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普通話”能否解凍美俄關系

●本報駐俄羅斯、德國、加拿大特約記者 王斌 青木 陶短房 ●柳玉鵬 陳一

美國總統特朗普當地時間2日與俄羅斯總統普京通話，就敘利亞停火、朝鮮半島局勢和反恐等問題進行了討論。這是特朗普就任以來，美俄領導人之間的第三次通話，也是自美國4月初以敘化武事件為由轟炸敘利亞令美俄關系跌入低谷后，雙方首次舉行電話會談。與特朗普和其他外國領導人通電話不同，這次美國提前公布了此次通話計劃，吸引了眾多國際媒體關注。美國導彈襲擊敘利亞空軍基地后，普京怒斥美國“把戲很無聊”，特朗普則稱美俄關系正處于“歷史最低點”。這次，美國白宮和俄羅斯克里姆林宮都宣稱會談“非常順暢”和“具有建設性”，但這次通話真的釋放了美俄關系“解凍”的信號嗎？從雙方就普京與特朗普是否會在漢堡G20峰會期間舉行私人會晤一事仍自說自話就可看出端倪。俄聯邦新聞網稱，特朗普在與俄發展關系以及敘利亞問題上都無法獨立做出決定，必須得符合國會鷹派的要求。特朗普只有轟炸敘利亞后才贏得美國國內“叫好”。如果他迎合了俄羅斯，就會在國內引發“內部戰爭”。

普京與特朗普“對表”

據路透社3日報道，特朗普于當地時間2日和俄羅斯總統普京通了電話，白宮網站隨后發表聲明稱，特朗普和普京這次通話是一次“非常順暢的溝通”。兩位領導人一致認為“敘利亞遭受的苦難太久太嚴重了，所有各方必須盡其所能結束這場暴力沖突”。雙方就出于人道主義原因在敘利亞建立安全區的問題進行了討論。此外，美國將派出代表，參加于5月3日至4日在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舉行的敘利亞問題會談。聲明還稱，兩國領導人還討論了如何共同鏟除中東地區恐怖主義以及如何改變“非常危險”的朝鮮半島局勢等問題。

對這次電話會談，俄新社引述克里姆林宮的聲明稱，雙方討論了一系列兩國在國際舞臺合作領域的現實問題，著重討論了敘利亞危機背景下兩國在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方面協調行動的前景”。雙方商定，兩國外交部門積極尋求能夠鞏固敘利亞停火機制、令停火更加持久和可控的方法，美國國務卿和俄羅斯外交部長將定期向兩國領導人匯報進展。對朝鮮半島安全局勢問題，普京呼吁各方保持克制，通過外交斡旋解決問題。

俄衛星新聞網3日還單獨播發一條消息稱，克里姆林宮的聲明表示，雙方“同意繼續保持電話聯絡，并有意于7月在德國漢堡G20峰會期間舉行會晤”。聲明在結尾時稱，此次電話會談“務實且富有建設性”。

對這次會談，俄新社3日引述俄聯邦委員會國防與安全委員會主席奧澤羅夫的話稱，如果兩國能夠在敘利亞問題上達成協調行動計劃，將有助于解決雙邊關系中存在的其他問題。奧澤羅夫還稱，兩國總統計劃在G20峰會上進行會面表明，兩國關系有所推進。俄羅斯議員莫羅佐夫也稱，俄美總統的通話表明雙方都希望改善處于低谷中的兩國關系，這是一個積極信號。

“普京與特朗普‘對表十分重要”，俄羅斯《消息報》3日以此為題報道稱，俄美總統新的電話交談對雙方都十分重要。報道引述美國哈德遜研究所專家瓦茨的話稱，此次交談話題主要是敘利亞和朝鮮問題，這是關鍵問題所在。在敘利亞沒有俄美合作是不可能戰勝IS的，因此雙方需要“對表”，避免在敘利亞發生意外沖突。另外，盡管俄美在朝鮮問題上存在分歧，但雙方長期目標是相吻合的，都希望朝鮮停止核導試驗，實現半島無核化。報道還稱，在解決這些重大問題上，俄美都需要得到中國和其他伙伴的幫助。因此，在G20峰會上兩國總統同意將與各方協調立場。

特朗普遭民主黨猛烈批評

此次通話是特朗普就職以來俄美領導人的第三次電話會談。在特朗普剛剛當選美國總統時，普京是第一個向特朗普祝賀的外國領導人。特朗普正式就任美國總統后，又在第一時間主動與普京通話。4月3日，在俄羅斯圣彼得堡發生爆炸襲擊事件后，特朗普致電普京，向遇難者致哀。由此可見雙方都對改善美俄關系抱有極大期待。但這樣的共同意愿并未使美俄關系進入“蜜月期”，反而近來一系列摩擦使兩國關系陷入低谷。

盡管美俄雙方聲明都宣稱對話“非常順暢”和“具有建設性”，但實際上各自的表述重點卻給人一種“貌合神離”的感覺，尤其是美國對此次通話顯得十分謹慎。俄《生意人報》3日稱，俄美領導人這次通話是應美方要求。報道稱，特朗普與普京就敘利亞和朝鮮問題進行接觸表明，他準備尋求與俄羅斯妥協。不過，《華爾街日報》則援引美國官員的話稱，此次會談是由普京發起的。

對于普京與特朗普可能的首次會晤，俄衛星通訊社引述總統助理烏沙科夫的話稱，“兩國總統主張舉行會面，已經是舉行會面的時候了”。而美國NBC電視臺援引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安東的話稱，特朗普與普京在電話會談中沒有就會晤問題達成明確的一致意見。他稱，美俄總統確實討論了面對面會晤的可能性，但“沒有就此達成明確的一致意見，而是雙方工作人員將繼續進行商討”。

美國“政治家”網站稱，國務卿蒂勒森稱自己短暫旁聽了總統的通話，“這是非常建設性的對話，彼此進行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細致交流”。報道稱，特朗普1月28日與普京進行第一次通話后，白宮公布了談話的具體內容，并公開了特朗普與副總統彭斯、當時的首席幕僚班農、新聞秘書斯派塞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參與這次通話的照片，但這一次白宮并未透露類似細節。白宮聲明簡報中未提及這次通話是否談到烏克蘭問題、巴沙爾的未來以及所謂俄干預美國大選等問題。

美國廣播公司稱，由于在與普京的通話中并未提及一些議題，特朗普正面臨著國內的猛烈批評。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發表聲明稱：“特朗普與普京的兄弟情顯然又回來了。特朗普沒有就普京支持殘忍的巴沙爾政權向其發出強硬信息，而顯然是在支持一種綏靖戰略。”“就在幾天前，特朗普再次質疑俄羅斯是否攻擊了我們的民主制度。由于明顯沒有討論俄羅斯災難性的人權記錄，沒有就巴沙爾在敘利亞的未來命運釋放出清晰信息，也沒有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持續入侵，很明顯普京最終從特朗普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報道稱，目前以民主黨為主的美國國會調查組正就所謂“俄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中干預選舉進程”和“特朗普團隊和克里姆林宮間有特別利益關系”等進行調查。

“普京和特朗普會和好嗎？”

“普京和特朗普會和好嗎？”美國《石板》雜志的報道這樣問道。該報道稱，仔細審視特朗普與普京的關系，到目前為止幾乎找不到證據表明兩國關系得到了改善。美國仍然維持對俄羅斯的制裁，俄羅斯媒體則把特朗普描繪成“易沖動、太危險”，而且特朗普上個月突然改變了美國在敘利亞問題上的立場，下令發射導彈襲擊敘利亞空軍基地。

《紐約時報》稱，特朗普與普京這次通話的目的只是為了把過去幾周來的不快盡快翻過去。特朗普上臺時贊揚普京，把與莫斯科建立更加密切關系作為優先任務，但是他的目標被俄羅斯卷入美國大選的多項調查以及雙方在敘利亞化武事件上的沖突所干擾。他最初對雙邊關系抱有的樂觀讓位于不穩定的情緒，地緣政治重心也把特朗普和普京朝著相反的方向拉，這降低了人們的期望。現在，兩位領導人顯然意在找到一些他們能夠進行合作的領域和一些雖然不能合作但能進行管控的領域，不過，知名外交政策分析家都認為，莫斯科的氛圍“仍然是希望、失望和謹慎并存”，“他們理解特朗普政府在國際社會上的行事方式，認為特朗普政府在本質上仍具有不可預測性和單邊性”。

美國《大西洋月刊》網站稱，特朗普與普京兩人之間的第三次通話，對于那些跟蹤“特朗普—普京舞蹈”的人來說，這是“兩人長期以來的風流韻事中的又一個約會日子”。然而對俄羅斯來說，現實看起來更加令人沮喪。在莫斯科，關于特朗普引領建立俄美和諧關系新時代的“希望已經破滅”了。

許多俄羅斯學者對俄美關系期望并不高。俄聯邦新聞網3日引述俄全球化和社會運動中心學者科爾塔紹夫的話稱，在當前形勢下，不必期待俄美兩國總統通過一次電話交談就能對雙方存在的分歧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普京能夠就中東問題做出重大決定，而特朗普無法自己做出決定。如果他迎合了俄羅斯，那么就會在國會造成緊張局勢。特朗普做決定必須得符合國會鷹派的要求。目前特朗普還沒有任何與俄改善關系的計劃。

俄新社3日引述俄《國防》雜志主編科羅特琴科的話稱，莫斯科不應對美國在調解敘利亞和朝鮮問題上的政策抱任何幻想，兩個大國的目標是不同的。美國的外交政策目標是統治整個世界。這只是兩國總統的普通通話，因此，它不可能對美國的外交決定產生任何影響，包括美國在敘利亞和朝鮮半島的軍事計劃。特朗普已決定增加軍事預算和提高軍力，因此，只有俄羅斯大幅提高自己的軍力，才能讓美國與俄羅斯進行平等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