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紹云
摘 要:完善刑事強制醫療的有關程序及檢察機關相應的法律監督制度,對于保證刑事強制醫療程序的有效執行,切實保障人權,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建議法律、行政法規和司法解釋對有關問題作出明確規定,完善檢察機關相應的法律監督制度,以有效發揮刑事強制醫療程序的應有作用。
關鍵詞:強制醫療;檢察監督;費用
2012年,全國人大對《刑事訴訟法》進行修改,專設第四章,具體規定了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的強制醫療程序,并且明確規定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程序行使監督權。刑事訴訟法第288條規定:“強制醫療機構應當定期對被強制醫療的人進行診斷評估。對于已不具有人身危險性,不需要繼續強制醫療的,應當及時提出解除意見,報決定強制醫療的人民法院批準。”被強制醫療的人及其近親屬有權申請解除強制醫療。最高法《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540、541、542條分別規定了提出主體、管轄法院、間隔時限、審查方式、審限、處理決定及送達執行等。《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667條只泛泛地規定人民檢察院對人民法院批準解除強制醫療的決定實行監督,發現解除決定不當的,應當提正意見。而第666條規定了監督執行的監所檢察部門對解除強制醫療申請負有轉交義務。
一、強制醫療檢察監督的性質
新刑訴法規定檢察機關對強制醫療具有監督權,但對于檢察監督的內容、方式、途徑等卻均未作具體規定。在立法尚不完善的情況下,充分發揮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職能對保障強制醫療程序的順利運行意義重大。在確定強制醫療程序適用對象之前,必須明確實施強制醫療的根據及目的。刑事古典學派即舊派主張:人是有意志自由的,基于意志自由而實施的危害行為是應承擔刑事責任的行為,對于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由于疾病導致喪失意志自由,雖然具備犯罪構成要件符合性和違法性,但是不具備有責性,對其行為不應以犯罪論處,不應剝奪其人身自由,只是責令監護人加強監管。而刑法新派認為:刑罰處罰的是行為人而不是行為,精神病人具有極大的社會危險性,對其即使沒有危害社會,也要限制甚至剝奪其人身自由,進行強制治療,直到其喪失人身危險性。這種強制治療屬于保安處分性質。即對行為人的強制醫療是基于維護社會安全的考慮。新派和舊派在精神病人處遇方面的認識都存在問題,新派注重防衛社會而易侵犯人權,舊派側重保護人權,而在社會防衛方面明顯不足。現在司法理念強調保護人權與防衛社會并重,強制醫療程序不屬于刑罰,而是為了維護社會而不得已采取的防衛措施,精神病人不是罪犯。每個社會必然有一定比例的精神病人,在當今社會,各種社會壓力加大的情況下,精神病人的比例也大大提高,社會因素是造成精神病的重要原因,被強制醫療是為防衛社會而不得已付出的代價。正如有學者所言“強制醫療不是刑罰,從目前通行的理論和實踐來看,它是保安處分的一種”。鑒于強制醫療屬于保安處分,在確定強制醫療對象范圍時必須防衛社會又不能侵犯人權,做到保障人權與防衛社會并重。因此,新《刑事訴訟法》第二百八十四條,實施強制醫療的對象范圍是“實施暴力行為,危害公共安全或者嚴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經法定程序鑒定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的,可以予以強制醫療。
檢察權的本質是一種監督權,訴訟監督是檢察權與生俱來的品質。檢察權的基本內容是代表國家行使公訴權,即以維護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為目的,對危害國家安全、破壞社會正常秩序以及侵犯他人人身、財產安全的人行使追訴權。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檢察機關對公安機關實行立案監督和偵查監督;對于決定起訴的刑事案件,檢察機關要出庭支持公訴,對法院審判活動進行監督,針對破壞刑事法律的行為進行糾正;在刑事訴訟的最后環節,檢察機關要對刑罰執行的變更及其監管活動進行監督,保障國家法律在刑罰執行中的統一正確實施。刑事強制醫療程序被賦予了普通訴訟程序的形態,并貫徹了司法最終裁判原則。強制醫療的司法化使其成為與刑罰相并列的刑事制裁體系, 納入了司法審查和司法控制的軌道。當前我國司法制度中取消了檢察機關“一般監督”的職權,將檢察機關的職權主要限定在司法活動或者訴訟活動中,明確了檢察機關主要通過訴訟方法行使法律監督職能的基礎格式。刑事強制醫療程序依附于刑事訴訟而存在, 并伴隨著刑事訴訟的整個過程,刑事強制醫療的執行是刑事訴訟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和最后環節,檢察監督作為檢察權的主要實現方式,對刑事強制醫療的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是應有之義。
二、強制醫療程序檢察監督面臨的問題
1.強制醫療機構范圍不明確
現行法律對強制醫療機構的范圍規定得并不明確,導致檢察監督的對象不確定。一些地方的安康醫院或普通精神病醫院都有承擔強制醫療的職責,但普通的精神病醫院只具備治療條件而不具備監管條件。如果將普通的精神病醫院納入強制醫療機構范圍,固然可以彌補安康醫院醫學技術方面的不足,卻給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帶來難題:一方面難以逾越體制性障礙,另一方面以何種方式進行監督存在困惑。
2.監督效力有限,無法保障檢察機關對強制醫療程序的監督效果
根據新修正的《刑事訴訟法》,人民法院對強制醫療的處理方式是“決定”,而非判決或者裁定,這也就意味著檢察機關不能以抗訴方式來履行監督職責。檢察機關在強制醫療程序中對公安機關、法院、強制醫療機構違法行為實施法律監督的手段僅限于要求公安機關書面說明理由、提出糾正意見、檢察建議等,這些監督手段欠缺司法強制力,完全依賴于被監督者主動配合,使得檢察監督產生的效力有限。
3.強制醫療的有關經費難以解決
由于我國目前肇事的精神病人較多,對精神病人的刑事強制醫療又需要較長的時間,因而刑事強制醫療的有關費用通常很高。刑事強制醫療的費用一般包括住宿費、伙食費、醫藥費和診斷費,這些費用由誰承擔,法律應當有明確的規定。
三、檢察機關對強制醫療程序開展法律監督的制度構建
1.擴大法律監督范圍,細化法律監督規則
鑒于現有立法中存在的法律監督范圍不全面,相關監督規則不具體的問題,筆者認為,一方面,可以通過由人大出具立法解釋的方式,對強制醫療的決定程序進行擴大解釋,將強制醫療從啟動到法院最終決定的全過程,解釋為強制醫療的決定程序;另一方面,可以由“兩高”會同司法部共同制定關于強制醫療的司法解釋,或由立法機關出臺立法解釋,并在解釋中就人民檢察院如何介入強制醫療程序的決定與執行程序,包括監督內容、監督方式等作出具體的規定,以有效指導監督實踐。
2.設置專業化機構,引進專業人才開展監督工作
優化人員配備,吸收具備一定醫療專業知識的人員加入到刑事執行檢察隊伍中來,重視打造“一專多能”的復合型檢察人才,提高刑事執行檢察隊伍的整體水平,進而提升檢察監督實效。對強制醫療專業性強的特點,應由相對中立的第三方(如衛生行政部門)牽頭,公安、檢察、司法行政、衛生等部門聯合,創設有檢察人員參加的專門的強制醫療專家咨詢和鑒定委員會,下設醫學專家、衛生行政人員等組成的醫療評定小組,定期對被強制醫療人員的精神健康狀況進行評估,著力解決檢察監督中的技術難題。
3.賦予檢察院提請復議的“異議權”
因為人民法院對是否強制醫療使用的是“決定”,而非判決或裁定,因此,人民檢察院對于不當的強制醫療無法進行抗訴,這實際上是人民檢察院行使監督權的一個盲點。對此,筆者認為應當參照新刑事訴訟法第二百八十七條的規定賦予人民檢察院提請復議的“異議權”:人民法院做出強制醫療決定后應當及時送人民檢察院審查,人民檢察院若發現人民法院做出的強制醫療決定有誤,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法院提請復議。對于人民法院認為人民檢察院對精神病人的強制醫療申請證據不足或其他原因而做出不予強制醫療決定的,若人民檢察院認為人民法院的決定正確,應該及時撤回申請;若人民檢察院認為人民法院的決定有誤,則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法院提請復議,同時告知公安機關解除對精神病人的約束措施。
4.明確由誰來承擔刑事強制醫療經費
為了切實解決實踐中刑事強制醫療經費難的問題,保證刑事強制醫療決定得到及時有效執行,我國法律和司法解釋應當對刑事強制醫療費用的承擔作出明確的規定。建議我國法律或司法解釋明確規定,刑事強制醫療費用由國家負擔。在刑事強制醫療經費的具體落實上,各級政府應當單獨編制刑事強制醫療經費預算,同時也可以鼓勵社會統籌,各地政府應當對刑事強制醫療經費實行統一撥付、分級管理,確保刑事強制醫療經費足額及時到位,以保障刑事強制醫療救治措施得到及時實施,使被刑事強制醫療人能夠早日回歸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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