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
好用的計算機軟件的編寫需要程序員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是安裝盜版軟件僅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因此盜版軟件的盛行,對權利人造成了很大的損害。而且由于使用盜版軟件的電腦,往往在涉嫌侵權人處保有,權利人的取證存在很大的難度。因此,面對目前猖獗的盜版現狀,權利人往往更傾向于采用技術手段來阻止盜版,而非司法手段來合理維權。
但從在先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出,面對軟件侵權,權利人存在靈活適用的取證方式可供選擇。
案例1
(2006)民三提字第1號,北大方正公司、紅樓研究所與高術天力公司、高術公司計算機軟件著作權侵權糾紛再審案。
本案中,為了取得相應侵權證據,北大方正公司的員工以普通消費者的身份,與高術天力公司聯系購買KATANAFT-5055A激光照排機設備,并要求高術天力公司在該激光照排機配套使用的北大方正公司自備計算機上安裝方正RIP軟件、方正文合軟件。
對于公證的上述侵權證據,一審法院認為,北大方正公司為了獲得高術天力公司、高術公司侵權的證據,采取的是“陷阱取證”的方式,該方式并未被法律所禁止,應予認可。
二審法院另查明,從2001年7月、8月間北京市國信公證處作出的現場公證記錄可看出,北大方正公司的員工化名與高術天力公司聯系購買激光照排機,主動提出要買盜版方正RIP軟件和方正文合軟件,高術天力公司的員工稱該項不能寫入合同,但承諾賣給北大方正公司盜版軟件。
二審法院認為,北大方正公司的此種取證方式并非獲取高術天力公司、高術公司侵權證據的唯一方式,此種取證方式有違公平原則,一旦被廣泛利用,將對正常的市場秩序造成破壞,故對該取證方式不予認可。
鑒于對北大方正公司、紅樓研究所的取證方式不予認可,及高術天力公司、高術公司銷售涉案的一套盜版軟件的事實,對于北大方正公司為本案支出的調查取證費,包括購機款、房租,以及審計費用,應由北大方正公司、紅樓研究所自行負擔;公證費、證據及財產保全費由高術天力公司、高術公司負擔。
再審法院認為,二審法院在否定北大方正公司取證方式合法性的同時,又以該方式獲取的法律事實經過公證證明而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是不妥當的。就本案而言,北大方正公司通過公證取證方式,不僅取得了高術天力公司現場安裝盜版方正軟件的證據,而且獲取了其向其他客戶銷售盜版軟件,實施同類侵權行為的證據和證據線索,其目的并無不正當性,其行為并未損害社會公共利益和他人合法權益。加之計算機軟件著作權侵權行為具有隱蔽性較強、取證難度大等特點,采取該取證方式,有利于解決此類案件取證難問題,起到威懾和遏制侵權行為的作用,也符合依法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法律精神。此外,北大方正公司采取的取證方式亦未侵犯高術公司、高術天力公司的合法權益。北大方正公司、紅樓研究所申請再審的理由正當,應予支持。
評析
在本案中,權利人采取了假扮買主的方式,要求被訴侵權人安裝盜版軟件,來取得了被訴侵權人的侵權證據。這種方式雖然在二審中被認定為“陷阱取證”,但是在再審過程中,認可了取證方式的合法性,并將公證的取證過程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
可見,對于軟件著作權侵權,由于其侵權行為的隱蔽性和取證難度大,法院對于取證方式采取了更加寬容的態度,也給后續其他維權行為提供了一定的指導和啟示作用。
上述案例是軟件安裝者是公司的情況。在(2014)蘇知民終字第0061號一案中,軟件安裝者是網吧,在該案中,權利人可以直接采取對網吧內的電腦程序進行公證的方式,方便的搜集到對方的侵權證據。
案例2
(2012)高民終字第4549號,北京紐曼理想數碼科技有限公司與微軟公司侵害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糾紛案
本案中,微軟公司為了獲得紐曼公司的侵權證據,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文化市場行政執法總隊舉報。北京市文化執法總隊執法人員依法對紐曼公司經營場所內的計算機進行執法檢查,抽查了紐曼公司經營場所內的21臺辦公用計算機,現場發現所抽查的紐曼公司辦公用計算機中復制使用了Windows系列軟件21套。紐曼公司無法提供微軟公司的授權許可,北京市文化執法總隊認定紐曼公司上述行為構成了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著作權人軟件的行為,并作出行政處罰決定書,責令紐曼公司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同時處罰款人民幣26000元。
評析
上述行政處罰決定所記載的事實,在一審二審中被認定為定案的依據。可見,權利人除了直接取證尋求司法救濟以外,還可以通過行政途徑固定案件事實,作為后續途徑的證據。
案例3
(2015)鄂民三終字第00584號,磊若軟件公司與湖北燁和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侵害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糾紛案
本案磊若軟件公司使用“TELNET”命令,登錄被控侵權網站www.auto-part.com.cn,獲取計算機遠程登陸系統回饋信息。公證處出具公證書,并將回饋信息截屏打印作為該公證書的附件。即原告通過遠程計算機命令獲取侵權證據,并將該證據作為證明湖北燁和公司未經許可使用涉案計算機軟件的主要證據。湖北燁和公司對此提出異議,認為該公司的網站所在的服務器系租用第三方的虛擬主機服務器,湖北燁和公司對該服務器沒有所有權,也沒有經營權和管理權,對第三方的侵權行為并不知情,因此不是起訴書所稱侵權行為的主體。
一審法院認為,一方面,權利人通過網絡遠程命令獲取網絡服務器FTP軟件信息難度極大,而通過適當的計算機系統中的命令程序進行取證具有合理性;另一方面,計算機軟件自動反饋信息僅能證明網絡服務器安裝FTP軟件的信息,并不能證明該FTP軟件一定是服務器上的網站所有者安裝、未經許可使用等情況。綜合其他證據,一審法院依法認定湖北燁和公司并未侵犯磊若軟件公司的計算機軟件著作權,不應承擔侵權責任。
二審法院認為湖北燁和公司作為涉案服務器空間的承租人,其主要利用涉案服務器空間保障其網站的日常運行,雖然涉案服務器上安裝有SERV-U軟件,但湖北燁和公司作為終端用戶,不以提供涉案SERV-U軟件為其主要牟利手段。在湖北燁和公司作為服務器空間的承租人,未實施涉案SERV-U軟件的復制、安裝行為的前提下,不應認定其涉案行為構成《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一條規定的商業使用行為。
評析
本案中雖然法院最后認定被訴侵權方不侵權,但是權利人的取證方式和證據的三性并沒有受到質疑。可見,對于網站上的軟件侵權,可以通過遠程登陸的方式,公證固定網站涉嫌侵權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