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珍 珍
(揚州大學 教務處,江蘇 揚州 225009)
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同屬當前高校人才培養過程中并行開展的教育教學模式,但高等教育的過度專業化導致人才綜合素質較低和創新能力不足。為克服專業教育中存在的弊端,高等教育界提出了在開展專業教育的同時加強通識教育,希望通過提升通識教育質量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經過近20多年“政府主導”和“高校自主”的通識教育實踐[1],國內教育界已對通識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達成了高度共識[2],《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也提出“探索通識教育和專業教育相結合的人才培養方式,推行模塊化通識教育”[3]。但到目前為止,如何開展通識教育在我國多數高校中仍處于摸索之中,而且在這方面,不同高校的情況差異較大。在當前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進程中,如何有效提升通識教育質量,仍然是需要深入思考探討的問題。通識教育課程體系是實施通識教育的基礎[4],本文結合通識教育理念,對當前我國高校通識教育課程現狀進行分析,并針對存在的問題,結合揚州大學教學實際,對通過綜合教學改革提升通識教育水平的策略進行探討。
在大學教育中,專業教育是以學科和專業為基礎開展的知識學習和專業培養,在具體的學科專業內,知識具有專業化和集中性,不同專業領域之間甚至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知識“隔離性”,這也造成高校人才培養過程中跨專業交流困難,不利于全面人才培養。通識教育的提出和發展正是為了彌補專業教育在高校人才培養中的知識缺陷和精神缺陷[5]。與專業教育相比,通識教育注重的不是具體學科專業知識的學習,而是注重提升學生對人類通識化知識的理解和通識化技能的掌握。通過通識教育,可以幫助學生構建起開放發展的通識化知識體系,厘清人類不同類型知識之間的通識化內在邏輯,掌握對事物進行知識化和技能化的基本思維方法和處理手段,并在學生的心靈中培養出針對知識和技能的良好態度和精神力量。在近年來有關通識教育的研究中,有的學者將通識教育的源頭追溯到古希臘的自由教育[6],實際上強調通識教育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要培養學生對人類整體知識的通識性認知,而不是像專業教育那樣僅將學生的知識和體驗局限在某一個狹窄的具體專業領域內。當前我國高校積極發展通識教育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地進行專業教育,使學生在專業學習中更加“心明眼亮”,在學習和探索新知的過程中更具有方向感,在理解知識技能與人的關系中更具有責任感和家國情懷。因此,現代通識教育自19世紀30年代開始在美國哈佛大學誕生之日起,在人才培養中就收到良好效果,引起了中外高等教育專家學者們的重視,研究和探討通識教育的教學內容、課程體系建設和具體教學方式也成為我國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熱點[7]。
我國高等教育中,通識教育課程建設和質量提升都受到傳統專業教育體制的擠壓,在推行通識教育理念和開展通識教育實踐兩個方面都存在著很大的困難,也產生了許多問題。
高校本科教育的課程結構一般由三大課程模塊構成,即面向全校學生開設的公共基礎課和公共選修課,以及學院開設的專業課程。雖然多數高校目前普遍的做法是將原來的公共基礎課和公共選修課都歸屬為所謂的“通識課程”,但實際上這些所謂的“通識課程”中,真正能體現通識教育理念的通識課程比例并不高。在三大課程模塊中,最能充分體現通識教育理念的公共選修課程,其學分在本科整體課程總量中只占10%左右[8],課程空間很小。而且在通識教育改革走在前列的一些高校中,對通識課程的學分要求一般在10~16學分,相對于150~160的畢業最低學分,顯然是比較低的。通識課程空間狹小是我國目前高校課程的結構現狀,真正意義上的通識課程很難去擠占專業課程和公共基礎課程的空間,導致通識教育發展困難。
通識教育需要從通識教育的根本理念出發,打破各個學科專業的壁壘進行通識課程建設,但當前多數通識課程還帶有濃厚的專業色彩[9],能夠開發和挖掘學生個人潛質的優質通識課程不多。近年來,在通識課程建設方面,也有不少學校,比如復旦大學、清華大學等花費大力氣規劃和建設通識課程,力爭使現有的通識課程精品化和規范化,但是與必修課的強制性和專業課的有用性相比,通識課程的“選修性”和“無用性”仍然影響它在師生心目中的地位。多數高校在通識課程建設方面還缺少統一規劃和深入研究,不同類型通識課程之間也普遍缺乏協調和溝通。整體來看,“內容雜、結構亂、質量差、地位低”仍然是我國大學通識課程的通病[10],則反過來又導致通識課程“邊緣化”和“次等化”,形成了惡性循環,得不到教師和學生的重視,缺少高質量的通識課程也影響到通識教育質量的提升。
通識教育課程要由對學理有真知、真信和真行的人來擔當[11]。在開展和推進通識教育改革的過程中,多數高校都很重視授課教師的作用,提出通識課程的教學任務要由教學骨干和各領域的專家來承擔,并努力探索有效的通識教育教學方式,比如將專家報告、專題講座、啟發式教學等創新性教學組織形式引入到通識課程教學中。但是,一個不可忽視的事實是,多數從事通識課程教學的教師本身曾經接受多是專業教育,他們固有的專業背景在一定程度上讓他們的通識課程仍帶著專業因素,即在通識課程授課過程中或多或少偏專業,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通識課程的跨領域、跨學科的通識性。另一方面,通識課程在高校課程體系中的弱勢地位,也很難讓教師投入更多精力去研究和探索創新性的教學方式,理解和貫徹通識課程的核心價值,導致通識課程的授課方式整體上仍比較單一,創新性的教學方法較少[12],這反過來也影響了學生對通識課程的學習興趣。
在當前高校以學科及專業教育為主的組織管理模式下,沒有學科歸屬的通識教育發展面臨著根本制度困境[13]。以課程的組織和管理為例,本科課程體系中的兩大課程模塊即公共基礎課和專業課分別是由教務處或專業所在院系進行組織和管理,而通識課程由教務處管理、專業院系組織的課程管理模式,在學科和專業占主導地位的高校中,在教師高度追求得到專業研究領域的成就和同行認可的環境中,院系及教師是很少花大量的精力和資源來精心規劃和執行通識教育課程建設。近年來,國內清華大學和復旦大學等高校專門成立了負責通識課程組織與管理的機構,但如何讓這些傳統院系之外的機構真正承擔起規劃和統籌通識教育課程的重任,在推進通識教育方面賦予他們怎樣的課程規劃和管理權限。在專業院系林立的高校管理模式下,沒有學科專業歸屬的通識教育機構尚處于“無權無勢”的尷尬地位。
在推進通識教育發展過程中,不同學校在課程資源、師資力量、管理模式等方面的實際情況是不同的,需要結合學校的實際,針對性地探索通識課程建設路徑。我校作為江蘇省屬重點高校,在通識教育工作中起步較早,在通識教育學時性課程空間有限的情況下,以研究性教學改革為抓手,積極拓展通識教育的非學時課程空間,形成了通識教育和專業教育的有效融合,構建出多元化通識教育發展路徑。
我校在通識課程建設方面明確要求要建設真正的通識課程,以規范標準指導通識課程建設。規范標準要求通識課程要具有基本性、整合性和深刻性[14]。①基本性,要求每門通識課程都應讓學生無需預先學習任何系統性的專業知識即可修讀,能使學生通過對問題的探討拓展知識面和提高思維水平;②整合性,要求通過對不同領域知識的整合和建立學科關聯,激發學生創新思維;③深刻性,強調通識課程要為學生提供分析問題的多種視角,啟發學生的心智,有助于學生發展完備理性,有助于培養學生的優美情感和健康人格。同時學校對課程申報、師資團隊、課程管理等建立起一整套的教學制度和規定,以保證通識課程建設質量。學校成立通識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幫助教師領會通識教育課程的內涵,審定教師們提出的通識課程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考察課程設置的邏輯是否清晰、是否能拓寬學生的視野、是否能提高學生的思維能力等,對課程的通識化內涵進行把關。
高校通識教育與專業課程教育的融合,是素質教育理念的必然要求,是跨學科人才培養的重要途徑,是當代高等教育發展的必然趨勢[15]。在受本科整體剛性課程結構的限制,純粹的通識課程很難擠占其他課程空間的情況下,為提升通識教育比重,將通識教育理念融入到原有公共基礎課程和專業課程的教學,成為揚州大學研究性教學改革的重要內容。目前,全校已有13門國家精品資源共享課、26門省級精品課程和113門校級精品課程被納入研究性教學改革的試點范圍,學校還在2014年啟動了研究性教學專業改革。通過研究性教學改革,在不改變原有課程結構的基礎上,為通識課程釋放出更多的非學時空間,促進了學校通識教育發展。
我校積極推動通識課程教學方式創新,一方面,鼓勵教師依托信息技術實現互聯網與通識課程教學相結合,擴大了通識課程教學的受眾面。另一方面,注重實踐性通識課程建設。自2010年起開設了通識實驗課程,并逐步作為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為學生提供通識性和實踐性的學習指導。目前,通識實驗課程取得了顯著成效,學生實踐能力和社會適應性得到顯著提高,并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現有15門通識實驗課程向全校學生開放。結合地方高校特點,全面實施綜合教學改革,強化知識與能力并重、校內與校外聯手、課內與課外協同、理論與實踐并舉、專業與行業接軌、共性與個性結合等多元融通的人才培養模式,建立了“校企共構”的培養方案、“專兼結合”的教師隊伍、“耦合聯動” 的教育課堂、“多維立體”的實踐體系、“ 動態適應”的專業結構、“ 多元激勵”的評價機制等六位一體的通識教育體系。“多元融通、六位一體”的通識教育體系路徑創新、內容全面,實現了學校基于專業又不局限于專業的通識教育模式。
課程空間不足、課程質量不高、創新性教學方式有限等是制約當前高校通識教育發展和質量提升的顯見問題。為充分發揮通識教育在人才培養中的作用,學校依托綜合教學改革,在不打破本科課程剛性結構的情況下,通過加強通識課程建設提升了通識教學質量,通過通識教育與專業教育的有效融合釋放通識教育的非學時課程空間擴充了通識教育效果,并通過構建“多元融通、六位一體”的通識教育路徑,有效推動通識教育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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