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期回顧:當(dāng)紅樂隊主唱林天陽參加真人戀愛節(jié)目,再遇年少初戀,心動的他想要再續(xù)前緣,卻發(fā)現(xiàn)代舒已經(jīng)不認得他了!二人去日本錄節(jié)目,林天陽與代舒在街頭走散,慌亂之下,林天陽穿過人潮,一把將她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第二期
1
林天陽曾經(jīng)想過如果有一天再見到明薇會是什么情景,想過他們是不是會對坐在一個小小的、暖暖的屋子里,一人捧著一瓶草莓牛奶,把沒見面的這些年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細細地說給對方聽。
真的見到了,卻和想象中全然不同。
他們在日本錄完節(jié)目后坐了同個航班回國,她坐在他的斜前方,自始至終沒有回頭跟他說話,戴著眼罩似乎是在補覺。
阿遲問過他:“你們有好好聊聊嗎?”
他搖頭,自己都困惑,這個叫代舒的女孩真的是曾經(jīng)那個單純快樂的小花花嗎?
也不是她拒絕交流,只是兩個人似乎沒有什么合適的時機談那些“曾經(jīng)”。
林天陽不知道自己在明薇的世界里是怎樣的存在,年少的玩伴?無疾而終的曖昧?
還是像他那樣,是最初的甜蜜苦惱,怦然心動。
他盯著她的后腦勺,有幾根毛躁的頭發(fā)被靠椅磨得翹起來,他想幫她撫平,又怕擾她清眠。
下飛機的時候他總算找到機會單獨靠近她,他掏出手機來問她:“電話。”
“你沒有嗎?”代舒挺詫異,“你的編導(dǎo)和經(jīng)紀人應(yīng)該都有吧。”
“我想問你要,電話。”
“1388……”
林天陽敲下號碼撥了過去,代舒手機響起來,屏幕亮的時候林天陽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你有我號碼?”
“嗯,問節(jié)目組要的。”
“為什么……”
“剛知道男嘉賓是你的時候想聯(lián)系的,可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隊長!走啦!”林天陽還想說什么,被拖著兩個大箱子的唐哲打斷。
他把手機揣回去,期待地問她:“你會給我打電話嗎?”
“沒事的話不會。”
林天陽眼里的光黯下去,他又問:“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沒事的話……”她看著他越來越明顯的失望,話到嘴邊說不出口,“有事就找我吧。”
唐哲已經(jīng)走到他們身后,把林天陽的行李推給他:“回去再聊唄,在機場說什么啊?”
代舒聽了往出口方向走,林天陽扯了她胳膊一下:“我每天都有事。”
“……”
“你有什么事啊,哥?”唐哲瞎打聽。
代舒不想被圍觀,她把口罩戴上點了點頭:“好。”
代舒回國以后先跟工作室的兩個伙伴開了個小會,把去日本“考察”的情況說了說,化好妝就開始直播。
直播內(nèi)容是她把從日本帶回來的那一箱子零食全都拆了試吃,和粉絲分享試吃心得,然后她根據(jù)大家的反饋情況找合作廠商推出類似的零食。
本來是輕車熟路的工作,沒想到她剛開直播房間就被擠爆了,好多頂著“臨時XX”名號的人有節(jié)奏地刷“林嫂”,刷得代舒粟米條都吃不下去了。
她喝了口果汁,喊小伙伴看看怎么回事,沒等小伙伴查清楚,那些新來的粉絲就七嘴八舌地解釋起來:“日本歌友會的前線發(fā)來節(jié)目路透圖了!你們坐新干線還有爬山的照片都有!”
代舒繼續(xù)喝果汁壓驚,結(jié)束直播以后她急吼吼地催同事:“快聯(lián)系廠家,趕緊上新產(chǎn)品,原來的爆款也都加一倍產(chǎn)量,別斷貨!”
“好的阿代!茍富貴勿相忘!”
代舒笑著去把剛才反映比較好的幾款零食記在本子上,寫下口味改進建議,順便把新款零食收納盒的樣子也給設(shè)計了。
收工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網(wǎng)店的銷量果然漲了不少。
她想起來林天陽說過再開直播的時候告訴他,他想“觀摩”。
也想起來他說的“每天都有事”。
他的意思難道不是說每天都要給她打電話嗎?怎么兩天了都沒什么消息呢?
代舒猜不準(zhǔn)林天陽的心思,他和從前的變化很大,原本那個不愛說話的溫柔男人現(xiàn)在……既愛說話又不溫柔。
代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來在酒店大廳她仰著頭被他撓了的情景,自己發(fā)愣地笑起來。
林天陽回國后的行程依舊很忙,倒不是說連個打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只是他不想草率敷衍地問個早上、中午、晚上好,他想跟她好好聊聊。
晚上有個商演,結(jié)束以后唐哲說想喝酒。幾人瞇著眼看他,看了一會兒讓司機開車去了一家比較熟的酒吧。
進了包廂點了酒,唐哲一言不發(fā)地就開始灌自己酒。
其他人見怪不怪,陪著喝了一些。
林天陽頭有些暈,他扶著墻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掏手機看時間的時候,他看到一條信息,代舒給他發(fā)的:“我今天開直播的時候有挺多你的粉絲來看了。”
發(fā)送時間是兩小時前。
他們居然不知不覺喝到凌晨了。
林天陽揉了揉太陽穴,酒精麻痹了他的思考,他沒考慮這么晚了,還是給代舒回了個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能聽得出來代舒的聲音里有驚訝和惺忪,估計她睡得正香呢。
“我們在千秋喝酒,唐哲失戀了。”
“唔……不困嗎?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你過來嗎?阿遲說想跟你敘敘舊。”
“這么晚了……”
“是啊,這么晚了,你怕黑,別玩了,快睡吧。”林天陽說話有些咬舌頭了,臉蹭到掛斷鍵結(jié)束了對話。
被林天陽半夜打擾的代舒既不高興也不踏實,她以前也跟樂隊一起出去喝過酒,只不過是他們喝,她看著。
那時阿遲告訴她:“如果我們喝醉了你就自己打車回去,別管我們,男人喝醉了都不是人。”
這個話她一直當(dāng)成聚會準(zhǔn)則,這么多年了不管多親近的朋友醉了,她絕對不會熱心搭手,怕把自己搭進去。
代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林天陽這通電話的含義,她想不通,他一直是個穩(wěn)妥的人,從來不會說過分的話,提過分的要求。
起碼從前不會。
代舒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套上衣服又抓起厚厚的披肩,她往導(dǎo)航里輸了酒吧的名字,在路燈通明的夜色里疾馳。
到酒吧門口的時候,代舒又給林天陽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半天,接起來的時候卻是阿遲的聲音,他大聲跟她打招呼:“嗨!我是阿遲!”
應(yīng)該也是喝醉了。
“阿遲哥,你們在哪個房間?”
“房間……1208,坐電梯到12層,開門就是我們家!”
“……”到家了啊。
“小花花!你要來玩嗎?”
“不了,阿遲哥早點睡吧,晚安。”代舒落下車窗探頭看了眼路對面的酒吧,依舊有臉上帶著笑的男男女女相擁著從里面出來。
嘖嘖,林天陽,出息了啊,還來這種地方喝酒,果然不是過當(dāng)年一桶二鍋頭繞著桌子一人一口的窮日子了。
她打了個噴嚏,裹緊身上的披肩,掉頭開回自己家。
洗完澡回屋的林天陽看見阿遲躺在自己床上的時候,他不爽地把人拖到地上:“回你屋睡去。”
“不要,我要在這屋,唐哲肯定得絮叨一晚上,我不想聽他講話。”
“不會,他醉得跟死豬似的,說不出話來,去回你屋睡。”林天陽對著往床上爬的阿遲蹬了一腳,不讓他爬。
阿遲“嚶嚶嚶”地爬起來往自己屋去了。
林天陽太陽穴一炸一炸的,臺燈都沒關(guān)就迷糊了過去。半夜他覺得喉嚨發(fā)干,起床喝水。
桌子上有他的杯子和電熱壺,睡前的時候阿遲燒了一壺?zé)崴杏∠螅瑧?yīng)該可以直接喝。往杯子里倒?jié)M涼水,他閉著眼喝了一大口。
呸,一口的茶葉沫。
他把杯子移到燈下看,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茶葉,大概是阿遲之前想泡茶喝。
沒有溫度的冷水,泡不開的綠茶,還有大半夜突然清醒的男人。
他翻手機,印證了自己確實給代舒打過電話的記憶,然后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魔幻的事情,代舒也給他打過一分鐘電話,他還接起來了。
林天陽想了半天,絲毫沒有印象。
他在清晨五點十三分給代舒打電話,想確定自己有沒有喝斷片。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
林天陽納悶地問:“你睡覺都不開飛行模式嗎?”
代舒看了眼來電時間,大吼了聲:“林天陽!我要殺了你!”
吼完她就掛斷電話,并且聽從他的建議開了飛行模式。
林天陽悶悶地笑,電話都沒聲了也沒從耳邊移開。
他想讓她像從前那樣對他撒嬌對他笑,如果做不到,那他寧愿她對著他生氣、抱怨甚至暴怒。
總比她對他客套寒暄,像個陌生人一樣好。
呵呵,他怎么這么幼稚?
2
代舒兩天沒理林天陽,林天陽不覺得著急,反正節(jié)目組為了趕時間把第一期做出來,很快就約了新的錄制時間。
他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代舒見到他發(fā)現(xiàn)他有些黑眼圈,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行程太多沒休息好,她問了句:“是不是挺累的?”
“嗯,昨晚又有個商演。”他喝了口茶潤嗓子,說著臺本上的詞,“好想找個地方睡一覺啊。”
代舒把桌子上的擺飾推到一邊,把他的杯子也拿開,空出些距離來:“你睡會兒吧,現(xiàn)在風(fēng)大,等風(fēng)小一點兒我們再出去。”
林天陽依言趴在桌子上枕著手臂閉上眼:“我就睡半個小時,記得叫醒我。”
他睡的時候代舒拿出手機來玩游戲,玩了一會兒她托著腮看林天陽,后來她自己也有些困,索性趴下和他對著睡覺。
咖啡廳的音樂聲很柔和,被包場封鎖的屋子里坐了幾個假裝客人的工作人員,這么安靜地過了快半個小時以后,終于有人忍不住朝他們倆看。
小昭撓頭,問跟過來探班的Mary:“他們不會真睡著了吧?”
Mary捂著額頭,覺得可能是真的:“你們不是有那個任務(wù)卡嗎?快給他們,讓他們醒醒。”
攝像大哥舉著任務(wù)卡遞到桌邊,這倆人睡得依舊香甜,攝像只好推了推兩個人的胳膊,把人推醒了才后退一步繼續(xù)拍。
林天陽剛才睡得特別沉,甚至做了個簡短的夢,看到代舒也一臉迷茫地抬起頭時,他笑了下:“我們睡了多久啊?”
代舒搓著眼睛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
“挺好的。”他拿起桌子上的任務(wù)卡,掃了一眼給代舒看,“說讓我們?nèi)ミ@個地方看房子。”
“房子?什么房子?啊,我們的新房嗎?”
林天陽捂了下臉:“為什么聽你說新房我覺得這么害羞呢?”
“太快了對吧?”代舒把任務(wù)卡壓在咖啡杯底下,“那我們當(dāng)做沒看見好了,你今天有什么計劃?”
林天陽把卡片抽出來,訓(xùn)代舒:“你知道現(xiàn)在房價多少錢一平嗎?這么多錢你居然就壓在杯子底下了,你傻嗎?”
導(dǎo)演在不遠處喊話:“房租是你們自己出的!”
林天陽聽了把卡片又塞回去,拉代舒的手讓她起來:“走吧,我?guī)闳ノ覀兯奚嵬妫⑦t他們都在家。”
導(dǎo)演弱弱地挽留:“房租節(jié)目組跟你們對半分行不行?”
“三七吧,我們?nèi)!?/p>
代舒仰頭看著林天陽跟導(dǎo)演討價還價,覺得挺稀奇的,他以前買東西從來不講價的。
終于定好了房租分攤比例,林天陽開車載代舒前往任務(wù)卡上的地址。見她看自己,他解釋了一句:“砍價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
“哦。”
進到新家才發(fā)現(xiàn)這房子“干凈”得不像話,雖然是個精裝修的房子,但是空蕩蕩的什么家具都沒有。
林天陽把屋里唯一的塑料板凳搬到代舒身邊讓她坐,自己在屋里溜達了一圈,嘆了口氣:“要不咱們?nèi)タ纯从袥]有那種拎包入住的房子吧,節(jié)目組太不靠譜了。”
代舒打開手機軟件上的家具專區(qū)給林天陽看:“十一點之前下單的話下午就能送過來,咱們網(wǎng)上買唄,省心省錢。”
說完了她自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波廣告走得硬不?”
“一般硬。”林天陽蹲在她身邊,手插在肚子前面的衛(wèi)衣口袋里,指點江山,“先把大件買了,沙發(fā)、電視、床、乳膠墊子、棉被、鍋具套裝……”
臨近中午,代舒怕過了下單時間,她按著銷量排行把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這才覺得肚子餓。
廚房的灶臺倒是挺好,可惜沒有鍋碗瓢盆,林天陽打開備忘錄把剛才沒能下單的小東西都記下來,記了好幾頁。
“北邊有個農(nóng)貿(mào)市場,咱們?nèi)グ讶钡臇|西買了吧,順便把午飯也解決了。”
代舒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直接住進了好友家里,并沒有過搬家的經(jīng)驗,看林天陽似乎很靠譜的樣子,她跟在他屁股后頭出了門。
大中午的,市場上人卻不多,林天陽聽代舒說餓了,先帶她在市場附近的面館吃飯,一人一大碗牛肉面,老板還送了一碟醬黃瓜。
代舒把頭發(fā)扎起來盤了個丸子頭,林天陽盯了兩秒,“嘎吱”咬了口醬黃瓜,夾了一大筷子面吸溜起來。
代舒小聲抱怨:“為什么要來吃面啊,吧唧嘴多不好。”
“你吧唧嘴也可愛。”林天陽把筷子移到她碗上方,“能吃這么多嗎?吃不完就給我。”
代舒撥了三分之一的面,還有小青菜,撥到林天陽碗里。
他看她,她低頭看面,舀了勺湯喝。
幾年前的冬天,他們只吃得起紅燒牛肉方便面的時候,在街邊攤上吃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都跟過節(jié)似的。
當(dāng)時她的零花錢比他多很多,可她怕傷他自尊心,每次都讓他付錢,然后借口播音老師說她偏胖需要節(jié)食,把一半面和肉都撥到他碗里。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也真傻,她跟他都傻,這么拙劣的謊言,她演得那么賣力,他信得那么徹底。
關(guān)鍵那時候他們倆也沒在談戀愛啊,她干嗎跟他媽似的對他那么好。
代舒記得有時候她看他吃得香自己也饞,跟他分開以后,她會再偷偷地跑回去買個小份的吃。老板總是少給她面多給她幾塊牛肉,笑瞇瞇地問她:“小姑娘減肥呀?”
吃了面,兩人有了力氣,開始照著清單掃貨。
先去買輕一些的洗潔用品,再買碗筷、鐵盆什么的,林天陽兩手提得滿滿的,有條不紊地把基礎(chǔ)生活用品都置辦齊全了。
送貨員打電話約了一下上門送貨安裝的時間,代舒看時間差不多了,喊林天陽往回走。
路過一家賣鞋帽的店鋪時,林天陽忽然停住。因為雙手提著東西不方便指,他朝著帽架上揚了揚下巴,示意代舒拿過來看看。
代舒順著他的視線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兩頂并排的鴨舌帽,一頂上面繡了棵三角形的樹,另一頂上面是朵桃花。
她拿起來在頭上試戴了一下,還不錯,就問老板多少錢。
老板是個中年婦女,不認識這兩個“明星”,張嘴道:“賣50的,給你45吧。”
代舒禮貌性地講了講價:“40行不行?”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林天陽問的,沒等老板說話,林天陽先反駁了:“50,兩個我們都要了。”
“賣不了賣不了,成本都30呢。”老板把兩頂帽子擺回原來的位置,不打算做他們的生意了。
林天陽也不強求,胳膊碰碰代舒的肩膀讓她走:“回家吧,安裝的師傅該到了。”
代舒回頭望了一眼,那個老板并沒有想追上來的意向,她小聲跟林天陽嘀咕:“你殺價殺得太狠了吧?”
“那個質(zhì)量一般,50都給高了。”林天陽想起來她自己做飾品,“你們做過帽子嗎?”
“做過兩次。”代舒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方地應(yīng)承著,“回去給你做一個大樹的,一個云朵的,一個太陽的。”
“嗯,再做個小花的,不要桃花,要玫瑰,我喜歡玫瑰。”
“……哦。”
“你會畫玫瑰嗎?不會的話我畫了給你打樣,我畫得很好看。”
“那你畫吧。”
“圖案用刺繡的吧,調(diào)節(jié)扣不要塑料的那種……”
他倆一路商量著帽子的細節(jié),到家時剛好送貨的師傅跟他們一同坐電梯上樓。
林天陽把東西放在廚房后,幫著師傅一起安裝家電。代舒原本跟在后面看,后來跑去廚房燒水洗碗泡茶給師傅們喝。
師傅們離開以后,林天陽又開始拆包裹,好在需要組裝的大件都已經(jīng)弄好了,剩下的只需要把堆在一起的家具們擺到合適的地方就行。
林天陽把最后一摞紙殼盒子捆綁好放到樓道垃圾筒旁邊之后,他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了,躺在剛買的沙發(fā)上歇神兒。
代舒掃完地,拖著上午那個小塑料板凳到沙發(fā)旁邊坐下,問林天陽晚上吃什么。
林天陽懶懶地問:“你會做飯嗎?”
“會做一些,可是我們沒有買菜。”
“有米有雞蛋有火腿,你煮個粥煎個蛋吧?”
“你忙了那么半天,吃這個吃得飽嗎?”
“嗯,多煮點粥。”林天陽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謝謝。”
代舒聽從他的吩咐去廚房做飯,廚房是開放式的,沒有門,躺在沙發(fā)上的林天陽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
小昭走到林天陽身邊,讓他到廚房去跟代舒互動,不要在這里躺尸。
林天陽不太情愿地穿上鞋子往廚房走,說實話,如果不是電視柜那邊站著一群工作人員拍拍拍,他早就貼過去了。
他走到代舒身后,手撐在琉璃臺上,她轉(zhuǎn)身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碰到他胸口。前面是灶臺,代舒沒法躲,只好一動不動地站著:“你不是想休息會兒嗎,怎么過來了?”
“來試菜。”
“一個煎雞蛋,一根煎香腸,有什么好試的?”
“那我陪你聊聊天,不然咱倆又沒有放送量了。”
“有道理,我猜第一期節(jié)目大概三分之二都是邱天結(jié)婚的畫面吧,我看了新聞拍的那些照片,場面特別大。記者問他為什么在聯(lián)賽最后一場比賽結(jié)束后在球場上結(jié)婚,是因為要讓俱樂部的兄弟和球迷們共同見證他們的愛情嗎?他說:‘不是,因為國家隊不同意。’代舒學(xué)著邱天痞痞的表情說那句前陣子特別火的詞,把林天陽逗笑了。
“前年的時候,他們到日本比賽,我跟阿遲他們?nèi)タ戳耍?dāng)時我們還在酒吧駐唱,也唱了很多夜場,攢了一點兒錢。那次比賽的票不是特別貴,我們四個人全都買了前排。”
“哇,好看嗎?”
“這種比賽現(xiàn)場就像我們開演唱會一樣,那種熱情是讓人失控的。我就記得他們每次進攻我們都熱血沸騰,看完以后嗓子啞了好多天。”
“邱天他們贏了嗎?”
“輸了。”
“啊……”
“輸了也很好看,那幾年我們在日本其實混得并不好,連樂隊的名字起的都是‘臨時’,因為不確定是不是哪天這個樂隊就解散了。搖滾和競技比賽一樣,都是一種態(tài)度,輸贏并沒那么重要。”
“你為什么突然‘雞湯’起來?”
林天陽把手移開,掀開鍋蓋看里面的粥煮得怎么樣了。
“你在日本的時候會想家嗎?”
“會。”
“現(xiàn)在呢?”
攝像師就在離他們一步遠的地方,林天陽拿出碗來,放在代舒頭頂上,就看見代舒為了防止碗掉下去摔碎,僵直著脖子站著。
像只大呆鵝。
“還有你。”
在日本的時候會想家,還有你。
林天陽跟代舒收拾新家收拾到夜深,因為早晨的拍攝需要,兩人晚上沒有回家,留在了這里。
攝像師和編導(dǎo)們?nèi)γ鏄堑目旖菥频晷∷s好集合時間是早上六點。
Mary也提著林天陽的行李箱催他趕緊去睡一覺,林天陽看著后面落單的代舒,低聲問Mary:“我可以跟代舒留在這里嗎?”
“你覺得呢?”
“這不是我們新房嗎?”
代舒經(jīng)過他倆身邊,她歪頭看了林天陽一眼,跟Mary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外走。
“你等等。”林天陽扯著代舒衛(wèi)衣的帽子,把人扯住。
“林天陽!”Mary有些忍無可忍地吼了聲。
還沒走盡的工作人員被這吼聲鎮(zhèn)住,都停住了腳步,紛紛扭頭看向他們。
林天陽揪著代舒不肯放手,氣氛一度十分尷尬。Mary收住火氣,朝導(dǎo)演笑了笑:“沒事,大家都去休息吧,天陽睡旅館會失眠,就在這邊沙發(fā)瞇一會兒就行。”
導(dǎo)演“哦”了一聲,催著其他人趕緊離開。
代舒努力往后伸手去掰林天陽的手,欺負她沒有經(jīng)紀人是不是!
屋子里漸漸只剩下他們?nèi)耍琈ary把手臂一抱,雖然她沒有林天陽高,卻很有些凌人的氣勢:“林天陽,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好脾氣的人?”
“姐,這么晚了,你去睡吧,我跟她說說話。”
代舒掙扎半天掙不開他,已經(jīng)認命地自己轉(zhuǎn)了個身面朝著他,帽子被他揪著,像個長耳兔一樣軟塌塌的,讓她沒有還手之力。
“我不想和你說話,我想回去睡覺。”
“外面風(fēng)大,你在這里睡就行,屋里那么多攝像頭,我不會把你怎么樣。”
“我不要在這里睡。”
“那一會兒說完話我送你回房睡。”
“我不要和你聊。”
“你害怕什么?”
代舒抓狂地喊:“林!天!陽!”
“說。”
“放開我。”
“放開你會跑。”
“我不跑。”
林天陽看了她幾秒鐘,松了手。
只見她帽子都沒落回原處,人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躥出去老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開門跑了。
Mary覺得腦仁生疼,下巴上的痘都要冒出來了。她扶額:“你們到底在玩什么?老鷹捉小雞還是怎么著?拜托你們有話私底下聊,不要在工作時間瞎搞,這么多人看著呢,你是不是覺得工作室捧你們不要錢,隨便說說你們就紅了?”
林天陽看著緩緩閉合的防盜門,問Mary:“姐,你聽說過無知者無畏嗎?”
“講重點。”
“我就是想得太多了,把我們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種種可能都想透了,我才害怕,害怕到不敢跟她私下聯(lián)系。剛才有那么多人壯膽,我想跟她聊聊,可是你看,她也不敢,她嚇跑了。”
Mary也有點兒害怕了,她就簡簡單單地接了個真人秀,想給樂隊明年的巡演造造勢,怎么就接到什么鬼初戀上了?而且林天陽現(xiàn)在跟魔怔了似的說些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懂的話,真打算不管不顧了?
“姐,明天跟欄目組商量一下,我跟代舒不需要這么多人跟著磨合了,以后室內(nèi)拍攝留兩個攝像就夠了,太多人影響情緒。”
“影響什么情緒?這么多人在你都敢上手抱了,沒人看著你是不是打算親上去?”Mary現(xiàn)在很上火,特別想去樓下暴走吹吹冷風(fēng),她看著林天陽,看著他,更火了,“你臉紅個什么鬼!你還真想親呢!你給我按下去!按下去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只是你的工作伙伴!再整幺蛾子就換阿遲來演!”
“……我不亂七八糟地想了。”林天陽乖乖認錯,安撫住Mary的情緒。
回賓館的時候他卻還是沒按下去那些想法,他跟她確實沒有名正言順地談過戀愛,可讓他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并不只是沒說出口的曖昧的情愫。
那年的平安夜,樂隊在酒吧唱歌,賺了不少小費。
明薇一直跟著他們在后臺幫忙看包看衣服,等到散場已經(jīng)是夜里十二點多了。天黑又冷,幾個人決定去擼串,鉆進了塑料棚子搭的麻辣燙攤。
明薇給樂隊的所有成員都準(zhǔn)備了禮物,給阿遲的圍巾,給吉他手麥子的一大罐護手霜,給鼓手原平的手套,給他的是支手感很好的鋼筆。
幾個男生沒姑娘心細,什么禮物都沒準(zhǔn)備,他們只好一個個開始吹牛,說等以后發(fā)達了送她房子送她車,或者贊助她馬爾代夫雙人半日游什么的。
他們暢談著未來,不禁喝得就多了起來。
阿遲掏錢塞給她,讓她打車回住處休息,不要管他們這些醉酒的人。
那時候已經(jīng)開始飄小雪花了,林天陽意識還算清醒,他出門送她,陪她在路邊等車。
雪花把兩個人的腦袋都覆蓋成白色,明薇打了個呵欠,問林天陽:“這么晚了會不會沒有車了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也沒有很遠,二十分鐘就到了。”
事實證明,這不是個好主意。
在飄雪路滑的深夜里步行二十分鐘,鼻子、耳朵都像是要被凍下來一樣。
明薇揣著手蹦跶,不自覺地緊靠著林天陽取暖:“你冷嗎?”
“冷。”
“我也是,怎么這么冷啊。”
“因為下雪。”
明薇無語,她仰頭看高高的林天陽:“你還沒說要送我什么禮物呢?”
“空頭支票你也信?”
“總比沒有的強吧。”明薇細細數(shù)著其他人的承諾,算來算去自己說了個,“你給我買個鉆石四件套吧,鉆石王冠、鉆石項鏈、鉆石戒指還有鉆石手環(huán)!”
林天陽安靜地笑,想象著她穿上那些東西得傻成啥樣。
偏偏明薇自己美得不行,她一個勁兒地旋轉(zhuǎn)陶醉:“那我就會bling bling的,走到哪里都是萬人矚目!”
他注意著她腳下的冰層怕她跌倒,都沒覺得過了多久就送她到住處了。
“好了我回去了,你走吧。”明薇朝他揮手,走兩步發(fā)現(xiàn)他還在原地,她又跑回來,“你給我買吧?四件套。”
“我覺得很土。”
“哎呀你怎么這樣!有錢了還不興炫耀炫耀的嘛!給我買!”
“換個實際點兒的,我這幾天就給你買。”
明薇手托著腮思考了一下,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一副鬼機靈的樣子:“哎。”
“嗯?”
“我長這么大還沒跟人親過呢,我親你試試什么感覺,你別跟人說。”
“啊?”
明薇都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她靈活地跳起來攬住他脖子,在他嘴唇上重重地壓了一會兒。
也就幾秒鐘,她問他:“你有感覺嗎?”
“我的嘴唇,凍麻了。”
“我也是,感覺像碰了一塊凍豆腐。”
“嗯……你為什么親我?”
明薇的臉凍得慘白,但好像又帶著紅,她支支吾吾地說了什么,林天陽沒聽清,好像是說怕阿遲嫌棄她沒經(jīng)驗。
真夠扯淡的。
還能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他。
林天陽站在那里笑了半天,明薇什么時候離開的,他什么時候離開的,都記不太清了。
那晚過后他們依舊像平時那樣相處,他當(dāng)時還想過,如果明薇上大三的時候樂隊還沒有什么出息,他就放棄搞音樂,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陪在她身邊。
只是沒想到不久后,明薇就不見了。
可那個簡單到?jīng)]有感覺的吻,林天陽一直記在心里。
林天陽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半個小時就到新家等著,他去的時候化妝師已經(jīng)在幫代舒化妝了,她的妝容很淡,看著讓她小了幾歲。
更像他當(dāng)初認識的那個女孩。
她收拾好了穿著家居服躺到床上蓋著被子睡覺,他穿著T恤和長運動褲在廚房煮麥片粥。他用小鍋煮了幾個雞蛋,煮熟后拿涼水過了一遍,剝殼切瓣,滴上醬油。
飯做好以后,林天陽進屋趴在床邊輕聲叫代舒起床,她迷糊了那么一會兒還真睡著了,醒了以后下意識地伸手推了一把自己面前的臉。
林天陽握著她的手腕在她手指上“啾”了一口:“起來吃飯。”
代舒把手縮回去,磨蹭了一會兒下了床,有些不自在。
吃飯的時候林天陽說起另一對嘉賓的婚禮:“你喜歡邱天他們那種大場面的婚禮嗎?要不要試試我們巡演的時候在舞臺上結(jié)婚?”
代舒疑惑地看他,是在給演唱會做宣傳嗎?
“到時候讓他們演奏《婚禮進行曲》,你從舞臺中央的升降臺慢慢升上來,戴著鉆石王冠、鉆石項鏈、鉆石戒指,還有鉆石手環(huán)。Blingbling的閃閃發(fā)光,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你覺得好嗎?”
代舒覺得一股酸意從鼻子直沖眼底,眼眶模糊了一瞬間。
她吸了吸鼻子:“昨晚沒關(guān)窗,有些流鼻涕。”
林天陽抽了張紙巾遞到她臉前:“擦擦。”
“嗯。”她背對著他擦了下鼻子,恢復(fù)好情緒,“我不喜歡那么浮夸的樣子。”
“那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婚禮?”
“我……我不告訴你。”
林天陽托腮笑著看她:“嗯,那我慢慢想,總能想到的。”
代舒不敢看他,她喝著甜膩膩的麥片粥,想讓編導(dǎo)給她一個詳細些的臺本,她不知道該怎么演了。
下期預(yù)告:林天陽每場演唱會必唱一首寫給初戀的情歌,代舒不能暴露自己就是林天陽初戀這件事,還要根據(jù)臺本去吃他“初戀”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