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
親愛的家長,祝賀您把孩子養育成人,尤其是歷經十八年的艱辛,把孩子養育成了一個大學生。
金秋九月,您的寶貝將正式踏人大學校園,對于大多數家長來說,這意味著真正的“分離”——絕大部分高校都是寄宿制的,大一新生將長時段地脫離父母的視線了。
在大學里住校,和同齡的小伙伴們朝夕相處,是大多數大學生迅速成長的美好青春時期。也是大學生在專業學習之外的最重要學習內容——如何進行自我管理和人際關系建設。
但是,面對孩子進入大學校園的這次“分離”,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做得足夠妥帖。
在高校里工作了13年,我很少見大一新生因為不適應校園生活而哭喊著回家找媽媽的,但是因為不適應孩子開始大學校園生活離開自己而哭喊著找孩子的家長卻是屢見不鮮,甚至越來越多。
舉例:
家長A,送孩子上大學后,住在孩子大學附近的賓館,遲遲不離開,孩子都上課一周了,家長還會在大學食堂里打好飯等TA。
家長B送孩子上大學后,倒是沒有賴在大學附近不走,但是回到家里看見孩子的房間就想哭,看見別的孩子與父母在一起的家庭就難過,干什么都提不起勁。
家長c,送孩子上大學后,也及時返回家鄉返回工作崗位,但是每天都要孩子打三通以上的電話(或微信語音)來報平安。
家長D。送孩子上大學后,到是及時返家返崗了,但是他家是個大家族,D的孩子是家里唯一的第三代,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大舅二姨小姑們,會每天輪流給孩子“聯系”,據說頻率是一小時一次。
家長E,給孩子進大學辦好各種手續后,直接把孩子的身份證拿回了家,聲稱:“有需要時我給你送過去”,其實擔心孩子拿著身份證“學壞”。
家長H,拒絕讓孩子上“外地”的大學,寧愿在北京上高職,那個“外地”叫“天津”。
家長的這種不適應引發的種種非常行為,我稱之為大學新生“家長分離焦慮癥候群”反應。
這種“分離焦慮癥”不完全是我國家長的專利。如果你看過《變形金剛》電影的話,在《變2》的開頭,就有一幕講男主角要離家去大學報到,父母幫他收拾行李,收著收著,男主的媽媽脖子上掛一雙嬰兒的小白鞋哭著從二樓跑下來:“兒子,我想起來你小時候…”Blabl…最后就追到了校園里,追到了宿舍里。
男主媽媽的離譜行為是有群眾基礎的。據說,近年來,歐美大學新生的父母賴在校園里的數量越來越大,學校不得不采用各種措施“驅散”他們。
這種“分離焦慮癥”的內在發生基礎是家長對孩子的“愛”,濃的化不開的愛,不分你我的愛。
結合我國國情,這種“分離焦慮癥”的本土發生的社會基礎主要是:
1、高親密度。獨生子女與家長的高親密度。目前進入大學學習的年輕人基本都是“90后”——以獨生子女為主的代際人群,這代人跟父母的親密程度可以說是高于所有前代人的;自然,父母(家長)跟他們的親密度也是高于前代人的。
2、不安全感。我國正處于高速發展時期,各種社會制度正在趨于完善,變化是唯一的不變。這種社會狀態下的社會成員,非常容易產生不安全感。不安全感會反應在方方面面,對子女的擔憂就是其中一個表象。
3、失控感。十八年親密關系的改變,一定會帶來家長心里的失衡,甚至是認為對子女的“失控”。曾經有一個關于養子女如發射衛星的段子風靡于各家長群。
我們來討論一下“分離焦慮癥”的治療:
1、建立界限感。前陣子網絡熱文大議中國人對家庭關系如何缺乏“界限感”,這些文章雖然有點極端,而且該思路的參照文化體系是西方人,外國人中的外國人。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他們說得有道理。”子女,爹媽,愛人,伴侶(愛人和伴侶必須分開說的背景是,這種關系法律是否認可),可以親密無限,但是必須“有間”。在世界上,沒有誰是誰的一部分,只有,誰的生活是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不要把子女“私有化”。
2、把自己當作人。這種“分離焦慮癥”的高發人群往往是“孩奴”群,雙癥合并,排山倒海。由“人”變成“奴”可能是剎那問,那團皺巴巴小肉肉降臨人世的第一聲啼哭,第一聲含混其辭的“爸爸”或“媽媽”,會讓你瞬間“軟化”——噢,“奴化”!為TA努力工作,為TA咬牙買學區房,為TA在風雨中等待,再加上高中尤其是高三一年火熱的家校聯盟同仇敵愾殺死“高考”的戰斗深情。相當一撥父母(甚至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已經和孩子精神“合體”了。但是,親愛的家長,但你面對你家孩子沖向新生活的決絕背影時,除了不舍除了難過除了罵小崽子沒良心,咱可以把多年來高喊著“為了孩子”而備受打壓的“自我”提溜出來晾曬一下嗎?那個“你”才是真正陪你一生的家伙!想想那個可憐的“家伙”還有哪些未競的夢想吧!好好養育那個“家伙”才是你把孩子養大后最重要的功課。
一句話,關愛子女是責任,關愛自己是本分,好好進行心理建設。
祝愿各位家長平安度過送子女進大學校園后的“空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