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春
文本解讀是閱讀教學的基礎,也是教學設計醞釀的過程。在小學語文教學中,注重文本解讀可以讓課堂教學走向高效,走向個性。但是,一些教師為了追求教學的精彩,凸顯自己的個性及獨特感悟,導致解讀出現了嚴重偏斜,使文本“教學價值”流失,不利于語文素養的提升。
筆者認為,教材文本之所以為教材文本,在于它的教學價值。在文本解讀中,要實現“教育性轉化”。教師要立足教材的教學價值,觀照教材體系,關注文本特質,著力文本教學價值的開發。同時,要立足兒童視角,關注兒童的發展需求。唯此,才能有效培養學生的閱讀能力,提升學生的語文素養。
教材編寫有其結構與體系,它觀照了課程標準,觀照了學生認知水平,觀照了語文與生活的聯系……因此,基于教學的解讀,就不能僅從單個文本來解讀,而應從教材編寫體系出發,對照《語文課程標準》,探尋文本在教材體系里的坐標定位,準確把握文本的教學價值。
《語文課程標準》是語文學科教學的“航標燈”,只有遵循它,才能準確把握學科特色,實現有效教學。進行文本教學解讀時,我們應該仔細研讀課標,尤其應對照相應的年段教學目標,看一看該文本承載了哪些特有的教學任務,言語特色在哪里?獨特的育人價值在哪里?……只有對照課標,我們才能為文本在教材體系里“定位”,才能明晰文本的教學價值。
如《最大的麥穗》的教學。研讀文本,你會發現課文里有三處運用了分號,課后習題2是這樣的“課文有幾處使用了分號?畫出來讀一讀,體會它的用法。”編者為什么這樣安排?這個知識點一定要教嗎?……對照第三學段中關于閱讀的學段目標,你會發現第6條是這樣表述的:“在理解課文的過程中,體會頓號與逗號、分號與句號的不同用法。”原來,體會分號與句號的不同用法,是本學段關于標點學習的一個目標,這篇教材還有這樣特有的教學價值!思想清晰了,教學目標與策略也自然清晰起來。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由此可見文本解讀的豐富性和個體獨特性。但是教學中,一味凸顯自己個性化的解讀,就極易偏離文本的核心主旨。而基于教學的解讀,就不可以自由為之。因為教材是一個系統,一旦進入教材系統,每一篇文本就承載著編者賦予它的育人價值。基于教學解讀文本時,應觀照教材的編排體系,從單元結構入手,憑借教材的助讀系統,與編者對話,弄懂編者意圖,準確把握文本的核心主旨。我們可以縱觀整個單元教學內容,借助課后的問題,單元練習等來了解編者意圖,把握文本的核心主旨。
如:教學《莫高窟》一文,有的老師偏重文學解讀,在教學藏經洞一節時,大量拓展了外國侵略者如何盜走大量文物的內容,激發學生對侵略者的仇恨。就單個文本來解讀,這樣未嘗不可。但從教學解讀的角度來看,卻有失偏頗。因為本單元由這樣一組課文構成:《黃山奇松》《黃果樹瀑布》《莫高窟》,很明顯,編者的意圖在于讓學生感受祖國山河的美麗壯闊,文化遺產的博大精深,激發學生熱愛祖國、以祖國為榮的情感。鑒于以上的單元教材分析,引導學習時,應著力讓學生感受祖國文化的燦爛,而非對外國侵略者的痛恨、譴責上。
教材文本的編選涉及情感態度價值觀、知識與能力,素養的形成與提升……而每一篇文本都有自己的特色,承載著獨特的育人使命。基于教學的解讀,就需要教師善于思考,善于發現,從文本特質出發,發掘其獨特的教學價值。
曾經的語文教學一味強調“品讀感悟”,淡化了文體,因而導致教學千篇一律,學生的言語能力提升緩慢。其實,文體不同,寫作構思、寫作方法、言語特色就不同,教學的策略也應不同。記敘文一般著力于典型事例、人物的刻畫上,線索清晰,細節生動。說明文則著力運用恰當的說明方法,寫清事物特點。散文的最大特點是“形散神不散”……基于教學的文本解讀,教師首先要辨析文體,思考一下本文的獨特育人價值,確立好適合的教學內容。
例如,一位老師教學《恐龍》,她先讓學生讀文章找一找雷龍、梁龍、劍龍、三角龍的特點,然后讓學生品讀體會雷龍如何大,梁龍如何長,劍龍如何像劍……整個教學過程中,教師忽而呈現圖片,忽而呈現視頻,讓學生充分感知不同恐龍的特點,而對于文章用了什么說明方法來寫的,卻是只字未提。可想而知,這樣的教學不利于學生形成結構化的知識,必然實現不了遷移,對學生言語能力的提升毫無幫助。
語文學科根本特質是學習運用語言,“言意兼得”是閱讀教學追求的理想境界。基于教學的文本解讀,教師不僅要關注文本內容的理解,更要將目光聚焦在文本富有特色的表達上,在此流連駐足,品賞咀嚼,找尋言意兼得的最佳“原點”。細讀文本,你會發現,這些“原點”有時潛藏在文本中“陌生化”的語言現象里,有時潛藏在文本“秘妙處”的語言現象里,有時暗藏在文本中“規律性”的語言現象里……解讀文本時,要多關注這些富有特色的言語表達,為語用服務。
如:教學《木蘭從軍》,文中第三自然段有這樣一句話“木蘭告別了親人,披戰袍,跨駿馬,渡黃河,過燕山,來到了前線。”這句話中“披戰袍”“跨駿馬”“渡黃河”“過燕山”,都是動賓結構,句式工整,節奏感鮮明,讀起來鏗鏘有力。對于二年級的學生來說,這樣的句式,是他們以前很少見到的,有種神奇的“陌生感”,自然激發起他們強烈的閱讀興趣。教學中,可讓學生品讀句子,想一想,你讀出了一位怎樣的木蘭。再讓學生朗讀,比一比,誰讀得好。接著談一談讀句子后的感受(可從內容、情感、節奏上去說),引導發現語言的特色,再嘗試運用。這樣,既感知了木蘭從軍的英勇無畏,也學習了文本語言中獨具特色的表達,提升了語言表達力。
紀伯倫說過,對世界的體悟只能靠自己,別人無法替代。這同樣適用于文本解讀。教學中,兒童是學習的主體,對于文本的解讀最終需要兒童自身來完成,教師是無法替代的。基于教學的文本解讀,需要我們解讀文本時,不僅具有教師視角,更需要我們立足兒童視角,從兒童的角度出發,去解讀文本,尋找兒童的興趣點、疑惑點、能力提升點,從而對教學做出合理的設計。這就需要教師將自己當成兒童,站在兒童的閱讀水平上,用兒童的眼光來閱讀文本。教師可以回憶自己童年時讀書的習慣,閱讀時的興趣點,閱讀中遇到的困難,來推測學生閱讀時可能讀懂了什么,讀不懂什么。也可以利用課間和學生聊文本,問問學生“你喜歡文中的哪個人物,為什么?”“對書中哪些情節最感興趣?”“你有沒有什么疑問?”……再或者可以通讀教材,看一看,類似的文章已學過哪些?學生已具備什么,需要什么……以此來了解兒童文本解讀的實際情況,摸清他們的學習狀態,掌握他們的學習起點,尋找提升點,在此基礎上設計教學。
總之,我們只有立足教材教學價值,關注兒童的發展需求,在解讀中實現“教育性轉化”,才能有利于語文素養的提升,讓語文教學抵達兒童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