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閩 張定習
摘 要:利用1997年~2010年中國工業行業數據和基于超越對數生產函數的隨機前沿模型測算了各行業的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并進一步使用投入產出表測算了各行業的全球價值鏈嵌入度,對兩者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全球價值鏈嵌入度與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全球價值鏈嵌入度越高的行業,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越小。但隨著嵌入程度的加深,在超過某一臨界值后,嵌入程度提高將會加大資本—勞動替代彈性。
關鍵詞:全球價值鏈 資本—勞動替代彈性 超越對數生產函數 隨機前沿模型
中圖分類號:F24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17)07(a)-172-02
要素替代彈性是重要的經濟結構參數,它決定了要素在生產中的相似程度,與要素邊際產量的變化共同決定了技術進步是偏向資本還是偏向勞動。由于技術進步偏向是影響要素收入的重要途徑,因此,要素替代彈性在技術進步偏向和收入分配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僅如此,在經濟增長研究和宏觀政策選擇方面要素替代彈性也具有重要的意義。而當今世界生產全球化的突出特點是分工由產品層面深入到的工序層面,生產按照工序分散到不同的國家,逐漸把具有不同比較優勢的各個國家納入統一的生產過程,不斷推動國際生產和價值創造體系發生變革,催生了所謂“外包”、“垂直專業化”、“全球價值鏈”。嵌入全球價值鏈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良好的發展機遇,使發展中國家能夠在不需要事先對本國市場進行培育的情況下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通過引進國外的技術設備建立生產體系,參與全球化的生產過程和價值創造過程,實現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鑒于此,本文將上述兩個方面結合起來,討論嵌入全球價值鏈對中國工業行業資本勞動替代彈性的影響。
1 指標測算
1.1 資本—勞動替代彈性測算
選擇基于超越對數生產函數的隨機前沿模型進行測算,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式(2)中η表示要素的產出彈性。
勞動、資本和工業增加值的原始數據來源于各年份《中國工業統計年鑒》,數據整理仿照陳詩一(2011)的做法。需要注意的是,由于計算全球價值鏈嵌入度需要使用中國投入產出表,中國的投入產出表最早的年份為1992年,而1992年~1997年期間作為初始資本存量的固定資產投資凈值在《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中有記載的最早的年份是1997年,因此本文將考察的初始年份確定為1997年。而《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2008年以后不再提供工業增加值數據,一些文獻使用2007年的工業分行業增加值和2008年以后分行業累計工業增加值增長率計算2008年以后各工業行業的工業增加值,但是由于累計誤差這種方法不適宜用于較多年份。鑒于此,本文將考察的終止年份確定為2010年。
使用數據隨機前沿模型中經常使用的BC(1995)模型和Greene(2005)模型進行估計。兩個模型的估計結果各項系數數值接近,除兩項之外正負號均相同,顯著性也大致相同,表明模型的估計結果相對穩健。模型中λ在1%的水平顯著,表明無效率的假定和使用隨機前沿模型是合理的。再將模型估計的系數代入式(2)即可求得。
1.2 全球價值鏈嵌入度測算
式(3)的計算需要使用在現有的競爭性投入產出表的基礎上調制的非競爭性投入產出表,其中u為元素1的1×n維向量,AM為非競爭性投入產出表的進口中間產品的依存系數矩陣,I為n×n階單位矩陣,AD為國內消耗系數矩陣,[I-AD]-1為里昂惕夫逆,計算結果VSS為1×n維向量,向量中的元素代表了對應位置上行業出口的垂直專業化水平。參照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課題組(2006)的做法進行調制非競爭性投入產出表,再代入式(3)即可求得。
2 實證分析
中國嵌入全球價值鏈的主要方式是加工貿易,即從國外進口全部或者部分原輔材料、零部件、元器件、包裝物料,經加工或裝配后,將制成品復出口至國外。位于生產上游的發達國家將質量、款式標準,以及生產工藝、訣竅、生產組織和管理方法傳遞給國內的加工裝配企業,總體上標準化程度較高、過程和工藝并不復雜,但是生產設備的專用性較強,因此資本和勞動之間的替代性較差。因此本文認為嵌入全球價值鏈會減小中國工業行業的資本-勞動替代彈性。為了檢驗嵌入全球價值鏈與資本-勞動替代彈性的關系,使用下式進行回歸:
式(4)中vs表示全球價值鏈嵌入度,vs2為全球價值鏈嵌入度的平方項,用來表示嵌入全球價值鏈與資本—勞動替代彈性之間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Z為控制變量。盡管要素替代彈性從本質上說僅僅是一種技術特性,個體的技術特性會收到宏觀因素會影響。Mallick(2012)總結要素替代彈性影響因素的研究后指出,技術進步、創新、金融及其他制度、貿易開放程度、工會勢力等都會影響要素替代彈性。因此,本文選取以下控制變量:(1)研發密度。使用各工業行業大中型企業的研發支出占工業總產值的比重表示,代表行業的技術水平;(2)進出口密度。使用行業的進出口之和占工業總產值的比重表示,代表行業的開放程度;(3)產權制度。使用國有企業工業總產值占全行業工業總產值的比重表示。
考慮到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引入被解釋變量的一階滯后項和部分解釋變量的滯后項,使用差分GMM進行估計。表1列出了估計結果。
表中第(2)列和第(1)列的區別在于第(2)列加入了全球價值鏈嵌入度的平方項。兩個模型中全球價值鏈嵌入度的系數為負,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與之前的分析結果一致。第(2)列全球價值鏈潛入度平方系數為正,也在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嵌入全球價值鏈導致資本—勞動替代彈性減小,但是存在某個臨界值,超過這個臨界值之后,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將會隨著全球價值鏈嵌入度的提高而增大。研發密度的系數為負,且在10%和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技術水平越高的行業,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越小,因為技術越高,生產過程、工藝越復雜,而且較多環節需要使用專用設備,對操作人員也需要進行專門的培訓,因此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較小。進出口密度一階滯后項的系數為負,且分別在5%和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受到上一期開放程度的影響,至于系數為負的原因,可能跟開放程度高的行業技術引進較多、專用設備使用較多有關。產權制度的系數為負,且分別在1%的水平和10%的水平下顯著,因為產權制度是用國有企業工業總產值占全行業工業總產值的比重表示的,通常認為國有企業的人事制度較為死板,裙帶關系復雜,因而人員增減和工作變動相對都不太容易。因此,國有企業比重越大,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越小。
3 結語
要素替代彈性是收入分配和經濟增長的重要參數,但是關于要素替代彈性影響因素的研究卻幾乎沒有。嵌入全球價值鏈是當今生產國際化的突出特征,也是發展中國家利用自身優勢,參入全球化生產和價值分配,實現產業升級和技術進步的重要手段。本文使用中國工業行業數據和投入產出表測算了工業行業的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和全球價值鏈嵌入度,通過描述統計和回歸分析實證檢驗了嵌入全球價值鏈與中國工業行業資本—勞動替代彈性的關系。結果表明全球價值鏈嵌入度與資本—勞動替代彈性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全球價值鏈嵌入度越高的行業,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越小。但隨著嵌入程度的加深,在超過某一臨界值后,嵌入程度提高將會加大資本-勞動替代彈性。研究還表明:資本—勞動替代彈性還與行業技術水平、行業開放程度和產權制度有關。
參考文獻
[1] 陳詩一.中國工業分行業統計數據估算:1980-2008[J].經濟學(季刊),2011(3).
[2] Hummels D,Ishii J,Yi K M.The nature and growth of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in world trade[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01,54(1).
[3] 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課題組.中國出口貿易中的垂直專門化與中美貿易[J].世界經濟,2006(5).
[4] 盛斌.中國對外貿易政策的政治經濟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5] Mallick D.The Role of 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 in Economic Growth:A Cross-country Investigation[J]. Labour Economics,2012,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