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發展理念的價值論蘊涵與實踐邏輯

(四川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成都 610207)

共享發展理念的價值論蘊涵與實踐邏輯

陳 樂 香

(四川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成都 610207)

共享發展理念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讓發展成果惠及全體人民的價值理念創新，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實現共享發展的價值目標，需要圍繞回答“由誰共享”、“共享什么”、“如何共享”等相關問題，從價值理論上厘清價值主體的人民個體與整體、規范性價值與實證性價值、經濟價值與環境價值、價值創造與價值享用的辯證關系，并在實踐中正確處理共享主體的整體性矛盾、共享內容的全面性矛盾、共享路徑的持續性矛盾和共享目標的差異性矛盾，進而全面推進落實共享發展理念所蘊含的“全民共享、全面共享、漸進共享和共建共享”的豐富內涵。

共享發展；價值理念；價值論蘊涵；實踐邏輯

堅持共享發展理念，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踐行讓改革發展成果惠及全體人民的價值理念創新。全體人民是共享發展的價值主體，充分享有在共享發展中的自主權利與能動地位。但現實社會中像“小馬云”①和馬云這樣迥異的個體與群體如何才能成為真實共享主體？什么樣的共享才能讓“小馬云”有條件、有機會成長為下一個“馬云”？這些是我們在把理念化為行動時必須深入思考的問題。實現共享發展的價值目標，需要圍繞搞清楚“由誰共享”、“共享什么”、“如何共享”的相關問題，從價值理論上準確定位價值主體的人民個體與整體、規范性價值與實證性價值、經濟價值與環境價值、價值的創造與享用的辯證關系，在實踐中正確處理共享主體的整體性矛盾、共享內容的全面性矛盾、共享路徑的持續性矛盾和共享目標的差異性矛盾，并真正推進落實“全民共享、全面共享、漸進共享和共建共享”的共享發展新理念。

一 正確處理基于人民個體與整體的共享主體的整體性矛盾，保障全民共享發展

在馬克思主義價值論看來，價值、價值理念都源于屬人關系的對象性活動，是根源于主體的需要，并存在于主客體相互作用的實踐過程中。“‘價值’這個普遍的概念是從人們對待滿足他們需要的外界物的關系中產生的”[1]406，是客體對主體的意義。個人、群體、民族都是一定層次上相對獨立的主體。價值理念是人們關于基本價值的信念、信仰、理想的系統，是人們價值生活狀況的反映和實踐經驗的凝結[2]152。任何價值、價值理念都蘊含著對主體追問的“是誰的價值、價值理念，是為了誰的利益的價值、價值理念”的命題[3]。一般而言，代表整體利益的高位的價值和價值理念具有共同性，代表個人利益的低位的價值和價值理念具有特殊性，二者是高位包含低位、共性與個性的辯證統一。

在我國，共享發展理念凸顯了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的價值目標，是處于高位的帶有共性的價值理念，能夠涵蓋所有社會成員對于經濟社會發展所寄予的愿望和需求。正是由于我國既有的發展理念和發展模式導致了城鄉間、地區間、行業間巨大的收入落差，生態環境持續惡化，經濟社會沒有實現和諧發展，這既造成發展過程中利益相對受損的如以“小馬云”為指代符號的弱勢群體，也違背了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成為阻礙我國進一步健康持續發展的掣肘。為了破解發展難題，增強發展動力，滿足全體人民在共建共享發展中有更多獲得感和幸福感，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了共享發展理念，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我們黨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根本宗旨的必然選擇。

作為共享主體的人民既是具體的個體，又是抽象的整體。毛澤東在1957年曾說過：“在現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一切贊成、擁護和參加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都屬于人民的范圍。”[4]205到現在，人民在我國已成為容納最大多數人群的政治性概念，包括傳統的工人階級、農民和知識分子，人民主體新形態的群體，如農民工群體、高級管理人員、私營企業主和各種自由擇業群體，以及一切擁護社會主義制度和維護祖國統一、民族團結的愛國者等等的最大集合體。強調從人民群眾根本利益出發，就是既要整合人民所涵蓋的所有社會成員的整體利益，又要關注人民所包含的個體利益，這對于我國鞏固執政基礎、實現治國理政具有重大意義，這也是我國過去推行改革發展政策能夠取得成功的組織基礎，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集中體現。

人民主體是在保證了個人主體地位基礎上的統一主體，堅持人民群眾根本利益是在集合每一個個體利益基礎上的最大公約數，是個體利益與集體利益的辯證統一體。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整體利益，如果缺少了對個人主體、個體利益的關注，一味強調“個人需要只有符合集體需要才是合理的”，這是對個人主體獨立性和個人利益合法性的侵蝕，不利于在激發個人積極性基礎上加強集體的向心力，弱化了人民主體地位的制度優勢。特別是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以公民個人為主體的意識覺醒和發展要求更加凸顯，需要我們在經濟社會發展中辯證地處理好人民主體中的個體與整體關系，既不是簡單地用“公民”取代“人民”概念，突出個人主體和強化個人利益，也不是以“我是為人民服務，你能代表人民嗎”這樣的說法，用人民整體利益掩蓋公民個人的合法權益。在具體的政策實施過程中，要找準最大多數人的共同利益與不同社會階層的具體利益的結合點，正確處理好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的關系[5]。共享發展正是把個體利益和整體利益有機的結合起來，是保證個人、集體和國家利益的全民共享創新機制。

為此，保障真正的全民共享發展成果，一是要在保證全體人民根本利益的基礎上，推動我國經濟社會整體持續健康發展，把“蛋糕”不斷做大，夯實全民共享的物質基礎，切實解決13多億人口的民生問題，推動整個社會全面發展進步。否則，“沒有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和巨大增長，那就只會有貧窮的普遍化；而在極端貧困的情況下，就必須重新開始爭取必需品的斗爭，也就是說，全部陳腐的東西又要死灰復燃”[6]538，更何談國強民富的發展進步。二是要特別關注那些貧困地區和貧困人群的“短板”。共享發展作為一種新的發展理念，其核心就是關注包括社會弱勢群體在內的人民的實際需要、發展環境、利益分配以及人力資本的積累，注重社會的公正性、協調性和共享性。對全國還有的14個集中連片特殊困難地區、592個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12.8萬個貧困村、2948.5萬個貧困戶、7017萬貧困人口[7]，需要本著“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缺的”共享發展理念，加大幫扶力度，實施精準到地區、人員的扶貧脫貧，打贏脫貧攻堅戰，確保到2020年所有貧困地區、貧困人口一道邁入實現共享的全面小康社會。

二 正確處理基于規范性價值與實證價值的共享內容的全面性矛盾，推進全面共享發展

依據馬俊峰教授對價值的多形態劃分，所謂規范性價值是指由一定的規范作為共同的或社會性的評價標準和價值標準所確定的價值[8]159。由于規范都是社會地、文化地形成的，是在人們的交往中形成并得到人們的認同、認可，所以，規范性價值更多地表現為一種主體普遍性、社會統一性、文化規定性的特點，體現為滿足人們的共同需要的普遍性價值[9]136。以人的價值為例，就每個人都擁有人格的尊嚴、生命的價值等規范性價值而言，“一個人就其自身來說，他的價值不比別人大，也不比別人小”[10]495。而實證性價值卻是立足于主客體關系的角度，側重的是一定客體對主體的生存發展需要的滿足，從而達成客體的存在、功能、作用與主體發展目的的一致性，體現為直接由具體的主體需要及其滿足而確定的價值。我們通常講人的價值在于創造和貢獻，其貢獻越大，價值就越大，這正是從“實證”性價值維度來界定的。正如“販賣礦物的商人只看到礦物的商業價值，而看不到礦物的美和特征，他沒有礦物學的感覺”[11]305。實證性價值突出了滿足人的不同需要而表現的主體個性、獨特性和特殊性。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揭示了人類社會為滿足共同需要而不斷創造價值的歷史發展規律。即，“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而且，這是人們從幾千年前直到今天單是為了維持生活就必須每日每時從事的歷史活動，是一切歷史的基本條件”[12]158。從事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人類最基本的經濟活動，構成人類社會發展的基礎。所以，全體人民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最重要、最基礎的是共享經濟發展成果。滿足落后地區、邊遠少數民族地區基本衣、食、住、行物質生活的現實需求，實現共享經濟發展成果的實證性價值愿景。

但是，如果把共享發展只是等同于共享經濟發展成果，這是一種片面的誤讀[13]。“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從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便構成基礎；人們的國家設施、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14]1002。經濟是基礎，政治、文化、藝術、哲學等是建立其上的上層建筑和人的更高層次的需求。人的需求是全面的和不斷提升變化的，即使是落后貧困地區，當人們基本的物質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之后，就會產生新的更多更高的需求，如享有更高的對政治權利、發展更豐富的精神文化、享受更完善的社會保障、擁有更健康的生態環境等等的要求。這就要求我們從規范性價值層面全面統籌推動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不斷滿足人民的物質文化需求，實現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領域發展成果的全面共享。

因此，把全民全面共享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領域發展成果界定為規范性價值的意義在于，用普遍性制度規范，通過制定和完善相應的政策、法律，保證社會的公平正義，保障全民不僅全面共享發展成果，更擁有共享發展權利和能力，讓全民的全面共享從理想變為現實。這就需要：一是完善社會管理制度，保障物質財富、政治權利、發展機會等社會發展成果或社會資源在國民中間的分配最大限度地體現公正性。公正的制度能使“每個人對與所有人所擁有的最廣泛平等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15]9。營造更加公平正義的社會環境，保障人民平等參與、平等發展的權利和機會，維護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從而極大地促進社會發展成果或社會資源在廣大社會民眾中間的共享性；二是要“讓每一個人都不會輸在起跑線上，讓人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機會”，必須實施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兜底政策，在醫療、衛生、教育、住房、就業、養老等方面增加公共產品供給，為能夠充分保障社會成員平等公正地享有基本權利和義務提供支撐。如果社會僅抱著對弱勢群體的深切關懷，給予“小馬云”物質幫助甚至財富的積累，卻忽視了個體之間的能力差異，就難以實現真正的共享[16]。“革命老區、貧困地區要脫貧致富，從根兒上還是要把教育抓好，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17]。“小馬云”要成長為又一個“馬云”，只能靠知識改變命運；類似“小馬云”的家庭要阻斷貧窮的代際傳遞的根子也在教育。這也是“小馬云”的父親更希望有人幫助孩子讀書和馬云承諾資助孩子讀大學的意義所在。

三 正確處理基于經濟價值與環境價值的共享路徑的持續性矛盾，踐行漸進共享發展

經濟的基礎地位決定了從事物質生活資料和物質財富的經濟活動既是人類社會生活的基礎，也占據了人類社會生活的主導地位。對個人而言，“把資本用來支持產業的人，既以牟取利潤為唯一目的，他自然總會努力使他用其資本所支持的產業的生產物能具有最大價值，換言之，能交換最大數量的貨幣或其他貨物”[18]27。對企業而言，“贏利原則是競爭經濟的一個歷史—結構性的預先規定，是任何企業所不可抗拒的，企業的任何戰略規劃都必須服從它”[19]101。現代市場經濟下，實現經濟價值更是經濟主體最基本的目標。所謂經濟價值，就是經濟主體通過經濟活動所取得的經濟性成果，其價值取向是利潤、績效、效率、富裕、繁榮，它通常以物質產品為載體，可用金錢來衡量[20]。對國家而言，經濟價值可以簡化為經濟增長與GDP增大。

正是為了追逐更大的經濟價值，人們開始思考“環境能夠在哪些方面滿足人的需要”時，環境作為客體，對人的生存發展所具有和可能具有的意義，就有了“環境的價值”。環境以其承載的資源、空間為實現人類社會經濟增長發揮了重大作用，依靠開采資源、利用環境也成為人類社會經濟增長的模式。但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與進步，當環境成為人的主體性尺度的一部分，“在實踐上，人的普遍性正在表現為這樣的普遍性，它把整個自然界——首先作為人的直接的生活資料，其次作為人的生命活動的對象(材料)和工具——變成人的無機身體”[12]55。環境的良性循環被當作人的全面健康發展的目的之內的一個有機成分，人們開始思考“如何保護和優化人的生存發展環境以保證人自身”，任何事物，包括人的行為在內，對于人的環境本性和環境方面需求的意義，就產生了環境價值[2]329。

環境價值并不單純是人與自然環境的主客體間的價值關系問題，它已經映射出人與人之間的主體間性問題，是人性的自私與利他關系問題。被稱為現代經濟學創始人的亞當·斯密，不僅通過《國富論》揭示人為了私利一定會追求經濟利潤最大化，他在另一部巨著《道德情操論》中又揭示了人的利他性一面。在他看來，“無論人們會認為某人怎樣自私，這個人的天賦中總是明顯地存在著這樣一些本性，這些本性使他關心別人的命運，把別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雖然他除了看到別人幸福而感到高興以外，一無所得”[21]5。有利他精神的經濟人，為經濟活動賦予了道德情操和經濟倫理。經濟倫理不僅促使個人在生活方式、物質消費上的道德選擇，企業在生產、銷售、廣告等各個環節在道德方面的認知與自我約束，也推動人類社會經濟發展方式的根本轉變。

農業文明的“天人合一”時期，人的主體價值湮沒在自然客體價值的統治威懾中，人們必須在遵從自然規律中發揮主體能動性，社會生產發展相對落后。工業文明的“天人對立”時期，科技革命使人們擺脫了對自然的依附關系而獲得了自我價值的把握，社會生產水平極大提升，但人的主體價值卻建立在對資本的依附基礎上。資本主導下的社會經濟發展，社會生產的目的是經濟價值至上，是“以物為中心”、“以財富增長為中心”的發展，它使得人類社會物化、個人崇拜產生、消費社會形成，人與自然關系進入到主體價值至上的對立階段。高污染、高消耗、高排放的發展模式，不僅帶來生態危機，導致全球氣候變暖、環境惡化、資源枯竭，資源、環境的不可持續發展帶來了全球性的經濟危機，被稱作“黑色發展”[22]。這種發展結果正如恩格斯所警告的，“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14]998。轉變以物為中心的發展到以人為中心的發展，實現從經濟價值至上到全面統籌經濟價值與環境價值的發展，保證發展的可持續性與共享性，就是要從“黑色發展”到“綠色發展”，從工業文明邁向生態文明。

作為后發性國家，為了加快經濟增長，我國也走過了依靠資源、破壞環境，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粗放型增長，現在的經濟落后地區的發展也依然面臨對資源、環境的依賴。或者在一些人看來，貧窮的“小馬云”所處的生活環境也是臟亂差的，落后、貧困地區還奢談什么生態環境。其實，像“小馬云”生活的落后和偏遠農村山區，“守住了綠水青山，就守住了金山銀山”，在保護好生態環境的基礎上，找到實現經濟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的共贏道路，就是為子孫后代留下可持續發展的“綠色銀行”。因此，我們應樹立“綠色發展、綠色惠民”的生態共享發展理念，滿足人民對共享美好生活環境、綠色生態文明的強烈愿望，把生態文明建設當作民生問題、政治問題來對待，樹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走可持續發展道路，以發展綠色GDP為著力點，著力推進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把生態文明建設融入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各方面和全過程，為人民創造良好生產生活環境，使全體人民共建共享美麗中國。

四 正確處理基于價值創造與價值享用的共享目標的差異性矛盾，落實共建共享發展

依照馬克思實踐唯物主義觀點，一切價值都是人為了占有和享有而在實踐中創造的，價值的生產、創造與價值的占有、享用構成實踐的基本內容和基本環節，本應是統一的過程。但在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由于分工與生產資料的私有，價值的創造與享用被割裂了。一部分人創造出來的價值被另一部分人掠奪，一些人的發展以另一些人的不發展為前提，不同社會群體并沒有真正共享社會發展成果。生產資料的所有者可以無償享用勞動者所創造的價值，成為不勞而獲的剝削階級、價值的享受者。通過勞動創造了社會主要財富的勞動者，卻很少享有自己創造的價值，成為被剝削階級。即使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由于資本與勞動的對立，“工人創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變成廉價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貶值成正比”[5]156。所以，馬克思批判資本主義社會“幾乎把一切權利賦予一個階級，另一方面卻幾乎把一切義務推向給另一個階級”[23]179。

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只有到了未來理想社會，通過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與消滅生產資料資本主義私人占有制，才能真正實現價值創造與價值享有的真正統一，“由社會全體成員組成的共同聯合體來共同地和有計劃地利用生產力；把生產發展到能夠滿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規模；結束犧牲一些人的利益來滿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狀況；徹底消滅階級和階級對立；通過消除舊的分工，通過產業教育、變換工種、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創造出來的福利，通過城鄉的融合，使社會全體成員的才能得到全面發展”[6]689。在社會主義社會，由于實行了生產資料的公有和按勞分配的制度，樹立了勞動在社會生活中的核心地位，戰勝了資本對勞動的支配，從而為實行共享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這種制度將給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給所有的人提供充裕的物質生活和閑暇時間，給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24]570。

在我國，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黨始終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道路、制度，就是為了建設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強國，讓人民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建國之初，毛澤東就提出了共同富裕構想，他說，“這個富，是共同的富，這個強，是共同的強”[25]495。為了調動一切積極因素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在《論十大關系》中，毛澤東提出，“我們一定要努力把黨內黨外、國內國外的一切積極的因素，直接的、間接的積極因素，全部調動起來，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4]44。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偉大征程中，在總結我國社會主義勝利和挫折的歷史經驗、借鑒其他社會主義國家興衰成敗的歷史教訓、發展中國家謀求發展的得失經驗的基礎上，我們黨對共享發展社會主義的認識逐步深化[26]。鄧小平提出了社會主義本質，實行了“先富、后富、共富”政策；江澤民提出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豐富和發展了社會主義本質論的實踐；胡錦濤提出了“科學發展觀”，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明確提出，“堅持共享發展，必須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全體人民在共建共享發展中有更多獲得感，增強發展動力，增進人民團結，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27]13。

但是，由于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生產力不發達，導致滿足全體人民共享發展缺乏相應的物質基礎。由于我國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市場運行的價值規律成為一只“無形的手”，人的存在、活動、產品、消費都成了資本運行的一個環節，資本邏輯遮蔽了生存和發展邏輯。同時，由于實行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和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收入分配制度，“強資本、弱勞動”成為我國收入分配領域的明顯特征。生產要素配置不公，勞動力價格體系失衡，在初次分配中勞動報酬占比偏低，人們收入水平也沒有完全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同步增長。與少數人一擲千金的任性消費相比，普通百姓因為房價高、看病貴，面臨著買房難、看病難的現實問題，“蝸居族”、“蟻族”成為城市低收入階層的真實寫照。這表明我國的收入差距仍然較大，全民共建共享的發展目標還在路上。

共享要以共建為基礎和前提，沒有高水平的共建就沒有高質量的共享。堅持共享發展，既追求人人享有，也要求人人參與、人人盡力，人民是共建的主體，理應是共享的主體。因此，保證人民共建共享發展成果，一是要在做大“蛋糕”的過程中，發揮人民群眾的主體精神，就是要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依靠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和智慧，調動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為全社會創造更多更好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二要分好“蛋糕”。如何將做好的“蛋糕”公平合理地分配給每個社會成員，是我們保證共享發展必須解決好的大問題。保證共享，分好“蛋糕”的重點應是力爭讓中低收入者收入增長更快一些，縮減收入差距，使全體人民生活水平全面提高，讓“小馬云”生活得更快樂和幸福。正如習近平指出：“我們要在不斷發展的基礎上盡量把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事情做好，既盡力而為，又量力而行，努力使全體人民在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上持續取得新進展。”[28]97

注釋：

①“小馬云”，一個本名為“范小勤”的八歲男孩，因長相酷似馬云而被網友稱為“小馬云”。因家境貧困，他和他哥哥從來沒有上過學(幼兒園也沒上過)。本文以他作為農村貧困、落后地區人群的標志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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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蘇雪梅]

ValueBasisandPracticalLogicofPhilosophyofSharedDevelopment

CHEN Le-xiang

(Marxism School,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207, China)

Shared development, as an axiological innovation to benefit people while insisting on the subjectivity of people, demonstrates the basic need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value goal of shared development, several pairs of relationships should be clarified based on value theory, i.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dividual and whol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ormative values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nomic values and environmental valu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value creation and value use. Moreover, who to share with, what to share and how to share should be answered. Several contradictions should be settled as well, namely, the overall contradiction of main bodies of sharing, the universal contradiction of contents of sharing, the consisting contradiction of way of sharing, and the differential contradiction of objectives of sharing. Thus, the rich implication of “national sharing, comprehensive sharing, progressive sharing and co-construction sharing” can be realized.

shared development; value idea; axiology implication; practical logic

2017-02-01

本文為王國敏教授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三農’協同發展研究”(15BKS038)的階段性成果。

陳樂香(1973—)，女，重慶人，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D616

：A

：1000-5315(2017)05-00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