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證指引下完善現代化商學院治理的思考

張 潔

(上海財經大學 商學院，上海 200083)

認證指引下完善現代化商學院治理的思考

張 潔

(上海財經大學 商學院，上海 200083)

建立現代化的學院治理體系是建設世界一流商學院的制度基礎。本文結合商學教育認證，對國內商學院在商學院治理方面的實踐展開討論并提出改進建議。文章指出在內部治理方面，商學院應當明確使命與差異化競爭、落實教師治學、行政管理職業化、學術與行政合理劃分；在外部治理方面，商學院需要維持較高水平的自主性、積極發揮學生的作用以及擴大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參與。

商學院治理；內部治理；外部治理；認證；現代化

1 商學教育認證對商學院治理的指引

1.1 商學院內部治理

1.明確學院使命。確立清晰明確的學院使命，以使命為導向是各個認證體系的一個共同要求。以AACSB認證為例，在2013版AACSB認證標準中，戰略管理與創新部分共包含3個標準，其中標準1就是“使命、影響和創新”。AACSB認證明確指出，高質量的商學院要有明確的使命，并付諸學院的實際運行之中。使命陳述應包含學院的核心宗旨，表達學院的發展訴求。學院的戰略決策和一切活動都應圍繞學院使命展開。AACSB認證強調，一所商學院應通過其使命陳述體現其辦學特色，反映學院整體的發展戰略目標。

2.教師民主治學。大學是學術機構，教師是商學院中從事教學和科研的主體。在商學院的內部治理中，核心是學術問題必須由教師決定，實行教師治學。而教師治學主要體現在維護學術規范和制定學術標準中，教師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這是商學教育認證積極倡導的。根據商學教育認證的標準和理念，教師治學應當建立在民主的機制上。AACSB要求參與認證的商學院將其師資分為四類，即學術型學者(Scholarly Academics)、實踐型學者(Practice Academics)、學術型從業者(Scholarly Practitioners)和教學型從業者(Instructional Practitioners)，而對這四類師資的定義和劃分的學術標準應當由學院的學術委員會決定。在教學方面，2013版AACSB認證標準中，標準8要求參與認證的商學院建立一套課程管理與學習效果保障體系(Curriculum Management and Assurance of Learning)。商學院應組建教師委員會，討論確定和修改每個教學項目的培養目標、培養方案、評估方法，討論和確定項目層面的教學評估結果和持續改進方案。教師們根據所授課程組成教學小組，討論課程的教學大綱，交流教學方法，確定課程的教學評估方法等。

3.行政管理職業化與制度化。為適應現代化的學院發展需求，商學院需要配備充分的、專業化的行政管理和服務。學院的高效運行也需要依靠行政管理職業化的支撐。AACSB認證就專門對職業化的行政管理人員設有一條標準。參與認證的商學院應配備和維持充分的職業化的行政人員，支持學生學習和教學發展。學院也應配備充足的人員，為學生提供職業指導，為發展校友關系、籌集資金、招生等與學院使命相關的活動提供支持。商學院需要對行政人員的招聘、培訓發展和績效評估設置系統化的管理流程，以保障職業化行政人員的專業水平和管理服務質量。 此外，學院應建立健全和規范行政管理與決策制度與管理流程。

1.2 商學院外部治理

1.保障學院享有充分的自主性。AACSB，EQUIS等國際認證都要求參評的商學院證明自身具有較高的自主性。自主性主要體現在商學院可以較為獨立地制定自身的發展戰略，對學院的重大事務有決策的權限，具有充分的制定財務戰略和分配財務資源的能力。

2.積極發揮學生的作用。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錢穎一院長曾指出，雖然學生在商學院治理中不起核心作用，但是學生是教育服務的對象，應該讓他們積極參與學院治理，發揮咨詢作用。國際認證也要求學生能夠在商學院的治理中發揮一定的作用。AACSB認證要求商學院在實施學習效果保障體系的過程中，例如在制定教育項目的培養目標與開展課程管理的過程中，不應僅僅由教師決定，而應吸取包括學生在內的其他利益相關者的意見。

3.外部利益相關者參與，完善學院治理。商學院的外部利益相關者包括校友、雇主和顧問委員會、媒體等。這些外部的利益相關者對于商學院的發展十分重要。國際認證要求校友、雇主、企業代表等外部的利益相關者應參與到商學院的治理結構中。例如，商學院在形成與修訂使命的過程中，應廣泛吸納多方意見，包括來自校友、雇主和企業代表等外部利益相關者的意見和建議。國內外許多知名的商學院都會成立自己的校友會，能夠在幫助商學院提高社會聲譽、籌集捐贈資源、貢獻外部發展資源等多個方面起到積極的作用。顧問委員會也是連接商學院與社會的重要橋梁，為商學院的戰略發展出謀劃策。此外，商學院也需要處理好與媒體的關系。

2 國內商學院治理實踐與改進建議

近年來，在國際與國內商學教育認證的推動下，許多國內的商學院對改革內外部治理體系做出了許多有益的探索。對照認證的要求，本文對國內商學院在內外部治理方面的探索與實踐情況展開討論，并對有待改進之處提出如下建議：

2.1 商學院內部治理

1.明確學院使命，差異化競爭。在國際認證的影響下，國內許多知名的商學院都紛紛明確了自身的使命。例如：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將使命確定為“創造知識，培育領袖，貢獻中國，影響世界”；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使命確定為“創造管理知識，培養商界領袖，推動社會進步”；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的使命確定為“立足中國實踐，貢獻管理知識，培養領袖人才，促進社會發展”；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管學院將使命確定為“作為扎根中國的一所商學院，致力于經管知識的創造和具有全球視野領袖人才的培養以推動社會進步”。這些商學院都通過了一項或多項國際國內的商學教育認證。這些學院的使命基本都包含了三個方面的要素，即科學研究、培養人才和服務社會，這些是一所現代化的商學院應當承擔的主要任務。

然而，這些商學院的使命有些趨同，彼此的差異性并不明顯。隨著中國高等教育市場的國際化發展，中國的商學院也將面臨更加激烈的競爭，為獲得競爭優勢，商學院必須結合自己的資源、研究傳統和文化特色，尋求自身的特色。AACSB等認證組織也需要進一步加強對商學院多元化發展的引導，使商學院對自身的定位、使命和戰略有更加清晰的闡述，形成屬于自己的特色。

2.落實教師治學，保障學術民主。在我國大學現代化治理發展的背景下，一些學者指出要將學術與行政分離，提出“教授治校”。許多大學的二級學院設有教授委員會，作為學院內部的學術權力組織對學術事宜進行決策，在學院內部治理結構中占有重要地位。

相對于“教授治校”，筆者認為“教師治學”應當更有利于商學院現代化治理的發展。首先，教授與教師的所指范圍相近，卻有所不同。在中國，教授通常是指正教授或資深的副教授，而教師則包括所有從事教學與科研的教師，不僅僅是正教授或資深教師，也包括年輕教師。雖然教授在學院治理中通常會發揮更大作用，但年輕教師活躍在研究前沿，是未來的學術骨干。學術治理權力集中在少數的資深教授手中，容易造成學術霸權，這也是歐洲的大學學術發展中的一個教訓。在AACSB等國際認證中，作為商學院中重要的利益相關者，教師(Faculty)指代的是所有教師。目前國內一些商學院，尤其是通過AACSB認證的院校在這方面做出了積極的實踐，通過學術委員會、教學委員會等教師組成的委員會，形成學院“教師治學”的治理體系，把握學術方向，制定學術標準，保障教學水平。

其次，現代化的大學管理制度下，應當提倡的是教師“治學”，而非“治校”。教師“治學”是指教師應該在學術治理方面發揮決定性作用，例如教育項目培養目標和方案的設計，學生學習水平的評估，對教師研究的學術水平和學術成果的認定，教師聘用、分類和職稱晉升學術標準的制定等學術問題，而涉及到學院行政管理的問題，應當由職業化的行政管理人員負責。正如錢穎一院長指出的那樣，教師承擔學院行政工作存在很多弊端，因為教師的專長是教學與研究，不是行政管理。再者，教師部分地從事行政管理，必然影響他們的學術研究和教學，影響到學校整體的學術水平和學術氛圍。因此，現代化的商學院治理體系中，重點落實的應是“教師治學”，從而保障學術民主和學術標準。

3.行政管理職業化，學術與行政合理劃分。現代化的商學院治理需要學院配備充足的、職業化的行政管理人員，為教師和學生提供服務。職業化的行政管理人員在商學院的運營管理中正在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然而，目前國內商學院中普遍存在對行政管理人員重視不夠的問題，行政管理人員也感覺自身職業地位尷尬，職業地位不高，晉升渠道較少，工作積極性受到打擊。因此，為促進商學院現代化治理體系的健康發展，商學院應對行政管理人員的崗位聘用、員工培訓和職業發展進行整體的規劃，健全和完善行政管理人員聘用、培訓和獎懲等管理制度。一方面，為行政管理人員提供系統化的專業培訓，幫助提高學院行政管理人員的專業水平和管理素養；另一方面，建立系統化的行政管理人員薪酬待遇與崗位晉升管理制度，與工作績效掛鉤，從而激勵行政管理人員更加積極地工作，不斷學習，進一步提高管理的專業化水平。

現代化的商學院治理還應當理清學術與行政之間合理的權限劃分。一方面，教師既從事科研與教學工作，又要承擔學院行政管理工作的“雙肩挑”的情況存在很多弊端，應當盡量克服。除了少量的需要教師擔任的行政管理職務(例如院長和一些副院長)之外，學院內所有的行政職位，包括教育項目的行政主任、招生、學生職業發展、對外關系等，都可以由行政管理人員擔任。另一方面，在商學院管理運營的過程中應處理好行政與學術的分工，劃分好權限，避免行政權力干擾學術。以MBA項目為例，MBA項目一般設一名行政主任，由行政人員擔任，負責統籌協調MBA項目的運營與行政管理。項目還可同時設一名學術主任，由教師擔任，負責協調和管理項目的教學工作。MBA項目的培養目標、培養方案和課程評估方法等問題應當由學院的教學委員會討論決定，對學生論文學術水平的認定應當由學位分委會確定，對教師學術水平和資質的認定應當由學術委員會確定，從而保證與教學、學術有關的問題由教師發揮決定性的作用。

2.2 商學院外部治理

1.在大學的框架下維持較高水平的自主性。現有體制下，大學與作為二級學院的商學院的關系，大多屬于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當然，商學院的使命、發展戰略應當與所屬大學的發展使命與整體發展戰略目標相協調。但是，在現代化的大學治理框架下，需要大學適當放權，給予商學院較高水平的自主性，使商學院能夠在發展戰略規劃、財務預算、經費管理、人才引進、科研管理等方面享有較高的自主權，使學院成為自主開展行政、教學、科研、學科建設的管理實體。這樣能夠從根本上助推學院自主創新和發展，激發學院發展的積極性與創新性，增強學院的發展活力。

2.積極發揮學生在商學院治理中的作用。作為商學教育服務的對象，學生可以在現代化的商學院治理中發揮積極的作用。以上海財經大學商學院為例，教學委員會在討論教育項目的培養目標和培養方案時，可以吸收學生代表參與，聽取學生的意見。教學過程中，學生對教師教學的評價可以成為衡量教師教學表現的一個參考因素。學院還邀請學生在學習過程和畢業后填寫滿意度調查問卷等，獲得學生對學習體驗的評價、職業發展的意見和持續改進的建議等。

3.擴大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參與。在商學院的治理與發展中，外部利益相關方的參與可以為學院的發展起到十分積極的促進作用。首先是校友，國內許多商學院都相繼成立了校友會，例如MBA校友會、EMBA校友會。學院可以通過校友會更密切地聯系和了解校友們的職業發展情況，校友們的發展和在事業上取得的成功，都是對商學院人才培養成果的肯定，有助于提升學院的社會聲譽；另一方面，校友們可以擔任在讀學生的職業導師，校友捐贈也是商學院獲取外部捐贈的主要來源之一。

第二是雇主，商學院教學委員會在討論教育項目培養目標時也可以吸納雇主代表參與，聽取意見；學院在跟蹤校友職業發展的時候，可以邀請雇主填寫調查問卷，了解雇主對商學院畢業的校友在職場上表現的看法和期許；學院也可以邀請雇主為在讀學生提供職業發展指導，在學生實習和就業方面為學院提供支持。

第三是外部的專家顧問。國內一些知名的商學院，如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復旦大學管理學院等都相繼成立了顧問委員會，委員會的成員主要是來自國內外一流商學院的管理者和知名學者、企業界的高層管理者和成功的企業家。顧問委員會發揮的主要作用是對商學院的辦學方向、發展規劃、學科建設、科學研究、社會服務等開展咨詢、審議、監督和指導。

第四是外部的媒體關系。良好的媒體關系對于商學院教育項目的運營、招生等具體工作以及提升學院的社會聲譽與知名度均具有重要價值，在學院的外部治理中發揮正面的作用。

然而，有些大學和學院對擴大外部利益相關者參與的認識還不到位，或者持實用主義的態度。而社會上一些相關單位和人士也沒有認識到參與現代化的大學或學院治理的重要作用，因而他們實際的參與程度比較低[10]。未來，外部利益相關者在商學院治理體系中參與的廣度與深度還需要進一步的發展。

3 結語

作為大學治理的一個部分，現代化的商學院治理體系的建設和完善是建成真正意義上的世界一流商學院的基石。學院內部治理的關鍵是落實教師治學、行政管理人員職業化、合理劃分學術與行政之間的權力和責任邊界。學院外部治理則是明確學院與大學的關系，發揮學院外部利益相關者的作用，包括學生、校友、雇主、顧問委員會和媒體等。最后，學院在內部治理和外部治理中做出的探索和形成的制度，關鍵還是要落實到位，為更好地踐行學院使命，使學院在良好的治理結構和制度的保障下持續發展。

[1] 圣地亞哥·伊尼格斯·德翁左諾.商學院引領高等教育變革[M].徐帆譯，伊志宏校.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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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錢穎一.學院治理現代化：以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為例[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15，36(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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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譚曉玉.教師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角色定位與制度反思[J].復旦教育論壇，2015，13(1)：12-17.

[6] 嚴蔚剛.教授委員會在高校二級學院治理結構中的地位[J].復旦教育論壇，2013，11(4)：49-52.

[7] 錢穎一.大學治理：美國、歐洲、中國[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15，36(5)：1-12.

[8] 劉振增，張亦楠.高校二級學院行政管理人員工作的現狀、問題及對策[J].新校園(閱讀版)，2015(9)：173.

[9] 傅永春.高校二級學院活力激發的幾個問題[J].高校理論戰線，2013(3)：71-76.

[10] 范文曜.高等教育治理的社會參與[J].復旦教育論壇，2010，8(4)：15-18.

ThinkingsuponModernBusinessSchoolGovernanceReformGuidedbyBusinessEducationAccreditations

(ZHANGJie

(College of Business,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083, China)

In order to build world class business schools, it is key to establish a modern school governance system, which lays the institutional foundatio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ractices made by China’s business schools in school governance reforms with reference to the business education accreditation standards and proposed a series of improvement suggestions. It points out that in terms of internal governance business schools should clarify their missions with distinctive features, implement “faculty governing academics”, professionalism of school administration team and rationally divide powers between academics and professionals. Business schools should also maintain a relatively high level of autonomy, give students more room to play their roles and involve external stakeholders more extensively in the school external governance.

business school governance; internal governance; external governance; accreditation; modern

2017-09-26

張潔(1983—)，女，江蘇常州人，碩士，現任上海財經大學商學院認證總監，主要研究領域為商學教育認證。

E-mail: annie@mail.shufe.edu.cn。

1005-9679(2017)06-0115-04

G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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