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遠
江蘇省第十三次黨代會提出“聚力創新、聚焦富民,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鮮明主題,為全省未來五年發展擘畫了美好藍圖,明確了總體要求和奮斗目標?!皟删垡桓摺碧N含著科學謀劃、求變求新的辯證思維和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體現了省委對省情實際和民眾期盼的深刻認識,反映了當今時代發展的新要求。深刻把握“兩聚一高”的理論內涵及實現路徑,對加快推進“強富美高”新江蘇建設,如期實現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兩聚一高”的理論邏輯與耦合效應
“聚力創新”、“聚焦富民”、“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互為耦合、相互貫通、相輔相成,既有戰略舉措和路徑,又有根本要求和目標,“兩聚”為“一高”提供支撐,“一高”引領“兩聚”奮力前行,構成了一個具有內在邏輯關系的有機整體。
聚力創新與聚焦富民:創新是富民的原動力,富民是創新的目的,兩者貫穿于全面小康建設的全過程。現有的經濟理論和研究強調,創新是經濟增長的動力之源、富民之道。現代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認為,增加國民財富必須提高勞動生產率,而勞動生產率的最大增進則是由于分工的結果,其目的在于“富國裕民”。經濟學家熊彼特認為,創新是企業家對生產要素或生產條件的“新組合”,而這種新組合的目的就是獲得潛在的利潤,即最大限度地獲取超額利潤。管理學家德魯克認為,創新是賦予資源以新的創造財富能力的行為。世界“競爭戰略之父”邁克爾·波特在對幾十個國家的競爭優勢做了詳細分析的基礎上,將各國經濟發展分為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四個階段。相對而言,創新驅動是發展的最佳狀態。翻開經濟發展史也可以看到,不創新無以富民,而不富民,創新只是虛幻的海市蜃樓。比如,1770~1820年,在市場經濟機制推動下,英國發生了以蒸汽技術和機器使用為特征的第一次工業革命,蒸汽技術迅速轉化為生產力,紡織、機械等產業迅速壯大為主導產業,并由此催育出巨大的工業財富。鑒于此,馬克思說,資本主義在不到100年的時間里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F代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更是帶動了產業結構升級,使勞動生產率和效益大幅提高,推動了人類財富的快速積累。
“兩聚一高”中的“聚力創新、聚焦富民”,分別突出了發展的動力和發展的目的,一個是提升發展水平的核心戰略,一個是實現全面小康的根本要求。梳理“創新”與“富民”的邏輯關系不難發現,創新驅動能夠形成新的生產力和新的生產關系,既能推動發展方式轉變,大幅增加有效供給,增強微觀經濟活力,加速新興產業發展,加速培育發展新動能,提高勞動生產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又可以最大限度地激發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擴大就業,增加居民收入,提升百姓富裕程度,有利于產業、企業、分配等多方面結構的優化。創新是經濟增長的“倍增器”、發展方式的“轉換器”,也是百姓富裕的“助推器”。其形成機理在于,創新驅動→引領發展轉型升級→優化社會供需結構→激發勞動效率提高→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拉動勞動報酬增長→擴大居民家庭財富→改善居民生活質量。進入新常態,支撐富民的傳統動能逐漸弱化,居民收入在經濟增速放緩大背景下進一步提高的難度加大,制約富民進程的因素增多。加快實現富民,最大的出路、唯一的辦法在于創新。通過聚力創新引領發展轉型升級,使經濟發展充滿活力,通過聚焦富民讓百姓過上更好生活,使全體人民在發展中有更多獲得感,這是江蘇今后五年的發展取向、工作導向、奮斗指向。聚力創新、聚焦富民,抓住了發展的關鍵點、著力點,反映了經濟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
“兩聚”與“一高”:聚力創新、聚焦富民是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根本途徑,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創新成效、富民成果的集中體現和目標所在。聚力創新、聚焦富民既是全面小康的根本要求,又是全面小康的根本途徑,共同指向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根本目標。江蘇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核心要義就是發展水平要更高、群眾獲得感要更強。這一目標要求貫穿著三個關鍵字:一是“高”,主要指小康的質量高、標準高和水平高;二是“全”,主要指惠及全省人民,確保在小康路上一個不少、一戶不落;三是“新”,主要指主動適應新常態,以新發展理念引領新發展。那么,面對當前經濟社會發展新趨勢新機遇和新矛盾新挑戰,如何才能做到“高、全、新”?很顯然,必須要突出解決發展動力和實現途徑問題。
從歷史經驗看,一旦“后發優勢”、“比較優勢”等紅利漸趨式微,創新能力不強就會成為制約經濟增長的“阿喀琉斯之踵”?,F在,江蘇發展已到了一個新的關口,正在從“數量追趕期”步入“質量提升期”,面臨著爬坡過坎、破繭成蝶的重大考驗,長期積累的結構性矛盾日益顯現,資源環境硬約束日趨強化,競爭優勢減弱,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問題日漸突出。未來五年能不能沖出轉型的關口、實現發展的鳳凰涅槃,能不能在新常態下占據先機、贏得優勢,能不能使結構更加優化、發展的質量和效益更高,根本上取決于發展動力轉換速度,取決于創新這個驅動發展的新引擎能不能成為主動力。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中,“不創新就要落后,創新慢了也要落后”。可以說,堅持創新發展,把創新擺在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加快轉換發展方式,是解決發展動力問題的“金鑰匙”。富民同樣是發展的動力,聚集富民是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強力推手。經濟發展與民生改善猶如一枚硬幣的兩面,沒有經濟發展不可能有民生改善,沒有民生改善經濟發展也將停滯不前。20世紀60年代初期,日本實施旨在以提高勞動生產率為核心、以提高收入為目的的“國民收入倍增計劃”,到1967年提前完成翻一番,1973年國民收入增加兩倍,并由此誕生了一個強大和穩定的中產階層,不僅破解了當時的一系列經濟社會難題,更開啟了日本經濟騰飛的黃金時代。實踐證明,提高百姓的富裕程度和生活質量,在共建共享中讓百姓的口袋鼓起來,讓人民過上更好生活,就能夠有效調動人們發展生產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提高勞動生產率,同時釋放出更大的市場有效需求,在經濟發展與民生改善之間構建起生生不息的良性循環關系。
推進“兩聚一高”具有現實基礎:“兩聚一高”有目標、有方向、有路徑,是對江蘇發展實踐和基本經驗的概括與升華,也昭示著未來發展將不斷躍上新境界?!皟删垡桓摺卑褎撔潞透幻駪鹇耘e措與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戰略目標統一到一起,具有鮮明的歷史性、現實性和整體性?!皟删垡桓摺笔菍K發展實踐和基本經驗的科學總結,體現了中央精神和江蘇實際的有機結合,反映了江蘇對經濟社會發展規律認識的深化,貫徹了以新發展理念引領新發展實踐的要求,凝聚了新時期的江蘇干勁與江蘇精神,必將推動江蘇發展在新的起點上實現新跨越。
回望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年來江蘇發展之路,可以看到,江蘇毫不動搖地堅持發展第一要務,大力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核心戰略,堅定不移深化改革開放,始終把富民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綜合經濟實力明顯增強,轉型升級取得積極進展,人民生活水平持續提高。2016年,全省GDP達7.61萬億元,連續九年居全國第二位;人均GDP達95259元,折合1.4萬美元,繼續居全國各省區之首。根據世界銀行標準,江蘇人均國民收入已達到上中等收入國家和地區平均水平的上限。2016年,全省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接近2000億元,占GDP比重達2.61%,90%以上的大中型企業建立了研發機構;高新技術產業產值達6.71萬億元,占規模以上工業產值比重達41.5%,高新技術企業總數突破1.1萬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銷售收入4.9萬億元,占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的30.2%;科技進步貢獻率達61%,近年來每年提高1個百分點以上。實施中國制造2025江蘇行動綱要,企業制造裝備升級和互聯網化取得新成效,累計創建309個省級示范智能車間。區域創新能力連續八年位居全國第一。創新為經濟平穩增長和民生改善提供了強勁動力。2016年,全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首次超過3萬元,達32070元;城鄉收入比縮小至2.28:1,是全國城鄉收入差距最小的省份之一。城鎮新增就業每年超過百萬人,城鎮登記失業率保持在3%的較低水平。覆蓋城鄉的社會保障體系基本建成,主要險種參保率保持在95%以上?;竟卜账教岣?,居民低保、醫療、養老保障有新改善。江蘇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已站在一個新的發展起點上,為實現未來五年“兩聚一高”發展新圖景打下了堅實基礎。
二、推進“兩聚一高”面臨的現實挑戰
雖然江蘇發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但還存在諸多隱憂和挑戰。對面臨問題如若應對不好、破解不了,邁不過橫亙在前進道路上的坡坎,就會嚴重制約“兩聚一高”的實現。
挑戰之一:必須邁過創新能力偏弱之“坎”。隨著經濟發展步入新常態,驅動經濟增長的要素稟賦正發生新的變化,傳統經濟增長動力出現衰減,依靠大規模投資和出口來拉動高增長已碰到“天花板”。近年來,由于外需增長乏力、產能過剩嚴重、企業投資意愿降低等原因,投資和出口增長難度越來越大。2011~2016年,江蘇固定資產投資規模年均增長14.4%,其中2015、2016年分別增長10.5%和7.5%;邊際資本產出比(ICOR=I/△Y,I表資本增量,△Y表產出增量,其值越高,意味著投資效率越低)為0.789,比“十一五”、“十五”時期的0.633和0.572明顯提高,顯示投資邊際效率在逐步遞減。2015年、2016年全省按人民幣計價的進出口總額分別下降2.2%和0.7%。人口紅利減少,勞動力出現“劉易斯拐點”。2016年,全省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為5896.4萬人,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1021.6萬人,占常住人口比重分別為73.7%和12.8%。與2010年相比,老年人口比重上升0.5個百分點,勞動年齡人口比重下降1.6個百分點。資源消耗及環境損失代價相對較高。江蘇萬元GDP能源消耗雖然在全國屬于較低水平,但與發達國家比較,相同能耗產出GDP僅為2010年美國的35.4%、日本的17.3%、韓國的54.5%。
實現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必須塑造更多依靠創新驅動、更多發揮先發優勢的引領型發展。應當看到,江蘇科技創新層次和水平還不高,主要表現在:一是科技創新基礎不牢。目前世界上公認的創新型國家有20個左右,其共同特征是研發投入占GDP比例達2%以上、科技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達70%以上、對外技術依存度在30%以下、創新產出較高。與之相比,江蘇科技創新差距非常明顯。如2016年江蘇發明專利受理量和授權量居全國第一,但體現水平的發明專利有效量為14.69萬件,相當于廣東、北京的87.2%和88.2%;PCT國際專利受理量為546件,僅為廣東、北京的20.1%和62.9%。二是核心技術自主創新能力不足。江蘇雖然有個別企業站在某個產品和行業的技術頂端,但整體上看在全球競爭體系中處于價值鏈中低端環節的現實沒有得到根本改變,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缺少像華為、騰訊、聯想、阿里巴巴那樣依靠創新飛躍成長、形成國際影響力、具有巨大體量的創新型領軍企業。美國《財富》雜志發布的2016年世界500強企業中,中國上榜企業有110家,其中北京58家,廣東9家,上海有8家,江蘇僅有2家。三是科技與經濟結合還不緊密??萍假Y源配置不合理,科技成果轉化率低,科教與人才資源優勢轉化為產業發展優勢的機制還未形成,江蘇發展長期受制于科技與經濟“兩張皮”的掣肘。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企業的科技轉化率與專利轉化率分別達到70%和80%,而江蘇科技成果轉化率與之相較差距甚遠。
挑戰之二:必須邁過民富程度不高之“坎”。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最直接、最根本的是提高廣大老百姓的富裕程度和生活質量?,F在江蘇省居民收入與經濟發展水平還不夠相稱,有些地方老百姓收入還不高。如果這種狀況不改變,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就不可能得到人民群眾的認可。因此,必須邁過民富程度不高這個“坎”,改變以下幾種狀況:
一是居民富裕程度與經濟發展水平不夠相稱。具體表現在:居民收入實際增速明顯滯后于經濟增長。受產業結構、分配機制等因素的影響,近年來江蘇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脫節。2011年到2016年,全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速為10.6%、10.4%、7.9%、7.3%、6.9%和6.2%,而人均GDP增速分別為10.3%、9.8%、9.3%、8.4%、8.3%和7.5%;經濟增長的“含金量”不夠。2016年,江蘇人均可支配收入與人均GDP之比為33.7%,而浙江、廣東分別為46.1%和41.6%。發達國家這一比重為60%左右。2016年,江蘇人均GDP比浙江多11721元,但人均可支配收入比浙江少6459元;人均GDP比廣東多22472元,但可支配收入僅比廣東多1774元;創業富民不足。2016年江蘇居民人均經營凈收入4724元,與2010年相比年均增長8.5%,比工資性收入、財產性凈收入、轉移性凈收入分別低3.8個、5.3個和1.9個百分點,經營凈收入占比由2010年的17.1%下降到2016年的14.7%。
二是社會財富分配關系不夠和諧。勞動報酬率通常被用來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初次分配公平狀況和勞動所得的重要指標。2015年,江蘇勞動者報酬占GDP比重為44.4%,比20世紀90年代低4個百分點以上,也低于廣東(49.1%)、浙江(48.0%)水平,更低于發達國家55%以上的水平,而企業營業盈余占比一直保持在30%左右、生產稅凈額占比保持13%以上的水平。城鄉、區域和不同群體間的收入差距較大。城鄉居民收入相對差距有所縮小,但絕對差距還在不斷擴大。2010年,全省城鎮居民人均收入比農民收入高13826元,到2016年擴大到22546元。從居民內部情況看,2016年全省居民20%低收入戶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9436元,僅為平均水平的29.4%,高低收入比達7.76:1。從三大區域差距看,2016年蘇南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2795元,蘇中29138元,蘇北22174元,蘇南是蘇北的1.93倍;收入最高的蘇州市為46595元、最低的宿遷市僅為18957元,蘇州是宿遷的2.46倍。
三是居民“隱性財富”資源配置不夠均衡。公共服務是一種“隱性財富”,實現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有助于提升居民收入的含金量。近年來,江蘇把公共服務作為富民的重要內容,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程度明顯提高。2016年,江蘇公共財政支出75%以上用于民生保障,省級財政民生支出比重達到80%,但基本公共服務仍存在較多的“短板”:公共服務供給的城鄉與區域不均衡問題突出,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在內容、范圍和標準上呈現明顯差異;民生熱點問題還沒有得到有效解決,看病難、看病貴、上好學校難的情況仍普遍存在;對流動人口的公共服務供給不足,2016年江蘇以常住人口計算的城鎮化率達67.7%,這中間包含了不少城鄉流動務工人員,其在勞動就業、就業培訓、醫療和養老保障等方面和有戶籍的當地居民存在較大差距。
挑戰之三:必須邁過發展質量欠優之“坎”。發展經濟學認為,發展不等于增長,發展不僅包括穩定的經濟增長,還包括伴隨經濟增長而出現的技術進步、結構優化、制度變遷、福利增進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等內容,其實質在于實現更好更優的發展質量和整體的協調。如果按單獨的經濟體來衡量,目前江蘇經濟總量已相當于世界國家排名第十六七位水平,但大而不強、大而不優的問題比較突出,經濟發展質量不高不優仍是一大“軟肋”。
一是產業結構高級化進程有待加快。制造業中科技含量高、質量高、附加值高的產品不多,全要素生產率和質量競爭力水平都大幅落后于發達國家。2015年江蘇制造業增加值率為22.3%,遠低于工業發達國家35%的平均值。大型成套裝備、關鍵零部件和關鍵技術主要依賴進口,即使是在國際市場上占有一定份額的產品,生產廠商也多數處于組裝和制造環節。近年來服務業雖然增長加快,但整體層次不高,現代服務業發展相對滯后。2016年,全省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為50.1%,低于高收入國家73.8%(2013年)、中等收入國家55.5%(2014年)的水平。目前江蘇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占全口徑服務業的比重超過50%,占GDP比重超過28%,而發達國家生產性服務業占比普遍在60%~70%之間。江蘇生產性服務業支柱行業仍主要集中于傳統服務業領域。
二是經濟增長效率有待提升。從宏觀經濟效益看,勞動力配置結構不夠優化,具有更高生產效率的新經濟發展不夠充分。2016年,江蘇全社會勞動生產率達15.99萬元(按當年匯率折合24078美元),比2000年增加7.25萬元,以現價計算年均增長10.6%。雖然勞動生產率水平提高較快,但仍明顯低于按2005年不變價計算的美國98990美元、日本76068美元、歐元區68631美元的水平。從微觀經濟效率看,企業盈利能力和投入產出水平提高緩慢。2016年,全省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總資產貢獻率為16.7%,成本費用利潤率7.19%,與2010年相比年均僅分別提高0.08個和0.07個百分點。從資金配置效率看,信貸資源存在錯配現象,中小微企業和民營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沒有得到有效解決,制約了金融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2016年,江蘇新增貸款生產率(GDP增量/新增貸款)為0.488元,比2010年下降0.2個百分點。
三是經濟發展方式有待轉變。江蘇人口密度大、能源資源相對匱乏、生態環境比較脆弱,經濟社會發展和資源環境承載力之間的矛盾突出。近年來,江蘇粗放式增長方式雖然有所改觀,但問題依然較多。煤炭仍是能源消費總量的主體。2015年全省規模以上工業原煤消費量2.46億噸,占能源消費總量的81.5%,而世界平均占比為1/3左右。工業重型化態勢未見明顯改善。2016年,全省重工業增加值占比為71.4%,僅比2010年下降0.2個百分點;能源消費量占規模以上工業能源消費量比重達87.8%,反比2010年提高1.2個百分點。單位國土面積污染負荷仍然較大。2015年江蘇單位國土面積化學需氧量、氨氮、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強度為9.84噸/平方公里、1.28噸/平方公里、7.79噸/平方公里、9.96噸/平方公里,分別高居全國第4、3、4、3位。土地開發強度偏高。全省土地開發強度達21%,蘇南部分地區已達28%,接近國際公認30%開發強度警戒線。
三、實現“兩聚一高”的關鍵路徑
推進“兩聚一高”新實踐,無論是發展理念、發展方式還是發展路徑都必須進行深刻變革。要把握新方位、錨定新坐標、瞄準新目標,充分發揮創新活力、富民紅利和發展潛力的疊加效應,形成“多點突破、多元支撐、多極共興”的新格局,努力將“兩聚一高”的美好愿景化為現實。
燃旺“創新之火”,催生轉型新動力。充分發揮好江蘇科技資源雄厚的優勢,大力推進以科技創新為核心的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全面創新,形成以創新為引領和支撐的經濟體系和發展方式,為轉型發展注入新動能,推動經濟朝著更高質量和效益的方向發展。就牽住科技創新這個“牛鼻子”而言,應在五個方面取得新突破:一是著力在創新大戲讓企業擔綱唱主角上取得新突破。在這方面,深圳的“四個90%”現象值得借鑒,即90%以上研發人員集中在企業、90%以上研發資金來源于企業、90%以上研發機構設立在企業、90%以上職務發明專利出自于企業。要進一步凸顯企業創新主體地位,加強企業研發能力建設,培育形成以高新技術企業為骨干的有競爭力的創新型企業集群,使企業創新能力從“跟跑”為主向“并行”和“領跑”為主轉變。二是著力在攻堅關鍵核心技術上取得新突破。瞄準未來戰略需求、消費升級方向和供給側短板,圍繞大數據、云計算、石墨烯等產業前沿領域,加強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形成更多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創新技術。三是著力在增強創新資源的集聚力上取得新突破。充分發揮市場對科技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健全企業、科研院所、中介機構、金融、政府部門有效發揮各自功能的體制機制,增加創新資源供給,降低創新創業成本,提升國際國內各類高端創新資源的集聚整合和配置能力。四是著力在提升創新效率上取得新突破。完善市場導向的成果轉移轉化機制,快速打通從實驗室到創新產品的最后一公里,實現創新紅利的迅速兌現。五是著力在增強創新生態的吸引力上取得新突破。盡快構建具有江蘇特色的融合政策、資金、技術、人才、規則、文化、運作模式等多要素于一體的綜合創新生態體系,不斷提高創新的便利性、寬松性和包容性,形成創新的“場效應”。
筑牢“產業基石”,厚植發展新優勢。發達穩健的實體經濟,是強省之基、富民之源。江蘇歷來重視發展實體經濟,目前實體經濟占全省經濟總量的80%以上。面對發達國家“再工業化”、“制造業回歸”和其他發展中國家低成本優勢的“雙向擠壓”,江蘇實體經濟要圍繞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先進制造業基地,以創新發展為途徑,以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和質量效益為目標,從增量擴能為主轉向調整存量、做優增量并舉,實現競爭優勢升級,提升產業價值鏈和產品附加值,使實體經濟煥發新活力。尊重和遵循經濟發展規律,穩妥有序化解過剩產能,重點解決高消耗、高污染、低技術水平、低效益問題,促進企業集約高效增長。組織開展大規模技術改造,加快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全面落實中國制造2025江蘇行動綱要,實施企業制造裝備升級和互聯網化提升計劃,促進制造業和互聯網深度融合。優化產業結構,大力發展先進制造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提升智能制造水平,優先發展生產性服務業、高端服務業和新興服務業,加快實體企業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發展。既要發揮資本市場撬動作用,推動企業重組整合,努力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跨國企業,又要支持中小微企業成長壯大,形成大企業頂天立地、中小微企業鋪天蓋地的發展勢頭。大力發展內源型經濟,在推動加工貿易轉型升級的同時,培育更多具備自主研發制造和自主市場營銷能力的本土企業。加大對實體經濟服務支持力度,營造各類企業競相發展的良好環境,進一步降低企業稅費負擔、融資成本、制度性交易成本、人工成本、用能成本和物流成本,走活金融服務實體經濟這盤棋,加強預期引導,讓企業家安心暖心,穩定企業家信心。
提升“民生溫度”,創造百姓富裕新成果。聚焦富民,就是要堅持富民導向不動搖、不偏離、不松勁,推動政府有形之手、市場無形之手、群眾勤勞之手同向發力,讓老百姓的口袋更鼓、飯碗更有含金量,使人民群眾有更強獲得感和幸福感。要通過發展經濟,把社會財富這個“蛋糕”做大。發展是硬道理,只有把蛋糕做大了,擴大就業、增加收入、提高居民生活水平才是有源之水,才能盡快超越“庫茲涅茨閾值”,進入收入差距趨于縮小的階段。這就意味著要進一步做大經濟總量、做多增量、做優質量,不斷提高經濟效率。民營經濟是富民經濟,要把發展民營經濟放在突出的位置,解決好民營經濟發展中的“玻璃門”、“彈簧門”、“旋轉門”和市場的冰山、融資的高山、轉型的火山等深層次問題,推動民營經濟大發展大提升。群眾致富最大的潛力在創業,要抓好創業富民,深入推進全民創業,降低創業門檻,完善創業政策,讓更多人實現致富夢想。要實施更加積極的就業政策,堅持產業升級和擴大就業規模、調整就業結構聯動推進,著力增加“高端就業”,創造更多的“金飯碗”、“銀飯碗”。在做大蛋糕的同時分好蛋糕,在發展中調整收入分配結構,加快形成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大力實施精準扶貧精準脫貧,建立針對城鄉困難群眾精準幫扶機制,確保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路上“一個不少、一戶不落”。要提高公共服務共建能力和共享水平,拿出更多的財力投向教育、醫療、文化、社保、養老等領域,提供更多公平、普惠、優質的公共產品,同時還要織密扎牢民生保障網,加快完善多層次的社會保障體系,讓老百姓的幸福更有質感。
補齊“生態短板”,提高綠色發展新水平。牢固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以建成天藍地綠水清美麗家園、實現永續發展為目標,補齊生態短板,推動全面小康進程更加綠色化,切實讓群眾享有更多的生態福祉。面對生態環境欠賬較多、生態壓力巨大、治理保護任務較重等問題,要處理好發展和保護的關系,堅定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同時多方面齊抓共管,多領域協同并治,著力打好治氣、治水、治土三大攻堅戰,盡早實現生態環境質量的根本性好轉。結合“三去一降一補”重點任務,淘汰一批污染性企業,特別是針對造成大氣污染的化工等行業和開發強度較高、環境問題較多的集聚區,通過轉型升級、嚴格限制高污染項目、淘汰落后產能,減少污染物排放。實施能源綠色化改造,大力推廣電能替代,提高清潔能源消費比重。實施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全面加強揮發性有機物治理。深入實施水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和水資源總量、強度“雙控”行動,加強長江、淮河流域和近岸海域污染防治,推進新時期太湖治理,推進生態脆弱河流和地區的水生態修復。落實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開展重金屬重點防控區專項整治。嚴格控制建設用地總量和強度,嚴守耕地紅線,嚴控非農業建設占用耕地,積極盤活閑置用地,切實提高節地水平和產出效益。按山水林田湖是一個生命共同體的要求,進行城市化地區和農村地區綜合整治、生態功能區綜合整治。進一步完善水環境資源“雙向補償”制度,全面推行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制度。
注重“制度供給”,充分釋放市場新活力。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是決定一個社會經濟績效的最重要因素。近年來,江蘇充分發揮政府在制度供給中的主導作用,推動關鍵性改革不斷取得新突破,對降低市場交易成本、激發政府活力和規范約束政府行為起到了積極作用,成為推動經濟社會健康發展的重要因素。在推進“兩聚一高”實踐過程中,要進一步創新制度供給,正確處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更加注重運用改革的辦法和財政、金融、價格杠桿等多種手段解決供給側結構性問題,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為發展創造公平合理的制度環境,讓一切創新源泉充分涌流,讓所有創造活力競相迸發。深入推進“放管服”改革,推動權力清單和互聯網政務深度融合,加快建立高效便捷透明的審批體制,為企業“松綁”,為市場“騰位”,為群眾“增利”,用行政權力的減法換取市場活力的加法。通過建立和完善制度,推動發展要素向好項目、好企業配置,讓市場主體“進得了門、成得了事”,促進各類社會群體依靠自身努力和智慧創造財富。政府要進一步優化服務,當好服務發展、服務企業、服務基層的“店小二”,搭建公共服務平臺,提供便捷高效服務,營造有利于企業成長的政務生態環境,營造尊重勞動、尊重創新創業、尊重企業家的社會氛圍,激發全社會創新創業活力。
(作者系江蘇省統計局副局長)
責任編輯:高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