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荊州花鼓戲是湖北地方戲曲四大劇種之一,其唱腔豐富,地方色彩濃厚。本文選取了《荊州花鼓戲志》《湖北楚劇花鼓戲曲調選》中的唱段,對花鼓戲中使用的主腔和小調進行音樂形態的分析和總結,旨在窺探荊州花鼓戲的音樂特點,并為今后花鼓戲的創腔提供一定借鑒。
[關鍵詞]荊州;花鼓戲;音樂特點
[中圖分類號]J60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19-0045-03
[收稿日期]2017-07-04
[基金項目]湖北省教育廳2017年度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指導項目(17G053)。
[作者簡介]彭琦(1982—),女,湖北武漢人,碩士,江漢大學音樂學院講師;劉驊(1974—),男,湖北武漢人,碩士,江漢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武漢430056)荊州花鼓戲是湖北地方戲曲四大劇種之一,是明末以后在三棒鼓、踩高蹺、采蓮船、漁鼓道情等民間演唱形式的基礎上不斷吸收其他劇種的劇目、聲腔和表演發展起來的一種鄉土戲曲,有著濃厚的草根性和民間性,被認為是荊楚花鼓戲的代表。荊州花鼓戲最初誕生于天門、沔陽一帶,早先被群眾稱為“花鼓戲”,1954年定名為天沔花鼓戲、1981年改名為荊州花鼓戲。[1]
荊州花鼓戲的唱腔音樂可以分為主腔和小調兩類。主腔有“高腔”“圻水腔”“四平腔”“打鑼腔”。小調屬于民歌組合形式,一戲一調或數調,唱詞整齊或不整齊。這些音樂大都源于江漢民間的“插秧歌”“薅草歌”“打硪號子”等農歌及俚曲小調。
一、主腔
主腔,就是指劇目中使用最多的唱腔,常用來表現戲曲矛盾的沖突、刻畫不同人物的不同性格特征,多為板式變化結構。其中,由〔高腔〕〔圻水腔〕〔打鑼腔〕分別衍變出〔悲腔〕〔圻水〕〔敗韻腔〕和〔還魂腔〕,〔四平腔〕包含〔男四平腔〕〔女四平腔〕〔老四平腔〕〔采蓮四平腔〕和〔丑四平腔〕等。
〔高腔〕和〔悲腔〕是最抒情的唱腔。高腔善于抒發喜、怒、憂、思、悲等多種情感,〔高腔〕又有〔歡高腔〕〔悲高腔〕〔快高腔〕〔慢高腔〕等各種唱法。〔悲腔〕的音域較寬,為旦角專用,其唱腔酷似江漢平原農村婦女的哭聲,擅長表達壓抑、痛苦的感情。
〔圻水腔〕和〔敗韻〕以敘事功能為主。〔圻水腔〕的唱腔親切、流暢,演唱時就像在訴說家常,在敘述悲痛往事時如泣如訴,憂思寂寞時凄涼婉轉,義憤填膺時激昂慷慨,因此常用〔圻水腔〕來表現復雜的戲劇情節,揭示人物思想,刻畫不同人物形象。
〔四平腔〕的曲調有剛有柔、節奏靈活,適合抒發喜悅、憂郁、思念等不同情感。其中,〔女四平〕的唱腔委婉、纏綿、華麗多姿,常用來表現中青年婦女的喜悅、憂思的情感。〔男四平〕的唱腔爽朗、豪邁,常用來表現中年男子剛直、果斷的性格。〔老四平〕的唱腔蒼勁、渾厚,常用來刻畫下層老年勞動人民的形象。〔丑四平〕的唱腔詼諧、滑稽,曲調簡單平直,為丑角專用。
〔打鑼腔〕和〔還魂腔〕是悲腔,男女角色均可演唱,曲調深沉、悲愴,多用于中老年角色訴述慘痛往事和抒發悲憤的情感,〔還魂腔〕的曲調較〔打鑼腔〕更為低沉、凄涼,常給人以陰森恐怖和毛骨悚然的感覺,常用于鬼魂飄游和訴述冤屈。
(一)曲式結構
從曲式結構上看,〔高腔〕〔圻水腔〕〔打鑼腔〕均為上下句結構,以若干上下句的組合構成一個唱段。唱詞基本句式為七字或十字,也有兩個字、三個字、四個字一句。在保持上下句基本節拍形式與落音不變的情況下,通過節奏、板眼、速度的變化,形成不同的板式變化,為不同劇情服務。〔高腔〕是以上下句并置為基本形式,上句四小節,下句五小節,上下樂句及各分句均落主音徴。〔圻水腔〕的上下句均為四小節,下句落主音徴,句間可以加一小節過門,也可以省略。〔打鑼腔〕僅有上下腔句依唱詞多寡反復演唱,每句因字數不同板數也不同,或五板或七板,最短為四板。上下句均有長短不同的“鑼鼓梗子”連接,速度較慢,上下句均落主音徴。
〔四平腔〕為起承轉合的四句式結構。四個腔句長短不同。〔女四平〕和〔老四平〕第二、四腔句落主音徴,第一腔句可落徴音或羽音,第三腔句落羽音;〔丑四平〕與〔男四平〕第一腔句落徴音,第二、四腔句均落宮音。
(二)調式調性
荊州花鼓戲的主腔為板式變化結構,音樂素材要求簡練集中,唱腔多為單一調式,以徴調式和宮調式用得最多。〔高腔〕〔悲腔〕〔圻水腔〕〔女四平腔〕〔老四平腔〕〔打鑼腔〕屬于徴調式,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唱腔的旋律對某個音的側重與強調,雖為同一調式,但曲風迥然不同。比如〔高腔〕無論分句或上下樂句的連接音和終止音,均落在主音徴上,主音的地位特別突出,因而形成了它特有的高亢、粗獷的風格;而〔圻水腔〕上句落在宮音上,下句落在徴音上,二者構成對應關系,依次循環往復,具有敘事功能;〔打鑼〕除了下樂句以徴音作為落音,還側重對羽音、商音、角音的強調,使之具有濃厚的戲劇色彩。
〔男四平腔〕〔丑四平腔〕〔還魂腔〕屬于宮調式。同為宮調式,這幾種唱腔也有著不同的情趣。〔男四平〕率直爽朗,〔丑四平〕滑稽風趣,〔還魂腔〕則表現出它特有的凄涼、悲愴的陰森色彩。
(三)旋法
跳進的旋法,以〔高腔〕最具代表性。這種旋法以徴音、宮音、商音三音為骨干,通過四度、無度、七度、八度連續跳進,加上角音、羽音的潤飾連接,成為一種特有的跳進旋法。
上行如:
、、
下行如:
、、
上下行如:
、
以上是八度以內的跳進旋法,在實際運用中,為了表達某些特殊的感情,也常用十一度、十二度、十四度的跳進音程來表現,還有個別處運用兩個八度的跳進,這就要求演員要有極強的音準概念。
級進旋法,這是〔圻水腔〕〔四平腔〕〔打鑼腔〕常用的旋法,這種旋法以上下級進為主,構成多種不同風格的曲調,以優美、流暢的演唱風格尤為突出。在級進的旋法中,除了最常用的五聲音階外,還加入清角、變宮等偏音,使得旋律的發展更加豐富,這在〔圻水腔〕〔男四平腔〕中尤為顯著。特別是吸收漢劇的武漢方言音調而出現的偏音,清角在旋律中的長音延展,更好地表現了男性的剛勁、爽朗、豪邁氣概。
二、小調
小調也是荊州花鼓戲的重要組成部分。小調多為曲牌體結構,情緒較為單一,雖然在演唱中保留著較明顯的里巷小調痕跡,但在演唱風格上已經逐步向“戲曲化”的方向發展。小調的種類可以分為單篇牌子、專用小調、插曲等三類。
單篇牌子是由一人表演,用一種腔調來抒發一種感情,用以敘述一個或一連串傳說故事的曲調,因此,它可以容納多種不同內容,表現功能比一般小調強。它可以加入舞蹈和曲藝等藝術形式,并且可以自由進入或退出角色。如〔西腔〕〔十支梅〕〔思兒〕等。
專用小調是指專曲專用,劇目的名稱往往是小調曲牌名稱。它可以是一劇一曲,無論什么人物、情緒均用同一支曲調反復演唱,如《告老爺》《賣白布》;也可以是單曲變唱,依照詞格形式和人物情緒的不同在單一曲調的基礎上產生多種變體唱法,如《繡荷包》《何葉保寫狀》;也可以是曲牌聯套的形式,采用多支小調連綴起來,一曲為主,其他為輔,如《站花墻》《補背褡》。
插曲是荊州花鼓戲中的附屬曲調,用來表現某種特定環境、特定人物的感情和心理狀態,插曲原封不動地照搬各地的民歌、曲藝、戲曲劇種的唱腔,起到豐富色彩的作用,如《美人瓶》《過關》等。
(一)曲式結構
小調音樂有部分由曲牌體向板式變化體演化,但是絕大部分曲調為曲牌體結構。曲牌體結構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基本結構,一類是變化結構。沒有運用襯句、垛句、重復句等手段進行擴充的結構稱為基本結構。基本結構有上下句形式、三句式、四句式、說唱式。上下句形式是曲牌體音樂的主要形式,每句歌詞為七個字,由不穩定到穩定,上下句的旋律大多建立在對比的原則上。三句式是由不整齊的三句唱詞和曲調構成的。四句式的曲調為起承轉合的形式,每句歌詞可為七字,也可為長短句,調式多種多樣,每個樂句的表現手法也不同,可以是重復、變化或者對比。所以不同曲牌的起承轉合的方式也不相同。
說唱式的特點為有說有唱、說唱相間,有以說為主,結束用一個腔句終止的,如〔打蓮湘〕〔討學錢〕,有的以唱為主,最后用一句說白收束的,如〔并頭蓮〕。
變化結構是指在基礎結構上,運用襯句、垛句、重復句引起擴充、變化的曲調。襯句里包含了許多富有濃厚地方色彩的襯句,在二句式、三句式的曲調中最為多用,還包含了 “哎”“喲”“嘿”這類襯詞,這是為了增強曲調歡快活潑的氣氛。垛句是指三字、四字或者五字句排比而成的與基本樂句形成對比,如〔寫狀調〕〔四季忙〕〔探親家〕。重復句習慣重復尾句,有時還用襯句連接,也有句中重復的,如〔嘆五更〕〔看親調〕〔雙撇筍調〕等。
(二)調式調性
小調音樂以無聲調式為主,也有些小調是七聲調式,七聲調式仍然以五聲為骨干,加入“清角”“變宮”等偏音。根據調式在演唱過程中的變化發展,又可分為單一調式、交替調式、移宮調式三種類型。
單一調式以“徴”“宮”調式最為常見,徴調式如〔趕潘調〕〔站墻調〕〔思凡調〕。宮調式如〔打蓮湘調〕〔賣雜貨調〕〔打補丁〕。此外,商調式和羽調式也占有一定比例,商調式如〔補背褡〕〔四季忙〕,羽調式如〔試妻調〕〔討親調〕。以上調式的情緒多為歡快、活潑、風趣。角調式使用得較少,在個別表現悲痛欲絕的情感時,用角調式來體現,如〔思兒悲腔〕,也有個別唱腔用角調式來表現喜悅、歡快的心情,如〔過關〕中之老爺唱段。
交替調式,即同宮系統內的轉調,在宮音、音列不變的情況下,改變主音位置,使同一音列的另一音級獲得新的穩定感。交替調式由于曲調仍在同宮系統內進行,所以曲調的形象保持集中、自然,而色彩上又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對比。如〔到春來〕的徴和商的交替、〔賣雜貨〕中的羽和宮的交替、〔西腔〕中商和宮的交替。
移宮轉調是指改變宮音的位置,使得音樂的旋律在色彩和力度上取得大的變化與發展。移宮轉調的情況筆者總結有離調和轉調兩種,這兩者的區別在于終止調式,離調類似于西洋調式中的離調,即唱腔從原調短暫離開,轉入其他宮音系統后又回到原來的宮音系統,最后在原調式終結。此外還有腔頭、腔尾轉調、前后轉調、同主音轉調、換調、遠關系轉調。這些轉調方式無論轉幾次,都是在新的宮音系統中終結。
[參 考 文 獻]
[1]程云,胡非玄.荊楚戲劇[M].武漢:武漢出版社,2014:82.
[2] 湖北省荊州行署文化局,荊州花鼓戲志編纂委員會.荊州花鼓戲志[M].1987.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