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山
“數字貨幣”呈隱形科技貨幣狀態,是現代科學技術高速發展催化的新生兒,開創了貨幣運行的新紀元。
“數字貨幣”涉及貨幣制度的鞏固與創新,必須堅持國家法定貨幣的統一性和最終維護貨幣穩定的目標。
中國人民銀行強調關于數字貨幣研發的基本原則:一是提供便利性和安全性,二是做到保護隱私與維護社會秩序、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的平衡,三是有利于貨幣政策的有效運行和傳導,四是保留貨幣主權的控制力。“數字貨幣”在具備法定、強制性發行的前提下,在先進的貨幣制度下,應由中央銀行實施類似傳統實體貨幣一樣的發行管理與監管舉措,承擔發行與流通成本。
目前,近千家基于P2P網絡等生成的虛擬貨幣市場,大多體現區塊鏈個體經營特點,甚至于遵循私有化邏輯,運營形態均為脫離中央的去中心化、去中介化離散式數據庫。此類,與“數字貨幣”關系不大。“數字貨幣”在于整體性、普遍性、公有化,排斥局部性、特殊性、私有化。貨幣無小事,貨幣需統一,貨幣要穩定。根本杜絕金融失衡累積的潛伏性和隱蔽性危害,屬于各國中央銀行的基本職能和首要使命。透過現象看本質,“數字貨幣”既然定性貨幣,根本在于貨幣性質與貨幣制度的裁決,其與紙幣、硬幣具備共同的法定性質與職能,而與各類貨幣運行工具(支票、本票、匯票、銀行卡、手機、電子信息網絡平臺)處在截然不同的位置。從科技服務層面論,區塊鏈純屬科技話題,與帶有法定貨幣性質的“數字貨幣”絕非一個范疇,區塊鏈如果設計合理,最多也只是服務“數字貨幣”的工具。銀行業金融機構傳統的業務營運方式多為鏈條式,以條條為主體上下融通,最終實現全國一盤棋。如果將區塊鏈與“數字貨幣”混為一談純是風馬牛不相及,將服務型的工具或模式與宗旨性的主體競相混淆了。
市場經濟屬于法制經濟,商品流通、貨幣流通受到價值規律、市場運行規律制約。“數字貨幣”發行不應存在硬性額度,無需像以往那樣紙幣、硬幣發行強調備付金率,并伴生等量規模,不管指數高低都是堆積如山的現錢,所以根據印制生產力狀況,根據市場的急需,包括擠兌風潮、地震、水患、春耕、夏秋收等大量用現金,銀行業金融機構必須保持一定量的現金支持日常營業和以備不測。“數字貨幣”發行與“實體貨幣”截然不同的是物種變更,因為不存在實物了,在其身上原來的傳統紙幣與硬幣屬性多元化消失了。然而,貨幣的本質屬性卻不會改變,隨著積極財政政策與穩健貨幣政策的實施,國民經濟在新常態中高速發展,將帶來滯后性變現(現錢)結果。流動性越是寬松則“數字貨幣”“實體貨幣”量越多;相反,“數字貨幣”“實體貨幣”量會對應遞減,它們之間直接關聯并屬于正向升降。“數字貨幣”“實體貨幣”之間無本質區分,但在量化上必然產生轉換,“數字貨幣”必然越來越多,“實體貨幣”必然越來越少。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是“數字貨幣”與“實體貨幣”量化轉換的本質根源。
“數字貨幣”為實體“現鈔貨幣”之變種。基于螺旋回歸原理,在形式上需要搭建實體“現鈔貨幣”與“抽象貨幣”的有機銜接,其完全歸屬一種二元綜合體。貨幣均為數字,“數字貨幣”歸屬物種概念,以抽象形態構成貨幣集合中的一個獨立子集。其將現代信息技術附著在傳統“現鈔貨幣”之上,融合聲、光、機、電、磁,光機電網絡一體化,說到底,“數字貨幣”歸于沿著互聯網大數據軌跡自由飛翔的智能貨幣。300年前科學家發明了票據,替代了大量紙幣和硬幣,如今科學家創新“數字貨幣”屬于螺旋上升。“數字貨幣”是“現鈔貨幣”與“抽象貨幣”的混成體,其既有“現鈔貨幣”原型,形似有型有態、有零有整,可收來付去,又不動聲色,構成實與虛、明與暗、露與隱的互動互補狀態。在支付時,“數字貨幣”應與紙幣、硬幣的使命雷同。所不同的是“數字貨幣”所創新和具有的優越特性包括依附互聯網支付快捷;運行軌跡透明可見,便于統計分析與風險防范;實施無檔次結構,可大宗使用而回避了整箱整袋的“現鈔貨幣”,避免了多項使用傳統“現鈔貨幣”的累贅與不安全因素。“數字貨幣”的本質在于智能。
貨幣的誕生、衍生關鍵在于“質”與“量”的連續性。質的改變是新型貨幣出現的源泉。“數字貨幣”將整體貨幣切割成三大類別,促成了貨幣機體質性變化。即呈現了實體“現鈔貨幣”(紙幣、硬幣),“抽象貨幣”(以支票、本票、匯票、銀行卡、手機移動支付等為網絡平臺的清算、結算賬面貨幣),“數字貨幣”三大區域。在三大類貨幣中,“數字貨幣”與“現鈔貨幣”更為相近。“數字貨幣”是“現鈔貨幣”升級版,歸屬“隱形物種”。“數字貨幣”是“現鈔貨幣”的隱身,相比傳統的紙幣、硬幣產生了根本不一樣的東西,雖然不比傳統“現鈔貨幣”具有稱謂、面額、面值、主體色調、主體圖案、進位制、主輔幣檔次,下限(小額)、中檔、上限(大額)等基本構成要素,但為了確保其順暢流通,亦存在一些基本事項需要探究。
從目前貨幣發行與流通形態論,傳統“現鈔貨幣”管理在不同層面存在“四庫”,即印制產品庫、中央銀行發行庫、銀行業金融機構業務庫(泛ATM、CRS、VTM)、企事業單位財務現金保險柜“小金庫”等,它們架構了貨幣發行骨架,從而使貨幣預熱和保障著市場供給。從印制產品、發行基金,再到現金的運行、運作、運營,投放、回籠、凈投放、凈回籠,涵蓋現金計劃、貨幣發行計劃、印制計劃、調撥計劃、注銷計劃,它們的制定與實現,均需要銀行業金融機構作為橋梁、紐帶,從而使貨幣進入市場并循環往復地處于流通狀態和過程之中。那么“數字貨幣”發行則需要另外一塊陣地,銀行業金融機構在現有業務庫基礎之上,尚需要再加建一個無形的“數字貨幣庫”,其與現行實體業務庫并列,共同履行貨幣發行與流通使命,這樣在不同層面即存在“五庫”了。“數字貨幣庫”蓋棺定論于“數字貨幣賬”。它只是一本抽象而有形的賬,其無鋼筋水泥構建的實體金庫;無紙化賬務條件下的賬款相符、賬實相符、賬賬相符,已無實體的紙幣、硬幣可言了;再無需鈔票處理中心、鈔票運輸公司,等這一套相輔相成的系統運作工程。(作者為原國務院反假貨幣工作聯席會議辦公室常務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