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英語課堂話語研究回顧與展望

劉琪琳

摘 要： 本文通過檢索CNKI學術期刊總庫的核心期刊，就收錄的期刊的研究群體及研究方法對國內課堂話語研究進行梳理與回顧，發現我國研究對象集中在大學生群體，對中小學群體研究不足，研究方法多樣，但多模態與社會文化分析路徑勢在必行。

關鍵詞： 國內課堂話語 教師話語 研究對象 多模態分析

課堂話語在教育中是知識傳輸、知識獲得、知識構建的重要媒介，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包括教師話語、學生話語、師生互動話語，甚至課堂閑話，所以課堂話語研究一直都是教育研究中最重要的領域之一。國外課堂話語研究興起于二十世紀四十年代，隨著六十年代話語分析的興起和應用語言學對課程過程（CCR）的關注，學者們對課堂話語產生濃厚的興趣，研究成果頗豐。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開始，西方語言學界就開始系統深入地觀察、理解和研究課堂教學（West 1955； Moskowitz 1968； Flanders 1970）。進入七八十年代后，國外學者對教師話語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同時涌現出大量描述和理解外語課堂的方法。如Chaudron研究了教師課堂的反饋話語，Long和Sato、Long等人分析了教師的課堂會話。近年來，國外學者（Duff & Polio 1990/1994； Bacaro 2001； Mori 2004）研究最多的是教師話語中的語碼轉換。這些研究主要體現在教師課堂使用母語和目的語的比例、何種情況下使用母語或目標語、影響語碼轉換的因素及語碼轉換對學生學習的影響四方面。同時，國外語言學界關注教師的提問、語法術語的使用、語言教師的課堂行為、附帶的文化信息等。課堂會話研究主要有三個方面，一為教師話語（teachers talk）的特點與比重及由此形成的課堂模式， 二是教師反饋（teachers feedback）的類型及其對學習過程的影響，三是有關有效師生互動（interaction analysis）的研究。

國內研究起步相對較晚，為了了解國內英語課堂話語的研究現狀，筆者借助CKNI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檢索了1990—2016年以“英語課堂話語”、“英語教師話語”“英語課堂會話”為主題的核心期刊，對所檢索到的文獻依據“課堂話語”的定義進行篩選，剔除重復和不相關的文獻，以及書評和述評等文獻，最終獲得136篇期刊文獻。數量如表1：

從1990到2016年發表在國內核心期刊中文期刊共計136篇。1990到1997年之間未檢索到相關核心期刊。1998到2006年只檢索到21篇，而且每年只有幾篇期刊。直到2006年，期刊數量增多，該領域的研究漸漸起步。可以看出尚未得到充分發展的課堂話語的分析研究有著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一、英語課堂話語研究群體述評

課堂話語分析以課堂為研究背景，對課堂話語的錄音材料進行文字轉換，進而對話語文本進行質或量的分析。課堂話語首先涉及學生群體的選擇，即研究對象的選擇。在所收錄的核心期刊文獻中，研究對象分布見表2。

表2 期刊研究群體統計

上表數據中的其他類表示有5篇期刊沒有明確指出課堂講授針對的是學生群體，泛指所有英語課堂。課堂話語的研究群體絕大部分集中在大學生群體，約占74.3%，多數論文撰寫者為高校教師，對他們來說，大學生群體是容易接觸的并且獲取第一手資料的群體。相比之下，中小學生的課堂話語研究稍顯滯后，僅占18.5%。如王雨的“陜西省農村英語教師課堂話語分析研究”，張允、朱章華的“小學英語教師課堂話語中的語用失誤研究”等。而其他群體如高職和幼兒則較少涉及。

二、英語課堂話語研究方法述評

課堂話語研究是課堂教學研究的重要內容和途徑，其研究方法多樣，由于不同的研究傳統所持的立場和原則不同，對課堂話語與教學實踐的理解和認識也不同。根據所收錄的核心期刊文獻，將課堂話語研究路徑主要分為交互分析、語言學話語分析、批評話語分析、多模態和社會文化分析。

（一）交互分析

交互分析（interact analysis）強調對可觀察行為的分析，其理論基礎是行為心理學。它主張采用分類系統描述教師和學生在課堂上的語言交互，試圖在教師與學生的課堂行為及學習效果之間建立一種聯系。這種路徑的研究方法通常是：首先結合所研究的問題和對課堂的初步觀察為課堂語言（和活動）建立一套分類系統，然后依據課堂錄像或錄音將觀察到的課堂語言（和活動）按照系統進行分類，再對分類后的課堂話語進行量化統計和分析，以確定某種課堂話語類型的發生頻率與學生學習效果之間的相關性。賈愛武在介紹Bellack課堂話語四步框架和Sinclair等人IRF三話步模式的基礎上，從行為主義理論出發泛泛地分析了英語課堂IRF模式中的反饋語目，嘗試性地討論了交際的質和量與語言學習的關系。但是這種路徑存在一定的缺陷，分類系統不能完全反映現實言談，編碼和分析具有主觀性，忽略了言語的多功能性。

（二）語言學話語分析

話語分析（discourse analysis）是最常采用的課堂話語分析方法，主張從結構—功能的角度，使用語言學的典型的原則和全面的方法，充分地分析課堂話語。其基本的研究步驟是首先確定課堂話語中“言語行為”（speech act）或“話步”（move）的序列，然后總結它們如何構成連貫的話語的規則，進而將整個課堂話語的結構通過一個等級系統描述出來。話語分析路徑用于描述在課堂教學目標和情境下的交互模式、教學策略及二者間的關系，讓教師了解課堂交互的種種可能性，因此，這種路徑具有顯著的描述性。胡青球采用課堂錄音的方式，描述性地研究了優秀英語教師英語課堂的話語特征，發現了以下四個特征：（1）課堂話語時間并非全由教師支配，同時有學生參與會話的時間；（2）參考性提問普遍多于展示性提問；（3）大部分會話結構較為復雜，但是IRF結構仍占一定比例；（4）話語性反饋比例略高于評價性反饋。李素枝則運用話語分析的方法，對以英語為母語的本族語教師與中國教師所執教的大學英語課堂在師生交互模式及話步頻數方面進行了對比分析。結果表明：TST（教師-學生-教師）交互模式在中國教師課堂中出現的頻率明顯高于本族語教師課堂。在師生話步頻數方面，兩組課堂沒有顯著差異。研究還發現，由學生啟動話步的模式能提高學生的課堂參與程度。目前國內大部分研究都采用話語分析的方法研究課堂話語，當然，話語分析路徑也存在一定的弊端，比如忽視了課堂話語活動中言語的多功能性。

（三）批評話語分析

批評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主要研究在社會和政治語境下，社會權力的濫用、控制和不公是如何由話語和言談實施（enact）、再現（reproduce）和抵制（resist）的。該路徑源起于1970年的批評語言學家，認為課堂話語像其他話語一樣也具有社會性、政治性和歷史性。由此批評話語分析的目的在于幫助教師反思和應對那些直接或間接影響課堂話語的社會文化和政治結構，使他們具備獨立進行課堂話語批評的知識和能力，最終使他們的課堂角色知識傳遞轉變為知識生成。黃聰聰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視角分析評價了一節英語影視教學課，得出了以下結論：電子課件可以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向學生提供多渠道的信息來源，為學生提供討論相關話題的機會，但不能取代語言課堂中的師生交流，教師要把話語權還給學生。黃三妹通過調查并結合經驗發現學生并未獲得話語權，指出教師在平衡自身的課堂話語權的同時，更應該尊重學生的課堂話語權，幫助學生充分認識到自己是學習的主人，建立平等、包容、和諧的師生關系，精心設計課堂教學，為學生的課堂話語輸出提供機會、增加積累、搭建支架、持續推進。值得注意的是，批評話語分析沒有統一的研究方法，主要運用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或者使用不同的話語研究路徑和分析手段。

（四）多模態分析

多模態話語分析（multimodel discourse analysis），其理論基礎是系統功能語言學。多模態課堂話語分析通過對課堂進行多模態的微觀分析，了解視覺圖像、教室布置、手勢動作及師生的空間距離等非語言模態對于多模態意義產生所起的作用，從而深化對課堂教學活動的理解。在所收錄的期刊文獻中，僅有一篇借助多模態分析路徑進行了課堂話語研究。張德祿、李玉香研究外語課堂教學多模態話語中不同模態之間的配合與協同，發現不同的話語交際目的需要選擇不同的模態，話語體裁的不同階段有不同的交際目標，所以需要不同的模態和模態組合體現；多模態語法單位可根據多模態語篇的最小單位的體現形式確定。但這一路徑也存在一些明顯的不足，比如多模態話語分析的語法分析由于缺乏嚴格語法意義上的標記和線性關系，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依賴分析者本人對不同組成部分之間語義關系的理解，其分析的主觀性比較強。

（五）社會文化分析

Mercer提出用于分析課堂言談的研究路徑。社會文化話語分析路徑更關注話語的功能、內容及如何在社會語境中逐漸形成共同的理解。該方法以社會文化分析為前提，重點研究“課堂互動中會話結構的發展、會話情境中話題、話輪的建構、課堂話語動態性特征，以及話語作為學習和思維的工具在互動中的中介作用”（高瑛，張紹杰，2010）。該研究路徑由于產生不久，目前僅為以 Mercer為主的少數英國學者使用，研究成果還不豐富，而且局限于對英國課堂的研究。國內主要是綜述類文章，以高瑛、張紹杰為代表，主要探討了社會文化視域在國內的研究前景和展望。

三、國內英語課堂話語研究思考與展望

（一）研究群體

由前面研究群體綜述可知，課堂教師話語研究多以大學英語專業和非英語專業的英語課堂為研究對象，近年來我國對中學英語課堂的話語研究有所增加，但是小學英語課堂和職校英語課堂進行課堂話語的研究屈指可數。我國應用語言學界忽視中小學英語課堂研究的因素很多，這里不做討論。需要指出的是，中小學英語教學所涉及的教師和學生人數最多，學習英語時間最長，可以說是我國外語教育中最重要的領域，所以有必要采取抽樣的方法對中小學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英語課堂做不同的課堂話語系統的比較分析，發現或構建中小學英語課堂教學的典型或非典型課堂話語模式，從而指導中小學課堂教學并提高其教學水平。

（二）研究方法

我們應當立足于本土化研究（林正軍，2009），找到符合中國教育的課堂話語模式。IRF框架是課堂話語分析的基本框架，但并不一定適應現在的多媒體教學課堂或者遠程教育課堂。要對課堂話語做全面的分析，就離不開更多元的能夠盡可能容納課堂中存在的交際形式的分析框架，多模態地分析框架的建構和發展勢在必行。國內學者已做出了積極的探索，我們可以基于這一框架，不斷完善課堂話語的分析。高瑛、張紹杰認為在中國環境下的外語課堂中，應用定量和定性結合的研究方法，對課堂互動話語進行宏觀、微觀的分析，發現師生、生生互動話語中對學習機會的捕捉，支架式幫助的作用，以及中國傳統文化因素對互動過程的影響。他們認為社會文化視域是外語課堂互動話語研究的必然選擇。

四、結語

國內課堂話語分析從起步至今已有十幾年的時間，對課堂話語的研究呈現出多視角的趨勢，盡管我國的話語分析模式較多地依賴國外的研究理論，研究方法也有待完善，研究的學生群體和課堂內容有待擴展，但國內課堂話語分析是一個年輕有朝氣的學科研究分支，有著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對課堂話語的不斷縱深研究、擴大研究群體、增加對新興課堂的研究勢必會給整個話語分析帶來有益的補充，并將為我國的課堂教學提供切實可行的話語模式，為推動教育的改革和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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