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在很多人看來,是一座風情旖旎的島城,海風輕拂,白浪逐沙。從廈門出發,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即可到達同安,再多花些時間驅車往更深處,你看到的世界就變了模樣,從海濱直指山野叢林,一座城市的面貌更加豐富多元了起來。
選擇一個地方,建造一座城市,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人們對待自己的家園,總是謹慎再謹慎。大到一個都城,一個縣城,小到一座家宅,一座橋梁,從選址開始,就有系統又涉獵甚廣的一套成熟邏輯。
同安作為千年的古縣城,有著漂亮的地形:北部、西部承接戴云山的余脈,一入同安,山脈轟然而來,一路向南,行到山窮處,便入了海,有的山脈又變成了海底的島嶼。很寫意的一筆,起筆厚重,一撇將盡,余韻悠長。
選擇這樣的地勢,自然是有理有據的。古代城市的選址,一來需要天然的屏障,阻隔危險;二來最好是傍水近海,有交通往來之便,是貿易興盛的基礎;境內最好多少有些平原,有土地可以耕作,民心方可安定。 當然,城市類型多樣,有海島、沿海、內陸、山地等等,原則性的要素,總歸是這么些個:山、海、水、平地。
這樣的標準,給了我們不同的視角,去看待我們生活的地方,很有趣。這種邏輯和原則,產生于農耕社會,更多是為了防御,而不是開放。相比日后開放性很強的廈門島的崛起,就能夠看出不同社會形態對城市的客觀需求,也能理解同安城日后轄境的不斷縮小了。
很多時候,社會的原則和生活的規矩,都根植于孕育這片土地的社會形態,出于對家園的重視而設立。理解了這一點,就能夠對一些理所當然的事情,重新審視。
2016年9月,我們開始跟蹤壽寧縣斜灘鎮一座廊橋的建造,至今已經9個多月。廊橋,攸關村落風水里的鎖關重任,在農耕社會里,這是保家安民的大事。民眾和工匠都無比講究地對待,即便在科技發達的今日,他們還在遵守千百年前的規矩,上個喜梁,認認真真地拜魯班,拜土地,向神靈報備。我們不把它理解為愚昧,而是看到,農耕社會形態下所滋生的生活原則,并由此得見,他們對自己的家園愛得深沉,對子孫后代的家園更是小心翼翼。
優宿欄目里,老克萊爾酒店的創始人,選擇在一片曾經被城市發展放棄的街區,營造昂貴的設計酒店,城市廢土后來又成了活躍前衛的時尚街區。這是工業化背景下,城市發展的反復。好比今日的同安,因為廈門城市的擴容,因為曾經的文化底子和大片珍貴的山林,又得到了新的發展機遇。
在歷史的流動中,去重新認知我們的家園,很多時候,它可能更加生動,更貼近準確,也能夠讓家園生發出更多的可能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