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娣
摘 要:潘玉良是上個世紀初我國十分有影響力的女性畫家,她有著專業的學習經歷,歐洲留學經歷,這就讓她能夠將自己的藝術融匯東西,現如今潘玉良四千七百多幅作品被運送回國并由安徽省博物館保存展出,她作為那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女性畫家,其藝術精神和繪畫特色值得人們分析和學習。
關鍵詞:潘玉良;女性藝術;思想觀念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14-0015-01
一、潘玉良與藝術結緣
潘玉良出生于19世紀末,可以算得上是民國初年最具影響力的女性畫家,這不僅是因為她的藝術成就,也與她傳奇的藝術生涯有關。她自幼失去雙親,后又被賣入青樓,但很快她就認識了與她相知相愛的潘贊化先生,潘贊化不僅教她讀書認字,還鼓勵她學習自己喜愛的事情,潘玉良跟隨上海美專的老師也是她的鄰居洪野教授學習美術,她對繪畫的學習逐漸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1919年,潘玉良考入時稱上海圖畫美術院(也稱上海美專)學習,成為為數不多可以和男生同校學習藝術的女學生之一,潘玉良也開始了她正規的美術學習。同時代的很多畫家都是先學習中國畫,然后進入學校才開始西畫的學習,而潘玉良則不是,她的啟蒙老師洪野教授擅長的就是油畫,這也讓潘玉良的美術學習生涯有了不一樣的開端。潘玉良在上海美專的學習時間并不長,受當時封建勢力的束縛和干擾,潘玉良在學習過程中受到很大的壓力,后來在校長劉海粟的幫助下,她前往法國留學。在短短的一年多的美專學習生涯中,潘玉良學習了包括素描、色彩在內的傳統西方繪畫藝術,同時她也接觸到了中國畫,從導師王濟遠和朱屺瞻、國畫大師張大千和黃賓虹等人處,學習到了書法、篆刻、水彩、白描等等內容,她開始在畫中思考如何將白描、書法等中國獨到的藝術特色融匯到西方繪畫中去,這些給她的思考為她以后對中西方繪畫風格和技法的融合創新埋下伏筆。
潘玉良1921年考入法國里昂中法大學,之后又轉入里昂國立美術專科學校,1925年成為中國第一個進入意大利羅馬皇家美術學院的女畫家。她去到歐洲留學的時候,正是歐洲寫實主義學院派衰落,現代主義藝術蓬勃發展的時候,但她并沒有受其影響,依舊在學校認真學習傳統的寫實技法,掌握解剖學和透視學的知識,學習在國人看來是科學、進步的寫實主義繪畫。此時她的作品既有寫實主義扎實的功底,又有印象派多變迷人的光色表現技法,畫面語言簡練概括,色彩沉穩樸實,構圖完整嚴謹,畫面用筆靈動多變,代表作品有油畫作品《黑女肖像》、《酒仙》、《裸女》等。
1928年,潘玉良學成回國,劉海粟聘請她成為上海師專的教師,后來又擔任上海美專西畫系主任、新華藝專以及中央大學教授,在回國任教的這段時間里,她一方面把主要精力用在西方傳統藝術的教學中,另一方面,又在潛心研究和探索中西方繪畫的相融,她在劉海粟校長“兼收并蓄,調和中西”思想的影響下,她主動向黃賓虹、張大千學習,研究了中國古代大量的優秀國畫作品,并且臨摹了很多書法和名畫,在進一步加深繪畫體驗的同時,還運用所學探索,例如在宣紙上使用毛筆墨汁畫西式人體畫,用彩墨的材料融入白描的技法,使用西方繪畫技巧,逐漸形成獨特的“潘式畫風”。
二、潘玉良繪畫題材的特色
潘玉良的繪畫題材處處體現了潘玉良的生活,無論是花卉或水果的靜物畫,還是浪漫的風景畫,亦或是曼妙的人體畫,都是她對生活的體驗和概括,看似平淡如水,實則讓人回味,她通過獨特的繪畫表現手法給自己每幅作品的對象都賦予了情感的寄托。
人體畫尤其是女人體畫,是潘玉良最早接觸并開始學習的繪畫題材之一。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剛進入上海美專的時候,但是受到當時封建思想和社會環境的束縛,這個題材開始的時候非常受限,劉海粟決定在上海美專開設人體課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潘玉良的女人體大致分為中國畫法和西方油畫畫法兩種,中國畫中,她常用的手法是彩墨畫,擅長用不同的線條勾勒造型,再加上西畫理論中的造型色彩,以及點彩的手法表現畫面的層次,雖是使用中國畫的材料,卻有著油畫的體積感,色彩也更加艷麗。油畫作品中,依舊可以看出潘玉良嫻熟的用線技巧,輕重緩急富有節奏的線條,用西畫的光源特色,將環境色彩與人體色彩做到相互調和又相互影響,有油畫的筆觸和肌理,遵循西方解剖學的知識,也有中國畫的滲透與暈染,還融合了中國畫白描的線條元素,這是中西方繪畫的一次融合,既創新了國畫,又豐富了油畫。后來的油畫作品開始想表現靠攏,嘗試使用明度和純度都較高的色彩進行平涂,突出色彩的對比關系,依舊有嫻熟的線條勾勒輪廓,充滿幾何趣味。潘玉良筆下的女人體,或身姿曼妙、風情萬種、或體態豐腴、母愛泛濫,又或是單純羞澀、小鳥依人,這讓眾多的作品看起來千人千樣、萬人萬種。
人物畫也是潘玉良繪畫作品中比較常見的題材,她的人物畫以周圍熟知的人為描繪對象,并不是特意找的模特擺個造型去畫,這就意味著潘玉良在畫的時候更加有情感的投入,這些人大多生活拮據,但并不影響他們有熾熱的心,把潘玉良當朋友去關心,相互幫助,于是真誠、熱情、充滿愛意的畫面就一幅幅展現到大家的面前,這一題材的代表作品有《彈曼陀鈴的老人》、彩墨《花鼓燈棗袖舞》、油畫《扇舞》、彩墨《女童與提籃》等,這些民間的人物或舞蹈、或玩樂,一個個淳樸可愛,在表現手法上,潘玉良則采用了平面化處理,大量使用象征性的手法去表現她的民族情結。
靜物畫占據了潘玉良繪畫的一隅,但就是這一隅,也很有特色。這其中的花卉作品占了很大一部分,潘玉良愛花,從畫中就可以看出那種喜愛,無論是彩墨的花卉還是油畫的花卉,都是那樣的喜人。她筆下的花,身姿修長、生機勃勃,繪畫手法上,或長線、或短線、或涂抹、或隨意點點,這樣的表現手法既豐富了畫面肌理,也把花的紛繁復雜和層次鮮明表現的淋漓盡致。瓶瓶罐罐、水果、盤子這些靜物畫也很有意思,有些作品在物體輪廓的處理上很有塞尚作品的味道,依靠色彩的冷暖關系表現物體的體積,刻意減弱畫面的透視效果,非常具有表現力。
三、潘玉良的藝術精神
潘玉良的藝術精神是豐富的,簡單來說,包括對藝術的執著,對民族的牽掛和對創作的不懈努力。
可以說潘玉良是被她的愛人潘贊化先生發現了藝術的天賦,她在后天的努力就完全是自己對藝術的愛好和執著,她一生留下了四千多件形式多樣的藝術作品,這其中包括水墨畫、油畫、版畫、雕塑、素描以及速寫,她為了追尋藝術的靈感,汲取藝術的養分,足跡遍布世界,為中西文化的交流與合作作出了杰出的貢獻。她愛好人體,她有著非常多的人體作品,這些作品強調人物的神態,強調描繪人物的內心精神世界。通過線條的變化處理,讓這些線條也充滿生命力,時而憂傷、時而愉悅,與人以及人的心情融為一體。她喜愛雕塑,曾經考入羅馬美院雕塑系進行過專業的學習,其作品《張大千頭像》被巴黎現代美術博物館收藏,《格魯塞頭像》被巴黎的一家博物館收藏,她在美院雕塑系的老師給她題字,稱她是繪畫和雕塑兩藝著稱的藝術家。如果說人一定要有信仰,那藝術就是潘玉良的信仰,是她生活的全部。
潘玉良雖然有過一段不光彩的青樓生活,但她勇于為自己尋找出路,勇于追尋自己的愛情,在潘玉良出國的日子里,沒有移情別戀,一生只愛潘贊化,即使有一個守在她身邊的男子一直對她好,也不曾心動。她以真心示人,換的陌生人的真心,愛情和友情這些在她的畫中也能夠體現,正如林風眠曾經說過的那樣:“藝術從本質上說就是情感的產物,藝術如果對于感情不發生任何力量,那藝術便不成藝術。”
藝術的發展與革新離不開時代的變遷和進步,時代早就了潘玉良,潘玉良早就了藝術。她處在一個新舊思想交融更替的時代,雖然人生一路坎坷,但潘玉良沒有屈服,憑借自己對藝術的執著沖破束縛,勇于開拓創新。認真學習,積極吸取國內外優秀畫家和優秀作品的養分,無論是西方傳統繪畫的解剖透視、明暗虛實,中國畫中的暈染罩染,白描書法,還是西方現代繪畫的印象派、后印象派,只要覺得合理就能為我所用,在國畫中加入西方的繪畫語言,在油畫中又加入中國線描和暈染的功夫,終究成為一代名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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