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物性格與環境看《駱駝祥子》的悲劇意蘊

作者簡介：劉智力（1992.9-），男，漢族，山東臨沂人，廣西民族大學碩士，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6-0-01

引言：

記得老舍先生在《我怎樣寫<駱駝祥子>》一文中曾這樣寫道：“在這故事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決定拋開幽默而正正經經的去寫”“要由車夫的內心世界觀察到地獄究竟是什么樣子”。在這部著作中，老舍努力發掘致使祥子人性墮落的悲劇性因子，站在社會批判的視點上，通過描寫祥子一系列的性格變化，暴露出了上個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舊中國社會環境的黑暗與衰敗，揭示了舊中國城市底層勞動者的不幸，批判了當時普遍存在的落后愚昧的國民性。

一、具有反抗精神、善良、要強的祥子

初入北平的祥子，身上總有那么一股子韌勁！作為一個人，祥子是不認命的，他不愿安于現狀，對命運的反抗是他性格的一大特點。小說一開始，老舍曾這樣描寫祥子：“他沒有什么模樣，使他可愛的是他臉上的精神。頭不很大，圓眼，肉鼻子，兩條眉很短很粗，頭上永遠剃得發亮。腮上沒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幾乎與頭一邊粗，臉上永遠紅撲撲的”。

祥子成了一個追夢人，他要有自己的車，自己的生活。在祥子眼里，一切都充滿希望，對待自己的事業，他堅信自己沒有理由不成功。他待人誠實，憑自己的力氣吃飯，拿了人家的錢，拉車時該用二分的力祥子絕不用一分，哪怕繞點遠也沒關系，因為自己有的是力氣；祥子不怕吃苦，也沒有城里人那令人厭惡的壞習慣，他不抽煙，不飲酒，不賭博，不逛窯子，他只想踏踏實實攢錢買車；他內心善良，充滿斗志，當他看到老馬餓的幾乎昏厥時，祥子心里的溫情在此刻迸發了出來，想都沒想便沖出去為他們祖孫二人買肉包子，在他們身上祥子似乎預測到了自己今后的命運，然而老馬的不幸并沒有讓祥子放棄奮斗，……同是在地獄，可是層次不同”。可以說，小說一開始時的祥子是一個硬漢，他勤勞，善良，要強，勇于反抗，老舍先生對祥子的描寫也是充滿了贊美。《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選析》這樣評價他：“祥子原本也是強大的，他身體的健壯、性格的執拗、心地的爭強好勝，忠實、義氣、正直的脾氣，以及熱愛勞動、樸實向上、善良堅韌的美好品質，都是他作為強漢的明顯標記”。

二、性格缺陷與環境的格格不入

小說一開始，作者就已經交代，祥子之所以選擇拉車這個行當，是因為對自己身體的自信。他年輕力壯，擁有健壯的肌肉，祥子自信且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努力，肯吃苦，在不久的將來終會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自己的夢想早晚會實現，自己遲早會成為一個獨立自由的城市勞動者，成為自己生活的主宰者。然而，就是這種對自己身體的崇拜與自信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祥子丟失了自己的第一輛車，使自己陷入了人生的第一個谷底 。心存僥幸而又天真的祥子就這樣不知深淺地出了城門，結果連人帶車一塊兒被亂兵給擄了去。祥子對自己身體的過度癡迷讓他跌入人生中的第一個深淵。

老舍在《論悲劇》中說道：“世界上最古老的悲劇總是表現命運怎樣捉弄人，擺布人，而后代的悲劇主要是人物與環境與時代的不合拍，或人與人在性格與志愿上不能相容，從而必不可免鬧成悲劇”，顯然，祥子的悲劇屬于后者，即人物與環境的不合拍。來自農村的祥子，身上擁有農村人的樸實、勤勞與善良，同時也有農民封建落后與保守的一面，老舍曾這樣描述祥子：祥子是在新的生存空間里還能擁有著舊習性的人。

三、自私缺德，逐漸走向墮落的祥子

從亂軍掠走了祥子的第一輛車，到自己買車的存款被孫偵探敲詐，再到為葬虎妞賣掉最后一輛車，祥子從買車到失去車，三起三落。尤其是在小福子不堪凌辱上吊死后，祥子對人生的最后一點希望也跟著破滅了，他漸漸地向生活妥協了，他已不再要強，祥子徹底地墮落了。祥子是如此的不幸的，他一直都在抗爭著，可終究擺脫不了這個“窮”字，經濟的困窘所帶來的生存壓力使祥子的人性走向泯滅，生命邁向頹廢。

墮落了的祥子徹底地變了。從前的他樂觀，精力十足，善良，會為了照顧老弱病殘而不去搶活，可現在他學會了搶生意，為了生存，祥子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夾縫中生存的祥子，就連自己渺小的愿望都被社會無情地扼殺掉，只因自己是個車夫，所以他的付出與收獲不會對等，祥子也習慣了這種不對等，他不得不立在社會的最底層，等待著生活困苦的折磨。

總結：

祥子作為生活在這座城市的最底層的勞動者，從精神到肉體，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就這樣在“吃人”的環境下一點點喪失，祥子徹底地毀滅了。從懷疑反抗命運到向命運妥協，祥子是以犧牲自己的整個人性和人心為代價的，祥子的毀滅是奮發向上的旺盛生命意志的毀滅。老舍先生正是通過描寫城市畸形文明下祥子性格的扭曲，把自己的筆觸深入到社會觀念的深層，既揭露了祥子所處社會環境的險惡與黑暗，又借其諷刺了普遍存在的國民性格的缺陷。最終，一個要強的，體面的，壯實的祥子墮落成了“社會病胎里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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