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單位犯罪訴訟代表人制度

摘 要：訴訟代表人是指為維護單位的合法權益，根據法律或者單位章程的規定或者單位的委派而代表單位參加刑事訴訟活動，在訴訟中行使訴訟權利、履行訴訟義務的人。在刑事司法理論和實踐中，犯罪單位享有獨立的訴訟地位，應該與自然人享有相同的訴訟權利，承擔相應的訴訟義務，僅就刑事訴訟中訴訟代表人地位和作用的幾個問題供商榷。

關鍵詞：訴訟代表人；單位犯罪；程序

一、我國訴訟代表人制度概述

由于單位是一個擬人化的社會組織，在刑事訴訟中，特別是在庭審中，單位本身不可能自己行使其權利，承擔其義務，而必須由特定的自然人，即單位的法定代表人或者主要負責人及其委托人代表單位行使其訴訟權利、承擔其訴訟義務，由其出庭代表單位受審。《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法釋〔2012〕21號）第十一章 以司法解釋的形式對單位犯罪案件的審理進行了明確。其中，第二百七十八條規定“人民法院受理單位犯罪案件，除依照本解釋第一百八十條的有關規定進行審查外，還應當審查起訴書是否列明被告單位的名稱、住所地、聯系方式，法定代表人、主要負責人以及代表被告單位出庭的訴訟代表人的姓名、職務、聯系方式。需要人民檢察院補充材料的，應當通知人民檢察院在三日內補送。”以及第二百七十九條規定“ 被告單位的訴訟代表人，應當是法定代表人或者主要負責人；法定代表人或者主要負責人被指控為單位犯罪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或者因客觀原因無法出庭的，應當由被告單位委托其他負責人或者職工作為訴訟代表人。”第二百八十條規定 “開庭審理單位犯罪案件，應當通知被告單位的訴訟代表人出庭；沒有訴訟代表人參與訴訟的，應當要求人民檢察院確定。”由此，可以看出我國是以司法解釋的形式確立了單位參與刑事訴訟的方式是訴訟代表人制。

二、我國訴訟代表人制度存在的幾個問題

1.人選難以選定

《法釋〔2012〕21號》規定訴訟代表人需要符合以下條件：①未參與單位犯罪。若訴訟代表人參與了單位犯罪，一方面其自身可能被采取了強制措施，人身自由受到一定限制，無法充分有效地行使訴訟權利；另一方面由于其與單位主體之間存在責任的分擔問題，可能有推卸責任之嫌。②熟悉單位的經營管理活動。單位犯罪一般發生在單位的經營管理活動中，由熟悉其經營管理活動的人擔任訴訟代表人能較好地維護單位的合法權益；一般應由單位內部的高級職員或具有較高職務和身份的人擔任。③對單位犯罪事實不知情，無作證義務。④品行良好，未涉嫌其他犯罪或被執行過刑罰。但是單位犯罪的法定代表人或者主要負責人一般都是犯罪活動的決策者、參與者、知情者，是訴訟代表人最適格的人選，將其排除在人選之外，會導致在實踐中難以或無法確定該人選，尤其是對于一些小型私營企業，其老板被抓后，整個公司處于癱瘓狀態。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都要被處罰，那么，被委托的“訴訟代表人”就只能是對案情不了解不熟悉的局外人，他的陳述或辯護既不能真實反映案件的事實。這樣就會導致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案件因訴訟代表人問題而擱置，從根本上損害刑事訴訟的功能。

2.訴訟代表人的指定程序問題

根據《法釋〔2012〕21號》的規定，開庭審理單位犯罪案件，應當通知被告單位的訴訟代表人出庭；沒有訴訟代表人參與訴訟的，應當要求人民檢察院確定。而最高人民檢察院《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對檢察機關確定及程序、標準未予以規定。筆者認為，最高法院單方面規定由檢察機關確定訴訟代表人，在法理上說不通，在實踐中也是行不通的。這忽略了檢察機關在刑事訴訟中承擔的控訴職能與犯罪單位的訴訟代表人承擔的辯護職能之間的根本對立性，對刑事訴訟中控、辯、審的法律效果難以真正實現；另一方面，在實踐操作中對指定程序也缺乏規范性的指導。

3.訴訟代表人的法律地位不明確

一是訴訟代表人在刑事訴訟法中未有明確的規定，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零六條之規定，訴訟參與人包括當事人、法定代理人、訴訟代理人、辯護人、證人、鑒定人和翻譯人員。二是訴訟代表人何時介入案件無明確的規定。從現有的兩高司法解釋理解來看，訴訟代表人只是出現在審查起訴環節，因單位犯罪檢察機關的起訴書或者不起訴書應當列明訴訟參與人，而在偵查環節中被告單位的訴訟權利如何實現沒有明確的規定。因此，筆者認為訴訟代表人在訴訟地位中不屬于代理人也不屬于辯護人（可代表單位委托律師作為辯護人），屬于我國刑事訴訟司法解釋中一個特有的法律概念。在庭審中，訴訟代表人席位置于審判臺前左側，但是2012年最高法的關于刑事訴訟法的司法解釋相比1998年的增加“與辯護人席并列”，從其修改的精神來看，更傾向于其獨立地位和辯護的職能。

三、關于完善單位犯罪訴訟代表人制度的幾點建議

1.明確訴訟代表人的具體委派和解除程序

首先，被告單位按照其公司章程、組織程序等內部規定在案件進入偵查環節時始確定訴訟代表人。其次，若法定代表人其他主要負責人都涉嫌犯罪的應由人民法院指定。由于對案情不熟悉等原因，人民法院指定有困難的，可要求偵查機關參考候選人供其決定，最遲不得超過審查起訴環節。最后，明確訴訟代表人的退出程序。隨著案件訴訟程序的進一步深入，可能存在原來一些訴訟代表人轉化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者證人等，同時規定有些訴訟代表人因生病等客觀原因不能履職和不能很好履職的，單位有解除權。

2.強化訴訟代表人的訴訟權益保障

現代刑事訴訟強調程序公正，程序公正已成為刑事訴訟法的首要價值。因為程序公正是司法公正的重要內容，也是實體公正的保障。對單位犯罪的追究，也必須在程序公正的原則下進行。筆者認為訴訟代表人參與訴訟不僅僅是個形式、擺設，最重要的是要讓刑事訴訟的程序正義得到充分的實現。由此重視和加強對訴訟代表人的權益的保障，既明確訴訟參與人的合法權利和程序利益，又要設置合理的保障機制讓其得到充分的實現。

作者簡介：

李貴平（1974～），男（漢族），四川榮縣人，自貢市自流井區人民檢察院控申科副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