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觀世界給藝術創作帶來的無限可能

張良宇

摘 要：微觀世界，是指人的肉眼無法直接觀察到的、必須借助顯微鏡等工具才能看見的世界，微觀世界的奇妙就猶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給觀者帶來一種新的審美體驗，也給我們的藝術創作帶來了無限的可能性。通過對美國藝術家克拉麗·瑞思的細胞型繪畫系列作品的賞析，分析和探討這種可能性。

關鍵詞：細胞型繪畫；培養皿；微觀形態

微觀世界，是指人的肉眼無法直接觀察到的、必須借助顯微鏡等工具才能看見的世界，常見的物質有晶體、細胞、病毒、細菌、微生物等，它們有著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形狀結構：或扭曲或伸展，或圓或方，或膨脹或萎縮。除此之外，它們還有著與宏觀世界大不一樣甚至截然不同的顏色特征、結構特征等，帶有一種強烈的異域性。觀看微觀世界的奇妙，猶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給觀者帶來一種新的審美體驗，也給我們的藝術創作帶來了無限的可能性。

克拉麗·瑞思（Klari Reis）出生于1977年，是來自美國圣弗朗西斯科的女藝術家，其代表作“培養皿細胞型繪畫”系列靈感來自于顯微鏡下的血液細胞；另有街道解剖系列作品，更能清楚地看到細胞的形態。她的作品，或直接表現細胞形態和運動給人的視覺震撼，或以細胞為基本元素構成整幅繪畫作品。

克拉麗·瑞思二十幾歲的時候在英國倫敦藝術學院學習繪畫，畢業時，她被診斷出患有克羅恩病（一種腸道炎癥性疾病）。治病期間在醫生的允許下，克拉麗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自己的血液在服下藥品后發生的變化，作為藝術家的她看到細胞呈現出“色彩爆炸般”驚人的藝術效果，這令她感到驚奇的同時也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在那之后，克拉麗加熱環氧基樹脂，并用粉末、油脂和工業染料為其著色，這些原料在她的操控下發生持續的各種各樣的色彩反應，以此表達顯微鏡下的血液細胞反應帶來的視覺震撼。觀賞者通過她的作品感受到的堪稱一場視覺盛宴，正如藝術家本人所說：“它們有的像銀河大爆炸，有的像綻放的煙火，有的如大海深處的珊瑚般色彩繽紛……”①而細胞般斑斕的色彩和抽象的形狀則讓每一個觀者產生不同的聯想，給觀者以無限的聯想也是這些作品的魅力所在。

作品《五個月亮》（圖1）以藍色為底，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個藍色的細胞，圍繞中間黃色的“細胞核”點綴著五個大小不一白色的球體，這幾個球體和周邊不規則散落的棕色顆粒形成了獨特的韻律感。這是細胞的形態結構以及色彩作為繪畫素材的運用，藝術家切題的表達方式給我們提供了無限的視覺感受，也能以此啟發我們創作無數的微觀形態作品。

作品《鳳凰涅槃》（圖2）大膽地運用了紅、黃、綠三個大色塊的碰撞，中間的紅色染料暈出的紋理如同羽毛，也似火焰，讓人聯想鳳凰浴火重生的場景，“鳳凰涅槃”無疑十分貼切。從另一個角度看，玄紅的色彩讓人想起了血液的顏色，上面散落的幾點粉色略顯突兀；血液讓人聯想到生命，粉色的異物就像是病變的癌細胞一般，配以紅色顏料的暈染，這是細胞活動帶來的可動性素材運用；也就是說，除了靜態下的微觀形態提供的外形結構、色彩素材之外，細胞的運動同樣能給藝術創作提供創作靈感和創作素材。

在這些作品中，染料色彩被巧妙地凝固在了一個綻開的瞬間，它們似乎還在不休止地進行著細胞運動，猶如活物一般，那仿佛噴薄而出的生命力和無限的正是這樣的細胞型繪畫最引人著迷的地方。國外一家名叫“COLOSSAL”的網站評論道：“正當你覺得她可能用盡了色彩和創意，她又會推出一件新的絢麗作品，我覺得好像有無限的可能。”②她以這種動態的藝術方式可以不斷地將畫面的結構和色彩層層推出，表達出無窮的生命的延續感。這使作品在運動中體現出科學與藝術結合的獨特創意，微觀形態中細胞運動的可變性給繪畫創作提供了無限的可能，這些無限的可能性給藝術家提供了無限的創作空間。

除了因較多報道而廣為人知的培養皿繪畫，克拉麗還以細胞形態為素材創作了一系列名為“街道解剖結構（street anatomy）”的作品。這系列作品乍一看畫的是一個個城市的鳥瞰圖，但它們又是那么地與眾不同：在這些作品中的房屋、樹木、車輛、公園等都是一個個壁壘分明、顏色各異的細胞，它們的顏色既斒斕又有統一的美感，它們的排列有的整齊劃一，有的雜亂卻富有韻律。這一幅幅不同于寫實風格的城市圖為觀眾打開了一扇新“視”界的大門——原來我們日常生活的城市還能是這樣的！而這究竟是微觀世界的城市，還是城市的微觀世界？這是一個多么富有哲理的創作命題。

另有幾幅作品以細胞形態表現世界地圖，與解剖街道系列不同的是，世界地圖中表現陸地的是色塊，表現海洋的才是細胞，這就讓觀看者的注意力從陸地轉向了海洋。筆者猜想，作者也許想通過這種形式引起觀看者對保護海洋生態的注意，細胞的生命性象征無疑與海洋生態保護在涵義上相契合。在這些作品中，藝術家簡化了細胞的形象，提取了細胞具有代表性的形態結構和色彩為元素進行藝術創作。

克拉麗通過有意識地控制材料之間發生的隨機性反應，得出的效果是可喜的，它們有的是難以名狀的斑點，有的像綻放的煙火，還有的波動起伏，形似人體靜脈，但不管多么天馬行空，這些作品總是讓人想起培養皿中的細菌。《地球、風和火》呈現像水墨暈染的效果，《時間的漣漪》呈現水的漣漪暈開的效果，《無窮和超越》《散發的善意》呈現從底層到上層或從中向外層層擴散、層層推出的動態般的效果，《槲寄生》則模擬出了顯微細胞形態的效果，讓人難以相信這不是顯微鏡下真實的微觀形態，而是克拉麗控制的“顏料”反應的結果。

即使顏料已經凝固或這些作品已經被定格成一幅圖片，這些作品呈現出的每一種效果在觀看者看來都是動態的，好像它們還在不斷地發生著各種各樣的化學、生命反應，《地球、風和火》的暈染、《時間的漣漪》的水波漣漪似乎還在向外擴散，《無窮和超越》的物體似乎還在旋轉上升，《散發的善意》的紅色顏料也像是在不停地從底部翻上來，造成了爆炸的煙幕般的效果……這種帶給觀看者的動態感效果正是這些作品的魅力所在，它們能激發藝術家天馬行空的聯想和永無止境的創作可能。

在色彩上這些作品也呈現了出色的效果，顯微鏡下觀察到的細胞與化學藥物的反應激發了克拉麗的創作靈感。首先直觀的就是色彩沖擊，正如作者克拉麗本人所說，她覺得那像是“色彩爆炸般的美麗畫面”。所以，在克拉麗創作的作品中，色彩也是奪人目光的，脫離微觀世界，我們可能甚至根本無法想象那些純粹的、原始的、奇跡的色彩組合。畫中的黃色、粉色、紫色、綠色、橙色、紅色、藍色等以讓人驚嘆的組合形成了畫面，達到了如色彩爆炸般的藝術效果。

在情感的表達上，這些作品首先帶給人的是一種新鮮感、驚奇感，這就給觀看者帶來無形的期待效果；其次，在作品意義上作者也不拘泥于表面形式的表達，更多的表現出一種對哲學觀念的思考，如《地球、風和火》《時間的漣漪》表達的是生命、物質和時間的思考，《無窮和超越》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哲學命題，《散發的善意》是作者克拉麗想要通過這幅作品傳遞給觀眾的情感……這些不僅僅是克拉麗想通過畫面傳遞的情感，也是要通過藝術創作的形式表達來引發觀眾對更深意味上的涵義的思考。

隨著科學技術（尤其是顯微技術）的發展，微觀科學研究更為深入，也給人們提供了更為豐富、類型更為繁多的微觀世界的資料，讓更多的人認識微觀世界。它雖然被“封存”在自然已久，也與宏觀物象有著極大的不同，但也正因為這種微觀物質形態“新”的特性，才更加激發與滿足人們的想象，為藝術家提供了有別于宏觀世界的感官體驗，這種“新”體驗也為我們的藝術創作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相信不久的將來，會有更多的以微觀世界為素材的優秀藝術作品出現。

注釋：

①克拉麗·瑞思.另類的視覺盛宴 培養皿中的色彩大爆炸[J].孟宛音譯.文明，2013，（07）：133.

②http：//www.thisiscolossal.com/2013/03/klari-reis-creates-an-

explosively-colorful-abstract-painting-inside-a-petri-dish-each-day/

參考文獻：

[1]克拉麗·瑞思.另類的視覺盛宴 培養皿中的色彩大爆炸[J].孟宛音譯.文明，2013，（07）.

注：以上圖片皆來源于藝術家克拉麗·瑞思官網http：//www.klariart.com

作者單位：

華南理工大學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