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慕課

齊賢

編者按：隨著經濟全球化和各國政府對于教育與經濟競爭力之間關系認識的深化，許多國家不斷加大對高等教育的財政投入，中高等教育入學率也有了顯著提升。然而，機會、公平和質量仍然是發展中國家高等教育所面臨的主要挑戰。新科技為學習者提供了新的可能與途徑。慕課被認為是擴大人們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并最終提升生活質量的重要工具，引發了教育者、高等教育機構、政府決策者和企業的廣泛關注。為了更好地理解慕課，以及慕課為發展中國家高等教育所帶來的機遇和挑戰，進而為決策者提供借鑒和參考，本刊組織編譯了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英聯邦學習共同體聯合發布的報告——《理解慕課——發展中國家決策指南》，本期刊登第六章的內容。

六、慕課的再利用和調整

（一）政策要點

？誗慕課的設計、開發和交付對一個機構來說是昂貴的； 因此，對現有或可用的慕課的再利用或調整是國家戰略發展中的重要考慮事項。

？誗慕課是新生事物，并且正在快速發展，所以必須允許在教學、平臺設計等方面進行實驗。

？誗對慕課的有效性和影響的持續評估是十分必要的，特別是在慕課支持社會和經濟發展方面。

（二）介紹

慕課通常設計為在操作階段以最小的學術支持來運行課程。設計慕課的關鍵問題是使大量的學習者通過在線技術參與課程，這樣就避免了同一時間在某個物理地點見面的需要。這些靈活的技術性的教學實踐幾十年來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存在，但是現在需要向更大范圍和更多數量的用戶開放。在課程的教學模式中，教育服務的工作不應隨參與人數的增多而顯著增加——這是慕課目前面臨的新的主要挑戰。這些服務的延展性（scalability）是慕課設計的主要問題，用來確保課程的高訪問量和成功率。

因此，不應該給參與者以有教師參與的期望，類似于他們在正式或付費（在線）課程中所期望的那樣。課程的可操作性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區，以及技術的延展性。因此，所有的學習服務，例如向每個參與者提供（自動）反饋、測試和測驗，獲得證書的機會等，應是延展的。同樣重要的是，課程機構提供的學術人員的教學工作量的工資不應該隨著參與人數的增加而（顯著）上升。

這些迫切的需要給慕課的開發帶來了挑戰。為此，本章將討論慕課開發的不同模式，強調其開發過程的結果，并詳細闡述再利用（部分）慕課的機會。

（三）慕課的開發模式

目前，慕課的開發和交付有幾種不同的方案：

？誗國家或集權方案（national or centralised scenario），如法國數字化校園（France Université Numérique，FUN）；

？誗由私營公司推動的產業方案（industrial scenario），如Coursera，FutureLearn；

？誗合作-分權方案（collaborative-decentralised scenario），通過利用地方-區域實施的力量促進多樣性，如OpenupEd。

在前兩種方案中，一個集權的慕課平臺可用于慕課的開發和交付，為教育機構的教學人員提供額外的設計和實施服務。在合作-分權方案中，區域中心合作伙伴機構擁有自己的慕課平臺，并且這些合作伙伴在慕課的開發和社會攝取方面分享不同的延展服務。

第三種方案的一個基本要素是共享和再利用各種學習材料和工具的可能性。因此，開放許可政策是合作-分權方案中的關鍵因素，所有的慕課開發和交付方案都應鼓勵這些政策。目前，再利用和開放許可政策的實施非常有限，特別是在工業領域。一些大學教授成功地將慕課與傳統課程結合起來，包含混合式學習（blended learning）或翻轉課堂（flipped classroom）的概念。這通常發生在慕課開發者和教授者也在教授傳統課程的時候。

1.迭代開發慕課

因為教育干預的設計通常在迭代循環周期（iterative cycle）中進行，所以該方法也被推薦用于慕課的開發。設計方法學可以支持這一點。例如，ADDIE模型——一個教育發展計劃，包括分析、設計、開發、實施、評估五個階段。

在慕課的不同運行階段可以進行迭代開發，但是也可以選擇較慢的速度（在慕課運行之后進行改進）或更快的速度（在部分慕課運行時進行改進）。必須從分析背景，概念化設計和設定目標開始，確定為什么開發慕課和為誰開發（從用戶的角度、機構的角度還是社會的角度）。此外，迭代周期應該從最初就設計好（包括用于持續分析和評估的方法）。

這個和其他開發周期可以應用于不同的粒度（granularity）級別（如學習活動、模塊、課程或計劃）。對于作為一個整體的學習設計周期，以及在每個粒度級別，有交付項目的共同概念，用以改進和支持不同開發階段的慕課。《拉納卡學習設計宣言》（Larnaca Declaration on Learning Design）很好地概述了這些共同規律。

（四）開發不同類型的慕課

本節從概述不同的學習方法和不同的慕課教學模型入手。隨后，闡述不同類型的慕課及其對開發課程的影響。

1.對不同教學原理的反思

在描述可用的慕課模型時，可以使用技術來支持學習的地點（課堂或在線）和學習的工具（手機、電腦、書籍等）。 然而，當討論慕課的教學模型時，通常指的是參與者如何學習。在這種情況下，學習的重要維度是：

？誗年表（chronology），即同步和異步干預；

？誗學習者和教師在教育中的作用；

？誗學習的重點、目標和方向，如教師導向與學習者導向；

？誗個性化；

？誗開放性。

德龍（Dron）和安德森（Anderson）提出，教學法通常包括三個主要類別：認知行為主義者（cognitive-behaviourist），社會建構主義者（socio-constructivist）和關聯主義者（connectivist）。x慕課與c慕課的爭論在一般層面上是有用的，但在微觀層面上并不是特別有幫助——換言之，在組織學習活動以促進有效、高效和愉快的學習時是有用的。

通常已知的是，人們通過聯想來學習，通過主動的發現和對話（如社會建構性學習）一步步地構建想法或技能，或者他們通過參與（處于某種境遇的）實踐（如學徒）來學習。所有這些方法強調了以下三點的重要性：學習者活動；活動與預期結果的建設性結合；鞏固（實踐）和整合的反饋機會。然而，它們在他人的作用和重要性、學習活動的真實性、活動結構和順序的形式、對保留/復制或反思/內化的強調及控制的方面有所不同。根據幾十年的遠程教育和在線學習經驗，已經有對這些問題的大量研究。

開發慕課主要討論的是不同的教學原則。因此，對于不同的慕課，開發策略和成本是不同的。本節僅討論開發x慕課和c慕課的基本原則，因此沒有在微觀層面描述教學概念。將會著重展示一些其他的慕課模型，這些可能與開放式教育（s慕課和開放層）有關。需要了解不同慕課模型的一些基本知識，從而了解開發的結果和再利用的水平。

2.開發x慕課

x慕課注重知識的傳播，即很接近課堂中使用的經典教學模式。慕課的設計者預先設定了學習目標以及知識獲取的過程。

在x慕課中，學習材料以易于理解和處理的小單元提供，通常持續時間為12～20分鐘。傳輸內容和信息的主要媒介是視頻，代替了讀物。其他方式是在線測試、練習和游戲。短視頻和練習緊隨其后，以便于學習者練習他們所學到的內容。此外，論壇和維基百科頁面用于向參與者提供社交學習體驗。在慕課運行期間，延展性通過論壇來實現——即使很多參與者加入，教學人員的工作量也幾乎保持不變。

在開發過程中，提前規劃至關重要。在預開發階段，視頻場景會被記錄下來。這些腳本會支持整個課程，所以課程設計也應該到位。而且要遵循與多媒體的有效選擇相關的在線教育的基本設計規則。在這個背景下，以低成本制作視頻的實驗至關重要，特別是要優先考慮什么樣的視頻從專業制作過程中獲益最多。

3.開發c慕課

c慕課是一個關聯慕課。這種方法突出了學習體驗的網絡性質。知識是分布式的，部分是自我生成的，課程的連貫性以及進程是由學習者構建的。參與者可以豐富慕課，社區有助于構建和傳播內容。在這種情況下，課程設計的迭代周期變得更加頻繁，甚至分散，這取決于粒度級別。

c慕課與開放運動（open movement）具有相似之處，因為它們都依靠社區投入。在關聯課程中，行動和活動是可選的；畢竟，重要的不僅是課程內容，而是所有參與者之間的討論和互動。c慕課為非傳統形式的教學方法和以學習者為中心的學生相互學習的教育方法提供了巨大的機會。開發工作主要是在同一地方和不同地方收集資源，并創造大量同步和異步的社會互動支持。

4.對不同種類的慕課進行實驗

在歐洲，不同種類的慕課模型正在形成，比如社會無縫慕課（social-seamless MOOC，sMOOC）。s慕課模型提供了一個與其他慕課不同的、更全面的方法。考慮到各種語言、文化、環境、教學法和技術，所以將s慕課設計成可以適應各種方法和環境。因此，開放教育理論的傳統支柱與社會建構主義、游戲化（gamification）、泛在學習（ubiquitous learning）和數字融入（digital inclusion）的元素結合起來。

以下因素構成s慕課模型：

？誗除了設計的每周活動/任務之外，還有“挑戰”。 一般的挑戰可以從中心銀行（centralised bank）訪問，但可能會被本地化和個性化；

？誗參與者在完成特殊學習挑戰時會得到“徽章”；

？誗內容和目標大多以故事式敘述構成；

？誗s慕課促進合作知識社區的建設；

？誗成就鼓勵課程中的互動和參與；

？誗結合社交網絡和網頁 2.0工具，整合參與者的個人和專業經歷。參與者的個人主頁具有訪問各種課程的（學習）分析的權限；

？誗數字素養資源被整合到慕課中，并通過不同的社交網絡共享；

？誗所涉及的專業人員接受數字鴻溝影響的各種團體的培訓。

目前，s慕課模型使用合作-分權方案，即每個機構或中心合作伙伴都有自己的慕課平臺，每個s慕課顯然是多語種的（提供不同語言的訪問權），并且可以通過移動技術和游戲化進行語境學習。

5.持續評估的需要

不管類型如何，慕課都可以成為改善教育和終身學習的實用工具。慕課為特定目標服務，并且應當評估其成功或失敗的經驗。例如，在機構層面，應定期評估以下程序：

？誗評估慕課對機構現有和潛在客戶的影響；

？誗慕課從正面和負面影響機構的流程和資源，應評估所有這些主要影響；

？誗高質量的慕課需要大量的財政資源，而其經濟效益是微妙的和暫時的，必須對這些進行評估；

？誗慕課的影響應根據其業務模式進行評估，而不是根據給定機構的業務模式進行評估，在這一點上有顯著的不同。

慕課是（高等教育的）重要創新。因此，是否開發慕課是教育機構的戰略決策。該決策制定者不僅應該包括來自高等教育機構各個方面（例如技術、教學、研究、營銷）的專家，還應包括高層決策者。

此外，慕課不僅是教育機構的一種工具——實際上，它包括了各個層面的目標，如一般社會層面（如增加教育機會）、區域層面（加強當地社區知識的傳播）、學習者層面。對于不同的級別需要不同的評估方案，并且應該是慕課的質量保證過程的一部分。

（五）不同的目標會出現不同的慕課

1.為不同類型的學習者設計

在這方面，開放在線課程層（open online course layers）的例子很好地說明了為特定目標群體設計的重要性，即當開發一個特定的課程時，需要知道目標群體的偏好、局限性和其他挑戰。在對慕課參與者的子群體的研究中，研究者發現慕課參與者可能有不同的目標。研究者確定了學習者參與慕課的四種典型類型；還有的研究者在一個慕課中發現了五種學習者行為類別。

課程設計者可以使用角色來代表典型的學習者群體。學習分析是連接設計和評估的重要部分，同時也是迭代周期的一部分。此類研究開始顯示出如何使用這些數據來改進課程，使課程更好地適應具有多元文化的全球學習者。

2.為不同的教育機構設計

在下一個層面上，慕課的設計和交付應該與教育機構的目標相一致，即慕課必須有助于不同的機構目標。

美國和歐洲的一些研究表明，教育機構參與慕課的主要目的是提高機構的知名度和聲譽。通常，機構成為大型慕課平臺提供商的原因，是他們將慕課看作提高其品牌知名度并加入專屬專業網絡的機會。

這些研究還表明，大量的高等教育機構認為慕課是一個實驗創新的在線教育方法的機會。

一般來說，可以確定四種目標：

？誗出于經濟原因使用慕課（如降低成本、產生額外收入）；

？誗出于聲譽或知名度原因使用慕課（如學生招聘、開發市場潛力、接觸新學生）；

？誗作為創新領域使用慕課（如提高校園課程的質量，有利于向更靈活的教育和在線教育過渡，改善教學）；

？誗響應學習者和社會的需求。

與機構的觀點相比，美國和歐洲的大多數研究認為，與慕課的經濟（降低成本、產生收入）和延展性有關的目標不是最重要的目標。

沒有常規的方法來確定慕課與給定的高等教育機構的目標是否一致。許多機構與慕課合作的目標取決于其他因素，如有良好的營銷、可靠的平臺和能夠隨時回答學習者問題的員工。

發展中國家的研究結果強調，慕課適合這些國家的高等教育機構的發展，因為慕課為他們提供了獲得最新學習資源和各領域的最新發展成果的機會。教學人員表示，參與新教學方法的能力使他們能夠重新思考他們的課程講授和在協作學習環境中學生的參與。發展中國家的高等教育機構應與慕課合作，以促進地方能力建設和教職人員專業發展。

（六）較小國家/大學的設計，交付和攝取

較小國家和大學必須仔細考慮為什么以及是否應該面向全球設計課程或開放課程。語言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在某些情況下，更重要的是關注在國家或地方層面上的學習機會。

對于什么樣的組織來開發慕課，研究者提供了對活動和利益相關者的詳細概述。 例如，表1總結了開發8周慕課的預計人力資源，這相當于每周8小時教學的教學單元。

有研究者講述了一種以較少的精力和較低的成本開發慕課的方法。慕課的開發可以與傳統的課堂教學同時進行，通過“翻轉學習”（flipped learning）模式在傳統教學中再利用慕課材料。

降低成本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是與其他機構共同開發慕課。這一點已有國內合作的案例。此外，可以與知識型機構和民間社會組織合作開發和改善慕課。后文將闡述不同的協作模型，并根據不同的收入模式更詳細地描述降低慕課開發成本的機會。

1.其他供應商對慕課（元素）的再利用

機構也可以再利用慕課。在正式場合中再利用的三種方案如下：

方案1：學生將慕課作為傳統課程的一部分。每周教師會組織一次面對面的會談來討論難題，布置額外任務，提出本土案例以補充慕課中的案例等。最終考試由教師安排和打分。

方案2：學生從機構自主學習慕課。組織兩到三次面對面會談來討論問題。同時，學生必須使用慕課論壇來解決他們在學習期間遇到的問題。最終考試由教師安排和打分。

方案3：學生從機構自主學習慕課。他們必須使用慕課論壇來解決他們在學習期間遇到的問題。學生在受控的環境中參加由慕課提供的最終考試。

顯然，方案1中教師的工作量最大，方案3中的最小。

當慕課的學習材料根據開放許可證發布時，這些材料可以在沒有完整再利用的情況下，被再利用和調整。在許多情況下，這些資源在慕課平臺之外是可用的，因此對它們的訪問更容易，并且不依賴可用的特定平臺。例如，視頻在許多情況下可以上傳到獨立的視頻共享網站。

總而言之，高質量的在線教學和學習資源的再利用可以給低收入國家帶來好處，因為這有降低成本、增加獲取機會和提高教育質量的潛力。

編輯 許方舟 校對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