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瀅
“凡是過去,皆為序章。”
前不久同事去大吉嶺出差,我勞煩她幫我采購一些上好的大吉嶺茶。在給她發信息的同時,不禁想到了1615年英國東印度公司駐日本平戶的代表R.威克漢姆寫的那封信。1615年6月27日,威克漢姆在給東印度公司澳門代理人伊頓信中寫道:“伊頓先生:勞煩您在澳門替我采購最好的茶葉一罐……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來承擔。理查德·威克漢姆啟。”威克漢姆是英國最早談及茶葉的重要人物之一。可以說如果沒有東印度公司,就沒有英國人對遙遠中國茶的占有欲,更不會有之后的印度茶葉。
茶葉,作為一種貴重的禮品,最初只能經由長途跋涉者從中國少量購買。在東印度公司饋贈皇宮貴族的禮單中,這種珍貴的東方樹葉也只是偶爾出現。當荷蘭人在歐洲大陸開始銷售茶葉的時候,東印度公司并未重視其中的商業價值。就像人與人之間的互相理解,需要昂貴的時間成本一樣,威克漢姆寫信給伊頓后50年,伊頓才購入2磅2盎司茶葉贈送給英王,以示東印度公司未忘英王之恩。兩年后宮廷才開始通過其他方法從倫敦的Thomas咖啡館中購買宮廷會議用茶,而Thomas咖啡館后來則成了著名的Twinings茶店。上行下效,幾年后中國茶葉以爆發之勢成為倫敦的時尚飲料。
很長時間內,英國是從荷蘭東印度公司處購買茶葉,并學習茶葉有關的品評技術。荷蘭人賈克布森1799年生于荷蘭的鹿特丹,他的父親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從事咖啡與茶經紀人的職務,從小他就耳濡目染從父親那里學到了當時比較稀缺的茶葉品評技術,之后成為著名的茶葉評論家。他在荷蘭公司任職期間,經常被派往廣州擔任選擇茶葉樣本的工作。當他途經爪哇的時候,發現茶樹在潮濕的環境中生長旺盛,但當地人并不知道如何將樹葉制成茶葉。于是他開始著意在中國搜集茶葉栽種、制作、工具和技術工人,并將他們帶到爪哇,促進荷屬印度的茶葉發展。僅此一項,他就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茶業發展歷史中享有盛譽。在前往廣州選擇茶葉樣本工作的時候,他也影響了一部分中國人以簡單易行的方法對茶葉進行評測。在清朝晚期的老照片中,還可以看到梳著長辮子的中國茶商面前擺著一排茶葉,以及審評時使用的器具,這也是他的功勞之一。
1828年賈克布森在第二次的中國之行中,從福建帶走了11株中國茶樹。1830年他第四次來中國,又帶走了243株茶樹和150顆茶籽。1832年他帶走了30萬顆茶籽與12名中國工人。當1833年他最后一次來到中國,差點因為中國政府懸賞他的首級而喪命。對昂貴又神秘的東方樹葉的向往,難免讓人產生貪欲,與賈克布森想法相同的大有人在。早在1788年英國皇家協會會長約瑟夫·班克斯就建議英王該把茶種從中國引種到英國,并親自撰寫了介紹中國種茶方法的手冊。但因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易壟斷權相抵觸而被擱置。
1833年之前,英國幾位科學家使華都延續了班克斯的愿望,持續從中國購買茶籽寄往加爾各答,種植在皇家植物園內,這時的茶并沒有發展成實際意義的規模種植而僅在實驗期。隨著東印度公司貿易壟斷權的取消,英國開始在印度殖民地種植茶葉,總督上書當時的英國政府,親自選了13個人為委員,加緊研討中國茶在印度試驗種植的可能性。兩年后該協會秘書長C.J.戈登(C.J.Gordon)親自潛入中國南方茶區,私購了大量中國茶籽,分三批運往加爾各答。光帶走茶種肯定不行,戈登又順便聘請四川雅安的茶師一起赴印度教習當地人種茶制茶。因此最初流傳到印度的制茶方法并非武夷茶的方法,而是炒青綠茶的方法。
1835年戈登運回的茶種種在了加爾各答,成功育出的茶苗達4萬余株,之后把絕大部分移植到阿薩姆地區、喜馬拉雅的古門跟臺拉屯。其余少量部分,分配給了170個私人種植者,這些茶苗茁壯成長于喜馬拉雅山麓,移植到阿薩姆地區的卻比較少成活,在實驗的基礎上,喜馬拉雅山麓的大吉嶺被鎖定為適合中國茶生長的沃土。
有了點滴的成績,英國人持續發力,繼續研究引種與種植技術“以敵中國獨行之買賣”。1836年中國茶師利用阿薩姆省塔克區的原生本土茶樹嫩芽試作茶葉成功,雖只有少少的幾箱,但卻似暗夜中的一顆明星般給實驗者帶來了希望。1837年,初嘗制茶甜頭的英國人再次遣人前往廈門購買種子。1838年,東印度公司收到480磅精做的茶葉,引起了轟動。此項更給予了英國人以信心跟狂熱,于是不斷引進茶籽進行試驗。印度茶在這些持續發力引種試驗的基礎上,以飛快的速度進行改良。

1.19世紀,福建廈門郊外內河碼頭上進行的茶葉交易2.1991年8月28日,中日茶文化交流800周年紀念展覽會在東京舉行 ??3.晚清時期,歐洲婦女和中國富人一同品茶 ?
1848年,一個名叫羅伯特·福瓊的英國植物學者第二次遠渡重洋到達中國。他在日記中寫道:“這次我來到北方,是為了給皇家東印度公司設在印度西北部省份的種植園采集一些茶樹和種子……”福瓊先抵達了寧波茶區,但他覺得寧波的綠茶只是中國人喜歡喝并不適合英國口味,于是在日記里寫道:“也許寧波的茶樹品種與最優質的茶葉的茶樹并無二致,其差異不過是氣候、土壤不同導致的,或者更可能因為加工方式的不同而導致。”英國和法國是比較早進入知識產權世界體系的國家,福瓊當然更容易關注到風土差異帶來的品質不同。為了不留下遺憾,他并未帶上寧波茶種回國。從福瓊的日記,不難看出這位植物獵人的清醒跟嚴謹。他依照自己的判斷,一路從上海經杭州到達了休寧,在休寧他采集了當地的茶籽和幼苗,并收集了綠茶的種植加工信息。他把采集的種子和幼苗運回上海,放在育種箱內,由于上海沒有直航加爾各答的輪船,福瓊要把采集來的成果先運至香港,由香港再轉運到印度。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他又搭船北上,由福州入關繼續采集了茶樹,派遣雇來的中國人上溯閩江,回到徽州茶區與武夷山茶區分別采集了茶籽茶苗。出于植物學家的嚴謹與對中國人的不信任,福瓊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往紅茶茶區(武夷山)。此時在福瓊的觀念中并沒有清楚地認識到,紅茶只是一種做工,加上他對武夷山優質風土的崇拜,致使他在日記中寫道:“但我還是得承認,如果能親自去那紅茶產區參觀一趟,我會更滿意一些。我不愿意帶著這樣的想法回歐洲,那就是,我不能完全保證,那些被我介紹到帝國設在印度西北諸邦的茶園里的茶苗都確實來自中國最好的茶葉產區。……”
同年5月,福瓊帶著雇用的中國翻譯離開寧波,途經余姚—新安—蘭溪—衢州到達河口鎮,河口是當時紅茶交易的貿易集散地,福瓊雇轎夫從河口坐轎經過鉛山、紫溪、由兩省交界的分水關到達崇安縣(今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這條路線是傳統的山西茶商行茶的商路,也是崇安茶到恰克圖的茶路經過地。福瓊并沒有經過傳說中的桐木關,而傳說中桐木關的茶是由福瓊最早帶去英國的也是謬傳,在其日記中的記載令這一說法不攻自破。
到達崇安縣后,他停留了三個小時,繼續趕往25公里外的武夷山,就是現在的武夷巖茶名巖區范圍。他借宿在景區里的寺廟,除了考察到和尚作茶的方法,他還考察了武夷山風景區附近的土壤環境:“武夷山這些大巖石由一種奇特的混合物構成。”他采集了巖石的樣本,帶給了加爾各答的地質學家們研究。經過觀察他發現武夷山的土壤是由“巖石顆粒與腐殖質組成,其中,腐殖質的比重相當高,腐殖質有營養,所以種在這種泥土中的茶樹能茁壯成長”。即使到了今天,福瓊的結論仍舊不過時。如今還有人煞有介事地討論什么野茶樹,并無更多關注風土。而這些概念早在福瓊的時代就被英國科學家所洞悉,并運用到實踐當中。
繼而,羅伯特·福瓊翻過武夷山風景區進入星村。他記載到星村是當時紅茶交易的大市場,這與歷史中“茶不到星村不香”的記載相吻合。大約走了2英里后他看到一所道觀依山建在小溪旁,就是現在九曲碼頭的“天上宮道觀”的位置。他和翻譯就住在道觀中。福瓊參觀了當地茶田,采集到了400株幼苗,在道觀住了兩天即將離開的時候,道士到自己的茶園挖掘了一些茶樹幼苗,送給了福瓊。這段福瓊日記的記載已經把他“茶葉大盜”的形象生活化了,在日常中,中國人并沒有意識到福瓊這樣一個只是采集在當地看來無足輕重的茶苗的人后來改寫了茶史。而傳說中偷盜的茶苗,也有我們自己白白送出去的。達到目的后的福瓊作別武夷山,經由浦城回到上海。
同年10月開始,福瓊又從徽州跟浙江采集了大量的茶樹種子跟幼苗,由上海發往印度。1850年夏天,茶樹安全抵達加爾各答。他在日記中寫道:“如今,喜馬拉雅茶園可以夸口說,他們擁有的茶樹樹種許多都來自中國第一流的茶葉產區,也就是徽州的綠茶產區,以及武夷山的紅茶產區。”從福瓊的日記中,我們知道這位所謂的茶葉大盜并不是僅僅偷盜了武夷山單一產地的茶種,就促成了之后的驚世之作,這是一個不斷失敗又不斷實驗的過程。
在福瓊這些英國植物獵人跟科學家眼里,并沒有中國人恪守的規則存在,他們眼里的規則,就是實證跟找尋適合自己的制作方法。而傳說中的福瓊盜走了武夷山的制作方法并帶走了工人,只要喝過大吉嶺紅茶的人都知道,從工藝以及口感上,大吉嶺茶與武夷茶的制作工藝并無過多相似,既有綠茶的鮮爽,又有紅茶的微發酵,倒像糅合了綠茶、紅茶的制作工藝,因此葉底有五色。福瓊在日記中記載:“12月底離開了寧波,前往上海。到達上海后,我發現已經招募到了一些很好的制茶工人,一切都很順利……”可見,福瓊那時候帶走的也并非武夷山的茶工。也難怪現在大吉嶺茶區所產的茶,氧化程度更低,滋味與香氣更像中國的綠茶。
在對中國茶曠日持久的偷運中,英國的植物獵人們終于在福瓊身上實現了英國人打破中國茶葉壟斷權的企圖。世界茶業格局因此而發生逆轉。

倫敦著名的Twinings 茶店內部
同時期的中國,尚未從貢茶體系及未成體系的外貿茶交易中找到一個可以促進貿易發展的標準。而來中國采購茶葉的洋行卻用初步形成的工業體系下的標準方法,影響著少部分負責采購的中國茶葉經紀人。與此同時,明治維新后的日本,對茶業也另有企圖。
1895年不平等的《馬關條約》簽訂后,直至1945年,臺灣進入了為期50年的日據期。此時,英屬印度殖民地大吉嶺開始栽植茶葉并在世界市場取代中國茶份額。日據時期的政府機構,開始在臺灣推行紅茶制作工藝,試圖媲美大吉嶺。1920年世界經濟危機對臺灣茶形成了巨大沖擊,烏龍茶的外銷市場一落千丈。當時后起的工業化茶區印度、錫蘭、爪哇由于引入機械化生產,成本低、品質好,受到英美消費市場的追捧,臺灣地區的烏龍茶在市場競爭中面臨著出局的危險。日本人面對國際市場的危機,決定順應國際市場口味改烏龍茶為紅茶制作,投下巨額資金讓茶農用于改良茶樹品種,開設大規模茶園、創辦新型機械制茶廠。小規模的茶業從業者獲得大批免費的制茶機械。同時,日本大企業也獲得國家的支持,開設更大規模茶園可以進行大規模工業化生產。1928年后,日東拓植農林株式會社的產品“日東紅茶”漸漸能在歐美市場與印度、錫蘭紅茶爭奪份額,臺灣地區紅茶因此成為日據時期農業經濟的一大來源。日據時期臺灣茶除了增加了紅茶制作,更做了工業化轉型。
雖然在工業化思維上,日本吸取了西方國家的發展精髓,但在茶葉的制作質量與風格的控制上,則通過雇用中國制茶技師教授而來。私下日本派遣官員赴中國考察茶葉措施,全面吸收中國的制茶技術。這個時期,日本吸收了中國的紅茶、烏龍茶的制作方法,使日本茶葉的品類更多元。很快日本摸索出了一條適合日本國情的茶業發展道路,在十余年中快速成長為當時的世界第三大茶葉出口國。而曾經壟斷世界茶業市場的中國,地位在那一時期卻一降再降。
茶葉這種神奇的東方樹葉,在英國與日本手中變成一種任意組合的魔方,規則被他們打破并且重建,使得中國茶在19世紀末備受打擊。有了壓力,自然就有反擊。清末民初,社會上興洋務,鬧維新,求變革。派遣留學生出國深造。吳覺農、胡皓川屬于北伐前被公派出國的留學人員,在學習中,他們強烈意識到中國茶葉的復興必須依靠科學與世界工業化進程同步,于是開始了漫長的發力。
跌倒之處,即可爬起。歷史車輪前進到了1942年的夏天,抗戰進入中后期。這一年6月,在武夷山下的企山茶廠里,以吳覺農為首,聚集了一批躊躇滿志的精尖人士——吳覺農,我國近代茶葉復興奠基人;莊晚芳,茶葉栽培學專家;陳椽,制茶專家、茶業教育家;王澤農,茶葉生化學家;吳振鐸、林馥泉,臺灣茶近代奠基人;莊任,制茶及審評專家……就是這樣一批中國近現代茶業復興的先行者,預見到了茶業在戰后極大的可能性。經多處考察,選定了武夷山為茶葉復興的實驗基地,武夷山上有十幾個專制巖茶的名廠,當地茶葉品種資源豐富,土壤條件特殊,于是在武夷山麓的赤石腳下建立了我國歷史上第一所中央茶葉研究所:武夷山茶葉科學研究所。
正是這樣的緣起,奠定了武夷山不可復制的代際關系及修養傳承。在此之前,中國沿海與中南地區雖然已經建立了一批茶葉改良、示范茶廠,不同程度地積累了一些經驗數據,但從根本布局上并沒有突破,而吳覺農這樣一批早在北伐前就公費留學的留學生們卻強烈意識到了不能利用科學是中國茶業衰敗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有了這樣強大陣容的班底。茶學家們正當盛年,在武夷山三年間,他們內心充滿了對戰后的美好憧憬,即使條件清苦,設備匱乏,卻仍舊不懈工作,在茶樹栽培育種、茶葉制造實驗、化驗檢驗、土壤檢測等方面均做足了功課。這一切努力都在等待抗戰勝利的那刻,可是武夷茶研所的命運卻被一紙電令結束在了1945年,這三年所做的一切只能像一顆遲遲沒有發芽的種子,深埋在了武夷山麓的土壤中。
1945~1949年的戰爭,令國人無暇顧及茶業生產,吳覺農以一己之力翻譯的《茶葉全書》也直到新中國成立后才出版發行。1953至1980年國內實行統購統銷,在這樣的經濟形勢下武夷茶被混堆廉價出售,一部分保證出口,另一部分保證民生,整體標準也具有時代性,無法顯露優異地理產區,以及精工制作標準下武夷巖茶獨特的個性。1980后,隨著改革開放武夷茶開始逐漸市場化,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對武夷茶的了解并不多,口感仍舊停留在統購統銷的模式下,由于經歷了物質匱乏的年代,促使一段時間內的消費都欠缺理智。在市場經濟下,只有消費者的消費取向決定產品最終的質量,在武夷茶的口感方面幾乎沒有成熟理性的消費者,于是解放前的陳規陋習又重現在另一個時空中,漫山遍野的菜茶被幻化出了繁多的花名,武夷山成產量規模的品種不過十幾種,花名卻達百余種。這種狀況,吳覺農在民國時期的茶業復興材料里也多次提到過。2006年金駿眉的意外誕生又一次把焦點聚集在了武夷山,武夷巖茶的價格被整體帶高,出現了十幾萬元的天價茶。只是這樣的高價,因為地理產區的法定系統模糊備受爭議,小產區、小產量、精致化產品,無法大規模市場化,又缺乏有力的地理標志性保護,讓更多徒有其名的投機性商品擾亂了市場,毀壞了精品的生命力。所以老茶客提及武夷山的茶必感嘆一句:武夷山水深啊!早年建在御茶園旁邊的茶葉研究所被上市企業武夷星承包,茶研所的專家要么服務于企業,要么紛紛下海,各建其廠。究竟什么是武夷茶的優異標準,在利益之下,難有真相。
作為胞生兄弟的大吉嶺茶,依靠大吉嶺優良的地理條件、氣候特征,慢慢在印度建立起了自己的聲譽。每一個大吉嶺茶的消費者,購買的不僅僅是茶葉,而是希望購買到100%大吉嶺特定產區范圍內,特殊的風土條件衍生的茶菁及優良的工藝。獨特的地域風土特征,是任何一個精品小產區的生命跟靈魂。優異帶來了利益,利益又會導致虛假銷售的泛濫,大吉嶺與武夷山曾經一樣面臨過虛假泛濫的行業混亂,1953年大吉嶺頒發了《茶業法案》,茶產業交由政府進行有效管理,印度議會成立了茶業委員會,該委員會隸屬于印度政府工商部,對茶產業的管理涉及到了種植、加工、銷售。
印度茶業委員會對大吉嶺茶的發展和出口享有唯一控制權,行業協會跟茶業委員會的配合,讓各種政令跟規則能夠有效地傳給茶商。隨著1983年歐共體的成立,大吉嶺茶的地理標志保護措施的實行,有效阻止了大吉嶺標志的濫用,讓消費者放心消費此區域的茶葉,而經銷商的風險因此降低,利益得到有效保護。大吉嶺茶與法國葡萄酒取得了類似的國際保護。

2012年6月20日,福建武夷山城村村民們正忙著制茶
就在前不久,喝了十幾種同事帶回來的印度大吉嶺紅茶。在盲品中,除卻不同風土味道造成的風格差異,隱約間還是能從杯中嗅到與武夷茶、安徽茶極其相似的氣息。據同事說,大吉嶺的家族茶園許多也面臨著無人接班以及經營模式老化的挑戰,因此也在尋求建立更明晰的茶葉標準以及更合理的經營模式。文章落筆當天,印度大吉嶺Glenburn莊園的經理正在武夷山與武夷巖茶傳承人共品武夷茶,在盲品過程中連連稱贊武夷茶的韻味奇特,并誠摯邀請武夷山的茶農去印度大吉嶺做客,交流制茶工藝。中國茶與印度茶的故事因緣往復,似乎進入了新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