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笑的白米飯

佟雨航

當初，我和老公戀愛時，婆婆就一百個不愿意。老公工作好，人又長得高大帥氣。而我呢，家境一般，讀完中專后就出來工作了。在婆婆眼里，這就是一樁“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怎奈“木已成舟”，婆婆只好同意。

婚后，我們和婆婆住在同一屋檐下。我體諒老公的難處，在心里一遍遍下定決心：我不但要和公婆同住，還要和婆婆搞好關系。我努力盡著一個賢淑兒媳的本分，每天下班后，一進家門便直奔廚房。將菜端到桌上，再給每個碗盛滿米飯，然后才請公婆出房間吃飯。盡管我每天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婆婆對我依然陰著臉，沒有一絲笑容。

戀愛時，我曾聽老公講，婆婆幼時咽部動過手術，不能吃過燙過熱的食物。因此，我每次盛飯時，都要特意把婆婆的那碗米飯用筷子扒開一個裂口，以盡快晾涼，這樣婆婆一出房間便能吃到溫熱適中的米飯了。

有一次，在盛飯時，正當我用筷子給婆婆的那碗米飯扒開一個裂口，恰巧被剛從臥室走出來的婆婆看到了。婆婆用凌厲的目光盯著我，問：“你在做什么？”我只好說了其中的緣由。婆婆聽后，眼睛隱隱有些濕潤。

往常在餐桌上，我們一直都是各吃各的，一句話都不說。可那天，婆婆破天荒地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多吃點，看你瘦的。”我和老公有些吃驚地對視了一眼。婆婆沒有看我們，而是依舊吃著飯，可我心里是一片溫暖。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我一進門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走到廚房門口一看，婆婆正在廚房里操勺揮鏟，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我感動地說：“媽，你辛苦了！謝謝媽！”自從我與老公結婚后，婆婆就把她昔日的“戰場”全盤交給了我，不再踏入廚房半步，這次是婆婆自我婚后第一次下廚房。

婆婆轉頭看到我，喜笑顏開地說：“兒媳婦，快去洗手，馬上就開飯！”我瞥了一眼擺在餐桌上的四碗白米飯，婆婆的那碗白米飯仿佛正咧著嘴對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