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發展狀況比較研究

[摘要]文章基于2010～2014年《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和《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的數據資料，對四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隊伍的整體規模、類型結構和素質結構從橫向（學校類別）和縱向（時間）兩個維度進行了比較分析。結果顯示，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教師發展情況存在一定的差異，優勢和不足并存。技工學校實習指導教師的比例較高，但其擁有高級職稱的教師比例偏低；成人中專擁有高級職稱的教師比例較高，其生師比也較高；職業高中的生師比雖然表現優秀，但其承擔實踐教學的教師比例低。四類中等職業學校要根據各自的辦學特色，相互借鑒、學習，取長補短，進一步加強教師隊伍建設。

[關鍵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 規模 類型 素質 建議

[課題項目]本文系2015年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資助項目“天津市職業教育現代化及評價指標體系研究”（項目編號：TJJX15-032，項目主持人：曹曄）和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2017年度研究生創新基金資助項目“高中教育普及背景下中等職業教育發展對策研究”（項目編號：YC17-08，項目主持人：吳長漢）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中圖分類號]G7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7）08-0041-07

基于歷史原因，我國中等職業教育通常包括四種學校類型：普通中等專業學校（以下簡稱普通中專）、職業高中、成人中等專業學校（以下簡稱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從管理體制上，前三類歸教育部門主管，技工學校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主管。進入21世紀以來，教育部先后頒布了《中等職業學校設置標準》的試行版與修訂版，對各類中等職業學校的辦學條件、教師隊伍等進行了規范。在社會經濟發展大背景下，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培養目標也逐漸趨同，定位為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能型人才。但由于四類學校在農村與城鎮地域的分布不同、主管單位不同，在辦學形式上存在一定的差異。因此，將四類學校教師的發展情況進行類比分析，更能全面地反映我國中等職業學校教師的具體發展狀況。

本文主要基于2010～2014年《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及2011～2015年《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相關數據，圍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專業發展的主要內容，按照可比性原則選取一些關鍵指標，從橫向（學校類別）和縱向（時間）兩個維度以及規模、結構、素質三個視角對普通中專、職業高中、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的教師發展情況進行分析比較，力求全面、準確地反映近年我國中等職業教育教師建設的最新進展，以期為教育管理部門、職業學校及其他相關部門的科學決策提供有益參考。鑒于技工學校和其他三類中等職業學校分屬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與教育部兩個不同的管理部門，如無特別說明，本文技工學校的數據均引自相關年份的《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其他三類學校的數據來源于當年的《中國教育統計年鑒》或《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

一、教師總體發展狀況比較

教職工規模的大小、專任教師數量的變化以及生師比是反映一個學校教師隊伍總體發展情況的主要指標。從2010～2014年的教育統計數據來看，四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的總體發展情況基本一致。

（一）教職工規模變化對比

右表1顯示，從四類中等職業學校教職工人數對比來看，普通中專和職業高中的教職工數量較大，在80萬人左右，占到四類學校教職工總數的70%。由于成人中專的整體規模較小（2014年統計數據顯示為1457所），因此其教職工數量也相對較少，2014年只有7.3萬人。由人社部主管的技工學校教職工數量較為穩定，近年來一直維持在26.5萬人左右，大約占四類學校教職工總數的23.73%。如果從校均規模方面看，2014年普通中專、職業高中、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的教職工人數分別為118、88、50、94（單位：人），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的人數較高，且前者比后者多出24人。從近年的變化情況來看，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教職工數都呈現減少的趨勢，這與其招生人數、辦學規模的變化相一致。技工學校的數量存在小幅波動，2012和2013年連續上漲，到2014年又有所減少，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反映出四類學校近年來的發展狀況。

（二）專任教師規模變化對比

專任教師是指具有教師資格，專門從事教學工作、承擔教學任務的人員，它是決定一個學校教育教學質量的關鍵因素。43頁表2顯示，從四類學校專任教師的總人數及其占比來看，與上述教職工的情況較為一致，普通中專和職業高中的規模較大，其次是技工學校和成人中專。從校均規模方面分析，2014年普通中專、職業高中、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的專任教師數分別為87、72、36、69。由于成人中專的發展規模較小，其校均教職工數和專任教師數都相對較少。通過2010～2014年的數據計算和對比可以發現，普通中專學校專任教師的人數和比例都在逐年上漲，2014年比2010年增加了1.19萬人，比例上升了1.45個百分點。職業高中和成人中專近五年中有增有減，變化波動較大，2014年與2010年的數據相比，分別減少了1.37萬人和0.39萬人。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管理的技工學校專任教師變化也比較頻繁，前四年人數都處于上升態勢，但2014年下降了2.31%，出現負增長。

（三）生師比變化情況對比

生師比一般指在校學生數與專任教師數的比例，它不僅是一個從師生數量和工作量角度計算出來的數據，也是師生責任心及其教學投入的反映。①合理的生師比有利于學校辦學效益與辦學質量的提升，也有助于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右上表3顯示，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生師比存在較大差距，2014年生師比由低到高排序依次為：職業高中、技工學校、普通中專、成人中專，成人中專的每位教師平均要比職業高中的教師多教授20名學生，當然，這是由成人中專辦學的特殊性所決定的。從不同管理部門的學校來看，2014年不包含技工學校的生師比為21.34︰1，而技工學校的生師比為17.42︰1，前者比教育部最新修訂的《中等職業學校設置標準》中規定的最高生師比20︰1偏高，與2014年普通高中的14.44︰1相比也存在較大的差距。從時間維度上看，2014年四類中職學校的生師比與其2010年時的數據相比都有所下降，其中成人中專在2012年達到最高值，2014年較之下降了近10個比值，職業高中也比2010年減少了近8個比值，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下降了5個比值，其重要原因之一在于這些學校招生人數的大幅度銳減。誠然，這一顯著效果與國家近年來對中職教師發展的扶持力度也密不可分。

二、教師類型結構比較

一個組織的要素構成方式往往影響其整體功能的發揮，分析教師隊伍中不同類型教師的構成，有利于增強對其整體質量的了解。從教師類型結構上看，中等職業學校教師根據工作崗位可以分為管理崗位、專業技術崗位和工勤技能崗位三類，其中，專業技術崗位的授課教師又有專職和兼職之分。專職或兼職教師還可以根據教學內容劃分為普通文化課教師、專業理論課教師和實習指導教師，從性別結構上亦可以反映中職教師的職業吸引力。

（一）實習指導教師情況比較

實習實訓是職業院校學生技能獲取的主要途徑，是培養學生職業道德、增強學生實踐能力的重要環節，實習指導教師在其中扮演著關鍵角色。44頁表4顯示，從四類學校的實習指導教師人數及其占比來看，技工學校的優勢異常明顯。2014年技工學校的實習指導教師數約為6.2萬人，占其專任教師比例的31.97%，占四類中等職業學校實習指導教師總數的71.73%。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實習指導教師總人數約為2.5萬人，大約占到四類學校總數的28%。其中，2014年普通中專的實習指導教師數為1.3萬人，只占其專任教師數的4.38%，職業高中與之相差近4000人，約占到四類學校實習指導教師總數的11%。從2010～2014年的變化情況來看，技工學校的規模與占比呈現極大優勢，但它除在2012年增長外，其他年份均在減少。2014年成人中專的人數雖比2010年有所減少，但與2013年相比增長了13.52%，其他兩類學校的人數均在增加。總體上看，由于技工學校實習指導教師數的減少，而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的人數與占比均較上年有所增長，從中也可以看出各類學校越來越重視學生專業實踐能力的培養。

（二）兼職教師發展情況比較

兼職教師是中等職業學校教師隊伍的重要組成部分，聘請一定比例的兼職教師是優化教師隊伍結構和構建“雙師型”教師隊伍的重要舉措。依據《職業學校兼職教師管理辦法》（教師[2012]14號），兼職教師是指受職業學校聘請，兼職擔任特定專業課或者實習指導課教學任務的專業技術人員、高技能人才。右表5顯示，普通中專和職業高中兼職教師的規模發展不充分，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的情況較好。從兼職教師在四類學校的分布情況來看，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分布的兼職教師比例較高，這是由于普通中專規模大和技工學校外聘教師數量多而導致的。從兼職教師占專任教師的比例來看，成人中專由于其辦學的特殊性，需要聘請大量的校外兼職教師開展教育教學工作，因此其兼職教師占專任教師的比例較大；技工學校長期以來與企業保持著緊密聯系，開展校企合作、工學結合，聘請了大量的企業專業技術人員為實習指導教師，達到了每3名專任教師聘請一位兼職教師的標準；中專學校兼職教師的比例近年來徘徊在15%左右；最低的是職業高中，兼職教師的比例不足10%，這說明職業高中開展校企合作的難度較大。從變化趨勢上看，近年來四類學校兼職教師的人數都有增有減，總量上在2013年達到峰值，2014年的數量較2010年有所增加。2014年校外兼職教師占其專任教師的比重與2010年相比，職業高中和成人中專有所增長，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的比例有所下降。

（三）女性教職工情況比較

女性教師占教職工總數的比重不僅反映教師隊伍性別結構的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中職教師的職業吸引力。右表6顯示，從分布情況看，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女性教職工占比均在45%以上，其中2014年普通中專和職業高中的比例超過48%，其占四類學校女性教職工總數的比例也在30%以上，兩者合計達到71.7%。相比而言，技工學校女性教職工的占比稍低，2014年的兩個比例較上年也有所下降，其中主要原因是技工學校多以工科專業為主，更加注重操作實訓環節，其工作環境更適合于男性教師。從2010～2014年的變化情況看，除技工學校在2014年稍有下降外，四類中等職業學校女性教職工占其教職工總數的比例都在逐年攀升。2014年普通中專、職業高中、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女性教職工占其教職工總數的比例較2010年依次增長了2.11%、2.01%、1.40%和1.23%。可見教育部門主管的前三類學校的女性教職工的比重增長較快，且職業高中和成人中專在其教職工總數下降超過10%的情況下仍在上漲，這表明男性教職工人數的下降幅度更嚴重，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中等職業學校教師的職業吸引力不高。

三、教師隊伍素質結構比較

職業教育教師具有其專業特殊性，反映教師隊伍整體素質的除了教師的職稱結構、學歷結構和道德修養等一般性指標外，“雙師型”（“一體化”）教師亦是衡量職業學校教師綜合素質的一個重要指標。

（一）高級職稱專任教師規模比較

專任教師直接承擔著學校的教學任務，專任教師隊伍中高級職稱教師的規模直接反映了一個教師隊伍素質結構的高低。本文所指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高級專任教師包括文化基礎課、專業課和實習指導課教師中具有正高級和副高級職稱的教師，技工學校的數據則包含文化技術理論課中的高級講師和生產實習指導教師中的高級實習指導教師。46頁表7顯示，四類學校高級職稱專任教師的規模與其教職工和專任教師的規模分布相一致，但從高級職稱教師數占其專任教師總數的比重來看，四類學校不存在明顯差距，規模較小的成人中專反而更具優勢，2014年其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數的比重為29.63%，為四類學校之首。技工學校由于其實習指導教師的比重大，其職稱評定更加注重實踐能力和工作經歷，所以高級教師的比例相對不高。但從2014年和2013年的數據變化可以發現，盡管2014年人數上有所下降，但其占比卻在增長，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技工學校職稱結構的進一步優化。從變化趨勢來看，四類學校高級職稱專任教師人數和比重較前都有所提升，其中，職業高中2014年的人數比2010年時期增加了17.48%，其占專任教師的比重也上升了4.13%，其他三類學校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漲幅，表明中職學校的職稱結構在逐步完善。

（二）“雙師型”教師和“一體化”教師比較

“雙師型”教師或“一體化”教師是極具中國特色的職業教育理論術語，前者是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的稱謂，后者為技工學校對此類教師的稱呼。它們既表明了教師是學校教育發展的關鍵因素，又揭示了職業學校與普通學校在辦學上存在鮮明差異。②“雙師型”教師與“一體化”教師都是職業教育專業教師的代名詞。2005年《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提出，要加強“雙師型”（“一體化”）教師隊伍建設，培養“雙師型”（“一體化”）教師是提高教師隊伍質量和優化教師隊伍結構的重要舉措。右表8顯示，從“雙師型”（“一體化”）教師絕對數在四類學校的分布情況來看，普通中專和職業高中的所占比重較大，2014年普通中專的“雙師型”教師數量占到四類學校總數的39.45%，職業高中的占比也超過30%。從學校“雙師型”（“一體化”）教師與其專任教師的比例方面分析，則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的比例較高，2014年兩者均超過30%，分別為32.11%和35.12%。2014年技工學校“一體化”教師與專任教師的比例比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雙師型”教師占專任教師的比例要高出12個百分點，可見技工學校在這方面有明顯優勢。從2010～2014年的數據變動來看，四類學校的人數和比例都在增加，且前兩年的大幅度變化在2013年和2014年趨于平穩。“雙師型”（“一體化”）教師隊伍的建設成效明顯，但與教育部《中等職業學校設置標準》提出的“雙師型”（“一體化”）教師在專任教師和專業課教師中的標準比例相比仍有一定差距。

四、基本結論與建議

總體上看，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教師發展情況存在差異，各有優勢與不足。從教師數量規模來看，隨著我國學齡人口的大幅度縮減，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教職工規模近年來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在校均教職工規模上，成人中專與普通中專的差距較大，技工學校教職工規模發展平穩；普通中專和技工學校專任教師的規模對比2010年整體呈上漲態勢，職業高中和成人中專有所下降；四類學校的生師比逐年回落，但目前只有職業高中和技工學校符合國家規定的最高標準。在教師類型結構方面，技工學校的實習指導教師有明顯的優勢；兼職教師的優勢也較明顯。在專任教師性別結構上，由于專業設置和工作環境的影響，教育部主管的三類學校女性教職工與教職工總數的比例高于技工學校。在教師素質結構方面，高級職稱教師普通中專優于職業高中與技工學校，且差距逐年拉大，職業高中與技工學校沒有明顯差距；由于技工學校注重技能培訓、突出實踐教學，其“一體化”教師占比相對較高，整體上四類學校的“雙師型”（“一體化”）教師隊伍建設情況正在逐年改善，政策效果彰顯。

盡管目前中等職業學校的人才培養目標是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能型人才，但由于四類中職學校的辦學歷史和發展環境不同，現實中四類中等職業學校的辦學特色仍存在較大的差距。具體而言，技工學校的培養目標由于長期定位在中級技術工人，與企業合作較為緊密，突出實踐技能培養，因此，其實習指導教師、兼職教師、“一體化”教師的比例較高。而教育部門主管的三類學校，總體上表現為實踐教學教師數量不足、專業實踐教學能力不高，但它們之間也存在差異，中專學校辦學歷史較長，積淀深厚，教師隊伍總體素質優于其他兩類學校；職業高中是由原先比較薄弱的普通高中轉型后發展形成的，且許多分布在縣鎮，辦學條件差，難以開展校企合作，所以實習指導教師、兼職教師、“雙師型”教師等體現職業教育特色方面的教師相對薄弱；而成人中專總體上處于萎縮狀態，由于各方面的基數較小，因而變動幅度大，但其擁有高級職稱教師的比例相對較高。

我國高中教育即將進入普及化階段，中等職業教育發展面臨著新的機遇和挑戰，為滿足社會對高素質技能型人才的需求，發展高質量的職業教育，迫切需要一支專業化、高素質的職業教育教師隊伍。③四類中等職業學校教師隊伍的發展狀況反映了其現實性，這同時也是整個職業教育目前面臨和亟待解決的突出問題。四類學校的辦學各有特色，其教師的發展也不可能強求一致，但之間可以相互學習、相互借鑒、取長補短。例如，普通中專的教師隊伍整體素質雖然與其他三類學校相比表現更優，但仍需進一步創設良好的條件來提高其職業吸引力，以吸納更多優秀的技術技能型人才進入中專教師隊伍當中。一方面，這有利于鞏固和夯實教師隊伍數量以降低生師比，從而減輕教師負擔，提高教育教學質量；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提高“雙師型”教師隊伍數量，提升教師隊伍的專業水平。職業高中則可以通過政府部門尋求與當地企事業單位的合作，聘請部分專業技能型人才開展實踐教學活動，增加特色專業教師的比例；對于成人中專而言，則可以與其他類型的學校或企業合作培養人才，借助其他優勢資源開展成人在職培訓；技工學校則需進一步優化教師隊伍素質結構，拓寬教師培養培訓渠道，促進教師專業發展，增加高學歷、高級職稱教師的比例。誠然，上述措施離不開國家政策、資金的支持，因此，相關政策的制定要具有針對性和靈活性，給予不同地區、不同類型的學校一定的自主操作與探索的空間，根據其具體辦學需求制定相應的教師管理辦法。在中等職業教育布局結構調整的過程中，四類學校面臨不同的問題，所以教師隊伍建設需要根據未來的發展方向來進一步突出建設重點，既要體現各自的特色，又要反映共同的趨勢。總之，建立一支數量充足、素質高尚、技能嫻熟、結構合理、充滿活力的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既是現代職業教育發展的內在需要，又是建設技術技能強國的客觀要求。

[注釋]

①陳澤，胡弼成.生師比：人才培養質量的重要指示器[J].大學教育科學，2013（3）：118.

②劉猛.“雙師型”教師：一個中國特色概念的語用分析[J].教師教育研究，2012（6）：26.

③和震.中等職業學校教師素質狀況與提高策略[J].教育研究，2010（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