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
中國的全面深化改革需要在法治中進行。在十三屆四中全會依法治國的精神全面推動下,改革的紅利已逐步覆蓋經濟領域,社會領域,政治領域。然而,改革的背后,各個社會階層背后利益矛盾沖突重重,思想,文化,利益上的沖突與沖擊成為社會穩定的潛在威脅,人大作為人民利益的代言人無論是在應然層面,還是實然層面都應處理并解決好這些社會公共危機問題。代議機關作為民意表達機構充分發揮好政府與民眾之間的溝通橋梁作用。正像今天的天津港爆炸案件,雷陽事件,環境污染治理等都無疑成為社會的聚焦點。然而,面對這些棘手的問題,我國的特定問題調查制度卻遲遲因為各種原因得不到啟動。
最近,霧霾天的籠罩引起一些教授專家再次呼吁全國人大成立特定問題調查委員會來推動霧霾治理。霧霾的治理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期間牽扯到社會各行各業的矛盾與利益,更關系到人民的身體健康,應該引起全國人大的高度重視。在西方,越是復雜而又敏感的問題,往往會由專門的委員會對這一問題進行特別細致深入的調查。但我國特定問題調查制度與西方國會調查制度相比,之所以遲遲得不到啟動,是因為在我國的調查制度中存在諸多問題。
我國憲法上的第 71條規定:“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認為必要的時候,可以成立有關特定問題的調查委員會,并依據調查委員會的最終報告,做出相應決議。調查委員會進行調查的時候,一切有關的國家機關,社會團體和公民都有義務向它提供必要的材料。”雖有憲法的明文規定,但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憲法和法律法規缺乏對特調制度的具體程序規范,特定問題的范圍和調查時限不明確,在行使過程中缺乏強制力保證實施,以及廣大人民群眾和政府公職人員對該制度認識的缺失等一系列問題不斷顯露出來。
一 、我國人大特定問題調查認識的缺失和人大監督權威性的缺乏。
目前,我國對于特定問題調查認識的缺失,不僅體現在立法的不完備上,更在于人大自身對行使該權力的束縛性。動用此項權利,一些政府職員擔心“一府兩院”于人大的關系受到影響,怕得罪人,不敢和不愿運用此項權力,造成權力虛化。二是一些政府職員擔心人大對本部門業務并不十分熟悉,所以很難確保調查的準確性和專業性。在調查的啟動階段,人大在動用調查權上謹小慎微,注定了在調查過程和結果上會有各種各樣的不足。在現行案例中,特委會多半受公眾影響啟動的情況居多,真正按照法律和法規展開實施的情況極少。個別領導的思想意識決定著調查委員會能否成立,人大主任或者人大主任通過人大常委會主任會議提出設立特委會,這對人大作為民眾參與政治的形式產生動搖。對人大監督權所持有觀點的片面性,不僅不能維護人民利益與國家利益,反而會使我國特定問題調查的實施愈發艱難。
二、 調查程序在法律法規上的規范不足
無論是我國憲法還是其他法律也只對調查范圍和內容做了形式方面的規定,但是一直對特定問題調查的程序缺乏具體規定。對特定問題的調查范圍劃定不清,導致人大在處理問題中顧慮重重,因而也引起了人大在特定問題中啟動程序的標準不一與程序不足。調查過程中,在西方,召開聽證會,查閱相關文件,詢問有關人員都是常用的調查手段,目前,對與這些手段與程序,我國只在某些地方性法律中有所規定,但并沒有體現在憲法和法律中。這也凸顯了我國在特定問題調查相關法律制度的配套上存在散在性和籠統性。而對與調查結果如何處置,是否將調查結果公開透明化,是否應將調查結果做出書面報告呈交給委員會,調查結束和特委會如何解散我國目前法律法規都未做出詳細規定。
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作為以人民民主專政為國體的國家的人民行使權力的運作載體,通過立法監督工作,實現法制落實,民意貫徹,對我國的民主政治建設大有裨益。筆者認為可從以下方面加強建設。
一、 賦予特定問題調查委員會強制性權力
我國人大特委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證人拒不提供相關證詞,證物的抵抗態度時就無所適從,雖然我國相關法律法規規定了所有相關的公民,社會團體,國家機構都有義務和責任向他提供必要的材料,在特委會組織調查時。但是怎么保證這種強制性權力得以見到效果那?根據美國國政調查權的規則,國會賦予特委會一定的司法性權力,調查委員會可以發出傳票,拘傳,扣押,詢問證人等措施。如果遇到證人拒不出席聽證會,拒不配合,就會被處以“藐視國會罪”。根據我國國情,筆者建議人大建立取證強制制度,由法律賦予特委會強制性權力,特委會可將強權交由司法機關執行,一方面防止機構充值浪費,另一方面司法機關在執行力上更具有專業性。強制制度的建立可以保障特委會更好的調查事實,查清真相。這些強制措施應當包括:發出傳票,拘傳,搜查證據,保全措施等。 特委會可到相關單位組織,機關實行調查,對阻礙破壞調查活動的,拒不合作,拒不提供證詞證物甚至作偽證的公民與單位組織或個人,特委會有權移交司法處理并追究刑事責任,根據情況的嚴重性可給予罰款,拘留和有期徒刑等處罰。
二 、 在憲法和法律上明確調查聽證制度
目前,我國憲法上還未寫入調查聽證程序,聽取匯報是在傳統的監督方式中經常被采用的一種手段,而西方所不同的是,聽證制度是他們慣用的監督方式。聽證是指由調查委員會公開舉行由相關人員參加的,正式聽取調查對象的陳述,申辯,接受調查對象對特定問題調查委員會收集的資料進行質證調查的方式。 在現代社會立法執法的民主化趨勢推動下,聽證亦是政府管理方式不斷順應潮流前進的一種體現。當前,我國在行政處罰機制,立法建設方面設立了聽證程序,取得了不俗的凡響。為保障聽證過程順利進行,可借鑒美國國會聽證制度的做法,一方面證人作證前必須舉手宣誓;被傳喚之證人有堅守沉默的權利,可以拒絕不回答任何問題。若特委會堅信強迫證人所提供的證詞是使調查結果水落石出的唯一途徑與方式,可要求法院下令,迫使證人作證,同時準許在其后的刑事案件中對其證言免掉刑事起訴;對作偽證或造假做證者予以刑事起訴的程序。 在對外聯系方面,可效仿西方,讓嚴肅的政治事件變得更加親民一些,比如邀請公關公司參與到其中,加強與媒體的對話和溝通,互聯網+的形勢下,各種網絡平臺提供了更多公眾暢所欲言的機會,這些都可使得聽證更加透明公開。在聽證會舉行之前,由人大事先對外公布聽證會舉辦的時間,地點,和內容,同時允許公眾自由旁聽和發表社會輿論,通過聽證制度顯現程序的公平正義,降低政治爭議,增強議會于民眾之間的交流,保障人民充分行使自己參政議政的權力,體現“人民至上,主權在民”的原則。
議會特定問題調查制度作為特調權行使的制度保障,對于激活法定的監督權力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人大在行使特調權的過程中應做到敢于監督,善于監督,重點監督,立足常規求準突破,用足用好監督職能,也成為新形勢下大勢所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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