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客觀屬地管轄原則

摘 要：屬地管轄原則，作為國際法的基本管轄原則之一，早已得到各國的普遍承認。然而在英國、美國和其他采用屬地原則的國家的司法實踐中，存在一種對屬地管轄原則的推定適用。這種推定適用包括主觀適用和客觀適用。主觀適用是指國家有權對開始于本國領土而完成于他國領土的犯罪行為主張管轄權。這種適用還沒有作為一項國際法的一般原則而被各國接受。而屬地原則的客觀適用，是指國家有權對開始于他國領土內而完成于或結果發生于本國內的犯罪行為主張管轄權。這種客觀適用被稱為客觀屬地原則，它得到了國際上的普遍支持，并已經在常設國際法院“荷花號”案件中得到有爭議的適用。

關鍵詞：國際法；蜀地管轄權；客觀屬地原則

一、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產生的原因

之所以會出現客觀屬地原則，主要是因為在實踐中經常會出現犯罪行為發生地和犯罪結果發生地相分離的問題。關于這一問題的經典表述是行為人站在甲國邊境開槍打死了處于乙國邊境里的國民，那么哪個國家對這項犯罪擁有管轄權？類似的表述還有行為人在甲國境內的河流上游投毒，毒死了在乙國境內的國民，那么哪個國家對本案具有管轄權？如果僅僅依據屬地管轄原則，那么似乎是甲國作為犯罪行為發生地而能夠主張管轄權。然而嚴格意義上的屬地管轄原則強調整個犯罪發生在同一國家，強調犯罪行為和犯罪結果的同一性。這表明甲國并不擁有完全意義上的管轄權。同時，作為犯罪結果發生地的乙國也不具有管轄權，那么就產生了管轄真空，出現了超越傳統屬地管轄理論范疇的問題。屬地管轄原則推定適用的出現彌補了這一不足，甲國根據主觀屬地管轄原則主張管轄權，乙國可以根據客觀屬地管轄原則主張管轄權。

二、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的發展

客觀屬地管轄原則通過常設國際法院“荷花號”案件正式走上了國際法的歷史舞臺。

一艘船旗國為法國的船舶“荷花號”與一艘船旗國為土耳其的船舶“博茲-庫爾特號”在公海上相撞，造成了“博茲-庫爾特號”上八名土耳其國民的死亡。土耳其政府在調查之后發現“荷花號”上的戴蒙中尉應當對事故承擔刑事責任，于是土耳其政府根據《土耳其刑法典》第六條逮捕并起訴了戴蒙。此事引起了法國政府的外交抗議，最終兩國政府決定將案件提交給常設國際法院審理。在審理過程中，法國主張，與碰撞有關的刑事案件的管轄權應專屬船旗國，也就是法國管轄；土耳其政府起訴戴蒙的行為違反了國際法。

常設國際法院認為本案的焦點不是《土耳其刑法典》第六條是否違反了國際法，而是土耳其政府起訴戴蒙的行為是否違反了國際法，換言之，土耳其對戴蒙的刑事管轄權能否突破一國的領土限制而及于該國主權管轄范圍之外的地方。當然，這種表述是在將土耳其船舶視為土耳其領土的基礎上進行的。就本案來說，案情的實質就是：戴蒙受到懲罰的行為是由于疏忽和過失造成的，該行為發生在法國船荷花號上，而其后果則落在土耳其船博茲-庫特號上。“這兩個因素在法理上是不可分割的，如果把它分割開來，這項犯罪行為就不存在了……不給任何國家專屬管轄權，也不限制發生事情的兩只船的任何一方的本國行使管轄權，正是考慮到公正的需要和有效地保護兩國的利益。很自然，每個國家都可以行使管轄權，并作為一個整體來對待這個事件，這正是一件共同管轄的案件。”由此常設國際法院駁回了法國的主張，認為國家可以將管轄權擴展至域外。以上表述可以看出常設國際法院的整個論述都基于客觀屬地管轄原則，并在判決中承認了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的存在。

如今，客觀屬地管轄原則已經脫離了公海沖突領域（船舶不再被視為擬制領土），應用于廣泛的領域之中，如網絡犯罪之中。雖然網絡犯罪中的計算機網絡攻擊不同于傳統犯罪的有形、動態或暴力，但無論是國際法還是國內刑法均認為這一事實不能將其排除在管轄之外。網絡攻擊實現了攻擊指令行為與攻擊結果的地理分離，如受攻擊國家無管轄權則無法懲治此種罪行。網絡犯罪中的客觀屬地管轄原則體現于歐洲《計算機犯罪協定》、英國《1990計算機濫用法》、新加坡《不當使用計算機令》等。

除了網絡犯罪，各國立法、司法實踐中，也越來越多地體現了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立法實踐如我國刑法第六條規定“犯罪的行為或者結果有一項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內的，就認為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內犯罪”；司法實踐如中國1986年阿利穆拉多夫·沙米利·哈吉一奧格雷劫持飛機案中，根據1970年《海牙公約》和1971年《蒙特利爾公約》的規定，作為飛機登記國的前蘇聯和作為飛機降落地國的中國對被告人阿利穆拉多夫·沙米利·哈吉一奧格雷均有刑事管轄權，中國依據本國刑法第6條包含的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的規定對該犯罪行使管轄權。

三、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的爭議

不可否認，客觀屬地原則還存在一定的爭議，爭議主要來自于一種擔憂，即當適用客觀屬地管轄原則，犯罪結果發生地也獲得管轄權后，與犯罪行為發生地的管轄權沖突應當如何解決？大多情況下，各國際主體都在極力地爭取和擴張自己的刑事管轄權以維護本國的國家利益或者組織的集體利益。產生沖突時，應當如何解決呢？這個問題在國際法上未有定論，但是這項原則還在發展和完善之中，隨著各國簽訂的關于管轄權的條約或公約的出現，這個問題會被逐漸解決，而客觀屬地原則最終會成為各國普遍承認的國家法原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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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朱文奇主編，《國際法學原理與案例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第35頁

[4]“阿利穆拉多夫·沙米利·哈吉—奧格雷劫持飛機案”，載《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公報》1982年第2號

作者簡介：

周青青（1994～），女，漢族，浙江省寧波市人，學歷：在讀本科生，單位：西安外國語大學經濟金融學院法學系，研究方向：國際經濟法，國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