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敗的“勇”與“智”

郎佩娟

腐敗是指國家公權力機關和國家公職人員濫用公權力謀取私人利益的各種活動。實事求是地講，腐敗并非中國獨有，是個世界性難題。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將反腐敗定位為“黨的建設的重大任務”，以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度推進反腐敗斗爭，有力震懾和打擊了公權力領域的腐敗，取得顯著成效，反腐敗呈現出全面性和制度化特點。

反腐敗領域全覆蓋，對象全包含，程序全收緊

反腐敗領域全覆蓋。反腐敗領域全覆蓋主要包括兩方面：一是指在政黨、立法、執法、司法、軍隊以及其他公權力領域，反腐敗全面鋪開而不遺漏；二是指在某一個公權力領域內部，反腐敗涉及各部門而無死角。如果將一個國家的公權力體系比作一座大廈，單個公權力領域就相當于這座大廈的基石，基石堅則大廈穩，基石朽則大廈傾，因而反腐敗領域全覆蓋對于整個公權力體系的清正廉明至關重要。值得關注的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除繼續推進反黨內腐敗、反政府腐敗、反司法腐敗之外，有些以往反腐敗較少波及的領域和部門格外引人注目。例如，人大系統、軍隊系統、紀檢監察系統的反腐敗等，使反腐敗的領域更加全面。

反腐敗對象全包含。反腐敗對象全包含是指所有掌握和運用公權力的人員，大到國家級，小到鄉科級，無論行政級別高低，都是反腐敗的對象，形象地說就是“既打老虎，又打蒼蠅”。反腐敗對象全包含的直接效果就是被查處的腐敗分子數量大。從副省級以上官員被查處的情況看，據統計，中央紀委自2012年12月2日查處原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到2015年11月13日查處原中國證監會副主席姚剛，三年時間內共查處副省級以上官員139名（含軍隊副軍以上）。2016年，共有22名中管官員被查處，其中正部級1人，副部級19人，正廳級2人。據資料記載，自20世紀80年代到2012年11月中國共產黨十八大召開，30多年時間里約有130多名高級官員被查處，中國共產黨十八大以來短短四年查處的副省級以上官員數已超過過去30年的總和。反腐敗對象全包含，猶如編織了一張反腐敗大網，使腐敗分子無可逃遁。

反腐敗程序全收緊。反腐敗程序全收緊是指對反腐敗工作的各個環節都嚴加控制，狠抓落實，不使反腐敗虎頭蛇尾。客觀地說，我國已基本建立起了反腐敗的正式制度體系，但從實際情況看，一些正式制度都面臨著拘束效力與執行效力“雙低”的局面，正式制度常常被束之高閣。從理論上說，一項制度發布后的執行包括宣傳、落實、檢查、查處、通報等程序，只有每個程序都收緊，制度才能得到嚴格執行，制度的功能也才能得以實現。這方面的突出案例是“八項規定”的落實。八項規定針對的都是黨風廉政建設方面的突出問題和公眾反映強烈的一些問題。八項規定的執行十分嚴格，做到了抓常、抓細、抓實，既有經常性的宣傳和檢查，又有發現問題后的查處和通報，所以取得了良好效果。

反腐敗必須成為一種政治常態，必須制度化

為集中整治腐敗，特定歷史時期的疾風暴雨式的反腐敗確有必要。但是，運動式反腐敗可以對腐敗高壓一時，卻不能解決深層問題，運動一過，腐敗會卷土重來。因此，從長遠看，反腐敗必須成為一種政治常態，必須制度化。反腐敗制度主要解決三大問題，一是“不想腐”，二是“不能腐”，三是“不敢腐”。“不想腐”是從道德精神層面解決公職人員對腐敗的認識問題，使其充分認識腐敗的可鄙可惡而在行動上自覺抵制；“不能腐”是從技術層面規范公職人員的行為，一有腐敗即刻暴露；“不敢腐”是從責任追究角度制約公職人員的腐敗行為，有腐必究。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一手抓腐敗案件查處，一手抓反腐敗制度建設，在“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等方面都有與之相配的制度，反腐敗制度已呈現出系統化的特點。除刑事處罰、黨紀處分、行政處分、問責追責之外，反腐敗的日常制度主要有報告和聽取報告（匯報）制、談話和誡勉制、第一責任人制、領導干部個人有關事項報告制、批評和自我批評制、巡視制、民主生活會制、領導干部插手干預重大事項、腐敗問題和線索記錄制等。

從這些制度的側重點看，有的側重預防腐敗，起“不想腐”的作用；有的側重察覺腐敗，起“不能腐”的作用；有的側重懲戒腐敗，起“不敢腐”的作用。當然，許多制度建立的時間不長，仍處于執行完善中，但走制度化反腐敗的路子無疑是正確的。

隨著全球腐敗的加速和腐敗新方式的層出不窮，一國反腐敗體制機制和方法手段也要不斷創新

堅持正確的理念。黨的十八大以來卓有成效的反腐敗，首先得益于正確的理念。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反腐敗有決心、有信心、有恒心。反腐敗有決心的典型說法是“以壯士斷腕的勇氣，堅決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進行到底”；反腐敗有信心的典型說法是“猛藥去疴、重典治亂，持之以恒、久久為功”；反腐敗有恒心的典型說法是“反腐沒有休止符，反腐敗斗爭永遠在路上”。為什么中國共產黨一定要打贏反腐敗攻堅戰？目的就是“不忘初心，血脈系于人民、造福中國人民”。中國古代先哲孔子曾說：“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以智仁勇三者衡量反腐敗的理念，決心、信心、恒心相當于是“勇”，初心相當于是“仁”。反腐敗用“勇”，何患腐敗沉疴不除？反腐敗追求“仁”，何愁動力不足？決心、信心、恒心、初心，這些正確理念是深入持續反腐敗的思想動力。

進行科學布局。反腐敗還要用“智”，這個“智”主要體現在對反腐敗工作的科學布局上，包括一年工作部署、一項工作部署等。中央紀委通過每年召開的全體會議回顧總結上年度工作，部署下年度工作，使反腐敗工作有計劃、有目標。具體到大案要案查處，除嚴格依法依規查處外，還要布局先查什么、后查什么、怎么查等一些技術步驟，確定案件查處的時間表和路線圖；中央巡視組的巡視不僅有輪次安排，還有“回頭看”的安排；全球范圍內的“追逃”要布局執行主體、配合部門、國際合作、協調機構等復雜事項。反腐敗用“智”，可以有效降低反腐敗成本，提高反腐敗工作效率。

不斷改革創新。隨著全球腐敗的加速和腐敗新方式的層出不窮，一國反腐敗體制機制和方法手段也要不斷創新。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反腐敗體制機制、方法手段也在不斷改革創新，其中最大的改革創新就是國家監察體制改革的啟動。2016年11月7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開展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方案》；2016年12月26日，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工作正式在三省市施行。國家監察體制改革是一項政治體制改革，目的是構建中國共產黨統一領導的國家反腐敗機構，實現對所有行使公權力的公職人員監察全覆蓋。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反腐敗工作的持續深入和反腐敗體制機制的不斷創新，中國的反腐敗斗爭必將會取得更大的成就。

（作者為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教授）

【參考文獻】

①《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年。

②《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開展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工作的決定》，人民網，2016年12月26日。

責編/溫祖俊 美編/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