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原因

郭媛媛，王嬌陽，鄧嘉琪

（1.沈陽師范大學 管理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4；2.湖南大學 金融與統計學院，湖南 長沙 410012）

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原因

郭媛媛1，王嬌陽1，鄧嘉琪2

（1.沈陽師范大學 管理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4；2.湖南大學 金融與統計學院，湖南 長沙 410012）

中國企業對外投資增長迅速，其中國有企業占據了半壁江山。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關系到國有企業國家化戰略的實施、關系到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關系到中國企業的國際競爭力的提升，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分析和梳理當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案例，尋找導致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內外部原因，一方面可以幫助國有企業從自身角度完善公司治理，另一方面可以為國家加強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進行宏觀指導和監督提出有益的對策和建議。

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原因

中國企業對外投資增長迅速，2005年中國對外投資123億美元，2010年增長到590億美元。而在2012年則達到了878億美元，占當年全球跨國投資額的6.3%，列在美、日之后，居全球第三位。到了2014年，中國企業對外投資規模達到1 160億美元，算上中資企業在第三地的利潤投資，全年中國對外投資金額高達1 400多億美元。2015年上半年，我國非金融類對外投資高達3 432億元人民幣，折合約560億美元，對外直接投資同比增長29.2%①數據資料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同時，中國對外投資規模占國際對外投資總額的11%左右，相當于美國對外投資的1/3，其中國有企業占據了半壁江山。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關系到國有企業國家化戰略的實施、關系到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關系到中國企業的國際競爭力的提升，做好國有企業海外經營風險監管意義重大。

隨著近年來中國國有企業海外投資活動不斷增多，所投資的區域和規模不斷擴大，在這個過程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回顧近年來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案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這些失敗案例所暴露出來的問題按照不同的標準又可以分為不同的類型。按照投資的時間進程劃分，基本可以分為三類：事前的失敗——投資協議沒有達成；事中的失敗——投資項目過程不順利甚至擱淺；事后的失敗——投資目標未達成或者最終成為非效率投資。按照失敗問題產生的原因不同，可以將這些海外投資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分為兩大類：國有企業自身內在因素導致的問題和所處投資環境風險導致的問題。國有企業自身因素導致的問題又可以細分為四種不同類型：缺乏高素質跨國經營能力人才；技術創新和研發能力相對較弱；缺乏海外投資所需的定價、評估等相關經驗；缺乏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和科學的戰略規劃。所處投資環境風險導致的問題也可以分為四種：金融風險、政治風險、文化風險和法律風險。為了更加全面系統地剖析當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內外部原因，本文選擇了依據第二種分類方式進行研究，試圖通過對國有企業內在核心因素和外部投資環境掃描，揭示當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面臨的內外部主要問題，為今后國有企業海外投資效率的提升和改善提供研究基礎。這些暴露出來的問題按照不同的標準可以分為不同的類型。本文依據造成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產生原因的性質不同，將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分成以下內外部兩大類型。

一、內在因素導致的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

（一）缺乏具備高素質跨國經營能力的人才

作為海外投資跨國經營的國有企業需要的是能夠熟悉國際經貿規則與管理，了解海外金融、法律、財務會計等知識的復合型高素質人才，而國有企業雖然設有專門的海外人員培訓機構和人才庫，但是多數海外經營人員都處于邊摸索、邊學習的狀態，并不具有豐富的國際運營相關知識，這非常容易造成不必要的學習成本，而且當前海外投資經營人員的素質也會嚴重影響海外投資的科學決策和管理水平。此外，國有企業特別是央企的高級經營管理人員的任免還存在很大的行政化色彩，人事管理的市場化進展緩慢，這種人事管理機制不能保證最具市場經營能力的人來經營管理國有企業，又不能保證國有企業管理層的經營目標是以企業經營發展為目標，這種人事管理制度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國有企業高素質跨國經營人才的獲取。

（二）國有企業的技術創新和研發能力相對較弱

海外投資主要定位基本是多以技術含量低、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缺少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很難形成自身獨特的競爭優勢和核心競爭力，在激烈的國際市場競爭中難以占有有利位置。當前國有企業的技術創新水平和研發能力都處于一個亟待提高時期，由于國有企業原有的政治優勢，有些國有企業在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并不一定來自于強大的技術創新和研發能力，所以對這一方面的重視可能不足，而且相應的投入和開發也有限，這方面能力的薄弱可能造成國有企業在相關海外投資中的失敗。

（三）缺乏海外投資所需的定價、評估等相關經驗

當前國有企業投資主體缺乏國際經驗。早在20世紀60年代末，中國就有對外投資，但中國企業真正意義上的“走出去”，是近十幾年才開始的事情，央企開始大規模對外投資，則是2003年以后的事情。所以，央企總體上仍然是非常缺乏國際經驗的，這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缺乏對國際資產定價的能力。這一點在中鋁入股力拓、中石化收購Addax等交易中都可以看出來，央企的對外并購，往往發生在被并購資產的歷史性高價上。二是投資項目本身評估不足。對于所投資項目在所投資地區的供給和需求情況分析不系統不客觀，缺乏對所投資地區市場需求的系統調研分析。如果在海外投資的一個項目會侵占東道國原有國產品牌的市場份額，就會受到東道國國家的抵制，從而影響該產品在東道國的生產和銷售。例如，中國國產汽車品牌在馬來西亞投資建廠時，馬來西亞前總理馬哈蒂爾認為，來自中國等地的廉價汽車會搶占本土汽車制造商寶騰汽車（Prooton）的原有市場份額。因此，當時馬哈蒂爾曾經敦促馬來西亞政府限制中國汽車的進口，并要求中國汽車廠商吉利在當地的投資100%出口，后經讓步后才放寬至80%，但過高的外銷比例與吉利當地設廠、當地銷售，順帶輻射周邊地區的初衷不符[1]。

（四）原有的國有企業多缺乏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和明晰科學的戰略規劃

國有企業制度完全是為適應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而建立起來，在當時的經濟管理體制下，國有企業制度的弊端集中體現為國有企業受行政權威支配，以政代企的現象十分突出[2]。直到20世紀90年代，建立適應市場經濟要求的現代企業制度才被確認為經濟體制改革以及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中心環節，越來越多的國有企業開始逐步建立起現代企業制度、實行規范的公司治理結構。國有企業公司制改革的實踐不過二十多年的時間，其公司治理結構還亟待完善。同時，由于缺乏科學合理的公司治理結構，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國有企業建立明細科學的戰略規劃。眾所周知，作為企業重要戰略行為的海外投資如果沒有明細科學的戰略規劃做指導，必將大大增加海外投資失敗的風險。由于缺乏正確的戰略規劃指導，當前的很多國有企業在海外投資時通常對短期能見效、規模比較大的并購項目感興趣，殊不知，抱著急功近利心態投資于這種“短平快”的項目通常都要承擔很大的政治風險和經濟風險。相反，對于那些綠地投資項目，因為其需要的時間比較長，很多國有企業都不太感興趣，而眾多的海外投資實踐和研究都表明，這種綠地投資因其具有風險小、易獲得當地政府支持的特點，正應該是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的最佳方式。

除了上面四點原因外，惡意轉移資產和海外腐敗問題也是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過程中比較容易出現的問題。但是相比較這兩點主觀故意的違法行為，前面所說的人才匱乏、科技創新能力有限、經驗不足、公司治理結構不完善和科學戰略規劃缺乏這些因素都是非主觀故意造成的，主要是由于國有企業的歷史原因、現實條件制約客觀存在的；而惡意轉移資產和海外腐敗問題則是由于國有企業經營者的主觀故意所為，是違法違規，要受到法律法規處罰的。

二、外部投資環境原因導致的國有企業投資失敗

（一）外部金融風險

金融風險又可以細分為匯率風險和利率風險。中國國有企業海外投資所面臨的匯率風險主要是由于匯率變動帶來的海外投資的不確定性。匯率制度改革后，人民幣匯率走勢更具市場性的特征。當前我國經濟基本面相對良好的情況決定了人民幣的強勢貨幣地位。在市場環境下，匯率升降都屬正常，但是在一些特殊的經濟情況下，人民幣匯率可能會發生起伏和波動，這將對中國國企的海外投資造成一定的風險。利率風險的主要成因是利率變化的不確定可能增加國有企業投融資的成本，利率水平的變化與投資價值存在負相關關系，利率的波動必將增加國有企業預期收益的不穩定。如果忽視了海外投資的東道國家因為匯率和利率變動而產生的金融環境風險，就會影響中國國有企業對海外投資的評估，可能會導致失敗。

（二）外部政治風險

目前，中國企業最大的問題是不懂中國政治體制與西方的差別，不懂得在兩種不同政治體制國家之間進行商業交易的風險性。不懂政治是中國企業海外巨虧的原因之一。政治風險通常被認為是海外投資中最不可預期的風險，也是最主要的不可控風險之一①除了政治風險，自然風險也是不可控風險。。政治風險主要是由于所投資國家政局不穩定、政權更迭及政策變動使得到海外投資的企業承受經濟利益損失的不確定性。如中海油競購優尼科、中鋁收購力拓案件。在兩起案件中,雖然交易雙方均已經簽署了相應的法律文件，但最終美國政府和澳大利亞政府都通過不同的方式施加了政治壓力，致使并購最終失敗。有學者指出，從國內外眾多的收購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出凡是涉及到資源并購，政治因素都或多或少地起到阻撓和妨礙的作用[3]。

（三）外部文化風險

文化風險的產生主要是由于進行海外投資的企業與所投資的東道國之間在文化與信仰方面存在差異性，導致了在海外投資過程中可能會產生一些經濟利益損失的不確定性。華黎明指出，中國國企獨特的文化則是中國企業國際并購失敗的另一大因素。中國的國企，尤其是壟斷行業的央企，由于其生長的獨特環境造就了獨特的央企文化，走出去成功實現并購更加不容易。過去的三十多年的時間里，國有企業在規模、資金、能力和利潤水平等方面都有了明顯的增長和進步，但是這些硬實力的增長不能意味著軟實力水平的提升，而這些可能恰恰是制約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的重要因素。在進入投資國之前對該國所要投資企業的企業文化進行充分的了解，可以幫助中國企業最大限度地降低文化風險對投資的影響[4]。

（四）外部法律風險

法律風險主要是由于外部法律環境發生變化導致海外投資企業經濟收益產生不確定性。如2006年中集集團收購荷蘭博格工業公司案，中集集團因為在之前的方案設計中沒有考慮到歐盟反壟斷法的規定,導致最后不得不修改交易結構,放棄了博格公司的部分優質資產[5]。

此外，還有諸如自然風險(如地震、海嘯、洪水、凍災等非人為且不可抗拒的破壞帶來的風險)、知識產權保護及技術標準壁壘的風險。國有企業在進行海外投資時如果對東道國存在的外部風險估計不足或者不準確，都會導致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的失敗。

三、結論和建議

當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失敗的關鍵在于國有企業內部經營管理能力不高。同時國家也應該在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監管方面加強法律法規和機制建設。

1.從完善公司治理結構、優化人才選用機制、提高技術創新能力等方面全方位提升國有企業海外投資能力。建立現代公司治理制度，是保障國有企業科學管理的制度基礎。當國有企業建立了產權明確、管理科學的現代企業制度以后，可以為海外投資科學決策程序提供保障。同時，國有企業在選用人上要從制度的角度出發，選擇適合的有能力的專業人才從事國有企業海外投資活動，最大化地減少由于人才能力匱乏造成的海外投資的失敗。此外，國有企業還應該關注技術創新和技術研發能力的提升，提高國有企業海外投資中技術評估的能力。

2.國家有關部門應為國有企業海外投資風險評估提供宏觀指導，加強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的監管。例如，現有的投資國別報告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國有企業識別所要投資的東道國的投資外部風險情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國有企業規避風險。此外，國家還可以將對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監管的重點放在海外保險制度的完善、盡職調查制度的設立和績效考核制度的完善等方面，這些工作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國有企業降低海外投資的風險。

［1］魯桐.中國企業海外市場進入模式研究［M］.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2007：60-65.

［2］陳佳貴.國企業改革發展三十年［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8：50-52.

［3］張路.構建國有資本境外投資國別風險指數期權體系［J］.中國金融，2011（18）：56-58.

［4］閻大穎，洪俊杰,任兵.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決定因素：基于制度視角的經驗分析［J］.南開管理評論，2009（6）：135-142.

［5］施宏.構建我國海外資產安全防控與監管體系的思考［J］.國際貿易問題，2011（12）：122-129.

On the Causes for Failures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

Guo Yuanyuan1，Wang Jiaoyang1，Deng Jiaqi2
（1.College ofManagement，ShenyangNormal 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110034；2.College ofFinance and Statistics，Hunan University，Hunan Changsha 410012）

The number of Chinese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 is growing rapidly，of which 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 occupies about half of the total number.State-owned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 is of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It is very important to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 internationalization strategy，the value of state-owned assets，the ascens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Chinese enterprises.Based on the analysis of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 failure case recently，this studyreveals the various reasons for the failures ofstate-owned enterprises overseas investment，and puts forward some ideas and suggestions，e.g.that state-owned enterprises should trytoperfect their corporate governance，meanwhile the government should strengthen its macroguidance and supervision.

state-owned enterprises；overseas investment；the causes for failures

F276.1

A

1674-5450（2017）04-0080-04

【責任編輯：李 菁 責任校對：趙 穎】

2017－02－15

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課題（L14DGL055）；沈陽師范大學科研課題（W201515）

郭媛媛，女，遼寧遼陽人，沈陽師范大學教授，管理學博士，工商管理學博士后，主要從事管理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