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當當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感覺有點兒怪。平常八點之前教室里已經滿滿當當,沒有什么空位置了,可這會兒一眼望過去,竟然還有三個空位置,難道今天是“遲到日”嗎?
同學們安靜地進行清晨的課外閱讀,當當老師坐在講臺旁,一邊批閱家庭作業,一邊想象著那些遲到的同學今天會有哪些“遲到的理由”。
“報告!”安奇奇在門口叫了一聲。奇奇上次遲到是在四年級,他說在路上看到發生了車禍,趕緊跑過去看能不能幫上忙,結果那邊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他擠不進去,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急了好半天,他什么也沒看到,上學卻遲到了。
這一次,他又是為什么遲到?當當老師示意奇奇跟她到教室的附房。“老師,我的作業本讓狗叼走了。”奇奇出言就嚇了當當老師一跳,這個理由聽起來好怪。“你的作業本很好吃嗎?”當當老師好笑地問。
“不是啦,昨晚我寫完了作業忘記檢查,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拿出來檢查,我的早餐是肉包子,引起了狗的興趣,它叼著我的本子就跑……”奇奇生動地描述當時的場景。
“結果呢?”當當老師倒真的有了興趣。
“結果本子被狗弄臟了,我的作業得重做,就來晚了……”安奇奇說。
當當老師在心里判斷這個理由的可信度時,教室門外又傳來了一聲“報告”,那是林山的聲音。
以前天天早到校的林山會遲到,當當老師非常想不通。她在腦子里搜了一遍林山所有的遲到記錄,竟然是 0。也就是說,今天是林山上小學以來第一次遲到。當當老師讓安奇奇先回到座位,準備了解一下林山的情況。
“林山,今天為什么晚了?”當當老師和顏悅色地問。
“我……起晚了……”林山臉紅紅的。林山根本不找理由的說法讓當當老師一驚,她已經習慣了同學們找些稀奇古怪的理由了。

“起晚了?”當當老師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對于林山這樣一個很自律的同學來說,起晚了也不像是真的。“是的,我起晚了,今天我會接受懲罰,留下來值日。”林山回答得干脆利落。在當當老師這兒有個規矩,早上遲到的同學晚上得晚走,留下為班級服務。“好吧。”看到林山的態度這么好,當當老師倒也沒什么好說的,讓林山回到座位上去了。
“報……告……”這時,最后一位遲到的同學米朵朵終于到了,她跑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這會兒,晨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當當老師示意同學們下課,讓米朵朵跟她到校園的一個小角落坐下。當當老師知道米朵朵一向也是不遲到的。今天她不但遲到了,還遲到了一節課,個中細節還是要問清楚的。
“可以不說嗎?”米朵朵抬眼望著當當老師,“您就當我是起晚了。”
“什么叫‘就當’?”當當老師嚴肅起來,“如果你在這個遲到的時間做了壞事呢?”
“沒有,沒有……”米朵朵連忙否認,“那當當老師要幫我保密。”
看到當當老師點頭,米朵朵開始說:“早上,我趕到公交車站的時候,看到一位老爺爺拉著林山上了 24 路。24 路不到學校,我怕林山乘錯了車,也忙擠上24路,想讓林山下車。
“哪知 24 路開車了,我離林山又遠,只聽到他對那個老爺爺說他會把他送到站點,因為還要趕回學校上課,所以要他在站點等人來接。林山沒有看到我,我一不留神,他們就下車了,我又多坐了一站。我下車的時候,竟然意外地看到那個老爺爺沒有聽林山的話在車站等。他走到我旁邊的時候,我忙拉住他,告訴他不要走,要在林山說的車站等,他說他不認識誰是林山,我才知道林山也只是被他拉住問路才送他過來的。這樣的話我就不敢離開了,陪老爺爺回到他和林山下車的車站等,一直等到老爺爺的兒子過來接。然后他兒子再把我送來學校……您要保密啊,我不想林山知道這個事,他用了那么多時間,后來竟然發生了這些。”
“你放心。”聽完米朵朵的故事,當當老師笑盈盈地拉著她回教室,“雖然這不是壞事,但以后你也要機智些,可以用公用電話給老師或家長打個電話,不然我們多擔心。”
“知道了。”米朵朵乖巧地回答,其實她也很怕當當老師著急,當時她顧不上想那么多,現在覺得自己還是慌張了些。
平常的晨會課上,當當老師會讓遲到的同學說說“時間去哪兒了”,但今天她沒這么做,她說:“今天我們來說說遲到的感覺吧。”這個話題人人都有話說,不過,當當老師說今天發言的就是今天遲到的同學。
“很生氣。”安奇奇說,“一想到那只害我遲到的小狗,我就很生氣。”
“遲到的時候只是想,多值日一次也沒什么。”林山倒很坦然。
“我嘛,有點兒急,有點兒怕,有點兒擔心……”米朵朵說,“有個詞叫五味雜陳。”
“遲到的感覺還真不一樣,”當當老師說,“有人埋怨別人,有人坦然面對處罰,有人焦慮……老師希望每一個同學都不遲到,但是你不得已遲到的時候,盡量不要讓別人為你擔心,你得想辦法請假,這也是你的責任呢。今天我們的日記就來寫一寫《遲到》。”
同學們安靜了下來——當當老師說得對,當你遲到的時候,最擔心的是等你的那個人,這一點大家以前都沒想到,只想自己會被責怪,會受處罰……以后,一定還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盡可能不讓別人為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