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臺州《政府工作報告》主題詞與社會變遷關系

周芬

(臺州學院外國語學院，浙江臺州318000)

基于語料庫的臺州《政府工作報告》主題詞與社會變遷關系

周芬

(臺州學院外國語學院，浙江臺州318000)

語言變化中最活躍的部分是詞匯，它與社會發展聯系最直接。文章把社會表征理論和語料庫工具技術相結合，從詞匯入手，通過分析臺州歷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主題詞、核心主題詞及其高頻主題詞、搭配詞和詞群等相關信息，揭示報告中語言與臺州社會發展之間的共變關系及規律。

《政府工作報告》;語料庫;主題詞;社會變遷;臺州

語言與社會緊密關聯，一方面社會影響語言的使用，另一方面語言體現社會的發展和變革，尤其是直接影響社會發展的政府工作報告語篇語言。臺州《政府工作報告》是臺州市政府定位和發展經濟社會的綱領性文件，是洞察臺州社會改革發展的重要窗口，因此，分析工作報告語篇文本，不僅可以了解臺州社會生活變遷概況，更能研究語言和社會的共變關系。

《政府工作報告》是一種高度程式化的政治語篇，目前國內外學者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塊:一是對報告語言詞匯特征、文體風格和語篇特點等進行的研究①Beard A，The Language of Politics，Routledge，2000.②于成鯤:《政府工作報告的文體特點》，《廣播電視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1期，第42－44頁。③尤澤順、陳建平:《話語秩序與對外政策構建:對“政府工作報告”的詞匯變化分析》，《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09年第2期，第44－49頁。;二是對報告文本英譯策略的翻譯研究④李紅霞:《目的論視域下的政論文英譯策略研究——以2010年〈政府工作報告〉為例》，《外國語文》2010年第5期，第85－88頁。⑤武光軍:《基于語料庫的我國〈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本的語體特征分析》，《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4期，第118－121頁。;三是對報告的解讀性研究?？梢钥闯?，國內學者的研究更多關注中國《政府工作報告》的語言特征，較少關注語言所體現的社會、時代和地域文化因素。研究政府語篇，特別是地方《政府工作報告》的政治語篇，從中探討語言社會功能的文章還比較缺乏。地方《政府工作報告》既具備政治語篇的社會功能，又具備鮮明的地域性特征，對此深入研究，可以更好地了解語言的社會功能和語言動態變化的地域性特征。語言變化中最活躍的部分就是詞匯，它是語言中與社會發展聯系最直接也是當前可以大規模定量統計的語言單位，基于此，本文從詞匯入手，通過分析臺州歷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主題詞及其詞群等相關信息，揭示其表征的臺州社會發展變化。

一、理論視角

(一)語言與社會表征

社會表征是一種含有其本身邏輯和語言的認知系統，是某一群體所共享的價值、觀念和實踐系統，這一思想的共識形式由社會產生，并由社會的溝通而形成共同意識的一部分①Moscovici S，Social Representations:Explorations in Social Psychology，Polity Press，2000，p.xii.。語言作為一種社會符號，是表征社會的一種形式，具有代表性的語言形式能充分表征社會的現狀、發展及變化。臺州《政府工作報告》是表征臺州社會的一種文本形式，作為政府重要的文件，報告集中體現了臺州市政府政策發展的變化和臺州社會發展變遷的軌跡。報告語言作為一種典型的社會表征形式，直接體現出臺州社會的發展狀況、臺州社會的發展大計，傳達落實并深入民心，成為一種社會共識，并合力促進臺州社會的進一步發展。

(二)主題詞與主題詞分析

在語料庫語言學中，主題詞(Keywords)是指那些通過與參照語料庫對比而測算出的具有超高頻率的詞，分析這些主題詞能夠確定語篇層面詞語分布與文本主題的關系②梁茂成、李文中、許家金:《語料庫應用教程》，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年版，第86頁。?！墩ぷ鲌蟾妗氛Z篇的主題思想凸顯在主題詞、核心主題詞上，這些主題詞及核心主題詞無論在主題性還是在詞頻方面，都高居其他詞匯之上。歷時分析主題詞及高頻主題詞搭配詞的詞群，可以揭示文本中的一些話語信息，同時也可辨清報告語篇所表征的社會發展變遷軌跡。

上述社會表征理論為本研究提供了探索報告語篇中主題詞與社會變遷關系的理論基礎，而后者為從詞匯—語義層面深入分析報告語篇如何表征社會提供了具體的操作保障。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內容

本文基于歷年臺州市《政府工作報告》語料，通過分析報告中主題詞、核心主題詞分布特征以及主題詞搭配詞詞群的規律性特點，探索報告語言與臺州社會發展之間的動態關系，具體內容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歷年臺州政府工作報告語料中主題詞及核心主題詞使用和分布的規律;二是報告語料中各個五年規劃主題詞歷時變化表征的社會變遷概況;三是報告語料中各個五年規劃主題詞表中高頻主題詞的歷時搭配詞詞群變化所體現的臺州社會發展變遷規律。

(二)研究步驟

1.報告語料的處理及選取。本研究收集了1995—2016年21年臺州市政府工作報告語料，先對報告文本按年份進行分類，存為單個文本，所有文本均為生文本，需經過漢字自動分詞處理，以便檢索。以21篇報告語料為基礎，以“九五”(1996—2000年)、“十五”(2001—2005年)、“十一五”(2006—2010年)、“十二五”(2011—2015年)及“十三五”(2016—2020年)各個五年規劃語料為研究重點，進行主題詞分析。這種選擇是因為政府政策和社會生活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和持續性，選擇五年規劃語料更能體現出社會發展變遷的脈絡。

2.分析《政府工作報告》中主題詞的使用、分布及規律。具體包括:與平衡語料庫對比提取整體報告語料的主題詞表、基于歷年主題詞詞表提取核心主題詞表以及對整體報告語料中的主題詞與核心主題詞進行分析?？疾旄鱾€五年規劃主題詞表的歷時變化，并深入分析詞表中共有的高頻主題詞的檢索行，從語義上對這些高頻主題詞搭配詞進行詞群歸類，整理出高頻主題詞的歷時詞群聚合體。

3.基于對報告中主題詞使用、分布及其規律的描述，揭示其所表征的社會發展及變遷概況。以臺州20多年的發展現狀為背景，依據文本主題等相關信息，分析整體主題詞、核心主題詞以及五年規劃主題詞表歷時變化規律所表征的社會發展變遷情況，從歷時的角度闡釋語言的社會表征動態性和地域性特征。

三、數據分析

(一)主題詞表和核心主題詞表分析

將TORCH2009(現代漢語語料庫)③資料來自于許家金的Torch Corpus:Texts of Recent Chinese(2013 summer edition)。作為參照語料庫，該語料庫有近百萬詞次，收集了15種文類語料，并已經過漢字分詞處理。運用索引軟件AntConc將TORCH2009作為參照語料庫與臺州市政府工作報告語料(1995—2016年)21篇文本比較并自動生成按主題值高低排列的主題詞表。因篇幅有限，這里僅截取前15個主題詞的詞表(見表1)。核心主題詞是觀察語料庫里一系列相關文本的主題詞表中具有較高復現率的詞語①李文中:《基于英語學習者語料庫的主題詞研究》，《現代外語》2003年第3期，第283－293頁。。基于臺州政府工作報告各個年份報告主題詞表，設定主題詞在歷年報告語料文本中復現篇次(復現篇次8)，可對各個年份主題詞表進行對比統計，從而得出核心主題詞詞表，該表能顯示政府工作政策的一致性和延續性等特征。表2中呈現的是前10個核心主題詞，以說明問題。

表11995 —2016年臺州政府工作報告前15個主題詞表

表2 1995—2016年臺州政府工作報告前10個核心主題詞表

表1中，臺州政府工作報告文本前15個主題詞從語義上主要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表達程度和進程的詞，如“建設”“加快”“加強”“推進”“發展”“積極”等。這類詞在核心主題詞表中也有著非常高的復現率，“建設”“加快”“加強”這三個詞復現篇數百分比超過90%，足見臺州政府非常重視行動力，強調建設的力度和強度。第二類是表達建設內容的詞，如“企業”“工程”“城市”“項目”等。這類詞在核心主題詞表中復現率也很高，“企業”“城市”的復現篇數均超過半數以上，可見臺州政府注重企業和城市建設，建設以一系列“工程”和“項目”為依托，側重建設的專項性和聚集性。從表1和表2中主題詞的吻合度可以看出，表1中的整體主題詞大多出現在歷年主題詞表中，可見臺州政府工作的持續性和穩定性。在20多年的建設過程中，臺州市政府一直以企業發展、城市建設為重心，非常注重建設發展的行動力。

(二)各個五年規劃主題詞表的歷時差異性分析

20多年來，臺州社會經濟建設除了整體一致的發展目標外，各個階段都有其特定的工作重心和發展目標。每個五年規劃開始之年，臺州市《政府工作報告》都包含對過去5年的總結和今后5年的發展規劃。歷時追溯節點年中所部署的未來5年發展目標語篇語料，可以勾勒臺州社會發展變遷的概況。用同樣的方法，以TORCH2009作為參照語料文本，逐一把“九五”(1996—2000年)、“十五”(2001—2005年)、“十一五”(2006—2010年)、“十二五”(2011—2015年)及“十三五”(2016—2020年)各五年規劃語料作為觀察語料文本，提取出主題詞表，并截取每個主題詞表中排行前10的主題詞(見表3)，以此說明主題詞所體現出的歷時變化差異。與表1和表2一樣，表3中各個五年規劃語料的主題詞語義上大致也可分為集中表達程度或進程的詞、表達建設內容的詞兩類，后者表達建設內容的主題詞(表中黑體詞)更能表征政府在一定時期內的政策規劃或工作重心，集中代表了臺州社會發展的方向。

表3顯示，“九五”規劃主題詞表中，“農業”排行第2，可以看出1996—2000這5年，臺州政府把農業放在國民經濟發展的首位;而在“十五”規劃主題詞表中，政府政策的核心點放在了“產業”上，強調的是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雖然“農業”退居第10位，但農業建設以產業化方式再繼續推進。到“十一五”規劃中，排行前列的主題詞中出現了“城市”和“社會”兩個詞，可見這一時期政府關注的焦點集中在中心城市與和諧社會的建設上。值得一提的是，在隨后的“十二五”和“十三五”規劃中，“城市”一直排行前10，可見臺州政府重視城市發展，一直在持續推動城市的建設。在“十二五”規劃主題詞表中出現了新詞“海洋”，表征出政府在這一時期把海洋經濟放在了經濟建設的首位。同時，表3還顯示，“十三五”規劃排名前10的主題詞中表示建設內容的詞數量最多，從中可以推斷，在今后5年，臺州市政府擬全方位推進社會經濟的建設和發展，結合文本背景信息得知，臺州市政府的重要舉措包括大力發展灣區經濟、在城市建設方面推進“三區”融合和完善現代產業體系等，這些舉措以主題詞形式表征了將來一段時期內臺州社會發展的具體走向。另外，這一時期排列前10的主題詞表中出現了“生態”一詞，可見政府將更加注重生態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建設。

(三)五年規劃中高頻主題詞歷時搭配詞的詞群分析

在幾個五年規劃主題詞表中，“城市”一詞的主題性持續位居前列。以“城市”為中心詞，重點考察“表行動的詞+(什么樣)城市(表示建設的范圍或內容)”命題中括號內的詞匯或短語，通過探索這些詞匯的變化規律，揭示其表征的臺州城市建設政策的變遷概況:(什么樣)城市命題里呈現的是“中心”和“學習型”兩個涉及城市類型的詞語;(表示建設的范圍或內容)位置上出現的是“首位度”“環境”等詞語。

表3 政府工作報告中五年規劃節點年的部分主題詞表

表4 “十一五”至“十三五”主題詞表中“城市”搭配詞的詞群分類表

表4中，畫線詞匯凸顯的是各個五年規劃中“城市”搭配詞群中特有的詞語，這些詞語代表各個時期城市建設工作的亮點。從歷時觀察表4中城市類型搭配詞的詞匯可以看出，過去10年及未來5來，臺州市政府始終貫徹執行建設生態城市的發展戰略。各個五年規劃的城市建設范圍用詞既有共性也有特性。從共性上看，臺州城市建設一直在強調提升中心城市的首位度。臺州城市發展有其獨特的地域性，撤地建市之前，臺州的城鎮體系是以分散的小城鎮為主體，進入21世紀，臺州的城市布局逐步進入以中心城市為龍頭、聯動副中心城市和縣域城市發展的新格局。表4中各個發展時期城市建設范圍中畫線詞匯表征出了臺州城市建設的變遷概況，“十一五”規劃用詞集中強調城市的功能水平和環境建設;“十二五”和“十三五”規劃中出現了極具地域性的詞語“城市群”“同城化”和“新組團”等，這些詞表征出臺州城市發展的走向。其中“十二五”中的“城市群”旨在提高中心城市首位度，推進副中心城市建設，加快縣域中心建設，培育中心鎮和小城市?！笆濉敝械摹巴腔敝傅氖侵行某鞘泻团R海、溫嶺兩個副中心城市的同城化，可見未來5年將更加注重城市的集聚效應。另外，“十三五”中的“建設平臺”“發展平臺”“戰略功能區”“形象”和“人文精神”等詞表征未來一段發展時期，城市建設將以發展平臺和集聚區為依托，注重城市發展的內涵建設。

語言與社會緊密相連，語言具有表征社會的作用，詞匯作為語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經濟和社會的發展變化反應最直接、最敏感。歷時分析臺州市《政府工作報告》政治語篇，可以論證報告語言和臺州社會的共變關系，充分體現語言對社會的表征作用。運用語料庫工具對報告文本主題詞及其歷時規律進行分析，挖掘報告中語言呈現的規律性特點，能更好地了解主題意義，同時也能集中呈現各個時期政府工作的重點和亮點。另外，分析報告語料文本，將語言研究融入到當地社會生活背景中進行分析，能使語言研究不再局限于語言本身，更真實地反映了語言動態發展的地域性，對語言學和社會學相關領域的研究有一定的啟示。

A Corpus-based Study on Key Words and Social Changes of Taizhou Government Work Reports

ZHOU Fen
(Foreign Languages School of Taizhou University，Taizhou，Zhejiang，318000，China)

Language and society are closely related.The most active part of language change is the lexical words，which are most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social development.Combining the social representation theory and corpus technique，this paper reveals the covariant relationship between language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Taizhou government work reports through analyzing the key words，core key words，and the collocates of high frequency topic words.

government work reports;corpus;key words;social change;Taizhou

10.3969/j.issn.1671－2714.2017.01.011

(責任編輯：金菊愛)

2016－06－06

臺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16GHY06)

周芬，女，湖北沙市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語料庫語言學、語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