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監會又開罰單，劍指“長險短做”

曲哲涵

近日，保監會對安邦人壽下發監管函，叫停其兩款違規產品，分別是“安邦長壽安享5號年金保險”和“安邦e起贏兩全保險（萬能型）”，并對其處以三個月內禁止申報新產品的處罰。

監管函顯示，“安邦長壽安享5號年金保險”產品通過生存金返還設計形式，將消費者所交保費大量快速返還，把長期年金保險“長險短做”，實際做成兩年期業務，規避保監會中短存續期產品的有關監管規定，擾亂市場秩序；而“安邦e起贏兩全保險（萬能型）”產品中的中短存續期產品，因董事會決議無總精算師簽字而不符規定。

普通消費者看到罰單，或許不理解：快速返還生存金，這對投保者來說不是挺實惠的嗎？“長險短做”咋就規避監管、擾亂市場秩序了？且聽麻辣姐跟您嘮叨嘮叨，下次您買保險的時候，也別光盯著收益，多了解了解風險有多大，理財更安全不是嗎？

“長險短做”花樣翻新，來錢快風險大

通過“長險短做”來繞道監管，在保險業不是啥新鮮事。但“長險短做”風險很大，是市場的一條“紅線”，任何保險公司都碰不得！所以監管部門才會對這樣的產品亮紅燈，并處罰違規者。

從被叫停的這款保險產品看，購買該產品前兩年內，保單年度末返還200%基本保險金額，即若被保險人生存且保險合同有效，安邦人壽將給付基本保險金額2倍的“生存年金”，自第三個保單年度末起至第15年止，若被保險人生存且保險合同有效的，安邦人壽將在保單年度末按基本保險金額的10%給付“生存年金”。

這個保險產品，看上去是15年的長期年金保險，但仔細分析，保險金額的大頭在兩年內就完成了，實際上變成了中短期險，后面3至15年只是拖了個“小尾巴”，骨子里還是與中短存續期萬能險如出一轍。之所以加上這條“小尾巴”，為的是讓產品納入長險統計口徑，而非中短存續期產品統計口徑，來規避監管規定。

中短存續期產品，正是保監會對壽險公司的監管重點之一。去年3月18日，保監會發布的《關于規范中短存續期人身保險產品有關事項的通知》中要求，保險公司不得開發和銷售預期60%以上的存續期不滿一年的中短存續期產品，存續期在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中短存續期產品銷售規模，2018年3月后控制在總體限額的50%。對超過規模限制的公司將采取嚴厲的監管措施，包括對其采取停止開展新業務，以強化對中短存續期產品的規模管控。

也就是說，存續期不滿一年的短險，已經被徹底叫停了；一至三年的中短期產品的規模，也被嚴格限制。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三個字：防風險！

縱觀整個行業，近年來一批保險公司靠 “短期高現價”產品暴富，保費規模快速增長，其中，萬能險立下了“汗馬功勞”，保費占比達90%甚至接近100%。這些期限短、收益高的萬能險產品，保費賺得容易，但卻給保險公司在資金運用上帶來難題。在經濟增長放緩的情況下，一些保險公司投資風格激進，在資本市場一再上演“野蠻人”劇情。

保監會副主席陳文輝曾表示，“壽險產品費率改革后，高現價業務發展較快，資產負債不匹配風險明顯加大。有的公司推出了收益率超7%的壽險產品，銷售情況很好，可一旦其資金運用收益下降，就會產生新的利差損風險，以及退保風險和流動性風險。”

因此，整頓萬能險市場，既是“保險姓保”的需要，也是從根子上堵住高杠桿、高風險資金來源，維護資本市場的需要。去年年底，保監會進一步作出規定，中短存續期產品占比，不得超過規模保費收入的50%且季度原保費收入不得低于當季30%。自2017年1月1日起，各人身保險公司應每月統計中短存續期產品相關數據，并報送至保監會。

萬能險再“萬能”，也絕非只賺不賠

對保險公司來說，繞過監管“長險短做”，是用新的風險覆蓋舊風險，無異于飲鴆止渴；而對投保人來說，也絕非是“值得叫好的創新、十拿九穩的實惠”。

過去兩年，萬能險的“高收益”十分誘人。推銷保險時，很多保險代理機構、銷售人員信誓旦旦：就算保險資金投資股市損失慘重，或者鎖定期無法按時給付，保險公司也可以從“大賬戶”里劃撥資金救急，“您的資金絕不會受損”。而事實上，萬能險的產品賬戶相互獨立，到期盈虧各自盤點。也就是說，萬能險再“萬能”，也做不到只賺不賠，有了損失沒人給您兜底。

年金保險雖是穩健型險種，但若保險公司不靠譜，資金安全性也會打折。雖然咱們國家有保險保障基金，可以“接手”倒閉保險公司的保單，但根據相關規定，保障基金對“保單利益”的救助以90%為上限，沒說下限是多少。這意味著，一旦保險公司現金斷流關門大吉，消費者的年金保險也有可能蝕本。

業內人士指出，監管部門整飭萬能險，從行業角度看，中短存續期產品風險相對可控。但“刮骨療毒”治理后，一些過分依賴萬能險的中小保險公司，保費規模可能會出現下降，對償付能力、現金流等問題，監管部門要動態掌握、及時預警。從中長期看，保險公司仍需通過逐漸調整業務結構，回歸“保險姓保”來緩釋存量風險。

5月7日，保監會對外發布《關于彌補監管短板構建嚴密有效保險監管體系的通知》，將開展保險資金運用風險排查專項工作，核查保險資產的真實性及資產質量，全面掌握保險資金運用狀況，摸清行業風險底數；堅決防范治理金融產品嵌套、監管套利等金融亂象，推動公司進一步提高保險資金運用的合規意識和投資管理水平，強化監管制度的剛性約束，對違規機構與責任人將采取“頂格處罰”。

金融穩，經濟穩。無論對保險資金來源，還是資金運用，監管就要“嚴”字當頭。也奉勸保險企業不要心存僥幸，打著“創新”的幌子去干一些違規的事情，只有穩健經營才能走得更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