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自溫柔和順，空云似桂如蘭

胡馨月

襲人，中國古典小說《紅樓夢》金陵十二釵又副冊第二位。四個大丫鬟（襲人、平兒、晴雯、紫鵑）之首，是作者著墨最多的奴婢之一，她是男一號賈寶玉的貼身丫鬟。一個丫鬟，為什么作者如此細致刻畫呢？今天，我們就一起走進《紅樓夢》，去認識一下襲人，這位不一般的丫鬟。

一、襲人名字

襲人姓花，原名花珍珠。進了賈府先是稱作珍珠，后來侍奉賈母，又被賈母賜給了賈寶玉，得了賈寶玉的賞識，認為“珍珠”二字太俗，從“花氣襲人知晝暖”詩句中挑“襲人”賜名，自此本名稱為花襲人，賈府中人稱她襲人，與她略親厚的稱襲人姑娘。

生日：農歷二月十二（這一天是百花生日——花朝節，黛玉生日也是這一天）。

二、襲人身世

第十九回寫道：“當日原是你們沒飯吃，就剩我還值幾兩銀子，若不叫你們賣，沒有個看著老子娘餓死的理。如今幸而賣到這個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樣，又不朝打暮罵。況且如今爹雖沒了，你們卻又整理的家成業就，復了元氣。”從襲人的這些話中，不難看出她的悲慘出身。所幸她被賣入賈府，原系賈母之婢，后又服侍史湘云幾年。賈母素喜襲人心地純良，恪盡職守，將她與了寶玉，王夫人將她作為姨娘的后備人選，后逐漸成為賈寶玉丫頭中的領頭人，雖然未有正式名份，但成為賈寶玉的侍妾。寶玉出家后，襲人有實無名，只得奉王夫人之命最后嫁給了戲子蔣玉菡。

三、人物外貌

《紅樓夢》對襲人的外貌沒有直接描寫，多通過他人的眼來側面展現，寶玉曾私到她家，見她“兩眼微紅，粉光融滑”；賈蕓曾去寶玉那里，借著他的目光，襲人是：細挑身材，容長臉面，穿著銀紅襖兒，青緞背心，白綾細折裙。從這些描寫來看，襲人應該是細挑身子，容長臉兒，皮膚好。按照王夫人和薛姨媽的談話，襲人雖然不算太美（相比同為寶玉的丫環、美貌的晴雯），但也長得不差。

四、人物性格

一個姿色并不出眾的丫鬟，為什么還深得寶玉喜歡，成為除黛玉、寶釵（她們是小姐）之外的，他生命歷程中最重要的女人呢？這得益于她的性格。綜合分析這一人物，具有以下性格特點：

1.溫柔和順

“溫柔和順”是襲人的第一性格特征。襲人對人和氣，處事穩重，工作認真，在大觀園里眾人是人前人后的夸獎她。就連下級小紅、佳蕙也對其服氣，是出了名的賢人。第五十八回，芳官的干娘欺負芳官，晴雯看這個漂亮伶俐的芳官不順眼，襲人卻肯說句公道話：“一個巴掌拍不響，老的也太不公些，小的也太可惡些。”她還拿了自己的花露油、雞蛋、香皂、頭繩之類，叫人送給芳官洗頭。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喝多了酒，迷了路，跑到寶玉的床上睡著了，被襲人推醒之后，無比惶恐，也是襲人想辦法不留一絲痕跡地處理掉了劉姥姥留在床上的“遺臭”，掩蓋了過去。最突出的是她還曾試圖幫對她嫉恨有加的李嬤嬤遮掩，嶄新的石榴裙她也能毫不吝惜地送給了香菱，都顯示出她性格的溫柔和順、賢惠豁達。

2.忠心耿耿

襲人作為一個丫鬟，她識大體，顧大局，時時處處為寶玉著想，表現出的是忠心，是誠意，贏得了大觀園上層的好感。作為寶玉的全職保姆，她從早晨起床打洗臉水，到夜間寶玉入睡前從他脖子上摘下通靈寶玉，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塞在褥子底下，以防次日佩戴時冰著脖子，她都一一細心去做。第九回，寶玉和秦鐘去上學，襲人一早就“把書筆文物包好，收拾的停停妥妥，”并在寶玉臨走時囑咐到：“大毛衣服我也包好了，交出給小子們了。學里冷，好歹想著添換，比不得家里有人照顧。腳爐手爐的炭也交出去了，你可逼著他們添。那一起懶賊，你不說，他們樂得不動，白凍壞了你。”從襲人關心的話語中我們可以感覺到她對主子的關心是出自真心的，是無微不至的。

3.外柔內剛

襲人性格的第三個特征便是外柔內剛，“忍”性極強。在薛姨媽眼中，襲人就是一個柔中有剛的丫鬟，“模樣兒自然不用說的，她的那一種行事大方，說話見人和氣里頭帶著剛硬要強，這個實在難得。”最能代表襲人這種個性的就是第三十回，襲人被寶玉誤踢了一腳，她雖疼得厲害，但為了不讓寶玉擔心，就一直忍著，直到晚上在夢中疼的叫出聲來，不得已才讓寶玉知道。寶玉雖無心踢她，但腳力畢竟重了些，致使她“肋上青了碗大一塊”，吐出一口帶血的痰，當“襲人見了自己吐的鮮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不覺將素日想著后來爭榮夸耀之心盡皆灰了，眼中不覺滴下淚來。”這足以說明襲人的忍耐精神是極強的。同時，我們也看到了襲人有“爭榮夸耀之心”，只是她不將此心外露而已，但是能將這種心情藏而不露，這些無不顯示她性格的堅忍和剛強。

4.遵規守矩

作為從小在大觀園中長大的一個丫鬟，襲人遵規守矩，以“禮”作為處世原則，時時處處約束自己。有一個細節，寶玉在黛玉那里洗漱梳頭，這在今天看來沒什么，但那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寶玉和黛玉貴為公子、千金不拘小節，這很讓她看不慣，于是她在寶釵面前狠發了一通牢騷，說：“姊妹們和氣，也有個分寸禮節，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憑人怎么勸，都是耳旁風。”這讓同樣守禮的寶釵肅然起敬。再如，有一次，她在大觀園里走，種葡萄的祝媽上來獻殷勤，要請她嘗嘗，襲人馬上正色說：“上頭還沒有供鮮，咱們倒先吃了。你是府里使老了的，難道連這個規矩都不懂了？”也正是遵規守矩，一切隨“禮”，所以襲人深得大觀園主人的喜愛。

五、性格成因

首先，襲人從小就被賣入賈府，沒有得到過正常的父愛母愛，賈府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比起狠心將她賣入賈府的父母來，她先后服侍過的主子賈母、史湘云、寶玉對她都還不錯，這自然使她對賈府產生一種歸屬感。正是這種歸屬感，才使她潛意識里早就把賈府當成了自己的家，把寶玉當作了自己的弟弟，對賈府、對寶玉的依戀之深，已經到了無可不為的地步，在她的內心里，早將自己當做了賈府的一份子，因而她會對賈府忠心耿耿，“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寶玉”。

其次，還在于她對自己身份的認識。作為寶玉的貼身丫鬟，“將來本來就是要做寶玉的妾室的”，這是那時候不成文的規矩。有了這種認識，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她會一心為著寶玉好了。不但如此，她還時時站在王夫人的立場上，對寶玉進行規勸，這一方面合乎當時的婦道標準和禮法對奴婢的要求，更有作為未來姨娘的對主人的期望，所以她會對王夫人說出“我也沒什么別的說。我只想著討太太一個示下，怎么變個法兒，以后竟還教二爺搬出園外來住就好了”這樣的話來了，時時處處為寶玉打算、著想，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造化弄人，命運偏偏讓她跟寶玉天各一方，最終寶玉出家，并不隨她所愿。她的命運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封建制度下身為奴婢的悲劇。她們不僅沒有人身自由，只是供主子使喚的工具，而且連自己的生存方式、生存權利都無法做主，都要隨著主子的命運變遷而做出無法選擇的犧牲。

脂批認為，襲人出嫁是在寶玉還在的時候，她與丈夫蔣玉菡在賈家落難后一起奉養寶玉寶釵夫妻（花襲人有始有終）。相對于金陵十二釵正冊、副冊、又副冊其他女兒的命運，她亦算是有始有終。

六、人物評價

1.副冊判詞

畫著一簇鮮花，一床破席。也有幾句言詞，寫道是：

枉自溫柔和順，空云似桂如蘭。

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

這一首是說襲人的。畫上的鮮花暗切襲人的姓，席與襲人的“襲”同音，“破”則點出襲人悲苦的命運。“破席”指襲人嫁給蔣玉菡后較為卑賤（戲子身份低）窮苦，沒有達到襲人素日追求的富貴理想。

2.花名簽

桃花（題著“武陵別景”四字，那一面舊詩寫道是：桃紅又是一年春）。

閱讀下面段落，回答問題。

少時，寶玉回來，命人去接襲人。只見晴雯躺在床上不動，寶玉因問：“敢是病了？再不然輸了？”秋紋道：“他倒是贏的，誰知李老太太來了，混輸了，他氣的睡去了。”寶玉笑道：“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由他去就是了。”說著，襲人已來，彼此相見……寶玉命取酥酪來，丫鬟們回說：“李奶奶吃了。”寶玉才要說話，襲人便忙笑道：“原來是留的這個，多謝費心。前兒我吃的時候好吃，吃過了好肚子疼，足鬧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擱在這里倒白糟塌了。我只想風干栗子吃，你替我剝栗子，我去鋪床。”

（1）選文出自名著《 》，作者是___________

（2）從中可以看出襲人具有怎樣的性格？試簡要說明。

（1）《紅樓夢》，曹雪芹。

（2）襲人具有溫柔和順、善解人意的性格，如當她知道寶玉

留給自己的酥酪被

李奶奶吃了之后，

并沒有抱怨，而說

自己不想吃，化解矛盾，

體現了她性格的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