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移民創業障礙

李邦海

[內容提要]通過對英國劍橋移民企業主采訪及觀察，采取了文獻分析法，探討移民企業創建和增長階段所面臨的困難和障礙。國際移民企業不僅面臨移居國主體人群創業所面臨的共同障礙，還面臨著因移民身份和地位所帶來的額外困難。移民企業面臨企業主自身能力和素質、經營管理、資金支持、移居國法律法規、移居國移民政策、移民企業之間的競爭和大企業對移民企業的擠壓等多重障礙。移民企業的創建和增長，困難重重。

[關 鍵 詞]國際移民；創業；障礙；劍橋；華人；華僑

一、緒論

移民活動有著悠久的歷史。移民到達移居國后，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新的國家、居民、環境和法律制度，在就業時會面臨遭受歧視、語言障礙、機會有限等問題。移民需要重新建立和發展社會資源和人際關系，他們的社會地位會顯著下降。為了生存和將來的發展，部分移民主動或被動地選擇自我就業或創業。幾乎所有的移民企業都是中小型企業，在創建和增長過程中，既面臨著移居國主體居民創業時的共同普遍障礙，也面臨著因語言、移居國政策和移民自身特點所帶來的特殊困難。在企業創建和增長過程中，企業主面臨著諸多問題，包括資金不足、缺乏良好的商務管理技能和營銷手段以及企業主本身能力的欠缺。文章在分析國內外現有文獻的基礎上，結合對英國劍橋部分華人企業主的采訪和觀察，分析移民企業在創建和增長過程中所面臨的困難。

二、國際移民創業障礙

國際移民在移居國創辦、經營管理企業時，面臨著雙重困難和障礙，既有移居國主體人民創業時面臨的共同障礙和困難，也有移民自身、移民群體和移居國法律法規所帶來的特殊障礙和困難。

（一）移民自身障礙

移民在陌生的國度創業，不熟悉所在國相關法律法規，無法完全掌握和準確使用移居國語言。他們主要依靠個人儲蓄和家庭支持，因為缺乏信用和擔保，無法獲得來自銀行、投資機構等方面足夠的啟動資金和后續資金。大部分移民在移民前缺乏必要的商業知識、經歷和技能，到達移居國后在就業市場上處于劣勢，移居國的經濟和社會環境迫使其選擇自我就業或創業。就行業而言，絕大部分移民只能在餐飲、零售、出租車、美發、文化、教育、旅游、中介行業謀職或創業，客戶主要來自其母國的其他移民，很難將業務拓展至移居國主流人群。在經營管理移民企業時，大部分移民依托家庭，從本能出發，將企業作為避免失業、養家糊口的手段，安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現狀，沒有足夠的動力、能力、意愿和目標來經營管理和增長企業。在談及企業經營管理現狀、未來發展目標和戰略時，受訪的企業主均表示對目前的狀態較為滿意。他們創建企業目的是獲得一份收入，讓其子女在劍橋接受教育，全家人過上較為安穩的日子，不愿意活得太累。他們不具備帶領更大規模的團隊，經營管理更大規模企業的能力，也不愿意出售企業股權，采用現代企業制度來經營管理企業，近期內沒有或者根本就沒有計劃將其業務拓展到其他城市。受訪的企業主認為，小企業有小企業的長處和樂趣，大企業有大企業的煩惱和困難，他們不愿意做自己能力無法辦到的事情。企業主在教育水平、使用移居國語言的能力、企業經營管理能力、企業增長的動力和目標等方面的欠缺，對移民企業的創建和增長起做重要的甚至是決定性的作用，也是重要障礙。

（二）經營管理障礙

由于語言、文化、習慣等方面的相通性，移民企業主要雇傭來自母國的其他移民，這些雇員很多是來到移居國后才改行從事現有的工作。他們是本國文化和移居國文化的混合體，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例如，來自中國大陸的移民，很難繼續堅持和發揚與老板齊心協力、艱苦奮斗、共渡難關、自愿奉獻的主人翁精神，而是很快被移居國“干一分鐘活，就得領一分鐘的報酬”的文化同化了。雇員們移民時間越長，這點就體現得越明顯。他們很難與老板同心，二者之間的關系就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雇員們在移民企業經營管理不善時，或者對管理制度和方式有意見時，他們就有可能辭職，到別的地方尋找工作機會，或者自己選擇創業當老板。移民們在一定程度上把中國文化中相互攀比、互不服氣、寧做雞首、不做鳳尾的因素帶到了移居國，導致雇員很難安心地在一個企業里長期工作下去、員工的流失率很高，大部分聚集在技術含量低、競爭激烈的餐飲和零售行業，導致重復競爭、惡性競爭和價格戰等局面。這一點在旅歐溫州商人上有著比較明顯的表現，“溫州人的吃苦耐勞、敢于冒險的精神，是溫州經濟發展的基本決定因素。溫州人受區域文化及觀念意識的限制而形成的‘自戀情結、普遍的‘雞頭情結”和強烈的‘投機意識也充分滲透在海外溫州人身上，進而影響他們的經濟發展，加之在歐洲的同鄉移民人數與日俱增，使得他們感到生意越來越難做?！盵1]

除了雇傭本民族移民外，移民企業還雇傭當地的中國留學生，來自歐盟其他成員國的移民，甚至是當地英國人。這些人能在一定程度上勝任職位，促進移民企業的增長，但也有顯著的缺陷。中國留學生雖然沒有語言障礙，但受英國法律、假期和日常學業等因素影響，很難全職上班，工作時間不固定，具有很大的流動性和不穩定性，大部分只能從事客戶服務工作，難以勝任生產等技術性工作。雇傭歐盟成員國移民或者是當地英國人，雖然可以全職上班，但面臨著語言和技術等方面的障礙，導致企業要花更多的時間、人力、物力和財力成本來培訓和培養這些雇員。這群雇員熟悉英國和歐盟法律，由于文化觀念的差異，他們非常重視工作環境的衛生和安全，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要求經營管理和薪資待遇都標準化、規范化運作，稍有不慎他們就可能將移民企業的一些難以避免的全行業普遍存在的不規范經營管理方式向當地政府投訴。很可能導致當地政府采取法律手段，向法院起訴，給移民企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損失，影響企業的經濟效益。這也是大部分移民企業顧慮重重，不愿意雇傭歐盟成員國移民或英國本國人的重要原因。

從企業主角度看，大部分老板將雇員僅僅看作是伙計或者打工仔，在經營管理中，老板們很少與雇員溝通，聽取其意見而獨自決策，對員工的流失抱著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無所謂的態度，對員工的離職，顯得很“大度”和漠然。老板們對企業的收入和利潤嚴格保密，更談不上按照現在企業制度的要求，實行職業經理人制度，也不重視人才隊伍建設和人力資源的開發，在員工培訓方面投入很少，導致員工感覺沒有職業上升空間和發展前景，得不到尊重，始終處于打工仔地位而選擇離職或自我創業。總之，大部分移民企業的老板沒有把員工看作員工，員工也沒有把老板作為老板，都認為對方的合作是暫時的。

在市場營銷、融入當地社區和公共關系方面，大部分移民企業通常堅持傳統思維方式，采用傳統手段，很少參與移居國當地主體人群和機構組織的其他營銷和公共關系活動。借助重大節慶活動來營銷產品和服務，是如今眾多成功企業的重要策略和選擇。在劍橋有眾多節慶活動，包括仲夏交易會、劍橋啤酒節、劍橋民間藝術節、劍橋夏季音樂節、劍橋莎士比亞節、劍橋電影節、劍橋科學節、劍橋大學丘吉爾學院舞會、劍橋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春晚、Norfolk Street夏季交易會和Mill Road冬季交易會，等等。遺憾的是，大部分移民企業參與的積極性不高，認為參與需要花費，無法帶來直接的經濟收益，甚至認為此類營銷活動是在浪費錢財。

受企業規模和經營管理者視野的影響，移民企業較少注重戰略規劃、企業文化、品牌形象建設等現代企業必不可少的方面和環節，而這些正是移民企業生存尤其是發展壯大的障礙。

（三）資金障礙

資金對于任何企業，特別是新建企業以及那些尋求投資和增長的企業實現其商業目標非常重要。資金是支持中小企業的關鍵，缺乏充足的資金是創立和發展企業的主要障礙，也是包括移民企業在內的廣大中小企業在創建和增長過程中所遇到的普遍問題。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僅僅依靠企業自我增長所獲得的利潤和資金，小微企業成長成為中型企業的可能性非常低。資本市場通常是大企業融資的地方，新建的小微企業依賴風險資本等其他渠道獲得資金時，可能遭遇障礙，致使無法獲得所需要的資金。風險資本通常支持大型企業而不支持小企業。小額貸款的管理成本很高，銀行對此沒有興趣；交易成本高，回報率低。大部分移民處于社會邊緣位置，沒有充分的銀行信用，在貸款時會遇到諸多困難。金融機構嫌貧愛富，更愿意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把資金提供給最需要幫助、處于創建階段的企業。

小微企業融資難，是世界各國的普遍現象。對于處在異國他鄉的移民企業來說，向銀行等金融機構貸款和融資，則更加困難。通過對德國的3000家外國移民和本國創業者的調查，發現有移民背景的創業者在申請信用貸款時更有可能被拒絕，或者獲得比實際要求金額小的貸款。[2]瑞典經濟和區域增長研究院（The Swedish Agency for Economic and Regional Growth）發現：在瑞典，出生在外國的小型企業主申請貸款和信用貸款被拒絕的概率是本國人的2倍。外國移民更不可能申請到信用貸款，出生在外國的小型企業主申請信用貸款的成功率僅為29%，而本國人是40%。這主要是因為外國移民面臨著歧視，缺乏信用貸款歷史，缺乏擔保物或者擔保人等。[3]

雖然英國政府推出了“Business in You”（你的生意），新創企業貸款計劃（The new Start Up loan scheme）和新企業獎勵計劃（The New Enterprise Allowance）等支持措施，為包括移民企業在內的那些打算建立企業、獲得貸款的人提供具體的幫助和支持，但這些支持措施并沒有被移民群體廣泛利用。[4]

在對劍橋企業主的采訪中，啟動資金均來自個人儲蓄、家人和朋友借貸，沒有一家企業的啟動資金來自英國政府或銀行等金融機構。不向銀行等金融機構尋求資金支持的原因，一是自己的企業不需要銀行貸款，二是銀行貸款程序繁瑣，審查條件多，即使申請了也不一定能夠獲得貸款。受訪的企業主認為其社會關系可以為創立和發展企業籌集資金。

（四）移居國法律法規障礙

處于移居國邊緣地位的移民和移民企業，很難直接影響到移居國的政策走向和經濟社會環境。但從宏觀和長遠角度看，移居國有利的創業環境和良好的經濟形勢，將有益于移民企業的創建和增長。

移居國的法律法規可能影響移民的創業決定和企業的成功程度，法律法規限制是創業的主要影響因素。法律法規決定進入市場、實施合同和獲得資金的難易程度，深刻影響是否自我創業的決定。法律法規對市場準入和合同實施方面的限制對外來移民則有更大的影響。法律法規影響還會增加對創業失敗的擔心。一些歐洲國家比美國的創業率低，因為歐洲國際破產法對企業失敗的懲罰比美國的嚴厲。例如，德國規定，破產企業的申請人將不得擔任其他企業的CEO。[5]

企業的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支持。建設有利于創業的環境，需要廣泛的政策支持，包括財政、貨幣、勞力市場、稅收、競爭、金融市場和破產法等。由于移民處于國家人口的少數和邊緣地位，政府在制定鼓勵和支持創業、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的政策時，很多情況下將外國移民企業忽略了，真正能達到和惠及移民企業的信息和政策支持很少。此外，因語言障礙和習慣思維的影響，移民企業也很難知道、相信并獲得政府提供的政策支持和幫助。第三方機構提供咨詢等服務，大部分是收費的，對于移民企業來說是一項額外的開支，故很少與第三方機構合作。

根據英國《城鄉規劃法》（Town and Country Planning Act 1990和Planning and Compulsory Purchase Act 2004），在英國，開設餐館需要申請A3牌照，經營外賣店需要申請A5牌照，銷售酒精飲料和香煙也需要申請牌照。[6]申請牌照需要時間和經濟成本，通常情況下一個牌照要半年才能申請下來，花費在1 000英鎊左右。沒有相應的牌照，企業主將可能遭受來自法院方面的處罰，加大了企業尤其是移民企業的經營難度和成本。

（五）移居國的移民政策

移居國政府的移民政策是影響移民創業和移民企業發展的又一重大因素。由于絕大部分移民企業聚集在入門低、技術含量低、資金需求少的餐飲和零售行業，這些行業并非移居國政府看重的具有高增長潛力和發展前景的高端產業，故移民企業所面臨的政策環境并不太好。各國政府爭奪的是高端產業、大資本、大企業及高級經營管理人才，而非從事傳統產業的中小企業的移民企業主和雇員。

受企業規模、經營管理方式、企業主自身視野和職業發展前景等因素影響，移民企業很難招聘、培養和留住高水平的人才。人力短缺是移民企業所面臨的重大困難。一方面，自2010年英國保守黨上臺執政以后，英國內政部政策緊縮使得英國以外的技術工人很難再申請到在英國工作的簽證，以及對黑工的監管懲罰力度加強，提高了雇傭難度。另一方面，遇到了“青黃不接”的代際空檔。早期從香港來英國的大廚們紛紛到了退休的年紀，而現在的年輕人手握學位，很少會選擇辛苦的餐飲業，包括餐館業主的孩子也普遍不愿接手家業。[7]

由于政府的簽證限制政策，移民企業很難從母國獲得急需的人才和技術，只能在已經到達移居國的現有的移民中招聘員工。數量和技能有限的員工，會阻礙移民企業的發展乃至整個行業水平的提升。

（六）移民企業之間的競爭

雖然來自同一個民族，有著共同的歷史和文化傳統，移民企業主將競爭延伸到了異國他鄉。由于啟動資金需求相對較少，技能技術要求相對較低，大多數移民企業都集中在餐飲業和零售業，這使得餐飲業和零售業的競爭激烈。2011年之前，在劍橋乃至在英國，傳統中餐業的主要產品是各式風味的炒菜、火鍋或外賣。2011年，一家以經營餃子、面條、包子等面食產品的小吃店在同行們的質疑聲中開業了，沒想到市場反應非常好，不僅受到了在劍橋的華人華僑和中國學生學者的歡迎，還得到了當地居民和國際游客的認可，英國《衛報》也將其評定為“劍橋十佳物美價廉餐廳”。在接下來的幾年里，劍橋出現了5家以經營同類產品的中餐館。此例可以看出移民企業競爭的激烈程度。在英國，每年都有一批拿著技術移民簽證的勞工，在坐滿了所謂的“移民監”，拿到身份后，離開了原來工作的地方，自己做起了老板，與原來的老板在同一個行業里競爭。此外，自2010年5月以來，由保守黨主導的英國政府加強了對歐盟以外的國際學生數量的控制，使得來劍橋和英國的中國學生的數量在下降，潛在客戶資源的減少，使得劍橋的華人企業之間的競爭更加慘烈。

（七）大型企業對移民企業市場份額的擠壓

移民企業市場狹小、市場機會有限、進入門檻低，不但面臨著移民企業之間的競爭，還面臨著來自大企業對移民企業客戶基礎和市場份額的吞噬和擠壓。以跨國公司為代表的大型企業，在資金、人員、供貨商、話語權、客戶關系和公共影響力方面，占據著絕對優勢，給中小企業尤其是移民企業造成巨大的障礙和威脅。憑借多年經營積累的資金實力和客戶基礎，大型企業不但可以影響甚至左右政府的相關政策，實現良性循環。他們可以獲得更多投資者的資金，雇傭高水平、高技能職員，培養各級經營管理人才，建立和實行現代企業管理制度，還可以直接與全球供貨商簽訂合同，以優惠價格購買原材料、產品、設備和技術等。大型企業之間還建立了各式各樣的戰略伙伴和同盟關系，憑借其壟斷優勢，聯合起來對中小企業尤其是移民企業的創建、生存和發展制造障礙。中小型企業在這些巨無霸的大型企業面前，顯得十分脆弱，隨時都有被吞并掉或兼并的危險。

移民企業由于資金少、規模小、信用低，很難獲得銀行等金融機構和職業投資機構的資金。而且在采購原材料時，無法直接與供貨商打交道，不得不依賴專門的進出口公司，以比大型企業更高昂的價格來獲得同樣的產品。移民企業的市場空間，局限在跨國公司、大型企業和本國企業所忽略或者放棄的領域。一個從事餐飲或者零售業的跨國公司所雇傭的員工數量，服務的客戶數量和創造的產值，幾乎是所有移民企業的總和。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零售業主反映，他出售的商品必須是大型連鎖超市里買不到的，同等產品在連鎖超市里的絕對價格優勢，就可以置中國超市于死地，因為雙方的實力和資源不在一個層次，根本無法正面競爭。

跨國公司不斷地擠壓和吞噬著移民企業狹小、有限和不穩定的市場份額。根據華人外賣公會的粗略估計，在過去十年間，有5%至10%的中餐館和外賣店因經營困難不得不歇業或加盟某些大型外國快餐連鎖。[8]

三、結論和展望

國際移民在創業時面臨著重重障礙和困難，受到各種因素和力量的影響和限制。移民創辦企業不易，經營管理企業尤其是促進企業增長更難。移民企業面臨企業主自身、經營管理、資金支持、移居國法律法規、移居國移民政策、移民企業之間的競爭和大企業對移民企業的擠壓等多重障礙。因此，絕大部分移民企業聚集在傳統產業，自生自滅，難以突破中小微型企業瓶頸而成長為中型企業。

參考文獻

[1]徐華炳.中國海外移民個體行動抉擇分析——以旅歐溫州人為例[J].社會科學戰線，2015（6）：182-183

[2]Bruder， Jana； Neuberger， Doris； R？thke-D？ppner， Solvig. Financial constraints of ethnic entrepreneurship： Evidence from Germany [J].Thünen-series of Applied Economic Theory， 2008（84）：1

[3]OECD（2010）.Entrepreneurship and Migrants[EB/OL].http：//www.oecd.org/cfe/smes/45068866.pdf， p.10

[4]（UK）Department for Communities and Local Government （2013）.Ethnic Minority Businesses and Access to Finance， p.15，p.19，p.24

[5]OECD （2010）. Entrepreneurship and Migrants[EB/OL].http：//www.oecd.org/cfe/smes/45068866.pdf， p.9

[6]https：//en.wikipedia.org/wiki/Town_and_Country_Planning_in_the_United_Kingdom

[7][8]中餐館被稱不受歡迎 開業申請屢屢被拒[EB/OL].http：//www.ukchinese.com/News/2016-02-05/13819.html

責任編輯/韓 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