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艷
田家炳先生是一位愛國愛鄉、熱心公益事業的企業家和慈善家,一直大力支持公共教育事業。僅在中國大陸就資助了75所大學,以田家炳命名的中小學達175所。不僅如此,他還有著艱苦創業、薄己厚人、勤儉節約的優良品德。
我所在的城市也有一所田家炳中學,也是我的母校。某日周末返鄉,路過母校,看見氣派的教學樓里有教師在上課;操場上也有幾個學生在踢球。我便問了一個學生為什么沒有去上課。學生回答說那是老師在給優等生有償補課,他們成績不好,老師不讓去。我問他這所學校為什么叫“田家炳中學”,他回答說:“被一個叫田家炳的人買去了。”我不禁茫然!轉念想想也很正常,老師正在教室里掙“外快”,哪里有時間去解釋“為什么叫田家炳中學”?況且,老師即使有時間也不便解釋,難道要老師一邊有償補課一邊去談田家炳助人為樂的精神?
當年,校園里有許多參天大樹。時過境遷,昔日的大樹變成了如今的大樓。圍墻邊上殘存的幾棵筆直粗壯的水杉靜靜地立在那里,依稀透露出這所學校60余年的辦學歷史。我在想,除了大樓,校園里是不是還應該有點什么呢?對,是文化!從師生的言行中可以明顯看出這個校園里已經幾乎沒有了文化的內涵!
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們的辦學條件大為改善。在校園硬件設施得到強化的同時,如何提升校園文化內涵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話題。誠然,教育活動的進行總是離不開物質保障,而且還要有一個最低限度的要求。如我國當前對中小學教育在物質保障方面的最低要求是學校無危房,每個班級有教室和桌椅。如果連這樣的要求都達不到,就無法有效地進行教育活動。但是,只要這個最低要求已經達到,物質方面的改善只是有利于教育質量提高的重要條件,并不能對教育活動的開展起決定性作用,更不應該是辦學水平的根本標志。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提升學生的精神境界,所以,一所學校辦學水平的根本標志應該是富有內涵的校園文化。
硬件設施屬于物質文化,師生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學校源遠流長的優良傳統屬于精神文化;一所學校的正常運行也離不開制度的約束,這便是制度文化。在校園建設的過程中,三者缺一不可。沒有精神文化,再優良的教育設施也難以產生育人功能;沒有制度文化,作為一個集體的校園便無法得以維系。一個擁有文化底蘊的校園,能讓身處其中的人時時接受心靈的洗禮和文明的熏陶。
可能有人會說大學里有輩出的大師,我們普通的中小學有什么?的確,大師就是一種文化,其精神已經融入了物質。有時候很難說清北京大學的未名湖、劍橋大學的劍河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但是,儀式與典禮、事跡與英雄、標語與器物、傳統與制度都是學校文化的構建物。比如,校園里的鮮花、綠草、樹木不僅能夠起到綠化、美化、凈化環境的作用,它本身傳遞的也是一種文化。學校文化不僅是一種可以開發的,更是一種自覺自發的意識。所以,關鍵不在于是否有“大師”,而是在于是否有意識。否則,即使把劍河搬來,說不定有人會在河邊豎一塊牌子,上書“野魚垂釣”——這樣的“劍河”也只是一條普通的河流而已。既然如此,田家炳先生捐資助教的善行被理解成“買學校”也就不奇怪了!
文化不是縹緲的,它就在我們的身邊,在于我們的開發。蘇霍姆林斯基曾說:“要讓學校的每一面墻壁都會說話。”在校園里張貼的名人名言乃至校訓是最普通不過的了,但它也是一種文化。問題是它們“說話”了嗎?有人聽到了嗎?以校訓為例,它作為一桿標尺,激勵和勸勉在校的教師和學子們,即使是離開學校多年的人也會將其時刻銘記在心。南京一所新建的中學沒有直接使用現成名人警句作為校訓,而是采取了向全校師生征集的方式,經過匿名選出了 “自己”的校訓。我們姑且不論這個校訓的內容是什么,但它一定可以走進師生們的心靈。
學校的日常管理也是直接的文化體現。制度文化作為校園文化的內在機制,且是學校科學管理、嚴明紀律、規范行為的重要保障。和諧的校園制度文化要求學校建立健全各項規章制度,包括各項校紀校規、道德規范與行為準則,要在體現共性的同時,兼顧個性,體現以人為本的精神,使師生樂守其規。如課堂上多一句鼓勵;黑暗角落里添一盞路燈;學校門口多一條斑馬線。學校讓師生們在日常生活中沐浴陽光和雨露,他們自然會對學校產生深厚的感情!但是,緊盯升學率的校長,忙著搞有償補課的教師,又能傳遞給學生什么樣的文化呢?
我們知道,約翰·哈佛帶給哈佛大學的不只是一座圖書館;伊萊休·耶魯向耶魯大學捐贈的不只是9捆總價值562英鎊12先令的貨物、417本書以及英國國王喬治一世的肖像和紋章。那么,田家炳先生為受捐學校帶來的也絕不應該只是一幢教學樓。所以,我們的校園文化建設應該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堅持以人為本,充分利用社會和學校已有的資源,以學校的可持續發展為目標,構建學生健康成長和學習的樂園。
(作者單位:安徽省滁州市南譙區施集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