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亞萍
[提要] 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經濟全球化進程加速的同時,區域經濟一體化也取得了迅猛發展。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的建立不但會影響區內外的貿易流向和流量,而且對區內吸引直接投資也會產生重要的影響。
關鍵詞:區域經濟一體化;OFDI;區位選擇
中圖分類號:F061.5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7年2月24日
隨著全球區域經濟合作的進一步加深,區域經濟一體化也逐漸由淺度一體化發展為深度一體化,各區域內成員國間實現貿易投資自由化。雖然國外學者對此部分的研究起步較早,現已形成較成熟的理論體系和研究框架,但是國內學者對其關注度仍然不夠。對于OFDI的區位選擇影響因素,國內學者大多從制度質量、文化及心理距離等方面進行分析,從區域經濟一體化角度出來進行研究的文獻較少,本文的完成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一部分的不足。
一、基于影響因素視角的綜述
市場規模被發現在影響RTA參與國接受FDI時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隨著潛在市場規模的擴大,無論是國內還是來自外國投資者的投資質量都會得到提高。除市場規模之外,國內人口規模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因素,因為它將會影響勞動力供給的可獲得性。研究發現大部分FDI都會選擇區位于市場規模大和人均資本擁有量高的國家或地區。
Levy and Stein(2003)利用屬于OECD的20個來源國對OECD成員國和非OECD成員國進行投資的FDI存量,分析區域一體化協定(RIAs)對FDI區位選擇的影響。國家固定效應的面板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來源國同屬于同一RIA的東道國會增加來自于此來源國的FDI大約27%;由區域一體化帶來的市場規模的擴大有利于吸引更多的FDI;只有那些屬于RIA,并且可以給來源國提供更具吸引力的整體環境的國家才是最后的贏家,也就是說區域一體化有助于吸引FDI,但是好處是不可能均勻分布的。
Nwosu and Orji(2013)研究區域一體化在FDI區位選擇時所產生的作用。文章利用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并得出結論:區域外國家是否會對此區域FDI取決于該地區的宏觀經濟基礎,特別是市場規模和利率。區域內的FDI卻與這些因素關系不大,而是取決于先前投資。這一結果提示東盟區域內國家的FDI更多的受經濟一體化的驅動。
Otieno and Moyi(2013)利用廣義最小二乘法探討區域一體化對東非共同體國家FDI的區位選擇的影響,并指出區域一體化對該地區的FDI流入并沒有產生影響,而政治風險和金融穩定性的影響卻是顯著的。
Jaummotte(2004)探討在眾多決定RIA參與國吸引FDI的因素中,市場規模是否是其中之一。文章從市場規模和其他決定因素出發,對一國接受FDI進行回歸分析。研究結果發現:市場規模對成員國吸引FDI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人口規模也會對此產生影響,并且并不是所有的成員國都能從一體化中受益。
Chen et ai(2010)測度一個RIA的投資轉移效應,基于一個生產力和收入差異的三國自由資本模型。他發現RIA的施行帶來了強大的投資轉移效應。更多的FDI流入到一體化區域內,但是由于成員國和非成員國的生產力差異的存在,也有部分FDI流出該區域。當貿易自由化程度更高,成員國和非成員國間的差異進一步擴大,RIA內的FDI總量變得更大。Ornelas(2010)認為貿易轉移效應會使得貿易協定無益于成員國和非成員國。
Blomstrom and Kokko(1997)分析RIA的投資效應以及這種布局如何影響FDI流量。他們的研究結果是FDI對RIA的反應取決于協議所帶來的投資環境的改變和參與國的區位優勢。另外,當RIA與成員國的自由化及經濟穩定相結合時,它的最大經濟影響將會產生。Motta and Norman(1996)在一個擁有三國家的寡頭壟斷模型之上分析經濟一體化的影響:兩個一體化(東道國)國家,同屬于RIA成員國,一個來源國是一體化區域外國家。市場可獲得性(區域內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的減少程度)和單個成員國規模的影響效果是顯著的。他們指出經濟一體化通過提高市場可獲得性促使區域外國家投資于一體化區域,形成區域內平臺型FDI,最終導致一體化國家貿易量的增加。
Neary(2002)研究貿易自由化與對內投資。研究結果顯示關稅跳躍動機促使企業合并。他同樣指出當企業認為在一FTA內進行FDI比出口更有利可圖時,企業會接受出口平臺動機。
相反的,Heinrich and Konan(2000)測度最惠貿易協定如何影響跨國公司投資于一體化區域的動機并且發現跨國公司的投資意愿取決于貿易壁壘程度。
Donnenfeld(2003)研究當企業擁有進行FDI的選擇權時,區域集團的形成對區內和區際貿易形式的影響。他發現對于外生給定的外部關稅,并且當企業擁有FDI選擇權時,區域內集團貿易可能會停止競爭性的貿易轉移,取而代之的是FDI投資創造。他同時發現兩個區域集團的形成會提高所有國家的福利水平。
二、基于區域經濟一體化視角的文獻綜述
區域一體化對成員國和非成員國吸引直接投資有重要的影響。國內外學者大多將注意力放在諸如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及東南亞國家聯盟等比較典型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上,研究其對OFDI區位選擇的影響。可獲得的實證研究傾向于將區內與區外FDI相結合。對于不同的區域、國家和企業,區域經濟一體化對FDI的影響是不盡相同的,并且國家特性也會成為吸引外國投資的因素。此外,對區域一體化和FDI的關系的研究,不論是區內或者區外FDI,大多從研究歐盟開始。
Egger and Pfaffermayr(2003)研究20世紀90年代歐洲一體化進程中的三個事件對歐洲雙邊FDI的影響:單一市場項目、1995年擴張和歐盟與歐洲經濟合作委員會簽訂歐洲協議。結果顯示,對FDI的預期效應通常會在宣布和正式建立一體化之間產生。在官方宣布進行一體化建設之前,FDI不會增加,但其會隨著一體化的形成逐漸增加。
Clausing and Dorobantu(2005)測度在進行歐盟擴張計劃的第一個十年期間,中東歐國家吸引FDI的能力大小。他們發現市場規模和成本要素是決定跨國公司在區域內進行區位選擇的決定因素。Rougier等(2016)利用引力模型,通過對1985~2009年歐洲——地中海地區對非洲四個主要接受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進行估計測度區域投資協定是否會增加FDI以及來源國的經濟不穩定對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程度。估計結果顯示,FDI對經濟不穩定的反應不會受“北北型”和“南北型”投資協定的影響,但是對“南南型”投資協定的反應是消極的。Dunning(2000)發現自歐洲內部市場計劃(IMP,1985)成立之后,無論是區內FDI還是區外FDI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長。同樣,Pains and Lansburry(1997)指出自IMP成立之后,英國和德國的FDI都得到了增長,他們同樣找到了美國和澳大利亞投資于歐盟內的投資轉移的證據。Bevan et al(2001)同樣發現1994~1998年間,歐盟擴張計劃的宣布直接影響FDI由18個已建立的市場經濟體流向11個轉型經濟體中。
另一方面,Balasubramanyam(2002)通過對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研究,沒有發現REI或RIA對雙邊FDI流量的方向產生影響。相反,經濟體的特征,比如人口、收入、市場規模和距離卻成為主要決定因素。
Buch et al.(2003)發現,在區域擴張時期,區域一體化并沒有促使德國對中東歐國家FDI流量的增加。研究同樣發現現存的FDI流量在中東歐國家的分布也是不均勻的。德國的跨國公司往往基于東道國的要素稟賦、法律制度環境和距離等因素進行區位選擇。
然而,許多近期的研究則更關注北美的區域經濟一體化。Blomstrom and Kokko(1997)進行了理論方面的描述性分析,指出當區域一體化和成員國國內自由程度及經濟穩定相結合時,其對FDI的積極作用將會產生。他們發現“北北型”一體化協定并沒有引起對加拿大FDI流入的顯著性變化,相反,像NAFTA這樣的“北南型”協定卻給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國內及國外投資者創造了新的投資機會。Feils and Rahman(2009)分析NAFTA對區域內和單個國家FDI流入的影響。文章指出NAFTA的實施使得整個地區成為更具吸引力的FDI投資區位,對區內FDI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但這種益處只發生在美國和加拿大NAFTA區域外對區域內的FDI也會有顯著的增加。
Waldkirch(2001)研究NAFTA對墨西哥對內FDI的影響發現其FDI有一個連續性的增加,大部分來自于他的區域伙伴國—美國和加拿大。對于“南南型一體化協定,那些存在于發展中國家的協定表現出了對FDI復雜的影響。Jaumotte(2004)發現RTA市場規模對FDI有積極的影響,但是對成員國來說,所接受的FDI是不均衡的。他總結說接受來自于非RTA國家的FDI反映了非RTA國家對RTA國家的投資轉移效應。
但是,Blomstrom and kokko(1997)通過拉丁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場的研究,指出隨著一體化程度的加深,投資顯著增加。但事實上,FDI的流入并沒有在所有成員國之間平均分配,阿根廷和巴西接受了大部分的FDI流量。
Bende(2001)探討1970~1996年間東盟最惠貿易協定(APTA)是否顯著影響了FDI流入到本區域。研究結果發現其對馬來西亞、新加坡和泰國有積極作用,對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的影響卻是反方向的。
Mirza and Giroud(2004)關注了來自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越南的113個企業,發現流入東盟的FDI增加,特別是簽訂AFTA之后。但是,單個經濟體的經驗卻是不相同的。他們發現許多跨國公司將他們的總部或指揮中心區位于新加坡,研究和發展機構安置在馬來西亞,主要的零部件生產則放在越南和柬埔寨。Kawai and Naknoi(2015)探討ASEAN的貿易和FDI面臨的長期挑戰。計量結果指出:(1)貿易和FDI相互促進。貿易量的增加同時會促進FDI的增加;(2)一體化帶來的市場擴大能夠吸引更多的FDI;(3)自由貿易協定能夠促進FDI流入。
Ismail and Smith(2009)致力于研究AFTA對東盟國家吸引來自成員國和非成員國FDI的吸引力的影響,結果表明一系列協議增加了FDI流入。文章引用1995年東盟成立后的相關數據,利用基于面板數據分析的引力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發現東盟5國投資于彼此的投資量遠遠少于他們投資于新東盟國家。區域外FDI的實證結果顯示歐洲國家比其他地區更多的投資于東盟。同時發現美國和日本更傾向于投資東盟5國。
三、國內學者對區域一體化和FDI區位選擇的研究起步較晚,并未形成完善的理論體系及研究規模
魯曉東、李榮林(2009)構建了一個具有四國八地區的自由資本模型,通過模擬方法分析了南北型、南南型及北北型區域一體化組織對于國際直接投資的流動方向、區位分布和流動規模的差異化影響。證明了存在一個二元經濟結構的情況下,國際資本會在區域一體化組織內、成員之間以及成員內部等三個層面產生集聚現象,形成空間分布的不均衡。
東艷、李國學(2006)在國際生產折中理論的分析框架中引入經濟一體化協定的政策因素,指出一體化協定通過影響成員國的區位優勢,促進廠商發揮其已有的所有權優勢,同時利用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動態效應來創造新的所有權優勢,并將其進行內部化,使一體化國家FDI增加。
陳麗麗、余川(2011)以三國自由資本模型為基礎,考察差異化收入水平和生產率條件下區域貿易協定對FDI流向和流量的影響。結果發現大多數情況下,FDI會從區外向區內流動,更多流向區內高收入成員國;當區域自由化程度越高,區內外國家勞動生產率差異越大,或區外國家收入水平越高時,有越多的FDI從區外流向區內。
宗芳宇、路江涌等(2012)建立關于雙邊投資協定等因素對發展中國家企業投資區位選擇作用的研究框架,基于中國上市公司2003~2009年對外投資數據,研究發現雙邊投資協定能夠促進企業到簽約國投資;雙邊投資協定能夠彌補東道國制度的缺位,對促進企業到制度環境較差的簽約國進行投資作用更大。
東艷(2006)以古諾數量競爭模型為基礎建立了一個三國模型,指出區內貿易壁壘下降能夠促進跳過關稅型投資和重組型平臺投資。通過對中國、東盟地區1992~2004年FDI影響因素進行檢驗,指出市場規模、進口額、工資水平等對FDI流入有影響。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通過影響上述因素而提高區位優勢,促進區內FDI流入的整體水平。
主要參考文獻:
[1]Yeyati,E.L,Stein E.&Daude C.Regional integration and the Location of FDI.Integration and Regional Programs Department,Research Department,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2003.
[2]Cherif M,Dreger C.The effect of south-south trade integration on FDI.DIW Discussion Papers,2015.
[3]Velde,D.W,Bezemer D.Regional integration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developing countries.Transnational Corporations,2007.
[4]Chen,L.,Yu,J.How the regional trade agreement affect FDI.Base on Three-Country Footloose Capital model.Schoo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Southwest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2011.
[5]Chou,K.H.,Chen C.& Mai C.The impact of third-country effects and economic integration on Chinas outward FDI.Economic Modelling,2011.
[6]邱立成,馬如靜,唐雪松.歐盟區域經濟一體化的投資效應研究[J].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1.
[7]東艷.深度一體化、外國直接投資與發展中國家的自由貿易區戰略[J].經濟學(季刊),2009.2.
[8]鄧煒.輪軸-輻條型自由貿易協定的產業區位效應——基于流動資本模型的分析[J].世界經濟研究,20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