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梅
著名書畫家、國學大師啟功,生于亂世,坎坷半生,卻享有93歲高壽。啟功把一個人的自我成敗,從小悲中解脫出來,具有幽默豁達的處世態度,寬容待人的為人風格,超脫生死的心理修養,這是他得享高壽的主要原因。
啟功不滿一歲喪父,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在輔仁中學和輔仁大學任教時,由于沒有文憑,曾兩次被校方辭退,但他從不氣餒,經過不懈努力,終于成為一名沒有文憑的大學教授。1958年又被打成“右派”,停止授課,降兩級工資。有一位先生,當年批判“右派”時批啟功非常積極,后來見到啟功,覺得很不好意思。啟功反而安慰他說:“那個時候好比在演戲,讓你唱諸葛亮,讓我唱馬謖,戲唱完啦就過去了。”
啟功被任命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后,有人祝賀說,這是“部級”呢。啟功則利用諧音風趣地說:“不急,我不急,真不急!”更為幽默風趣的是,啟功外出講學時,聽到會議主持人常說“現在請啟老作指示”,他接下去的話便是:“指示不敢當。本人是滿族,祖先活動在東北,屬少數民族,歷史上通稱‘胡人。因此在下所講,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言……”
啟功的書畫名滿天下,假冒者也很多。某日,有一個假冒啟功書法的人去書畫店銷售贗品,恰巧被啟功堵住。作偽者尷尬得無地自容,哀求啟功高抬貴手。不料啟功只是寬厚地笑道:“你要是真為生計所迫,仿就仿吧,可千萬別寫反動標語啊!”所以,就連售假的攤主老太太都說:“這個老頭好,從不搗亂!”而對于求字者,他是有求必應。他早就笑稱:“我早就差公廁沒寫字了!”
啟功自謂有“三怕”與“二不怕”,第一怕是“怕過生日”,第二怕是怕沾上“皇家祖蔭”,第三怕是怕給自己介紹老伴。“二不怕”,即一不怕病二不怕死。
人上了年紀,身體難免會有些不適。由于頸椎病發作,啟功被送到醫院做牽引,這本是一件令人十分痛苦的事,可他卻躺在床上做了一首《西江月》打趣:“七節頸椎生刺,六斤鐵餅拴牢。長繩牢系兩三條,頭上數根活套。雖不輕松愉快,略同鍛煉晨操。《洗冤錄》里篇篇瞧,不見這般上吊。”托病不寫字時,就會在門上貼幾個字:“大熊貓病了!”
有一回,醫院給啟功的家人下了病危通知書,啟功被嚴格“管制”起來。有人問看法,啟功風趣地調侃:“渾身實難受,滿口答無妨。扶得東來西又倒,消息傳來貼半張;仔細看,似閻羅置酒,敬候臺光。”如此樂觀地看待生死,閻王也無可奈何了,于是他又一次“策杖回家轉”了。
啟功的幽默養生經,給了我們很多啟示:一個人總是生活在嚴肅、緊張的環境中,正中了中醫所說的“憂傷脾、悲傷肺”,很難長壽。精神上樂觀幽默,身體上必會得到益處。因此,生活中,要多些幽默,多些豁達,多些活潑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