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類方劑在治療乳腺疾病中的應用

張妤+陳紅風

摘 要 目前，乳腺疾病的發生呈上升趨勢，成為女性健康的大敵。在中醫藥治療乳腺疾病中，柴胡類方劑應用頗為廣泛，且療效顯著。全文復習中醫經典著作中柴胡類方劑治療乳腺疾病的經驗。

關鍵詞 乳腺疾病；柴胡類方劑；藥物治療

中圖分類號：R322.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17）06-0035-02

Application of bupleurum prescriptions in the treatment of breast diseases

ZHANG Yu1， CHEN Hongfeng2（1.Fenglin Community Health Service Center of Xuhui District， Shanghai 200030， China； 2.Department of Breast Surgery， Longhua Hospital affiliated to Shanghai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0， China）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occurrence of breast diseases is on the rise and becomes the enemy of womens health. In the treatment of breast diseases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upleurum prescriptions are widely used and the curative effect is remarkable. The article reviews the experience of bupleurum prescriptions in the classics of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breast diseases.

KEY WORDS breast disease； bupleurum prescriptions； medication

目前，隨著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人們生活節奏加快，工作壓力增大，乳腺疾病的發生亦呈上升趨勢，居女性常見疾病的第二位，成為女性健康的大敵，其中尤以乳腺增生病最為常見。本文復習柴胡類方劑在治療乳腺疾病中的應用經驗。

1 乳腺疾病的病因病機

中醫學認為：“男子乳頭屬肝，乳房屬腎；女子乳頭屬肝，乳房屬胃[1]”。所以乳腺疾病與肝、胃兩經密切相關，但與腎經、沖任兩脈也有聯系。乳腺疾病主要是由于肝氣郁結、胃熱壅滯或肝腎不足等影響肝腎、脾胃生理功能而產生的病變[2]。《外證醫案匯編》說：“乳癥，皆云肝脾郁結，則為癖核；胃氣壅滯，則為癰疽”。其中“氣”是引起乳腺疾病的主要病因，婦人情懷不暢，多愁善郁，肝氣不舒則邪易侵而乳汁易壅，血脈易滯而痰濁易凝，乳腺諸疾多由此誘發。故治療時常用理氣疏絡之品，使乳絡舒通。

2 柴胡類方劑的臨床應用

柴胡氣平，味微苦，歸肝、膽經。柴胡長于疏肝解郁，調暢少陽樞機，《素問·藏氣法時論》曰“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其性辛，又善于發散肝膽郁火。《素問·六元正紀大論》云“木郁達之，火郁發之”。柴胡歸肝膽，善于升脾胃之清氣，使之升于肝膽，推陳致新，鼓舞少陽正氣。柴胡性辛而散，重用則善于由里走表，透達外邪，引領全身正氣驅邪外出，具有和解表里、疏肝解郁、升陽舉陷的功效，用于寒熱往來、肝郁氣滯、氣虛下陷等證。臨床上常用逍遙散、柴胡疏肝散、小柴胡湯等方加減治療乳腺疾病，臨床療效顯著。方中均以柴胡為君藥，以疏肝解郁，調暢氣機。

2.1 逍遙散

逍遙散出自《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其藥物組成甘草0.5兩，當歸、茯苓、芍藥、白術、柴胡各1兩，用其治血虛勞倦，五心煩熱，肢體疼痛，頭目昏重，口燥咽干，及血熱相搏，月水不調，臍腹脹痛。肝與膽自病為正邪，乃肝之風動而出現脅病[3]，《醫家心法》用此方解郁瀉木，治肝膽二經郁火所致脅痛和頭眩、胃脘當心而痛、肩背絆痛、六經傷寒陽證或婦女郁怒傷肝，致血妄行。《醫林纂要》用此方治療心肝郁而致肝痛、左脅痛、手不可按。肝氣郁結，五郁相因，《醫學心悟》提出當順其性而升之，逍遙散治之[4]。

乳腺疾病多因思慮傷脾，脾虛水濕不運，聚而成核，或惱怒傷肝，肝失條達，氣郁為患，但好多亦與肝郁腎虛、沖任失調有關，故治療多主張疏肝解郁、理氣散結、健脾化痰、調理沖任、攻補兼施而取效。逍遙散正體現了這一治療原則，方中既有柴胡疏肝解郁，又有當歸白芍養血柔肝，尤其當歸之芳香可以行氣，味甘可以緩急，更是肝郁血虛的要藥。茯苓、白術健脾和胃消脹，甘草調和諸藥。在此基礎上加牡丹皮、梔子以增強疏肝清熱的作用，功能疏肝健脾、和血調經。如果肝郁氣滯較甚，多加香附、郁金以疏肝解郁。香附為氣病之總司，女科之主帥，能行一切氣、結、郁，與郁金、柴胡相配，疏肝解郁，理氣止痛效佳。臨床常加青皮、橘核、橘絡疏肝行氣，宣通經絡，化痰散結止痛；加牡蠣、鱉甲、夏枯草清肝火，散郁結；浙貝、山慈菇化痰散堅消結；加茯苓、陳皮、山藥益氣健脾化痰，使祛邪而不傷正。綜觀全方，既補肝體，又助肝用，氣血兼顧，肝脾并治，沖任兼調，立法全面，用藥周到，為治療乳腺疾病的良方。

2.2 柴胡疏肝散

柴胡疏肝散是出自《景岳全書·古方八陣·散陣》的名方，其藥物組成陳皮、柴胡各2錢，川芎、香附、枳殼、芍藥各1.5錢，甘草5分，用以治療乳房脹痛。肝為藏血之臟，性喜條達，而主疏泄，體陰用陽。現代婦女有過多的憂慮，若七情內傷、肝氣郁結、肝失條達、陰血暗耗或生化之源不足，肝體失養，皆可使肝氣橫逆，導致脅肋疼痛、乳腺脹痛，脾氣虛弱則統血無權，肝郁血虛，木氣不舒，氣滯血瘀或氣滯生痰，故宜疏肝理氣、補腎調沖、散結通絡。方中柴胡疏肝解郁，香附理氣疏肝，助柴胡解肝郁；川芎行氣活血而止痛，助柴胡以解肝經之郁滯；陳皮、枳殼理氣行滯，和血止痛；芍藥、甘草養血柔肝、益氣補中、緩急止痛。常加菟絲子、杜仲、山萸肉補肝腎；山藥、白術益氣補脾；茯苓健脾化痰；郁金活血行氣、解郁止痛；牡蠣軟堅散結；浙貝母開郁散結；橘核理氣散結止痛；當歸、赤芍、澤蘭活血祛瘀消痛。本方除符合中醫辨證外，根據現代藥理研究，枳殼、白芍、香附均有明顯的鎮痛作用，白芍、川芎尚有改善微循環、抗凝等作用。以柴胡疏肝散為基本方，對乳腺疾病進行辨證施治，臨證加減，共奏疏肝解郁、軟堅散結、補益腎氣、活血止痛之功效。

2.3 小柴胡湯

小柴胡湯為仲景名方之一，是和解劑的基本方。《傷寒論》96條曰：“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其藥物組成柴胡0.5斤，黃芩、人參、甘草、生姜各3兩，半夏半升，大棗12枚。97條闡述了該主癥的發病機制“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正邪分爭，往來寒熱，休作有時，嘿嘿不欲飲食，藏府相連，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嘔也，小柴胡湯主之”。《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肝膽氣機不能宣達，導致機體氣血津液代謝失調，痰濁瘀濕等內生而滋生乳腺疾病。治宜宣暢肝膽氣機，鼓舞人體正氣，常以小柴胡湯加減。方中柴胡為君，善開肝膽之氣郁；黃芩性苦寒，入膽經以清泄少陽郁熱，與柴胡相配，一升一降，一外一內，調暢氣機以和暢氣血，絕郁火之源；黃芩善入上焦，清熱以除煩；人參、大棗補益人體正氣，合柴胡入膽經以驅邪外出；半夏、生姜和胃降逆止嘔，配合柴胡升脾胃清陽，促使脾胃氣機和暢，升降有序，使清氣重歸正道；甘草炙用，甘中緩急，減輕大劑量柴胡及苦寒之黃芩對脾胃的損傷，合生姜大棗調和脾胃，體現了先安未受邪之地的原則，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臨床常加陳皮理氣醒脾；茯苓、薏苡仁滲濕和胃；太子參、白術強健脾之運化以絕生痰之源，共奏和胃健脾，安中之功。若痰濕重者，可加蒼術、厚樸、瓜蔞；肝膽氣郁甚者，可加青皮、川楝子、枳殼。總之，小柴胡湯體現了仲景重在調暢肝膽脾胃氣機，顧護人體后天，扶正祛邪的治則。因此，大凡因肝膽樞機不利，脾胃升降失和所致的乳腺疾病都可以用小柴胡湯為基本方加減進行治療。

2.4 柴胡桂枝干姜湯

柴胡桂枝干姜湯出自《傷寒論》147條：“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本方是小柴胡湯的變方，因為去掉了人參、大棗，加入了桂枝、干姜、天花粉、牡蠣，使整個方劑重于祛寒逐飲、軟堅散結。小柴胡湯治療半表半里陽證即少陽病，本方治療半表半里陰證即厥陰病。方中以柴胡、黃芩和解少陽，天花粉生津止渴，牡蠣化痰散結，桂枝、干姜溫里寒，甘草調和諸藥。全方具有和解少陽、疏利氣機、宣化痰飲之功。常加當歸活血行血，橘核、荔枝核行氣、軟堅散結，使肝郁之氣得舒，積聚之痰得化，瘀阻之血得行，乳房脈絡通暢，則腫塊自消。且天花粉經現代研究證實，有極好的抗腫瘤作用，對于急慢性炎癥或非炎性包塊，療效顯著。

3 驗案舉隅

患者女，40歲，2013年12月2日至龍華醫院乳腺科初診，雙乳經前脹痛2年余，脾氣暴躁，末次月經：量中，期準，色暗。2013年10月4日B超檢查示雙乳腺體增厚，導管擴張，雙乳多發結節，右乳最大0.6 cm×0.6 cm，左乳最大0.6 cm×0.4 cm，左腋下淋巴結腫大，最大0.8 cm×0.5 cm，雙頸部淋巴結腫大，右側最大0.6 cm×2.1 cm，左側最大1.5 cm×0.7 cm。查體：雙乳上方結塊數枚，質中，活動，壓痛。面部色斑，眼周尤甚。苔薄，質紅，脈細弦。中醫診斷：乳癖（肝郁痰凝）；西醫診斷：乳腺增生癥。治療原則：疏肝理氣，化痰散結。中醫處方：柴胡9 g，郁金9 g，制香附12 g，當歸9 g，莪術9 g，象貝母12 g，生牡蠣30 g，生黃芪15 g，黨參15 g，菟絲子12 g，澤蘭瀉9 g，桑白皮15 g，板藍根15 g，婆婆針9 g，黃芩9 g，生草6 g，共計14貼。2周后復診，續方14貼。半年后隨訪經前脹痛消失。乳癖臨床很常見，治療多從肝、脾、腎著手，治法包括疏肝理氣、化痰散結、調攝沖任幾個方面。本例患者肝郁明顯，故予柴胡疏肝散加減治療，方中柴胡、郁金疏肝理氣；制香附疏肝理氣止痛，加象貝母化痰軟堅散結，莪術活血化瘀通絡，增強消散之功效，生黃芪、黨參益氣健脾；黃芩、板藍根清熱解毒，并加當歸和血調經，諸藥合用，使沖任調攝、肝郁得疏，痰瘀得消，腫癖得散。

綜上所述，柴胡類方劑在乳腺疾病中的應用已十分廣泛，且療效顯著，但關鍵還是要及時調節女性自身情緒，加強身體鍛煉，以適應外界及家庭的各種壓力，保證身心健康，才能有效降低乳腺疾病的發生。

參考文獻

[1] 柴妤. 乳房病[M]//陸德銘. 實用中醫外科學. 2版. 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 2010： 150.

[2] 施漢章. 乳腺疾病[M]//顧伯康. 中醫外科學. 上海： 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 2001： 84.

[3] 龔繼明. 《醫家心法》學術思想探討[J]. 四川中醫， 1993， 11（12）： 14-15.

[4] 方向明. 《醫學心悟》學術思想探討[J]. 中醫文獻雜志， 2007， 25（2）： 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