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瑞+李秉祥+牛曉琴



摘 要:管理者權力如何影響業績壓力和企業會計政策選擇之間的關系是本文的研究重點。本文選取我國2012~2014年A股主板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以資產減值準備的計提和轉回為例,分析了業績壓力對企業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及管理者權力對二者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公司業績壓力越大,計提資產減值準備的比例越低,轉回資產減值準備的比例越高;而管理者權力降低了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準備計提、轉回產生的影響。由此可見,新會計準則頒布后,資產減值會計政策仍為企業提供了足夠的盈余管理空間,但管理者權力降低了有業績壓力的企業通過會計政策選擇實施盈余管理的程度。
關鍵詞:業績壓力;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管理者權力
中圖分類號:F23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5192(2016)06-0030-07doi:10.11847/fj.35.6.30
The Impact of Performance Pressure on Choosing of Assets ImpairmentAccounting Polici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Managerial Power
TAO Rui, LI Bing-xiang, NIU Xiao-q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Xian 710054, China)
Abstract:The focus of this paper is to study how managerial power influenc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formance pressure and companies choosing of accounting policies. Based on sampling China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2 to 2014, this paper, by investigating assets write-down and write-down reversals, explores both the influence of performance pressure on choosing of accounting policies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managerial power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greater companies performance pressure, the lower their assets write-down proportions and the higher their assets write-down reversals proportions. However, managerial power can reduce the influences mentioned above. Thus, although assets impairment accounting policies still provide enough room for China listed companies earnings managements after new accounting standards promulgated, managerial power can reduce the extent that the companies with performance pressure implement earnings managements through choosing of accounting policies.
Key words:performance pressure; assets impairment; the choosing of accounting policies; managerial power
1 引言
為了適應我國經濟發展,與國際財務報告準則趨同,2007年我國開始實施新企業會計準則,從而進一步規范了企業會計政策選擇行為,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由此,企業對新準則做出的反應以及企業選擇會計政策的動因引起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
盈余管理動機成為國內學者探究企業會計政策選擇時關注的焦點。如代冰彬等[1],羅進輝等[2]證實上市公司計提資產減值準備帶有明顯的扭虧、“大清洗”或平滑利潤等動機。黃亮華和謝德仁[3]對擬IPO的公司進行考察時發現,公司IPO前業績越差,為了增加IPO成功率、提高IPO發行價,將開發支出資本化的比率越高??傊壳按蠖鄧鴥葘W者都認為公司利用會計政策選擇實施盈余管理,主要是為公司目標服務,如避免虧損、平滑利潤以及提高IPO發行價等。而Watts和Zimmerman[4]的“實證會計理論”強調了管理者作為會計政策選擇的行為主體,管理者動機在公司會計政策選擇和盈余管理行為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欲控制管理者的盈余管理動機,就必須先剖析其動機的成因,但目前鮮有研究涉及管理者盈余管理動機的影響因素?,F代企業普遍實施的與企業利潤緊密相聯的高管報酬計劃、職位考核機制,導致一旦公司盈利水平下滑就會削減管理者的個人收益、威脅管理者的現有職位,從而給管理者造成業績壓力。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慮,管理者不可避免地產生通過會計政策選擇提升企業利潤進而提高自身報酬水平、穩固現有職位的動機[5]。
與此同時,在現代企業運營過程中,管理者影響著企業包括會計政策選擇在內的多項決策的制定和實施,這種影響能力被Finkelstein稱為管理者權力[6]。盡管一些學者已經開始關注管理者權利在企業決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但大多探討了管理者權利對企業財務決策的作用,如管理者權力對企業投資[7]、現金股利分配[8]以及高管薪酬制定[9,10]的影響,卻忽略了管理者權力對企業會計行為的影響。然而,業績壓力下管理者選擇會計政策可能受到自身權力的影響。因為,面對盈利水平下降帶來的業績壓力,權力越大的管理者緩解壓力的途徑越多[11],越傾向于更安全的非盈余管理方式,從而減少了使用企業會計政策選擇這類風險較高的盈余管理方式。然而,現有研究缺乏從管理者角度入手,探究管理者面臨的業績壓力能否影響企業會計政策選擇,對會計政策選擇過程中管理者權力的重要作用關注較少,也未能將三者結合起來研究。
因此,鑒于公司在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方面有較大的自主權,本文以資產減值準備為例,考察盈利水平下降給管理者帶來的業績壓力對企業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并進一步分析管理者權力對上述關系的調節作用,以期為規范我國上市公司的會計政策選擇行為、完善公司治理結構提供指導和建議。
陶瑞,等: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管理者權力的調節作用
Vol.35, No.6預 測2016年第6期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2.1 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準備會計政策選擇
會計政策選擇是指企業在會計準則允許的范圍內,對特定的會計確認、計量和具體處理方法進行選擇的過程[12]。企業可根據需要從會計準則允許的多種會計確認、計量和處理方法中選擇一種或幾種方法。
我國2007年開始實施的《企業會計準則第8號——資產減值》要求企業在資產負債表日判斷資產是否存在可能發生減值的跡象,存在減值跡象的,應當進行減值測試,估計資產的可收回金額。并規定(除流動性資產外)資產減值損失一經計提不得轉回;流動資產有減值跡象消失的,可轉回前期計提的資產減值損失。然而,對未來現金流量的預測、折現率的選擇均依賴企業管理者的估計和判斷,導致“可收回金額”存在較大的主觀性。同時,由于企業所處市場環境不同,流動資產減值后價值是否恢復因人而異,審計人員無法對企業一一核查,導致企業管理者在資產減值準備的計提、轉回額度上擁有較大的自主權。
由于信息不對稱和監督成本的存在,委托人很難對代理人實施過程監督,只能依據期末利潤來決定代理人的報酬。因此,一旦企業利潤下降,代理人不可避免地產生通過增加企業利潤來維持報酬水平的動機[13]。而且當公司的經營業績大幅滑坡,而使得現任管理者面臨被經理人市場上的其他人選取代時,現任管理者也會產生動機通過調高當期報告盈余來穩固現有職位[12]。總之,業績壓力誘發的盈余管理成為管理者自利行為的必然結果。企業計提資產減值準備將增加減值損失,使企業利潤總額減?。幌喾矗D回前期計提的資產減值準備,將增加企業利潤總額。由以上分析可知,若企業利潤下降給管理者帶來業績壓力,管理者將通過減少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或增加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來提高當期利潤進而提高自身報酬水平、穩固現有職位。由此,本文提出假設:
H1a 管理者面臨的業績壓力負向影響企業資產減值準備的計提比例。
H1b 管理者面臨的業績壓力正向影響企業資產減值準備的轉回比例。
2.2 管理者權力的調節作用
管理者權力指管理者對公司決策活動的實際控制和影響程度,是管理者綜合法定權力、契約權力及非契約影響力的結果[14]。Finkelstein[6]將管理者權力劃分為結構權力、所有權權力、專家權力和聲譽權力。本文參照趙純祥和張敦力[7]的做法,未考察管理者的所有權權力,因為學者一般選取管理者持股比例和是否創始人來反映所有權權力,而我國上市公司高管持股水平偏低,平均持股比例不到0.01%[15]。而且,通常民營企業的創始人才可能是管理者,而我國A股上市公司大多是國有企業,即便是民營企業,創始人或實際控制人親自擔任管理者的也很少,平均比例僅為19.6%[16]。因此,本研究從結構權力、專家權力和聲譽權力三個維度來分析管理者權力。
2.2.1 結構權力的調節作用
結構權力是基于組織結構和職位層級的影響控制能力。管理者因位居企業科層結構的頂端,而擁有通過控制下屬行為和公司資源來管理公司事務的權力[17,18]。
為了降低代理人的道德風險, 企業必須建立激勵與約束機制,而機制的運行需要依靠股東、董事會、高管與外部監督者之間的權力制衡才能得以實現??梢?,隨著管理者結構權力的增大,一方面,管理者可控制的公司資源增多[19];另一方面,將打破公司內部權力制衡,加之我國企業外部監管機制較弱,必將導致對管理者的約束機制失靈,使管理者利用權力謀取私利的尋租渠道多元化。通過會計政策選擇實施盈余管理有較高的法律風險和審計風險,是管理者在約束機制弱化條件下做出的次優選擇。隨著尋租渠道增多,管理者必然會選擇更為安全有效的方式。因此,本文認為管理者若擁有高結構權力,將抑制業績壓力誘發管理者通過會計政策來調高企業利潤的程度。由此,本文提出假設:
H2a 管理者結構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的關系。
H2b 管理者結構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的關系。
2.2.2 專家權力的調節作用
專家權力指因具備特殊領域的專業知識而對他人產生的影響力。當管理者在企業相關的專業領域有一定特長或具備豐富的工作經驗后,便能夠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下有效地管理公司事務,就形成了管理者的專家權力[20]。
首先,有高專家權力的管理者專業技能較強,或通過長期的工作積累掌握了大量管理實戰經驗,對本公司業務較為熟悉,能及時處理企業運營過程中出現的各類突發問題。而聘請新的管理者,企業需要支付高額費用,新管理者也需要時間來熟悉公司業務。因此,考慮到人力資源成本,企業因短期利潤下滑而辭退高專家權力管理者的可能性相對較小。其次,擁有高專家權力的管理者因卓越的工作業績、長遠的戰略眼光、豐富的工作經驗成為團隊中他人崇拜和尋求建議的對象[6],在團隊中有助于促進和諧。因此,考慮到團隊穩定性,企業不會輕易辭退高專家權力管理者??梢姡瑯I績下降給高專家權力的管理者造成的職位威脅較小,管理者通過會計政策進行盈余管理謀取私利的動機也較弱。因此,本文認為管理者若擁有高專家權力,將減小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由此,本文提出假設:
H3a 管理者專家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的關系。
H3b 管理者專家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的關系。
2.2.3 聲譽權力的調節作用
聲譽權力是指管理者因人格魅力、個人名譽、社會地位影響他人對其能力進行判斷的能力[17]。這種權力和專家權力一樣,也是管理者擁有的一種非契約影響力。
首先,高聲譽權力的管理者一般受教育程度較高。高學歷人群中成功人士的比例較大,管理者學歷越高,結識的精英人士也就越多。其次,高聲譽權力的管理者往往在其他外部機構有兼職工作或曾在政府部門任職。名譽和地位對高聲譽權力管理者而言尤為重要,因此,這類管理者在制定決策方案時更加注重維護自身聲譽。通過會計政策調整企業利潤屬于應計盈余管理,一旦被審計部門發現,將影響管理者在同行業的聲譽[21,22]。因此,本文認為管理者若擁有高聲譽權力,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會降低。由此,本文提出假設:
H4a 管理者聲譽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的關系。
H4b 管理者聲譽權力負向調節業績壓力與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的關系。
綜合上述分析,繪制本研究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2~2014年主板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樣本數據均來源于CSMAR數據庫。并對樣本做了如下處理:(1)剔除ST、PT公司;(2)剔除金融保險類公司;(3)剔除管理者當年發生變更的公司;(4)剔除數據異常和樣本缺失的公司;(5)參照葉建芳等[5]的做法,剔除當年利潤總額為負的公司,因為虧損公司可能存在“大清洗”行為,即通過多提減值準備把利潤進一步做低,以便在未來期間扭虧。因此,虧損公司制定資產減值準備會計政策的動機有其特殊性,不在本文的研究范圍內。為了消除極端影響,對連續變量兩端進行了1%水平的Winsorize處理,最終得到1295家樣本公司的3885個觀測值。
3.2 變量測量
3.2.1 業績壓力
本文參照葉建芳等[5]的方法,用各公司的利潤總額加上當年總資產減值準備的發生額,得到“經減值準備調整后利潤總額”。若公司本年“經減值準備調整后利潤總額”小于其前一年利潤總額,表明管理者當年面對業績壓力,取值為1;否則為0。
3.2.2 資產減值準備政策
資產減值準備政策涉及到計提當年的資產減值準備、轉回過去年度計提的流動資產減值準備。本文參考王福勝和程富[23]的做法,用公司本期資產減值準備計提金額、資產減值準備轉回金額占期初資產總額比例,來考察公司資產減值準備計提和轉回比例。由于比例通常較小,所以兩者的值均用百分比表示。
3.2.3 管理者權力
本文從結構權力、專家權力和聲譽權力三個維度分別選取指標來衡量管理者權力的大小。
(1)結構權力
當管理者在董事會中任職時,其對企業決策的操控能力變大,結構權力得到增強[24];而且當管理者薪酬遠高于其他高管時,其結構權力較大[25]。因此,本文用兩個指標來衡量管理者的結構權力:管理者兩職兼任以及管理者薪酬與高管團隊平均薪酬的比值。其中管理者兼任董事長的取2,兼任副董事長或其他高級職務的取1,其他取0。
(2)專家權力
若管理者具有較高的職稱,表明管理者在與公司相關的知識領域取得的成果比一般董事卓越,在董事會中更具控制力。而且,當管理者在企業的任職年限較長時,經驗較為豐富,應對企業運營過程中關鍵難題的能力也較強。因此,本文選取兩個指標來度量管理者的專家權力:管理者是否具有高級職稱;管理者的任職年限。其中管理者有高級職稱的取值為1;否則為0。管理者的任職年限為從管理者上任到統計當年的年數。
(3)聲譽權力
本文用兩個虛擬變量來衡量管理者的聲譽權力:管理者受教育水平;管理者是否在外兼職。管理者受教育以及在外兼職的過程也是積累社會資本的過程。管理者學歷越高,結識的社會精英也就越多;在任職公司以外兼職,交際圈就變大,便更加注重自身聲譽的建立。其中管理者學歷為博士的取5,碩士取4,本科取3,大專取2,中專及中專以下取1。管理者在其他公司兼職的取 1,否則取 0。
由于每個維度都由兩個指標構成,故本文參照權小鋒和吳世農[17],姚冰湜等[25]的做法,采用等權平均值法合成指標。將取值不介于[0,1]之間的虛擬變量以及非虛擬變量進行歸一化處理,再求變量的等權平均值。
3.2.4 控制變量
為了使實證結果更加準確,本文借鑒已有學者的研究成果,對可能影響企業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的其它主要因素加以控制,選取總資產收益率[26]、營業收入增長率[23]、公司規模[2]、資產負債率[27]以及行業[23]為控制變量。
本文的變量定義見表1。
4 實證結果及分析
4.1 描述統計和相關分析
在回歸分析之前,先對各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以及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樣本公司的流動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均大于非流動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而且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顯著負相關,與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顯著正相關,初步驗證假設H1a和H1b。調節變量與因變量均沒有顯著相關關系,表明管理者權力對資產減值政策選擇的直接作用很小,方便繼續探究其對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政策選擇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各變量間相關系數的絕對值均小于0.5,VIF也遠小于10,因此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4.2 回歸結果分析
首先對業績壓力(自變量)和管理者三種權力(調節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并構建業績壓力與管理者三種權力的交互項。然后運用層級回歸分析方法來檢驗假設,回歸結果如表2和表3所示。
4.2.1 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準備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
模型2的回歸結果表明,業績壓力對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有顯著的負向影響(p<0.001),假設H1a被證實;模型7的回歸結果表明,業績壓力對企業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有顯著的正向影響(p<0.01),假設H1b被證實??梢姡词乖谟那闆r下,企業利潤下滑也會給管理者帶來業績壓力,管理者將通過減少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以及增加流動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來提升企業利潤,進而減小業績壓力。
4.2.2 管理者權力對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準備會計政策選擇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模型3~模型5的回歸結果表明,管理者的結構權力(p<0.001)、專家權力(p<0.001)、聲譽權力(p<0.001)和業績壓力的交互項都與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顯著負相關,表明管理者權力在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準備計提比例之間具有負向調節效應,假設H2a、H3a、H4a被證實。模型8~模型10的回歸結果表明,管理者的結構權力(p<0.01)、專家權力(p<0.001)、聲譽權力(p<0.001)和業績壓力的交互項與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顯著負相關,表明管理者權力在業績壓力與資產減值準備轉回比例之間具有負向調節效應,假設H2b、H3b、H4b被證實。
4.3 穩健性測試
為了檢驗研究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做了以下測試:(1)借鑒權小鋒和吳世農[17],姚冰湜等[25]的做法,用主成分法再次合成管理者三種權力的測量指標,并檢驗本文的假設;(2)為了檢驗研究結果的年度穩定性,將樣本分年度重新檢驗,以上檢驗得到的結果同樣支持本文的假設,證明了本文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5 結論與啟示
如何規范企業會計政策選擇行為,是政策主管部門和學術界共同關心的問題。本研究首次將管理者權力引入“實證會計理論”,以資產減值準備的計提和轉回為例,考察業績壓力對公司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并探討管理者三種權力(結構權力、專家權力和聲譽權力)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即使在盈利的情況下,公司利潤水平下降時,管理者也會通過減少資產減值準備計提力度、加大資產減值準備轉回力度進行盈余管理。可見,維持公司盈利水平進而增加個人報酬、穩固現有職位是管理者通過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實施盈余管理的動機之一。而且,在引入管理者權力的影響后,發現管理者結構權力、專家權力和聲譽權力的增加都能有效降低業績壓力對資產減值準備計提、轉回產生的影響。
研究結論對規范上市公司的資產減值會計政策選擇行為以及完善上市公司監督機制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1)由本文的研究數據可以看出,新準則頒布后,企業在預測可收回金額以及判斷流動資產減值準備是否可轉回等方面仍存在較大的自主權,仍可利用資產減值準備的計提和轉回來粉飾利潤。因此,主管部門應進一步壓縮上市公司在資產減值政策選擇上的自主權,以規范公司的資產減值計提和轉回行為。(2)在我國上市公司監督機制弱化條件下,管理者結構權力的增加將導致對管理者的約束機制失靈,管理者尋租空間增大,最終帶來公司價值的更大損失。因此,應進一步完善公司內部治理機制,削弱管理者對上市公司的控制能力, 加強對管理者的監督,降低管理者尋租機會。(3)管理者應重視自身專業知識技能的提升和社會聲譽的維護。
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首先,本文只研究了資產減值準備這一種會計政策的選擇問題, 而企業可以利用一組會計政策的選擇來進行盈余管理, 而不一定局限于某一特定會計政策的選擇,后期可以針對一組會計政策的選擇來探究業績壓力對會計政策選擇的影響,增強研究結果的全面性和科學性。其次,本文通過實證分析考察了業績壓力對公司資產減值準備計提和轉回的影響,而現實中,影響公司資產減值計提和轉回的因素還有很多,后期我們將對此進行深入探討。最后,調節變量(管理者三種權力)間是否存在交互影響,也有待后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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