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工商?特別策劃】陳偉才八年反擊電信詐騙

近些年，電信詐騙已經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也引起了中央政府的高度重視，嚴厲打擊電信網絡詐騙被寫進了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在第49個世界電信日到來之際，我們特別關注那些反電信詐騙的人。全國人大代表陳偉才就是其中一位，他從2009年開始，八年死磕，不斷向全國人大提出議案建議，為整治電信詐騙建言獻策。而讓陳偉才備感欣慰的是，如今的電信詐騙被攆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陳偉才簡歷：

陳偉才現任珠海格力集團副總裁。曾于2008年當選為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并成為廣東公安系統的唯一代表，時任廣州市公安局越秀區分局華樂派出所所長。他1993年從警，當了6年社區民警、8年所領導，榮立個人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二次，三等功四次，并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優秀人民警察”、“廣東優秀青年衛士”、廣東省“十佳愛民模范”民警、“羊城杰出青年衛士”、廣州市“十佳派出所所長”等多個榮譽稱號。2013年，陳偉才再次當選全國人大代表。8年來，他一直致力于整治電信詐騙，從未間斷。

現狀篇

只要你有手機，就遭遇過電信詐騙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深化平安中國建設，健全立體化信息化社會治安防控體系，嚴厲打擊暴力恐怖活動，依法懲治黑惡勢力犯罪、毒品犯罪和盜竊、搶劫、電信網絡詐騙、侵犯個人信息等多發性犯罪，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

嚴厲打擊電信網絡詐騙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可見中央政府對這一問題的重視程度。

說起電信詐騙，人們記憶最深刻的莫過于2016年8月19日發生在山東臨沂的一起慘案。

據報道，家境貧寒的山東臨沂18歲女孩徐玉玉，去年高考被南京郵電大學錄取。但就在報到日將近之際，8月19日，她接到一通號稱要給她發助學金的電話，她信以為真，結果被騙走9900元學費。當天傍晚與父報警返家時，她傷心欲絕、突然昏厥，搶救兩天后心臟驟停離世。

徐玉玉命殞詐騙，死前還發出令人心碎的感慨：“咱家都這樣了，為什么還有人來騙我！”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而層出不窮的電信網絡詐騙告訴我們，更可悲的是，美好的東西時常被毀滅，毀滅的路數又總在重復。

就在人們為一個花季少女的含悲而逝深表惋惜、同情之際，第二天又有媒體報道：就在8月19日同一天，臨沂另一名女生也遭遇電話詐騙，家里湊的6800元學費被騙光。

為此，記者通過網上查詢發現，僅在徐玉玉命殞詐騙的當月，媒體披露的電信詐騙案還有：

8月28日，廣東一女大學生被電信詐騙騙光學費；

8月30日，濟南一女大學生被電信詐騙3萬元，對方得手后還不忘嘲諷她：“你個傻子”；

不要以為受騙者都是涉世未深的學生，還是同一天，北京海淀區藍旗營小區清華大學一教授，也被歹徒冒充公檢法實施電信詐騙，騙走人民幣1760萬元；

也不要以為一千萬就多，2014年，鄭州張女士被電話詐騙3866萬元，刷新此前最高詐騙紀錄2700余萬元……

稍稍留意一下新聞可以發現，電信詐騙的受害對象很廣，波及范圍很寬，幾乎任何一個行業、任何年齡段都有受害者，特別是老人受害最深。僅2013年下半年發生的20萬元以上電信詐騙案受害人中，55歲以上的人群占比78%。

還有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數據，這些數據是全國人大代表、珠海格力集團副總裁陳偉才向記者提供的：

2008年，全國短信詐騙案件發案10萬余起，群眾損失40多億元；短短5年后的2013年，全國電信詐騙案件發案30萬余起，群眾損失超過100億元。

上海交通大學信息安全工程學院院長李建華表示，電信詐騙已經形成完整的黑色產業鏈，其從業人數超過160萬人，詐騙“年產值”達1152億元。

公安部統計：2014年全國電信詐騙發案40余萬起，群眾損失107億元；2015年，全國因電信詐騙犯罪造成的經濟損失約220億元。

由此，我們每一個使用手機的人都可以回想一下，自己曾經接到過多少詐騙短信、電話。記者甚至可以這樣假設：只要有手機，你就一定遇到過電信詐騙。

電信詐騙通常涉案金額巨大，動輒就是數萬、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千萬，且受害面極其廣泛、社會危害極其嚴重，打擊難度異常大。

行動篇

除了工作，他的時間基本都用在了反電信詐騙上

陳偉才在廣東代表團全體會議上發言

用陳偉才自己的話說，除了工作和家庭，他的時間基本都用在了反電信詐騙上。

為了更好地了解和分析案情，他曾多次約見電信詐騙受害者；為了查看手機用戶實名登記落實情況，他曾多次親赴街頭攤檔購買手機卡；為了掌握電信詐騙集團的架構、手法，甚至是利益分配，他無數次出入中央及各地公安部門；為了喚醒更多人的防騙和維權意識，更為了倒逼有關部門進行源頭治理，他作為人大代表的大會發言，總離不開電信詐騙，也總不會忘記拿出親手制作的各式圖表侃侃而談……

2010年，陳偉才呼吁全國人大推動建立手機實名制，預防和打擊手機短信詐騙。

他在2010年3月份提出了關于建議國家實施手機實名制的建議，主要是針對當時整個社會出現新型的詐騙——短信詐騙而提出來要求國家建立手機實名制。

陳偉才接觸了很多案例，接觸了很多被騙的群眾，他發現受騙者無辜也很無助。而公安機關在偵查破案過程中，對短信源頭的追蹤是非常困難的，當時有很多手機卡都沒登記，究竟是誰用的手機卡、是誰名下的手機卡，一點信息都沒有，對公安機關開展偵查破案難度重重。對詐騙分子而言，手機卡不是他的，沒有他的名字，所以就越發肆無忌憚。所以，陳偉才當時就認定手機實名制一定要實施，一方面能夠給公安機關的偵查破案帶來幫助，另一方面才能對詐騙分子起到威懾作用。

2012年，他將短信詐騙的矛頭直指三大運營商，認為其“取小利而忘大義”，應對此類詐騙負法律、道義和民事三大責任。

2013年，他再度當選為全國人大代表，其關注焦點已經從短信詐騙升級為電信詐騙，并繼續呼吁對運營商追責。

2014年，他著力于跨境網絡改號電話詐騙案件，炮轟對象除了運營商，還有銀行。他建議解決電信詐騙問題，不僅要全部攔截境外網絡改號電話，而且銀行需對于開卡和轉賬能給予有效管控。

2015年，他提議：“買賣信用卡應該入刑！”這份議案引得現場強烈共鳴，眾代表力挺。幾分鐘時間，30多位代表簽名附議。

2016年，他建議修改量刑標準，希望不要把電信詐騙案件等同于其他詐騙案件評判標準、量刑標準以及對證據的要求，并建議對刑法有關電信詐騙的相關條款做出司法解釋。

陳偉才原是廣州市公安局政治部人事處處長，2008年當選為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并成為廣東公安系統的唯一代表。剛開始時，陳偉才在派出所工作，接觸了很多被騙的當事人，基本上三、兩天就有人來報案。后來，作為警隊的一名人大代表，陳偉才又經常深入基層，聯系群眾，為提準、提好議案和建議收集大量的素材和數據。也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以人大代表的身份關注電信詐騙。為了更好地了解和掌握事主被騙的緣由、過程、手法，以及被騙之后當事人的心態，陳偉才大量接觸被騙當事人。比如2012年就專門約了5個被騙超過100萬的事主見面，到目前為止已經見過超過20個事主。

看到“許多受害群眾辛辛苦苦幾十年的積蓄被騙一空，更有群眾被騙后痛不欲生，甚至跳樓自殺”的慘景，陳偉才感到：“電信詐騙已成為影響人民群眾安全感、影響社會穩定的一個突出治安問題”。從此，他開始與電信詐騙角力，每年全國兩會都不遺余力提出議案建議。

手機實名制，路還很長

手機實名制登記的問題，是陳偉才2010年提出的建議，也是最早得以實現的建議。到目前，廣東、北京等省市去年10月1日之前已經全部實現了實名制登記。從沒有實名到100%實名，個中感受，只有陳偉才這樣的親歷者才知其中滋味。

陳偉才感嘆：實名制工作的開展，一路走過來真挺不容易。因為這里面涉及運營商要加大投入，增加人手去做這個事情。對于運營商每年的利潤來看，陳偉才認為是完全可以開展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事情。但是手機實名制的落實情況，盡管三大運營商確實都動真格了，但陳偉才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由于之前各個運營商在競爭的態勢下批量地發出了大量的記名卡，這批卡卻沒有如實地按照工信部要求的持本人的身份證件去進行開戶，或者持本人證件并持有實際開卡人的身份證件去開卡，因此有很多記名卡通過各種渠道流入了社會，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進入了犯罪分子的手中。陳偉才希望落實實名制，除了之前沒登記的卡要全部登記，對過去是用記名卡來銷售的，也必須要敦促他們回來進行真正的實名登記，否則就停機，這樣才能夠真正讓實名制百分之百落實。

這些流出去的記名制的卡存量有多大，陳偉才沒有數據。但從三大運營商公布的相關數據來看，記名卡數量龐大。在過去幾年，通過社會渠道，特別是那些小店、街邊店銷售的電話卡都是記名卡。陳偉才說，對于存量的記名卡要全部實行停機，這可謂是一個壯士斷腕式的措施。因此他建議，記名卡不叫停，但要補登記。要把記名卡等同于沒登記的卡來進行管理，現在沒有登記的卡就限期來登記，如果在限期內不登記就停機。

對于每個人可以在一個運營商處實名登記5張卡，陳偉才認為這個約束對電信詐騙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他甚至認為，有這個制度等于沒有。他說：開卡不要泛濫。一個人在一個運營商處開5張卡，廣大的老百姓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卡。三個運營商，每個運營商5張就是15張。工信部批準了42家虛擬運營商，按照這個政策，一個人就可以擁有200多張卡，因此對治理電信詐騙沒有任何的意義。難道我要開5張移動、5張聯通、5張電信嗎？特別是手機在國內城市里取消漫游，即便在跨城市工作，也根本不需要換卡。

他覺得如果為了達到一個競爭的機制，那么三大運營商就每個一張卡，誰的服務好，誰的更安全，用戶就用誰的，足矣。

在電信詐騙越演越烈的情況下，陳偉才認為，全國42家虛擬運營商也應該承擔落實實名的責任。陳偉才說：首先虛擬運營商也是運營商，第二虛擬運營商也是受工信部門、通訊管理部門管理的，它所承擔的責任跟基礎運營商承擔的責任是一樣的。但虛擬運營商都是通過網上形式審核資料來銷售電話卡，他們委托快遞員來審核身份證資料，基本都是流于形式。陳偉才為此還專門買了兩張電話卡，結果發現沒有任何的資料審核，實名制形同虛設。

陳偉才強調：去年9月中央六部委發出的通知里面，“落實企業的主體責任”這一句話非常重要。為什么今年上半年我們打擊了很多犯罪分子、偵破了很多案件，但犯罪形勢還是那么嚴峻，發案率甚至比去年還有上升，這說明僅靠后面的破案、抓捕犯罪分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更重要的是從源頭治理，從源頭攔截。如果詐騙分子手中沒實名登記的電話卡，他們打電話實施詐騙的這個通信渠道就缺少了，如果改號電話不能從境外這么暢通無阻地進入國內，那么詐騙的電話就不可能打進千家萬戶。

電信詐騙抓得多判得少，陳偉才建議修改量刑標準

2016年3月，陳偉才在向全國人大提交的建議中提出，在打擊電信詐騙中，希望不要把電信詐騙案件等同于其他詐騙案件評判標準、量刑標準以及對證據的要求，并建議對刑法有關電信詐騙的相關條款做出司法解釋。

陳偉才解釋，這主要是因為電信詐騙案件取證難度大，電信詐騙案難以獲得完整證據鏈。陳偉才認為，電信詐騙是一種新型違法犯罪方式，有別于傳統的詐騙，具體法律條文的適用方面，應該結合電信詐騙的特點來明確解釋相關條款。

陳偉才說，跟傳統的詐騙方式不同，電信詐騙主要是利用通信網絡，通過銀行渠道來實施作案，受害者根本看不到犯罪分子。從實際破獲的案件看，比較難以獲得完整的證據鏈條。“有些證據甚至是無法取得的，一些數額也難以查證。”

陳偉才說，對于電信詐騙案件，目前司法部門還是根據刑法中對傳統詐騙案的證據鏈要求和刑罰標準來衡量判案，并沒有根據電信詐騙所呈現的新特性進行調整。

他建議，法檢兩院要深入電信詐騙案的辦案一線，甚至跟隨辦案人員到境外抓捕現場、到境外犯罪團伙作案窩點去了解電信詐騙的案件特點，對這類案件的規律、證據的構成會有新的認識。而不是法檢兩院坐在法庭里，拿著現行法律規定的“尺子”，去要求電信詐騙案的證據必須符合哪些條件要求。“對于一些證據，偵查機關是否能夠取得他們并不清楚，這是不合適的。”

除了對司法部門提出建議，陳偉才還注意到近年來出現的電信詐騙案中犯罪分子作案手法越來越具有迷惑性，他們在誘導受害人進行資金轉賬時，使用的是對公賬戶，而非以前使用的一般個人賬戶。“這樣更容易取得受害者的信任，手段迷惑性更強。”他希望銀行加強對對公賬戶的審核管理。

陳偉才介紹，一般來說，在銀行開設對公賬戶，要求申請人必須提供企業或單位的相關材料進行辦理，譬如企業工商營業執照、法定代表人的身份信息證明、企業公章等。

“但現在辦理對公賬戶方便了很多。”陳偉才了解到，一些地區推行商事登記制度改革后，在方便新企業設立的同時也為電信詐騙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機。據他了解，一些地區實行商事登記制度改革后，企業設立相關材料無需現場提交，只要通過網絡上傳到指定網頁即可，相關職能部門也只是對申請材料進行簡單的審核，這種形式上的審核很難判斷一些信息的真實性。“商事登記的材料本身就是假的，開設對公賬戶所提供的材料會是真的嗎？”

陳偉才還了解到，到了開設對公賬戶階段，同樣無需企業法人親自到銀行辦理，犯罪分子提供的開戶申請材料當然也是假的。

“因為是對公賬戶，對被害人的迷惑性更強。”陳偉才表示，一些受害者看到資金轉賬使用的是對公賬戶，可能覺得即便是錯了，錢還能找回來，因此戒備心大為降低。

治理篇

四個關鍵環節導致治理難

陳偉才研究認為，電信詐騙難治理，難在四個關鍵環節：犯罪的低門檻與高收益，使越來越多的人愿意鋌而走險；互聯網提供了方便快捷的洗錢通道，使詐騙后的變現變得異常便捷；犯罪隱蔽性強，使人們極易上當受騙；案件偵破難，打擊難度大，助長了電信詐騙犯罪的囂張氣焰。

首先，犯罪的低門檻使犯罪實施變得簡便容易。無論是欺詐轉賬式電信詐騙，還是欺詐購物式電信詐騙，都是以非面對面方式完成整個詐騙過程，而這一非面對面屬性，大幅降低了犯罪分子面對面作案時的緊張和恐懼心理。可以想見，詐騙分子通過群發欺詐短信、集中密集撥打欺詐電話等方式，短短一段時間就可以對成百上千人進行詐騙，而且實施時，只需一臺電話（包括網絡電話），或短信群發器，然后配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坐等魚兒上鉤。

特別是隨著互聯網的飛速普及，人們通過互聯網社交、購物等活動時，均會留下大量的身份和交易信息，而這些信息的管理基本處于真空狀態，導致犯罪分子可方便通過購買等渠道獲得上述信息，進而可利用信息非常容易地騙取受害人信任，進而成功實施電信詐騙犯罪。而電子商務和互聯網支付的飛速發展，使人們只需輸入銀行卡卡號、短信驗證碼等信息，而無需客戶出示實體卡片，或是網銀U盾等，即可方便完成資金支付，而騙取短信驗證碼、銀行卡卡號等信息的難度，較騙取實體卡片、U盾等的技術難度，或是欺騙受害者轉賬的難度，大幅度降低，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電信詐騙犯罪門檻。

犯罪的高收益使犯罪動力足。法律界有一句名言：“如果有300%的利潤，資本就敢于踐踏人間一切的法律”，電信詐騙領域就是活的例證。在電信詐騙中，犯罪分子打電話發短信的成本只有幾毛錢甚至幾分錢，而一旦詐騙成功，也許就能獲得幾十萬、上百萬的收益，利潤率遠遠超過了300%。同時，有些欺詐購物式電信詐騙雖然單筆欺詐金額并不大，但一網下去撈一魚群，合起來數目同樣可觀。懸殊極大的收益成本比，必然吸引越來越多的人鋌而走險。

其次，網上銀行的普及、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不但便捷了詐騙資金的轉移，也拓展了詐騙資金的轉移渠道。網上銀行業務的迅猛發展，使轉賬交易變得異常便捷的同時，也使犯罪資金的轉移變得異常迅速，詐騙分子利用網銀，可迅速將詐騙資金實時轉至任何賬戶，甚至可以迅速完成二級、三級、四級、五級、六級賬戶之間的實時轉移，然后再迅速利用國際卡實現詐騙資金在全球任何地方的實時變現。而電商平臺銷售的游戲點卡、話費充值、機票銷售等虛擬商品，最大特點就是購買后無需物流商品即可實時到賬，催生了詐騙分子利用詐騙資金或騙取的銀行卡信息購買虛擬商品后出售洗錢。通過電商平臺銷贓，犯罪分子只需要一臺電腦，或一部手機即可實施，大幅度降低了犯罪分子線下銷贓的成本，且由于銷贓行為發生地和銷贓結果發生地通常位于不同城市，甚至不同國家，使銷贓行為變得更加隱蔽。

此外，電信詐騙具有很強的隱蔽性。犯罪分子偽裝成知名號碼發詐騙短信，或撥打欺詐電話。諸多電信詐騙案件中，犯罪分子利用偽基站，以10086、10018、95533或110等知名號碼發送欺詐短信，或利用改號軟件仿冒成移動運營商、商業銀行、司法機關號碼撥打欺詐電話，使詐騙行為的隱蔽性大幅增強。由于是運營商，或商業銀行客服電話，或公安司法機關電話，很多人一般會不假思索就相信短信內容，或電話中犯罪分子的謊言，進而按照短信提示的內容，或電話中對方所說的話進行操作，導致被騙。

特別是犯罪分子準確掌握受害人相關信息，更容易騙取受害人信任。徐玉玉就是因為對方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知道她的考號，才對犯罪分子毫不起疑。諸多電信詐騙，尤其是欺詐購物式電信詐騙中，犯罪分子能準確掌握受害人身份，進而很容易編造欺詐理由使受害人放松警惕、相信騙子謊言，從而導致被騙。

陳偉才說，目前的短信詐騙已呈集團化、跨地域作案特點。他以電話欠費詐騙犯罪為例：這類犯罪均為集團作案，集團內部分為話務、辦卡、轉賬、取款等多個相對獨立的小組，犯罪首腦一般在境外指揮。犯罪集團還專門對“機房”人員進行培訓，組織學習法律、計算機、心理學知識。“真是操作‘規范’，環環相扣。”

更讓陳偉才擔憂的是，這些犯罪集團組織隱蔽，犯罪人員“兩端在外”——犯罪前端，即專門負責架設網絡服務器，撥打國際聲訊詐騙電話的犯罪分子；以及犯罪后端，提取詐騙所得錢款的犯罪分子多在泰國、越南、柬埔寨等地，給偵查帶來很大困難。電信詐騙偵破難，更助長了犯罪分子的氣焰。

陳偉才認為，電信、銀行難辭其咎

前文提過，2010年3月，陳偉才提出了《實行手機實名制，預防和打擊手機短信詐騙》議案，2012年3月，他又提出如何有效預防短信詐騙的建議。他表示，“要確定電信運營商的法律責任，根本解決詐騙短信泛濫問題，有效遏制日益猖獗的短信詐騙犯罪，保障人民群眾財產安全。”

一個公共安全有保障的社會，不會讓公民用學防身術的方式學會自衛；一個秩序健全的公共空間，也不會逼著人們將防詐騙指南熟記于心。陳偉才說：“不能要求全國人民都時刻‘醒目’，有1%的人不‘醒目’，騙子就能騙到很多錢。”“以三分錢一條短信來算，電信幫助群發詐騙短信也有不少收益。”他認為，短信詐騙犯罪頻發的主要原因是電信部門對犯罪分子群發的詐騙短信未及時進行封堵、過濾。電信運營商為了自身商業利益，不顧9億手機用戶被騙的可能，有違見義勇為的道德風尚，有違應有的社會責任。

詳細了解陳偉才針對電信詐騙的議案建議，記者發現：2012年之前的陳偉才看來，電信運營商應該負三大責任：一、電信部門沒有過濾這些信息，應負相關責任。二、電信部門負有道德責任。三、對受騙者造成損失的，還應該負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陳偉才說，詐騙團伙利用電信平臺向不特定的用戶發出實施詐騙的短信，電信運營商實際上是需要對這些短信進行處理后才能送到相關用戶，從這一點看，運營商明知或者應該知道這些短信是詐騙內容，可是卻放任詐騙集團將短信發出。“因此，電信運營商在主觀上具有放任危害后果發生的直接故意，應該承擔相應法律責任。”

陳偉才拋出自己從公安部等部門收集的第一手材料和大量數據，直言在電信詐騙案中，銀行和電信運營商也是“既得利益者”，建議兩高盡快出臺司法解釋，追究此類案件中電信運營商和銀行的相關責任，并及時總結推廣民事訴訟的成功判例，維護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陳偉才指出，實施電信詐騙主要借助兩條渠道，一是通信線路，二是銀行網絡。“騙子通過通信線路與事主聯系，進行誘騙；事主受騙，把錢存入‘安全賬號’，騙子通過銀行網絡將錢快速提走。由于這兩條渠道一直監管不力，犯罪成本低、收益大，極大誘發了犯罪，這也是電信詐騙屢打不絕的主要原因。”

為此，2013年后，他直言通信業有“四宗罪”：一、手機卡實名制未落實。警方每打掉一個電信詐騙團伙，都能繳獲成百上千張無記名手機卡；二、捆綁電話業務如一號通、400、商務總機等管理混亂；三、網絡改號電話泛濫成災。“近年來，使用網絡改號電話作案，占全國電信詐騙案件90%以上。”四、一些電信員工非法出租網絡電話線路參與犯罪。如某市電信局林某等四人利用工作之便，向犯罪窩點提供線路服務，獲利20多萬元。

陳偉才同時指出銀行業的“兩宗罪”：一、發卡泛濫、實名制未落實。二、銀行網絡在境外對境內銀行賬戶轉賬分解資金毫無限制，贓款數分鐘內在境外被卷走。

他舉例說，深圳警方偵辦“4·4”王某被騙2264萬元一案中，繳獲1720張作案用銀行卡，無一張是犯罪分子實名辦理。2014年3月，鄭州某公司財務經理張女士，被改號為中山市公安局的電話所騙，將公司和個人的全部資金3866萬元，分兩次轉到“安全賬戶”。公安偵查發現，為盡快將這筆巨款取現，騙子購買了3607張銀行卡，涉及國內17家銀行。因每張銀行卡境外取款每天限額1萬元，為將騙款在凍結前快速取走，頭目雇用5個洗錢轉賬團伙，歷時20小時瘋狂取款，涉及臺灣地區26家銀行，797臺取款機。數據顯示，第一筆13：50在鄭州轉出，14：05在臺灣地區開始取款。也就是說，15分鐘，這個團伙已在境外取現。

那么，銀行和電信運營商如何分享電信詐騙的收益？

業內人士舉例：以詐騙100萬元為例，詐騙分子是通過ATM機取現，而ATM機每天最多只能取款2萬元，為了快速取款，詐騙分子必須將這100萬元拆分轉賬至50個以上的異地甚至境外賬戶，再分別取現，而每張銀行卡開卡費用是5至10元，每次轉賬和取款都有相應的手續費。

據悉，一些詐騙分子賬戶被公安機關凍結后，賬戶上還有不少資金，由于沒有抓到犯罪嫌疑人，這些資金實際上是由銀行在無償使用。福建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相關負責人說：“目前，僅福建省就有幾千萬元這樣的資金。”

此外，大家都知道，不少銀行業務考核開戶數量，多開卡意味著多得獎勵。一位關注電信詐騙的網友表示，“一個人開成百上千張卡，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不正常，可銀行還是照開不誤，等于赤裸裸地支持電信詐騙分子。”

勤賢律師事務所律師曾凌提出，人民銀行、工信部近年來一直強調落實發卡實名制，由于利益的驅動，一些銀行和電信運營商并未嚴格執行這一要求。

精準詐騙，反映出在個人信息保護方面漏洞多

電信詐騙之所以能頻頻得手，就是因為掌握了被害人的信息，然后實施了精準詐騙。

陳偉才說：個人信息保護，有不少專家、學者提倡每個人做好個人信息的保護，不要告訴其他人，不要怎么樣，我認為這是不可行的。我們在社會各方面的活動都必須要留下我們的聯系方式，中間肯定有不法分子會在這個渠道里面進行相關的灰色產業鏈的交易，我認為在這個環節不要老是強調老百姓的責任。比如說我們寄快遞、郵寄點東西，要留下聯系方式吧；我們要去租個房子，要留下聯系方式吧，簡單來說，不留信息就不可能滿足生活的需要。所以，在個人信息保護方面，更重要的是對個人信息的買賣行為的懲治力度要加強，對用個人信息來進行犯罪的行為要進行嚴厲的打擊。

陳偉才指出，近年來，隨著個人信息的泄露、電信詐騙的不斷發展，也產生了個人信息買賣的灰色產業鏈，造成的危害巨大。因此他提出，凡是跟電信詐騙相關的，每查處到任何一起電信詐騙案，如果涉及到有個人信息買賣的行為，都必須一并提起訴訟，進行審判，不能把這個詐騙行為審判完就完了，必須把買賣個人信息的犯罪也一并審理判決。盡管這里調查、取證、量刑都不容易，但是一定要做到。如果不把這個鏈條斬斷，就會助長這些灰色產業鏈不斷發展。

鄭州金博大律師事務所律師朱俊楠認為，電信詐騙之所以“高燒不退”，是因為我國沒有從源頭上嚴密保障個人信息，涉事者承擔的法律后果又太輕：“打擊的力度是不夠的，可以相應提高這種違法犯罪的成本，對他們形成震懾。”

工信部網安局的一份調查結果顯示，目前仍然是有不少虛擬運營商為了開拓市場，在貫徹執行政策實名制的時候，存在著違規行為，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為這些騷擾信息、垃圾信息乃至詐騙信息的泛濫提供了土壤。

通信行業門戶網站飛象網總裁項立剛認為，電信詐騙的欺詐信息發布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大海撈針式的群發欺詐短信、頻繁隨機或按號碼順序撥打欺詐電話，另一種就是犯罪分子掌握受害人相關信息后有針對性地進行欺詐。前者與信息安全的關系不大，但就后者而言，犯罪分子之所以能夠電信詐騙成功，就在于犯罪分子準確掌握受害人聯系方式、身份信息、網購交易數據等，而網購平臺、互聯網理財機構、物流公司、求職網站、婚戀網站、征信報告等等，都可能成為信息泄露的源頭，而我國信息安全立法及相關行業監管措施明顯滯后。為此，為有效預防電信詐騙犯罪的高發，一方面，需加強信息安全立法，就泄露、出售、販賣公民身份和交易信息的行為，明確界定為犯罪，并對其起刑點、量刑標準等進行明確界定，并對觸犯刑法的行為進行嚴厲打擊；另一方面，需加強信息安全保護的行政監管和行業自律，并對相關泄露公民身份和交易信息的行為嚴厲行政處罰。

復旦大學教授楊珉認為，“信息安全背后是一個地下社會，一個江湖的形成。”以2013年為分水嶺，中國的移動終端用戶首次超過了臺式計算機，同時無線上網的費用更便宜和普及，智能手機可以任意安裝軟件，可以搭載各種傳感器，傳感器可以把物理設備當中的東西通過數模轉換變成數據。

楊珉表示，有人專門設法把病毒塞入你的手機里，有人專門從你手機里獲取重要信息，有人把東西打包起來進行交易，利用信息進行詐騙、盜竊，有人甚至把盜竊來的東西，比如電子貨幣等，通過各種變現的渠道把它洗白，構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這使得‘反病毒’就變得更為困難。”

“人們時常習慣于享受應用軟件帶來的便利，往往不在乎它的風險。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軟件裝上之后意味著什么。”楊珉強調。國內有關部門曾針對300多款常用軟件進行了檢測，60%涉及個人隱私數據泄漏的問題，而且這些軟件都是一些常用軟件，沒有哪個殺毒軟件會將它列入黑名單。

“我們在打開一個軟件界面的時候，很有可能會輸入賬號信息、銀行卡相關的信息。這些軟件會對用戶進行精確的數字化分析。一旦這些軟件本身的信息化安全能力不夠強大，所造成的泄漏量可達百萬甚至上億級的用戶規模。這些數據的泄漏不僅牽涉到個人損失，某種程度上也是國家信息安全戰略上的大隱患。”

“誰收益，誰擔責。”按照楊珉的說法，加強網絡信息安全監管除了個人用戶須加強信息安全意識，扎緊籬笆防狼之外，尤其要明確責任主體。監管部門要在法規的層面上強化責任主體意識。數據由誰拿去，誰就要對確保數據安全負法律主體責任。此外，提升信息安全治理還要強化立體的全方位測控，懲治犯罪，必須破除地域和部門的界限，建立由公安部門牽頭，銀行、電信運營商等共同參與的反電信網絡詐騙中心，形成協作共享和快速反應聯動機制。

改號電話危害大，打擊需要“共治共理

陳偉才在多年的追蹤調研中，發現境外改號電話危害最大。他說：一是因為境外改號電話都是群撥過來的，通過一個服務器就可以撥打一個地區、一座城市，接收面非常廣，一撥出去就是幾百萬個電話，這里面肯定有人會上當。第二，境外改號電話犯罪集團都是以臺灣地區為頭目的犯罪集團，窩點設在境外。

此類詐騙案的偵破有幾“難”：第一是破案特別難，都在境外，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法律體系不一樣，還要通過國際刑警組織，通過外交手段，當地的執法環境也不一樣，當地的警察配不配合執法，很多困難；第二是取證難，因為特別遙遠，它基本上都是租了一個別墅在里面撥打電話，一進去以后，它里面所有的證據都銷毀了，取證非常難；第三是抓捕難，在境外抓捕非常困難；第四是抓捕主犯更難，主犯就是一個金主，他是這個詐騙窩點的投資方，但不會在那兒等著你來抓，而且對這個犯罪窩點的管理是通過網絡來管理的，資金的轉移是通過銀行來轉移的，所以主犯特別不容易抓到；第五是追贓難，贓款追蹤基本上都是流入了臺灣地區，盡管這邊有資料、有數據證明這個窩點騙了多少錢，但是這個錢在臺灣地區是不能歸還給大陸的，臺灣地區法律上有要求，對資金必須要一環扣一環的很清晰的資金鏈條，他如果取出現金再轉到賬戶里面，臺灣地區警方就不會把它當成贓款移交給大陸。

還有一點，境外改號詐騙都是把當事人所有的資金通過脅迫、誘導、欺騙的手段一卷而空，所以危害特別大。

陳偉才認為：從源頭上治理電信詐騙，就必須要把從境外打入境內的改號電話實施攔截。對境外電話實施攔截的主要職責是在三大運營商的國際關口局。關口局是有技術、有能力去識別和攔截的，但是攔截的效果不好，現在還有大量的改號電話還是打進了國內。

據了解，騰訊公司開發了兩套比較有效的反電信詐騙系統，但是卻面臨著在全國推廣難的尷尬。

陳偉才認為，騰訊作為一個民營企業，能夠有這么強的社會責任感去主動考慮電話用戶的切身利益，是一個了不起的舉動。他介紹：騰訊有兩套系統，一個是“鷹眼系統”，一個是“麒麟系統”，這兩個系統對治理電信詐騙能發揮很重要的作用。其中“鷹眼系統”對電信詐騙的行為進行分析，從而在電話詐騙實施的過程中實施提示、攔截功能；“麒麟系統”主要是針對偽基站的治理，這個系統能協助公安機關，打擊偽基站。

陳偉才說：“所以我認為，騰訊開發的這兩套系統沒有很好地推行，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作祟。我們去調研的時候，騰訊公司反映，一個是運營商考慮安全的問題，就覺得騰訊這個系統放在運營商的系統里面，他們擔心相關的安全問題，但我認為這個不是主因。現在‘鷹眼系統’在深圳、北京以及國內很多城市都用，他們合作得非常好，沒有安全的問題，反而我們認為現在最不安全的就是因為沒有這套系統而造成這么多老百姓財產、資金的損失，這才是最大的不安全。現在聯通在一些城市里面在用這個系統，我認為其他運營商認為它不安全是站不住腳的。”

所以陳偉才認為，必須用法律去解決利益問題，來推動相關企業在主體責任上的落實。他說，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有關規定，電話用戶和運營商之間就是一種合同關系，就是一種購買服務的關系。老百姓是基于對這個號碼真實性的認識，才相信這個號碼背后的人。現在運營商收了每個電話用戶的來電顯示的費用，而沒有提供準確的來電號碼，這樣造成電話用戶被騙，按照《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他們就應該要負民事賠償責任，還要負先予賠付的責任。如果運營商提供的服務出現電話號碼不真實，冒充公檢法的電話號碼到處行騙，那么就由運營商再追上一級，由運營商去追詐騙分子的民事賠償責任。如果能做到這一點，運營商就會想方設法地把所有的改號電話進行攔截，運營商也會主動地去與騰訊合作，把更多的改號電話、詐騙電話進行攔截。

針對反電信網絡詐騙的嚴峻形勢，騰訊馬化騰表示，騰訊成立了騰訊安全聯合實驗室，也推出了“鷹眼系統”和“麒麟系統”，輸出了騰訊在過去十多年來對抗網絡黑產的能力，聯合公安、電信、銀行等部門共同發起守護者計劃，共同打擊防范電信網絡詐騙。在這個過程中，騰訊逐步摸索出了一套“騰訊模式”，這也是一套“社會共治”的模式。

馬化騰呼吁運營商、銀行、網絡服務商等有大量數據的企業，可以通過大數據的方式，與這些黑產分子對抗，并建議由國家牽頭搭建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平臺，大家把各自的數據放心地放在里面進行處理。拿出更多的勇氣和創新的精神，為全球網絡安全治理貢獻一個具有借鑒意義的中國樣本。

馬化騰說：我們今天面對的不是簡單的上、中、下游產業，而是非常成熟的產業鏈，如果不用產業鏈合作來對抗這些黑色產業鏈，根本沒有辦法與之抗衡。因為這些黑產的違法犯罪人員掌握先進技術非常快，會很快用“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的方式來實施詐騙。黑產詐騙有四個環節，一是劇本，他們有創意的人才編劇本；二是個人信息，據傳網上700元可以買到任何人的最近信息，非常恐怖；三是通過通信的方式和你聯絡，不管是網絡還是電信的方式；四是通過銀行的轉賬把你的錢騙到手。這四個環節是全方位的、非常嫻熟的整合。而正義的一方如果還是繼續分散、各自為政的話，那是遠遠抵擋不了這樣一種黑產勢力的。

讓人欣慰的是，去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工業和信息化部、中國人民銀行、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六部委聯合發布《關于防范和打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的通告》，明確要求電信企業、銀行嚴格落實實名制、一證多卡、借記卡清理以及個人通過銀行自助柜員機向非同名賬戶轉賬的，資金24小時后到賬等工作。公安部刑偵局局長楊東表示：“今年以來，公安部會同銀監會為資金流查控開設專線，實現了對涉案銀行賬號的緊急查詢止付，已成功止付39734個詐騙賬號。人民銀行會同公安部建立了電信網絡詐騙涉案賬戶緊急止付和快速凍結機制。工信部與公安部建立了‘詐騙電話通報阻斷機制’，共關停詐騙電話35.4萬個。”

預防篇

打擊電信詐騙未窮期

如何預防電信詐騙，陳偉才經過多年調研總結出幾點提醒：

1.電話來電顯示有假，不要相信來電顯示都是真的。

2.不要接聽陌生電話，尤其是有“+”、“00”開頭的電話。這些電話往往是詐騙電話。除非你真的有國外親友。

3.當你接了幾個電話，對方要你拿出銀行卡。你摸一摸銀行卡，就要想一想我是不是可能被騙，要把錢打給別人，就會一去不復返。

4.不要撥打或者打開陌生短信中的電話號碼或者網址，這些電話號碼和網址可能是假的。

5.加大對常見及最新電信詐騙手法及其防御常識的學習，提升警惕心理，進而自覺形成抵制電信詐騙犯罪的潛意識。

6.加強對銀行卡重要性的認識，自覺提升對銀行卡重要性，及出售、出租、出借銀行卡危害性的認識，進而自覺形成抵制出售、出租、出借銀行卡的自覺性和主動性，杜絕犯罪分子電信詐騙洗錢賬戶來源渠道。

而警方提醒，個人用戶要做到“三個不要”。即：不要隨意運行、點擊陌生人發來的文件、鏈接，定期對電腦進行殺毒清理；不要在網上向陌生人提供家庭住址、身份證號碼等真實信息；不要瀏覽非正規網站并登錄注冊身份信息。企業用戶要做到“兩個健全”：即：健全企業網站信息系統建設；健全網絡安全管理制度和防范技術措施。政府、金融、教育、公共服務等重要信息系統用戶機構網站要做到“三個提高”：即：提高防范病毒能力，安裝并及時升級殺毒軟件和防火墻；提高對抗攻擊能力，通過優化網絡速度可使局域網服務器提升對抗攻擊的能力；提高安全漏洞檢測水平，定期對漏洞進行排查檢測。

陳偉才說：應該說電信詐騙的發展這幾年非常的迅猛，從中央政府開始也逐步加深了對它的認識，特別是去年國務院成立了23個部委的聯席會議制度，這是打擊治理電信詐騙的一個國家級的工作平臺，也足以說明了國家對這個工作的重視。在我的印象中，還沒有任何一項工作會牽扯到二十幾個國家級部委來聯同治理這么一項工作，所以黨中央、國務院是高度重視的。成立聯席會議制度以來，也開展了很多工作，加大了打擊，我們在最近一年多看到很多這樣的個案，比如我們通過媒體也看到源源不斷地從境外一個專機、一個專機地把一些臺灣地區的詐騙分子、境外的詐騙團伙運回大陸接受審判，這是大快人心的。另外，在23個部委里，我們特別關注了幾個，公安、法院、檢察院、工信部、銀行、銀監會，這些部門都是特別給力的，應該說它們在開展這個工作上，根據各自的職責，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前段時間六部委發出的通知，包括人民銀行發出的關于ATM機延遲24小時轉賬，這些都是非常實實在在的舉措，運營商承諾并且在做的手機實名制100%，這些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些工作。

陳偉才表示：“打擊電信詐騙可不是公安一家的事情，這是關系群眾切身利益、影響民生的工程。如果情況沒有好轉，我還會一直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