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霞
摘要:本文簡要分析林太乙在翻譯過程中是如何發揮譯者主動性,對原文中大量偏離故事情節的內容進行選擇性地翻譯,并始終把目標讀者放在第一位,以歸化為主,異化為輔,基本實現功能對等,達到翻譯目的。鑒于林太乙身份的特殊性,本文從三個方面進行簡要分析。第一部分,簡要介紹作者李汝珍的生平和寫作背景。第二部分,簡介譯者林太乙及其翻譯背景。第三部分具體例子分析譯者主體性的發揮。
關鍵詞:《鏡花緣》 翻譯策略 林太乙 譯者主體性
中圖分類號:H315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49(2016)23-0233-02
一、《鏡花緣》及作者簡介
在中國瀚如煙海的小說中,清代作家李汝珍的《鏡花緣》[1]是一部經典奇書。共100回,前部分描寫唐敖、林天洋、多九公等人乘船在海外游歷中途徑“女兒國”“君子國”“兩面國”等國的所見所聞;后半部分敘述武則天科舉選才女的故事。小說中寄托了作者的社會理想,融合了中國古代成仙修道、歷史典故、神話傳說,還包含藥學、音樂、數學等專業知識,突出了當時的社會問題。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2]中把鏡花緣稱為清之以小說見才學者。自此這類小說便稱為才學小說,最典型的特點是炫耀作者的才學。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客觀評價了該小說及作者:“蓋惟精聲韻之學而仍敢于變古,乃能居學者之列,博識多通而仍敢于為小說;惟于小說又復論學說藝,數典談經,連篇累牘而不能自已,則博識多通又害之。”[2](42-27)此小說情節新穎并用了許多獨具中國古典文化特色的詞語,但在目的語中很難實現等值翻譯,譯者必須努力發揮主觀能動性來再現原作風姿。
二、譯者簡介
林太乙,1926年4月生于北京,是文學大師林語堂先生次女。她的文筆清新俊逸,簡明練達,自然生動。她中英文造詣俱深,著有《林語堂傳》、《林家次女》等傳記,有The Lilacs Overgrow(《丁香遍野》)、Kampoon Street(《金盤街》)、《春雷春雨》等小說。她在1964年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之邀來翻譯鏡花緣。林曾在譯本的序言寫到:“我在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準備這份譯稿時,努力譯出一個能夠吸引西方普通讀者的譯本。”[3]由此我們可以知道,林的目標讀者是西方普通群眾,而不是某個專業領域的讀者,她肯定會采用一定的翻譯策略將其譯為一部趣味性和可讀性高的、符合英語思維和文化傳統的譯作。
三、譯者主體性分析
譯者的主體性剛開始并沒有得到翻譯界的重視,人們只關注語言層面,忽視翻譯過程中譯者作用。譯者也經歷了從幕后到幕前,從隱形到顯形的漫長過程。林在翻譯時《鏡花緣》時,先了解小說特色與背景,然后總攬全局采取相應的翻譯策略,同時使用了歸化法和異化法。在盡量忠實原作風姿神韻的同時,還要滿足譯入語國家的讀者需求。這些都是譯者主體性的體現。本文主要從人名、宗教詞語、稱謂語三個方面分析譯者在發揮主體性中采取的不同翻譯策略。
(一)人名
首先,中國人“重姓輕名”,姓在前,名在后,中國傳統文化以先者為尊,祖先傳遞下來的代表家族共性的“姓”自然就要在前。名表明了與他人的親屬關系和父輩們的期望。再來,中國的名體現了古代傳統價值觀。女生名應體現陰柔之美,男子名則體現陽剛之氣。林太乙面對名字可以傳達出如此多內涵意義,選取了歸化策略,保留了漢語名字“姓在前,名在后”的特點。例如,“黎紅薇”譯者將姓“黎”直譯為“Li”,名“紅薇”意譯為“red rose”。漢語中“輝”的意思是“榮耀”。所以林翻譯蔣氏家族名字時“蔣”音譯為“Chiang”,而春輝(Spring Glory),秋輝(Autumn Glory),麗輝(Pretty Glory),素輝(White Glory),星輝(Star Glory),月輝(Moon Glory)則被意譯。從而目標讀者可以知道:在中國,在同一個家族中的同一代人名里有一個相同的字,因為他們名字里都有相同的字“輝”。為了傳達人物姓名的特殊意義,林用音譯法加意譯法來翻譯名字。還有許多同樣的例子如:文芪 (Wen Sedge),文菘(Wen Cabbage),文蕓(Wen Honeybush)。“林宛如”和“陰若花”譯為“Lin Pleasant”與“Yin Flowerlike”,這充分體現了人物的身份地位和其姓名的含義,使讀者易于理解。對于原著中的歷史人物的姓名,她則全部采用音譯,只在某些人名前加上頭銜以表明他/她的身份,如“武則天”譯為“Empress Wu Tse- tien”,“唐中宗”譯為“Emperor Chung- tsung”,“上官婉兒”和“徐敬業”譯為“Shangkuan Waner”和“Hsu Ching- yeh”。林在努力再現這些人物原始面貌的同時,還在譯文后的附錄中對他們有詳盡的介紹。林保留和再現了這些帶有中國文化氣息的歷史人名,體現了她對中國文化的尊重。詳細的注釋則表明出她希望讀者盡可能多地了解中國歷史文化的熱切之情。這正是其獨特身份和文化背景影響了她的翻譯策略。
(二)宗教詞語
中國傳統浪漫小說有很強的神話色彩味道和大量的宗教詞語,去縮小信仰不同的中國人與西方人之間的理解差距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例如許多佛教和道教的話,諸如七情六欲、修真悟道、天地精華等等。面對中國宗教詞語翻譯中無法找到等值翻譯的困難,林發揮了譯者的主觀能動性,根據不同情況采用了以下三種翻譯策略。
1.音譯
由于近幾十年來文化交流的增多,大量的漢譯英作品,一些佛道教詞匯廣為傳播。林音譯可以給讀者一種異國情調,喚起他們閱讀興趣。如“道教(Taoism)”“老子(Laotse)”“陰陽之和(the principle of Yin and Yang)”和“風水(Fengshui)”。
2.直譯
林采用直譯讓目標讀者很容易從字面上理解宗教詞語的內涵意義。例如:在《鏡花緣》中翻譯“百花仙女(Fairy of hundred flowers)”,“百草仙子(Fairy of a hundred plants)”,目標讀者得知:他們是道教中掌管一切花草的神仙。
3.直譯加注釋
譯者有時會遇到文字帶有特殊的宗教背景知識,翻譯中容易丟失。在處理這類的話語,林運用直譯加尾注的方法。例如:“星君(the star gods)”“七情六欲 (seven emotions and six desires)”“輪回(the wheel of karma)”。直譯加注釋可以縮小目的語讀者與原語文化差距。尾注幫助讀者正確理解譯本,避免文化誤讀,還可以彌補源文本中的信息缺失,更補充擴大源文本的文化信息,從而消除目的語讀者對中國文化的陌生感,利于接受和理解中國的文化傳統。
(三)稱謂語
稱謂作為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獨特的文化。中國人有宗族制度,所有家庭成員都有很近的血緣關系。而在歐美地區,家庭成員分散在各地經營不同的業務,不同于中國人看重整個家族的觀念,西方人享受所謂的只有父母和子女的“核心家庭”。因此英語在親屬稱謂在數量和語義范圍上比漢語小許多。例如,《鏡花緣》中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都翻譯成“表哥(cousin)”。針對英漢稱謂的差異,林太乙采用歸化策略。表謙虛稱謂:“孤家”“老夫”“老身”“小弟”“小仙”“小子”翻譯成“我”,“拙妻”翻譯“我的妻子”,和“犬子”翻譯成“我的兒子”。將敬語“賢侄”和“壯士”翻譯成“你”。“令郎”“令尊”分別翻譯成“你的兒子”和“你的父親”。由此讓讀者了解漢語稱謂的文化知識并體驗中國的異國民俗。
四、結語
譯者發揮主體性并不意味著隨心所欲的亂譯,她同時也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和制約,比如譯者自身翻譯水平的限制,當時的社會意識形態和目的讀者的接受程度。林一直努力塑造真正的中國文化形象,讓更多人了解中華博大精深的文化。她在鏡花緣中“顯形”發揮主體性,縮小文化間的差異,達到原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之間真正的平等對話與交流。
參考文獻:
[1](清)李汝珍.鏡花緣[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
[2]魯迅.中國小說史略:插圖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3](清)李汝珍.鏡花緣[M].林太乙英譯,北京:譯林出版社,2005.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