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佩文
摘 要: 毛晉,明末清初著名藏書家、出版家,平生共出版圖書共600余種,在本文中,筆者通過對已往史料的研究,認為毛晉的出版思想主要有全面性、注重宋本書以及規范性三個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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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G2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82(2017)05-0295-01
一、毛晉其人
毛晉(1599—1699),字潛在,明末清初著名藏書家、出版家。清人劉體信曾評價道“毛潛在藏書甚富,校書甚精,刊書又最宏”1。毛晉原名毛鳳苞,江蘇省常熟人,世居迎春門外七星橋。其父毛清“以孝弟力田起家”2,為毛氏家族積累了一定的資產。毛晉早年曾求學于錢謙益,之后屢試不中,遂放棄科舉,歸鄉專心于藏書、刻書事業。
毛晉生性嗜書,為了藏書,不惜花大價錢購買善本圖書,以至于當時“湖州書舶云集于七星橋毛氏之門”3,毛晉購書之后并不只將圖書進行收藏,而是進行翻刻出版,使之于社會上傳播。根據統計,“毛晉一生所刻之書共計600余種,刻板達109567片,所刻之子在3000萬字以上。”4
在本文中,筆者旨在對以往史料的分析以及對前人研究成果的吸納的基礎之上,將研究重點置于毛晉的出版思想之上,認為毛晉的出版思想主要有全面性、注重宋本書以及規范性三個特點。
二、毛晉出版思想中的全面性思想
作為明末清初的出版家,毛晉一生出版圖書無數,關于毛晉刻書數量之巨,清人葉德輝曾描述“毛氏刻書,至今尚便天下,亦可見當時刊布之多,印行之廣矣。”5然而毛晉出版的圖書,除了數量大之外,其涵蓋的種類也十分繁多,有關毛晉所刻之書種類之多,清朝人徐鼒就曾專門描述到毛晉“性好藏書,自‘十三經、十七史及詩詞、曲本、別集、稗官,靡不鏤版公諸世。”6
雖然毛晉在談到自己的刻書事業時,僅表示過自己“每歲訂正經史各一部”7因而毛晉刻書之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十三經》與《十七史》,但是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除了經史之書外,其他種類的書,毛晉也均進行過刊刻出版,陜西師范大學的馬曉瓊就曾將毛晉所刻之書分為三類,即“經史類、詞曲類、綜合類。”8而筆者也將從這三個方面來進一步論述毛晉出版思想中的全面性。
首先從經史類來看,毛晉不但刊刻了《十三經》,同時還刊刻了不少解經類圖書,例如許慎的《說文解字》、《焦氏意林》、《周易集解略例》9等等。同樣,關于歷史類圖書,除去和正史有關的《十七史》之外,毛晉還刊刻了起居注類史書《大唐創業起居注》、歷史地理類圖書《洛陽伽藍記》、史注類圖書《史記索引》10等。
其次是詞曲類,值得注意的是,文集類作品在毛晉刊刻的圖書中占了很大一部分,而詞曲類的圖書又主要分為文人文集類、戲曲小說兩大類。其中文人的文集主要涉及了明代以前歷代文人的文集,其中既有個別文人的獨集,例如《陶淵明集》、《陸放翁全集》等,也有歷代文人的合集,其中部頭最大的一部便是《漢魏六朝一百三家集》,共囊括了自西漢至盛唐共105位文學家的作品。而戲曲類作品則主要有《精鐘記》、《八義記》、《三元記》11等。而東晉時期的志怪小說比如《搜神記》也位列于毛晉的刊刻之列。
最后便是綜合類圖書。有關此類圖書,主要可分為叢書與實用類圖書兩種,毛晉一生的著述雖然不多,但卻編修了不少大型叢書,其中《津逮秘書》便是其中的代表作,而此書也被《續文獻通考》列入雜史類12,此書是在胡震亨《秘冊匯函》的基礎之上,由毛晉進行增補,其中“凡版心書名在魚尾下用宋版舊式者,皆震亨之舊。書名在魚尾上而下刻‘汲古閣字者,皆晉所增也”13,書中“分十五集,凡一百三十九種。”14雖然毛晉此舉使“收藏家惟知有《津逮秘書》”15但也使胡震亨的成果得以留世。除叢書外,毛晉還刊刻了大量的實用類圖書,其中既有用于指導鑒賞的圖書,比如《古畫品錄》、《歷代名畫記》,也有與自然科學相關的《齊民要術》、《周脾算經》,此外,毛晉還刊刻了《內外傷辨惑論》、《脾胃論》等醫學用書。
三、毛晉出版思想中對于宋本書的重視
雖然有學者認為毛晉刻書“精于校勘”16,但是從部分文獻來看,毛晉對于其出版書籍的校勘有時還是會為人所詬病的。例如在談到毛晉所刻《十三經義》之時,清朝人張廷玉就認為“毛晉汲古閣版多謬誤,乃去監本毛本校其字畫之舛訛。”17而葉德輝在談到毛晉所刻的《說文解字》時,也認為“校勘亦不甚精,數百年來,傳本雖多,不免貽妄宋者之口實。”18而胡薇元也認為也發現了在毛晉所處之書中雖有《東坡詞》一卷,但是“《東坡詞》本兩卷,毛晉得金陵刊本,凡混黃、混、柳之作,故只一卷。”19
筆者認為,雖然毛晉所刻之書的校勘質量為人所詬病,但是就毛晉本人來說,其主要還是注重于宋版圖書的刊刻,以至于不少宋以前的作品,毛晉也會以宋版圖書為本進行刊刻,關于毛晉這方面的習慣,葉德輝也曾就此種現象進行論述,認為毛晉“所鋟諸書,一據宋本。”20
葉德輝認為,清人藏書尚宋元板之風,“始于虞山錢謙益絳云樓、毛晉汲古閣。”21而為了搜集宋板圖書,毛晉本人也曾大肆購買宋板圖書,其在“崇禎壬午、癸未間,便搜《遺民》、《忠義》二錄,《西臺慟哭記》,與《月泉吟社》、《河汾》、《古音》諸詩,刻而廣之。”22面對自己對于宋板圖書的喜好,毛晉的則以唐詩‘種松皆老作龍鱗為例進行解釋,認為“讀宋本然后知今本老龍鱗之為誤也。”23
四、毛晉出版思想中的規范性思想
胡英曾將毛晉的出版活動歸結為“校、刻、印”24四個步驟,而筆者也將從這四個部分入手,對毛晉出版活動的規范性思想進行論述。
在上文中我們已經提到過毛晉對于其出版圖書的校勘,雖然毛晉對于圖書的校勘不甚理想,但這并不意味著毛晉不對出版圖書進行校勘。在毛晉所寫的《重鐫〈十三經〉〈十七史〉緣起》之中我們就可以看到,毛晉為了重刻《十三經》與《十七史》,“列十三人任經部,十七人任史部”25。除了雇傭專家為出版圖書進行校勘外,毛晉還親自上陣,為所刻圖書進行校勘,對于毛晉校書,陳瑚就有“子晉日坐閣下,手翻諸部,讎其訛謬”26的描述。
即將出版的圖書完成之后,便進入了刻板階段。有關毛晉招聘刻工進行刻板的文字記載較少。但李詠梅則在毛晉所刻《徑山藏》之后的書牌中發現了參與此次刻書的刻工記錄,他們共七人,分別為“長洲李如科,句如潘守誠,潥水楊可法、李煥,江寧范應時、徐應鵬。”27而他們的報酬則為”每百字三分五厘左右”28。而徐康在《前塵夢影錄》中也稱毛晉雇人刻書所付報酬“三分銀刻一百字,所刻經史子集,道經釋典,品類繁多”29
當刻板完成之后,圖書的出版便進入到了最后一個步驟——印。毛晉印書并不委托于家外之人。而是于家中開設印刷場所,毛晉之子毛扆就曾目睹過汲古閣印書的場面,并進行了“吾家當日有印書作,聚印匠二十人,刷印經籍”30的描述。
注釋:
1.劉體信:《萇楚齋三筆·卷二》
2.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59頁
3.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0頁
4.曹培根:《常熟出版史概論》,《吳中學刊》,1997.11
5.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58頁
6.徐鼒:《小腆紀傳·卷第五十八》,中華書局,北京,1958年12月,第645頁
7.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4頁
8.馬曉瓊:《論毛晉的編輯出版活動與思想》,《編輯之友》(2011年第3期)
9.隱湖毛氏原本,顧湘校:《汲古閣校刻書目》
10.隱湖毛氏原本,顧湘校:《汲古閣校刻書目》
11.隱湖毛氏原本,顧湘校:《汲古閣校刻書目》
12.《欽定續文獻通考·卷一百七十八·經籍考·子雜家下》
13.永镕、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子部·雜家類》
14.永镕、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子部·雜家類》
15.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5頁
16.胡英:《毛晉汲古閣刻書研究》(廣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年)
17.張廷玉:《皇朝文獻通考·卷二百二十六》
18.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56頁
19.胡薇元:《歲寒居詞話》
20.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0頁
21.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九》,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208頁
22.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59頁
23.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0頁
24.胡英:《毛晉汲古閣刻書研究》(廣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年)
25.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4頁
26.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58頁
27.李詠梅:《毛晉汲古閣刻書規模初議》,四川聯合大學圖書館
28.李詠梅:《毛晉汲古閣刻書規模初議》,四川聯合大學圖書館
29.錢大成:《毛子晉年譜稿》,(國立中央圖書館館刊第一卷第四號)
30.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第161頁
參考文獻
[1]劉體信:《萇楚齋三筆》
[2]葉德輝:《書林清話》,岳麓書社,長沙,1999年4月
[3]徐鼒:《小腆紀傳》,中華書局,北京,1958年12月
[4]馬曉瓊:《論毛晉的編輯出版活動與思想》,《編輯之友》(2011年第3期)
[5]隱湖毛氏原本,顧湘校:《汲古閣校刻書目》
[6]胡英:《毛晉汲古閣刻書研究》(廣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