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鴨在微信上跟我說:“你和魅麗合作五年了,要繼續(xù)嗎?”
五年的時間里,從純粹的合作關系,到如今的老友,他們組成我生命之中比較重要的一個交際圈,年紀越長,越無法融進新的圈子,我珍惜與他們“相依為命”的時光。
沒錯,一晃五年了,我甚至記得五年多前,我給丐小亥的郵箱投了一篇親情稿,題目叫《春日光》,而后陸續(xù)發(fā)表了幾篇稿子,回想那時逃課在圖書館飛速敲字的時光,我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五年前為了一個新穎的梗徹夜難眠,為了寫出新意輾轉反側,而今我懂得如何排兵布陣,鋪墊爆發(fā),講故事的手法愈發(fā)老練,便也愈發(fā)懷念五年前的真摯與認真。從《微微》到《螢火》再到《花火影像》,我們經歷了不少離別,這場離別之中也有不少朋友消失人海。曾經一起寫作的好友,突然互刪了聯(lián)系方式;熟識的編輯慢慢離職,責編去了重慶,五年的時間我甚至未能和她見一面;幾個熟悉的作者,漸漸有了家庭與事業(yè)淡出了寫字圈,堅持在這條苦旅前行的似乎只剩下了我們幾個。
五年的最后半載時光,我終于交出了第一份答卷,長篇《予我渡北川》經歷幾次修改后,終于進入到制作流程,而我的內心也有了不少改變。
五年前,我意氣風發(fā),覺得文字是刀是槍,能夠撕破世界的藩籬;而今我覺得文字如棉被如面包,給人溫暖和飽腹。五年前,我總想著一鳴驚人,在大賽中脫穎而出,寫出讓人追捧的故事,一夜成名;而今我卻覺得安安靜靜寫點故事,慰藉一些需要安慰的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我解散了微博粉絲后援會,解散了粉絲QQ群,浮躁的世界里,越多的聲音越會讓你迷失方向,寫作的第七年,我明白我未來的路應該怎么走。
在北京出差的時候,我跟木泱泱見了一面,選了南鑼鼓巷外的一家咖啡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起她現(xiàn)在北京、臺北兩地飛,聊起她見過的美麗風景,聊起她辭職后最艱苦的時候一個禮拜寫四個短篇才能養(yǎng)活自己。她笑得意氣風發(fā),我突然有些惆悵,說:“現(xiàn)在雜志上出現(xiàn)的好多作者都不認識了。”她笑了笑問我:“你以后還要寫下去嗎?”
我想了想,說:“會寫下去吧。”
紙媒沒落的年代,雜志的銷量越發(fā)低迷,缺少宣傳的新書賣不成暢銷書,報業(yè)大亨都日夜難眠,雜志的寒冬總要來臨。再往后,熟悉的編輯會一一離職,相識的朋友會越來越少,八卦群里慢慢沒了聲息,終有一日,世界陷入死寂。
直到那一刻,我還會寫下去。寫字的速度依舊很慢,偷懶玩消失依舊頻繁,但這條路我還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我曾經說過,我知道喜歡是有期限的,希望你們喜歡我久一點。但我也知道,有時候喜歡是沒有期限的,就像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如你我一般,在自己喜歡的領域,一條路走到黑,不問前路不問歸期。
新的五年,很高興,你們還在。
PS:在寫《予我渡北川》的中途,我經歷了好幾次絕望。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想不出任何新穎的梗,關在房間寫了一個通宵,寫字寫到嘔吐,自己閱讀時覺得無趣又推翻重寫,這些日子現(xiàn)在想想依舊覺得可怕。十七八萬字的作品,我整整寫了一年,稿酬不多,但并未松懈。我問責編最多的話,是:“讀者評刊如何,你覺得這本書好看嗎?” 我總覺得,如果再寫下一本,一定會比這本更好一點,但我也不懼讓你看到這一本里,有些稚嫩的我。雖然稚嫩,但《予我渡北川》里有我一百分的認真。布局結構還有些短篇痕跡,遣詞造句還不夠大氣磅礴,邏輯、情感、爆發(fā)力尚未超越自我,但這是七年來最好的我。
寫字這場苦旅,無人能渡我,但在路上遇見你們,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