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課程游戲化一經推出,便風靡大江南北。專家、學者、幼兒園園長、教師,無一不參與其中,真可謂“亂花漸欲迷人眼”。而作為一線教師身處其中,看到的卻是我們同課程游戲化的漸行漸遠。
放眼望去,各大幼兒園紛紛添置大型玩具,亦或是增設游戲專用室,一時間令人目不暇接。放耳聽去,“我們幼兒園花大價錢買了最新的戶外攀爬設備”“我們幼兒園還有游泳池”“我們也不差,新開了小木坊、繪本館和DIY室”等等,諸如此類的聲音充斥著我們的耳朵。久而久之,出現了這樣一種聲音:課程游戲化改革,不就是比哪個幼兒園有錢嗎?只要有錢,把幼兒園建成游樂場都可以,這不就是課程游戲化嗎?
是這樣嗎?如果這就是課程游戲化,那為什么還會看到幼兒在面對豐富的大型玩具或者是數量驚人的區域游戲時,只玩了一會兒就走呢?也許這應該叫游戲攀比化吧!追根溯源,還是要回到問題的原點,那就是什么才是課程游戲化?
所謂課程游戲化,意在希望幼兒園形成充滿游戲精神的課程文化,讓幼兒身處其中能真正感受到課程是有趣的、是生動的、更是他們想要參與的,從而使課程真正走進幼兒的內心。也就是說,哪怕給幼兒一個皮球,只要是他想玩的,他自然會主動地參與其中,發揮自己的創造性。換言之,如果不能滿足幼兒的需要,就算你提供的是一個游樂園,他也不會走進課程,更不用說投入其中了。
如果一定要給課程游戲化提供一個比較的標準,那么課程游戲化比的不是哪家幼兒園的硬件設備最好,而是誰家的課程游戲化最得幼兒的心。



雖然我們嘴上一直說著“課程游戲化”,但做的卻是“游戲課程化”,尤其是在教學活動中更是體現了這一點。舉個最常見的例子,在當下的繪本活動中,教師們個個使出渾身解數,設置各種各樣的游戲環節,恨不得把繪本演成一出童話劇。當然,起初是達到甚至是超出了教學期望,幼兒非常感興趣也樂于投入其中。然而時間長了,幼兒的興趣卻在一點點減少,取而代之的是厭倦、不耐煩,讓人很是奇怪。
但細細想來,也就不奇怪了,反而覺得幼兒的這些反應很正常。繪本教學,說得直白點就是教師通過生動地講故事,吸引幼兒主動地聽故事、說故事和創編故事。那么關鍵就是教師對于故事的講解,只有老師說得形象,孩子才想聽、愿意聽。反觀當前的繪本活動,教師們的重心聚焦于各種游戲,忽視甚至無視自身說故事這一環節。可想而知,幼兒會有興趣聽你說故事嗎?連最基本的聽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參與所謂的游戲了。其他活動亦是如此。
課程游戲化,是指采用游戲的形式實施課程。因此,游戲是為課程服務,是圍繞課程展開的。而我們現在卻本末倒置,關注的只是課程中設計了幾個游戲,至于游戲是否能為課程所用已經被拋之腦后了。也就出現了前文所說的“游戲課程化”現象。
所以,游戲再好,也需為課程所用,這才是課程游戲化。

現在說到游戲,我們都會刻意地稱之為自主游戲。的確,游戲本身就屬于幼兒,由幼兒自由選擇、自主創造。那么這是不是就代表教師只需做一個旁觀者,放任幼兒隨意游戲呢?
我想應該沒有人會認同自主游戲就等于放任游戲吧,但實際情況卻不盡然。比如,當幼兒在游戲中遇到了超出自己和同伴解決范圍之內的問題,教師卻堅決不提示、引導,而是依舊讓幼兒自己去解決。哪怕幼兒的游戲已經進行不下去了,教師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己動動小腦瓜吧”。結果呢,就是大眼瞪小眼,直到游戲結束。
誠如上述的例子,面對幼兒的求助教師選擇的是回避。是教師不愿意引導嗎?當然不是。是因為許多教師害怕自己的行為會被誤認為是控制和干預,所以才會選擇做一個旁觀者。好像也只有這樣做,才不會被指責為剝奪幼兒的自主性和創造性。
《綱要》中指出,教師應成為幼兒的“支持者、合作者、引導者”。這正是對教師在幼兒游戲中角色的精準詮釋。首先,環境、材料是幼兒進行游戲的必要前提,而這個物質基礎正是由作為支持者的教師所提供。其次,幼兒的游戲往往出人意料同時值得我們深思,只有教師深入其中,以合作者的身份與幼兒共同游戲,才能觀察欣賞到專屬幼兒游戲的驚奇、精彩之處。最后,在游戲中,幼兒難免會碰到這樣那樣的問題。教師不能過分指導,讓幼兒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游戲,那樣就成了導演,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應該以引導者的身份啟發、鼓勵幼兒,真正做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所以,只有當教師在游戲中扮演好“三重”角色,幼兒才能玩得自主、玩得愉快、玩得創新,這才是真正的自主游戲。
因為幼兒對游戲與生俱來的喜愛以及游戲能促進幼兒全方位的發展,我們選擇了游戲作為課程實施的途徑,大力推行課程游戲化。在我們的期望中,課程游戲化能讓課程變得有趣生動,更加適合幼兒,從而吸引幼兒積極投入其中,獲得更多的經驗。然而在實際操作中,我們卻陷入了游戲的“怪圈”,把游戲視作主角,課程則是可有可無的配角,課程、游戲兩張皮,以至于游戲非但沒有成為課程的幫手,反而成了障礙。所以,游戲是個好東西不假,但只有為課程所服務,才能顯其之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