。所以應加快對網絡環境中的反侵權技術的研究，使相關的法律法規能夠得到有效執行。加強網絡環境下對權利歸屬、網絡行為痕跡保留等相關技術的開發，提高網絡侵權行為的可識別性、可監控性，賦予網絡服務提供商以一定的注意義務并輔之以相應的技術手段，⑤使作品使用者能夠快速地聯系上新聞作品的創作者，方便給與報酬，也能夠快速檢測到侵權行為、侵權的責任者，給予適當的提醒和警告。最后，加大賠償力度，加大新聞侵權的賠償力度，不但能最大程度上彌補侵害人的經濟損失，更能給侵權人以震動。加大執行力度，解決現實中新聞侵權存在的執行不到位的問題。

【注釋】

①李明德、許超著：《著作權法》，法律出版社2009年版，第1頁。

②張桂萍、胡舒立.傳媒轉型的中國問題——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院長、財新傳媒總編輯胡舒立專訪[J].嶺南傳媒探索,2013,(5).

③魏永征.從今日頭條事件看新聞媒體維權[J].新聞記者，2014,(7):43.

④詹啟智.論網絡作品提供行為.法學雜志，2014年第4期。

⑤崔國斌.加框鏈接的著作權法規制.政治與法律，2014年第5期。

張藝真(1992-)，女，漢族，山東濟南人，碩士，中國政法大學，研究方向：法治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