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石窟菱形構圖在石窟中分布初探
——主要以克孜爾石窟為例

陳佳佳

（西北大學，陜西 西安 710069）

龜茲石窟菱形構圖在石窟中分布初探
——主要以克孜爾石窟為例

陳佳佳

（西北大學，陜西 西安 710069）

石窟的頂部，是石窟中應用菱形構圖最多的區域。克孜爾石窟中的第4窟、第8窟、第13窟、第14窟、第17窟、第32窟、第34窟、第38窟、第58窟、第63窟等多個石窟的頂部都由菱形構圖組成。在這些石窟中，絕大多數是中心柱石窟，其窟頂都由菱形構圖來填充，除中心柱石窟外的其他窟形，雖然占克孜爾石窟的數量不大，但其頂部也分布有菱形構圖。中心柱石窟是克孜爾石窟的典型，數量較多，是克孜爾石窟中最具代表性的禮拜窟之一。本文以中心柱石窟來說明菱形構圖在窟頂區域的分布：在中心柱石窟中，主室的窟頂和甬道、后室的頂部都分布有大面積的菱形格構圖。

克孜爾石窟；壁畫；菱形構圖；菱形格；起源；菱形構圖的分布

克孜爾石窟現有編號的石窟數量為236窟①，主要分布于新疆天山南簏塔里木盆地北部，拜城縣克孜爾鎮的南側約7公里，即被木扎提河切割成斷崖的明屋達格的南麓。克孜爾的大部分石窟則分布在明屋達格的谷西、谷內、谷東這三個區域的峭壁上。②自從佛教東傳由中亞抵達新疆地區，克孜爾就成了佛教藝術發展的重要地點，留下了豐富的佛教石窟藝術。克孜爾石窟中菱形格形式的壁畫為龜茲地區石窟壁畫所獨有，本文意在從菱形構圖在石窟中的分布來初探克孜爾石窟中菱形格形式的壁畫。

一、菱形構圖的來源

克孜爾石窟壁畫的菱形格形式是克孜爾地區所特有的壁畫構圖形式。因為至今尚未發現有明確的文獻記載關于克孜爾石窟壁畫中菱形格形式的起源，所以學術界對于該問題的研究尚未有統一的定論。但是在菱形構圖的研究中，起源問題是一個繞不開的研究論點，已有眾多的學者對于菱形格的起源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得出的觀點與結論主要歸納為以下兩個方向。

一是源于克孜爾地區的自然信仰——對山的崇拜。菱格畫的基本構圖中，位于畫面最下端的就是三角形構圖，如圖一中的1、2、3，有學者認為菱形格式前方三角疊壓后方三角所致，留出圖一中4、5、6部分，進而使4、5、6形成菱形格，而菱形格便被認為是山的形態，同樣，三角形內部的突乳形也被認為是對山的描繪③。菱形的主要構成部分是三角形，也有一部分學者認為“對山的崇拜”并非上述千佛洞周邊的山形，而是認為三角形的初始形象是佛教中的圣山須彌山。從遠處看須彌山的形狀近似于等腰三角形，山上幾乎沒有植被，故而形狀與三角形十分相近。

圖一 三角-山形圖案在繪畫中的表現 1.克孜爾菱格畫結構示意圖；2.克孜爾石窟千佛洞周邊典型山形；3、4、5.內蒙古阿爾賽石窟壁畫中部分山形圖畫；6.新疆昌吉北庭西大寺遺存“八王爭舍利圖”中山形圖畫

二是說菱形格的形式來源于出土文物中與三角、菱形相近的抽象圖案紋飾。新疆的出土文物中，有許多抽象紋飾都與三角、菱形格的形狀相似。菱形格構圖究竟來源于出土文物中的哪一種紋飾或是哪一類紋飾呢？李雨濛在其《試析克孜爾石窟壁畫菱形格形式的起源》中明確給了兩種類型：幾何化的植物紋飾；與三角、菱形相近似的抽象紋飾④。

對于菱形格的兩種起源方向，因為沒有具體的文獻記載來證明，不同的學者各執一詞，此處不多贅述。

二、菱形構圖在石窟中的區域分布

菱形構圖在克孜爾石窟中分布廣泛，特點突出，應用于在石窟的許多位置。縱觀克孜爾石窟中的菱形構圖，主要存在于以下幾個主要區域。

（一）石窟的頂部

石窟的頂部，是石窟中應用菱形構圖最多的區域。克孜爾石窟中的第4窟、第8窟、第13窟、第14窟、第17窟、第32窟、第34窟、第38窟、第58窟、第63窟等大多數石窟的頂部都由菱形構圖組成⑤。在這些石窟中，絕大多數是中心柱石窟，其窟頂都由菱形構圖來填充，除中心柱石窟外的其他窟形，雖然占克孜爾石窟的數量不大，但其頂部也分布有菱形構圖。中心柱石窟是克孜爾石窟的典型，數量較多，是克孜爾石窟中最具代表性的禮拜窟之一。從中心柱石窟來說明菱形構圖在窟頂區域的分布：在中心柱石窟中，主室的窟頂和甬道、后室的頂部都分布有大面積的菱形格構圖。

石窟券頂⑥部分一般由菱形格構圖部分和券頂的中脊部分組成，其分布的方式如圖二：券頂的中間平行于券頂的兩條直邊，為長條狀中脊區域，而菱形格式圖案則對稱分布于券頂中脊的左右兩輔，中脊區域一般繪制天象圖等內容，而分布于兩輔的菱形格內則一般繪制佛教本生故事和因緣故事。

（二）石窟側壁與頂部的連接部分

圖二 克孜爾石窟第38窟主室券頂菱形格頂壁畫全景

菱形格構圖在石窟側壁與頂部疊澀、挑梁、梟混、混合等不同連接方式⑦的連接部位皆有分布。雖然不同的窟形頂部與側壁的連接方式各有不同，但是因為在連接石窟側壁與頂部的位置，可以繪制壁畫的平面都呈長條帶狀，所以此處分布有多數菱形格式構圖。在疊澀部位分布的菱形構圖一般由菱形和其補形三角形組成，隨連接部位的形狀呈帶狀分布。此處的菱形格構圖內則主要繪制山、樹木、花草等景色和一些抽象的裝飾圖案。克孜爾石窟第十七窟（圖三⑧）主室西壁與窟頂的連接部分就繪制有菱形構圖，其繪制內容是抽象裝飾圖案，其補形三角形則繪有邊飾；第67窟（圖四⑨）的穹隆頂與側壁連接部分也分布由菱形構圖，其繪制內容也為裝飾性圖案。

圖三 克孜爾石窟第17窟主室西壁

圖四 克孜爾石窟第67窟北壁及穹隆頂下沿

圖六 克孜爾第80窟主室南壁

石窟壁部分。在石窟側壁的頂端，沿連接部分或垂直于地面呈帶狀分布。在石窟的壁布，最主要、占據大面積的是尺幅較大的佛像和佛教故事等，菱形構圖雖然在石窟的側壁也有分布，但是往往是沿著側壁的頂端或者沿著壁布邊緣垂直于地面呈帶狀分布，占用的篇幅很小，其功能類似于石窟墻壁的邊緣帶狀裝飾，亦或者是起到分割不同區域的作用。克孜爾第17窟主室西壁（圖三）的頂端沿著券頂就分布有條帶狀菱形圖案，其內容為裝飾性圖案。克孜爾第80窟中主室南壁的最左側邊緣部分（圖六⑩），就分布有垂直于地面的條帶狀菱形圖案，其內容也為裝飾性圖案。

（三）佛龕內壁區域

克孜爾石窟現存的佛龕數量較少，佛龕內的造像幾乎被破壞殆盡，但是庫木吐拉石窟的第46窟（圖七 ），其主龕內壁就有菱格圖案，菱格內沒有具象的故事情節，或平涂或由抽象圖案組成。根據龜茲地區的庫木吐拉現存佛龕情況來看，不難推斷出在克孜爾石窟佛龕的內壁，也應有菱形構圖的存在。

圖七 庫木吐拉石窟第46窟 主龕內菱格圖案

（四）佛座

很多學者把佛教造像中佛座上的突乳形山巒歸結于菱形構圖的一種，其認為突乳形山巒是菱格畫的原始雛形，來源于佛教的圣地須彌山。佛座上突乳形構圖與菱形構圖的聯系，也是菱形格構圖研究中繞不開起源問題的原因之一。克孜爾石窟初建時，造像豐富，但是在13世紀以后該地域伊斯蘭化，再幾經滅佛運動，幾乎都被破壞殆盡，故現在克孜爾石窟中很少見佛座的突乳形實物，但根據龜茲地區的庫木吐拉石窟現存的佛教坐像的佛座來看，有理由認為佛教坐像的突乳形山巒也是菱形構圖的分布區域之一。

（五）洞窟的正壁和甬道內等不定的位置

克孜爾石窟第189窟主室北壁因緣佛傳圖的局部（圖八），就有黑色菱形格圖案作為背景分布，其內容則是單純的抽象圖案，無修飾。另外部分壁畫中服飾的裝飾圖案等區域也有菱格形狀。

圖八 克孜爾石窟第189窟主室北壁因緣佛傳圖局部

三、結論

菱格構圖是龜茲地區石窟壁畫所獨具的特色，其在石窟中的分布也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菱格構圖在克孜爾石窟中的應用十分頻繁，其分布區域也極其廣泛，主要分布區域為：石窟的頂部、石窟側壁與頂部的連接部分、佛龕內壁區域、佛座、洞窟的正壁和甬道內等不定的位置。其中，石窟的頂部所使用的菱形構圖呈現大面積分布，一般與中脊區域結合滿繪于券頂等其他位置的頂部，其內容一般為佛教因緣故事和佛教本生故事。石窟側壁與頂部的連接部分、佛龕內壁區域、洞窟的正壁和甬道內等不定的位置等區域的菱形構圖占據壁畫的面積比例較小，一般沒有繪制具體的情節和內容，而是繪制一些簡單的裝飾性圖案，主要起到裝飾和分隔區域的作用。而佛像佛座的突乳形山巒和佛龕的內壁這兩個區域，因為克孜爾石窟的造像所遭受破壞嚴重，極少有典型例證，故而從龜茲地區的庫木吐拉石窟來窺見一斑，在以后的文章中將繼續深入論證。

注釋：

①此處使用1953年西北文化局組織的新疆文物調查組編訂的窟號。在谷內區北端諸窟的西部以及若干位置分散的洞窟，并未編入，現存洞窟的實際數目有可能接近250個或更多。

②馬世長 丁明夷.佛教美術全集·17·中國佛教石窟考古概要，第36頁[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1。

③李雨濛.試析克孜爾石窟菱形格形式的起源[J].西域研究，2012.4。

④李雨濛.試析克孜爾石窟菱形格形式的起源[J].西域研究，2012.4。

⑤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一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12。

⑥中心柱石窟主室頂部的形制，主要是縱券式，約占全部中心柱石窟總數的五分之四。這一類石窟的頂部形制被稱之為券頂，其特點是主室左右側壁的頂端，連接縱向的拱券形的窟頂。

⑦疊澀：縱券式窟頂的券頂與左右側壁的一種連接方式，在主室左右側壁的頂端向內做直角轉折，從而在側壁與窟頂之間形成帶狀壁畫，其內側端與縱券形頂連接。

⑧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一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圖59。

⑨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一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圖168。

⑩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二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6年6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史曉明《庫木吐拉菱格畫的藝術風格》，《佛教石窟·龜茲學研究第二輯》207-217頁，圖版十一-1。

?史曉明《庫木吐拉菱格畫的藝術風格》，《佛教石窟·龜茲學研究第二輯》207-217頁，圖版十-2。

[1]史曉明.庫木吐喇菱格畫的藝術風格[A].龜茲學研究（第二輯）[C].2007：13.

[2]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一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12）.

[3]馬世長，丁明夷.佛教美術全集·17·中國佛教石窟考古概要[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

[4]李雨濛.試析克孜爾石窟菱形格形式的起源[J].西域研究，2012（4）.

[5]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二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6.

[7]中國石窟·克孜爾石窟·第三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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