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桂芬 金永成
【摘 要】國家數字出版基地發展的影響因素包括政府政策、知識資本、經濟活動密度及信息化水平等。政府的推動和參與是數字出版基地產業集聚的關鍵因素。知識資本作為產業集聚的知識基礎,其存量大小直接影響數字出版產業在某一區域的集聚程度。我國1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大多分布在省會城市,這些地區是開展經濟活動的高密度地區,信息技術降低了企業的溝通成本,極大地拓展了數字出版集群的虛擬邊界。
【關 鍵 詞】數字出版;產業集聚;影響因素
【作者單位】許桂芬,上海理工大學出版印刷與藝術設計學院;金永成,上海理工大學出版印刷與藝術設計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數字出版的大都市產業集聚發展模式研究”(項目編號:12YJC860018)的階段性成果。
近年來,數字出版產業實現了跨越式的發展。據統計,2013年數字出版實現營業收入2540.4億元,2014年數字出版實現營業收入3387.7億元,2015年數字出版實現營業收入4403.85億元。與上一年度相比,每年的增長率分別為31.3%、33.4%、30%。持續迅猛的發展使得數字出版產業成為新聞出版業的一個新增長點。為加快我國數字出版產業的發展,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先后批復建立的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已達14個,它們是上海張江、重慶北部新區、杭州、中南、華中、天津、廣東、西安、江蘇、安徽、北京、海峽、青島和江西國家數字出版基地。這些數字出版基地大多坐落在大城市,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數字出版集群。2014年,12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共實現營業收入1118.7億元,實現利潤總額197.1億元,同比增長43.1%。2014年以后,加上新增的青島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和江西國家數字出版基地,1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的總體營收能力愈發強大。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在推動數字出版產業的發展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如成立于2008年的上海張江國家數字出版基地,集聚了盛大集團、上海方正、中文在線等一批具有代表性的數字出版龍頭企業和300多家中小數字出版企業,年產值達130億元。在數字出版產業基地上聚集著數字內容生產提供商、渠道供應商、終端產品提供商等眾多企業,數字出版基地如何推動這些企業的專業化分工與協作,數字出版企業之間的合作受哪些因素影響?本文對此進行探討。
一、我國數字出版產業基地的管理模式
我國數字出版基地基本上是在政府的倡導下建立的,其管理模式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植入型數字出版基地,由政府主導、機構規劃,吸引數字出版企業入駐。這類數字出版基地具有一定的產業基礎和發展規模,由政府在一定區位條件下按特定的制度安排規劃培育形成。上海張江、重慶北部新區、西安、青島等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均采取這種管理模式。如上海張江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實行“管理三分離”制度,即由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上海市新聞出版局區政府擔任管理主體,上海張江數字出版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為服務主體,目前入駐企業400余家,企業產值超過200億元。
另一類是拓展型數字出版基地。此類基地在城市規劃過程中根據城市現有資源分布和產業基礎,圍繞中心區域發展出多個新區,這些新區肩負著發展不同種類數字出版的功能,在地理空間分布上從單園區擴展到多園區、從一個城市擴展到多個城市。杭州、廣東、江蘇、安徽、北京、海峽、江西等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均采取這種分布格局。如江蘇國家數字出版基地采取“一基地多園區”的管理運營模式,建成南京、無錫、蘇州、揚州和鎮江五大園區,按照“一體兩翼”的總體布局,以南京雨花經濟開發區為基礎,發揮無錫、蘇州、揚州和鎮江等地的產業優勢,形成全省性、跨區域的整體發展格局。
二、數字出版基地企業集聚效應的影響因素分析
1.政府扶持與參與
政府在數字出版基地建設過程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2011年,原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在《數字出版“十二五發展規劃”》中明確提到要“建設布局合理、類型多樣的數字出版產業基地,構建公共數字出版服務體系”。在政府扶持和參與下,各地方積極行動,通過建立各具特色的數字出版園區或基地等形式促進數字出版產業的發展。如前所述,政府扶持與參與在數字出版基地建設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由政府扶持培育的國家數字出版基地的主要特點是該地區有一定的產業基礎并形成了一定的發展規模,由政府引導培育形成。
從政府的政策來看,政府在土地、稅收、財政、人才等方面給予扶持,政府的扶持和參與在基地發展初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然而,大多數數字出版基地或是依托于開發區,或者依托于其他產業園區,如上海張江國家數字出版基地設立在上海浦東新區張江高科技園區內,存在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缺乏適宜的文化軟環境等問題。數字出版產業是技術與文化相融合的產業,具有科技與文化的雙重屬性,兩者缺一不可,而依托科技園區設立的數字出版基地往往缺乏文化創意的氛圍。因此,政府在基地建設后續階段,一方面,要根據基地發展需要,引進以數字出版內容為主的企業,加強基地文化氛圍的建設,吸引更多數字出版企業入駐園區,以促進基地的產業布局最終形成數字內容為主、技術為輔的產業格局;另一方面,要加強數字出版園區基礎設施建設,為園區提供便捷的餐飲、購物等生活消費服務,滿足工作人員的日常需要,為數字出版園區的創新活動營造良好的環境。
2.經濟活動密度
人口和企業集聚造成勞動、人口和物質資本等生產要素高度密集,這種經濟活動密度具有規模收益遞增效應[1]。現有的1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基本上分布在我國省會城市,屬于經濟活動密度高的地區。本文采用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和每平方公里生產總值兩個指標作為衡量經濟活動密度的指標,計算出1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所在地區的經濟活動密度。見表1。
從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的計算結果排名來看,數字出版產業集聚程度處于較高水平的城市有上海、廈門、廣州、無錫、北京、天津。其中上海張江國家數字出版基地所在城市上海的經濟活動密度位列前茅,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高達3809人。個別城市如海峽國家數字出版基地所在城市之一的廈門,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也較高,但由于福州的人口密度較低,造成基地所在城市總的人口密度不高。若經濟活動密度用每平方公里生產總值的大小來排名,上海的經濟活動密度最高,其次是廣州、廈門、無錫、蘇州、南京等。由于上海、廣州、杭州等城市的總面積與市區面積差異較大,個別城市分別以總面積和市區面積為依據計算經濟活動密度。相比其他地區,長三角地區經濟較發達,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和每平方公里地區產值也較高。北京面積最大,是上海的2.59倍、廣州的2.21倍、廈門的9.66倍,因而北京的經濟活動密度排名沒有進入前三,若僅按照6個中心城區的面積(1368.32平方公里)計算,北京兩項指標都位居第一。北京是我國的政治文化中心,聚集著眾多紙質出版企業、數字出版企業和IT企業,數字出版產業集聚水平高,對周邊省份起到輻射和帶動作用。城市是人口和企業集聚的場所,較高的經濟活動密度是產業集聚的結果,反過來,產業集聚又會促使更多的人口和企業集聚。14個數字出版產業基地大多數處于經濟活動密度高的城市,從經濟活動密度來看,在某種程度上,數字出版產業基地所處城市的經濟活動密度可以作為促進數字出版產業發展的一個主要因素。
3.知識資本
知識資本主要由人力資本和技術資本兩部分構成。人力資本主要是通過人力投資形成的資本化人力資源,人力資本是生產過程中非常有用的技能存量。技術資本主要是通過對研究開發活動的投資形成的資本化的技術成果。從這個角度看,技術資本也屬于知識資本。知識資本的存量大小直接影響數字出版基地的集聚效應,知識資本存量高的區域集聚效應將更加明顯。科研機構和高等院校的數量、科研人員人數、R&D投入、論文、科技成果與專利情況等指標都可以用來衡量知識資本存量的大小。本文基于篇幅原因,僅以科研機構和高等院校在當地的數量這一指標來反映知識資本存量的大小。14個數字出版基地集聚了眾多研發機構和高等院校,如北京、上海、武漢、天津、西安、杭州等城市都是高等院校和研發機構聚集的地方,它們為數字出版企業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人力資源。
數字出版基地的眾多部門和企業可作為其他企業的中間投入,如數字出版版權、復合媒體發布平臺、內容提供商等,這種中間投入主要是提供定制化的專業技能和知識,故知識溢出作用較為明顯,且企業間的知識外溢可以跨越行業的界限,從而形成范圍經濟。數字出版產業是典型的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服務業集群中企業間存在集體學習現象(Collective learning),這種集體學習能夠提高集群中企業的學習能力和創新能力。從知識的角度研究數字出版產業集聚,上海張江等1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可以看作知識的集聚。因此,數字出版基地為數字出版人才的集聚提供了一個交流和流動的場所、一個集體學習和創新的環境,在某種程度上,數字出版產業的集聚也可以說是知識載體的集聚。數字出版基地建設過程是一個長期的動態博弈過程,既是漸進穩定的,又是隨機穩定的。因此,在數字出版基地建設過程中,要著重考慮知識資本的存量大小,其中科研機構和高校的數量是一個重要的衡量指標。
4.信息化水平
新經濟地理學認為,區域之間運輸成本的節約是保證產業集聚穩定的重要因素,然而,就數字出版而言,其大部分產品是無形產品,故運輸成本的節約對數字出版產業集聚似乎缺乏影響力。有的學者認為,除物流業對運輸成本的依賴較大外,運輸成本的節約并不是影響諸如高知識含量的服務業集聚的重要原因[2]。有學者認為,信息技術不會改變原有集群的結構,但它會使得集群中的企業和其他集群中的企業建立無形的網絡關系,此外,現代信息技術甚至會形成虛擬集群[3]。也就是說,企業未必要在地理上聚集,在虛擬集群的模式下,企業之間的業務往來除使用面對面交流、電話溝通等傳統的方式外,還可以利用社交媒體這類即時聊天工具進行業務活動。據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2016年報告統計,企業開展的互聯網應用活動基本涵蓋了企業經營的各個環節。電子郵件作為最基本的互聯網溝通類工具,普及率高達91.9%工,利用互聯網獲取或者發布信息、交流溝通的普及率超過73.3%。調查結果顯示,利用互聯網開展過營銷活動的受訪企業,使用率最高的溝通方式是即時聊天工具,達65.5%。電子商務平臺推廣、搜索引擎營銷推廣較受企業歡迎,使用率達55.1%和48.2%[4]。可見,在數字出版基地建設過程中,城市信息化水平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條件。
本文以上海張江、北京、天津、重慶北部新區等4個國家數字出版基地所在直轄市為研究對象,以移動寬帶接入密度和互聯網寬帶接入密度作為城市信息化水平的衡量指標。從移動寬帶接入密度來看,北京位居第一(1.4981),遠遠高于天津(0.6193)和重慶(0.7585),上海位居第二(1.0638)。這說明北京有較強的移動資源利用能力。從互聯網寬帶接入密度指標來看,上海(0.2355)和北京(0.2266)互聯網資源利用能力較強,城市信息化水平處于同一層次,天津(0.1615)和重慶(0.1998)居于同一水平。總體來看,上海和北京的信息化水平較高,主要原因是上海和北京有較好的信息技術基礎設施和信息化發展環境,所以,上海和北京這種信息化水平較高的城市具備了數字出版基地建設和發展的有利條件。
數字出版企業有各自的核心競爭力,在彼此合作過程中,雙方所擁有的資源具有一定的互補性。如IT企業擁有平臺、技術、渠道優勢,而出版企業則具有內容、資源、品牌優勢等,雙方建立合作關系后,共同開發新產品或服務,以滿足終端客戶的需求。隨著數字技術和網絡技術的發展,社交媒體在企業運營管理活動中的作用日益凸顯。如企業利用社交媒體了解真實的客戶需求信息,從而不斷調整營銷策略,進而加強了企業內、外部信息的雙向溝通。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信息技術降低了企業間的溝通成本,極大地拓展了數字出版集群的虛擬邊界,為其發展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
政府扶持與參與、經濟活動密度、知識資本、信息化水平等是影響數字出版基地建設的幾個重要因素。當然,其他一些因素,如特殊的地理區位、長期形成的產業傳統、寬松的創意文化軟環境、良好的基礎設施建設等也會對數字出版集聚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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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 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 http://www. cnnic. net. 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1701/t20170122_66437. htm,2017-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