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邢獻舜
風雨礦山路
文/邢獻舜
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剛剛從家里趕了200公里的山路回到單位。此時,雨紛紛揚揚地下著,夜色在濃厚的雨霧中變得嫵媚而又沉默,清香的泥土味道沁人心脾,卻使我無法寧靜。
作為一名煤礦人,6年里,我走過了12萬公里的風雨礦山路。而在這段時光中,我也遇到了幾個可愛的人,他們和我同程的故事,可以說來給大家聽聽。
山里風光旖旎,景色美妙。對于路過的人而言,美景總是稍縱即逝;而對于長期工作在山里的人來說,可能別有一番感悟。
有一次,我在路上捎了一位山區監獄的警察。坐在車上,他對我講道:“我一個多月沒回家了,下班后準備進城看看老婆孩子,單位又打來電話讓我回去處理事情,沒辦法,只好攔車再趕回去,沒想到能幸運地遇到你。”我笑著說:“在山里上班,搭車就是不方便。”一路無聊,他又對我講,他年輕的時候在這山里工作,總是找不到媳婦,別人幫忙介紹對象,可女方一聽他是在山里工作的獄警,立馬就推掉了。好不容易結婚了,他還是經常在單位忙工作,孩子在城里上了幾年學,他從來沒有去開過家長會,家里也全靠妻子一個人操持,因此他總覺得虧欠家人太多了。我問他:“你后悔干這份工作嗎?”他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我沒好意思再問,他卻主動說:“沒啥后悔的,就是有時候苦悶。在山里待了12年,逢年過節幾乎沒回過家。要說沒想過要調出這山窩窩,那是假的,可這工作總要有人干吧。套用當下時髦的話——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啥?”他忽然摸著腦袋想不起來了。我接過話說:“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對,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咱雖然不會寫詩,還好咱有田野,呵呵,想想還有工作可忙活,該知足了。”他說“知足了”的時候,尾音拉得很長。看著他急匆匆地下車,我在想,這個“知足了”的感嘆,或許是他常年在深山工作,咀嚼完孤獨和寂寞后仍然選擇堅持下去的理由吧。
從山花爛漫的春天走到枝葉繁盛的夏季,從田野豐收的金秋走到寂靜無聲的冬日,大山以它固有的姿態守護著來往的人們。
有一年的冬天,天空正下著大雪,在一所小學的門口,我遇見了四個攔車的年輕教師。看他們在路邊凍得直哆嗦,我便捎上了他們。人一多,車里頓時暖和起來。其中一個老師說:“冰天雪地的,辛苦你了!”我說:“我也曾經是學生,拉上老師回家,不是應該的嗎?”一番話把大家都逗笑了。我向他們打聽學校里的情況,他們說:“小學只有30多個學生,在山里待不住的年輕老師都跑了,我們四個也是早兩年分配來的大學生,我們再走,學校就沒人了。山里娃上學條件差,冬天取暖還要靠生爐子,因為害怕晚上取暖出問題,我們要和娃們睡在一起。自己辛苦點,也要負起責任,讓娃們安全。”看著冰天雪地里被風卷起的雪花打在車窗上,我忽然語塞,山里學校條件雖然艱苦,但他們為人師表的這份責任,讓我在冬日里又收獲了一份溫暖和感動。
山路漫漫,風雨兼程。走過幾年的礦山路,遇到了幾位可愛的人。也許在時光的道路上,我們都是彼此的過客,但是大家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崗位,也都有一份屬于自己的責任和價值。“知足、幸福、責任”,這不僅僅是他們的故事,更是大家需要堅持走下去的動力和理由。
(作者單位:陜煤運銷集團黃陵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