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歌劇《雷雨》中繁漪的舞臺形象的表達為研究的重點,并按照如下的順序逐層來展開論述:首先,分析了曹禺先生的原著以及莫凡歌劇文本在創作上二者之間的共性特點。其次,從繁漪的演唱與舞臺形象的表達兩個角度,對繁漪進行人物與藝術表現層面的分析。最后,對繁漪形象的影響進行簡單總結。
關鍵詞:歌?。焕子?;繁漪;人物形象;舞臺想象
一、曹禺原著與莫凡歌劇文本兩者間的共性
歌劇《雷雨》對原著的人物進行了刪改,并將原著的4幕改成了兩幕,削弱了原著中魯侍萍以及四風的悲情戲,但歌劇的線索依舊以原著為主體,且二者都突出了女性人物在男權社會中悲劇命運。
繁漪的這種欲訴還休的經典型,也同樣凸顯在了莫凡的歌劇作品之中,莫凡將原著盤根錯節的枝蔓多條的線索刪除,凸顯繁漪與周樸園、周萍父子二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糾葛。在繁漪這個交織著“最殘忍的愛”與“最不忍的痛”這樣悖謬而統一化的個性人物身上,體現出這個人物的深刻而又復雜的多元化,我們幾乎難以用簡單的字眼加以評判,因為她即是封建家族制、男權社會下被壓抑被折磨的女性,同樣也因為收到精神的摧殘、虐待而發生的心里畸變,把自己所遇到的痛苦轉嫁于他人身上,“具備雷電般 爆發的叛逆性格,為追求愛情與人性自由直面死亡與毀滅”,因而,對繁漪的解讀層次不是平面化的,也沒有像魯侍萍、四鳳那樣給讀者、觀眾一種比較純粹的個性詮釋,而是將善與惡、美與丑等對立的因素雜糅在了她身上,有著永遠難以言明的豐富內涵。在歌劇的創作中,莫凡凸顯除出了繁漪最能夠體現“雷雨”個性的核心悲劇命運的女性角色,而魯侍萍、四鳳等女性則相對于處于次要的從屬地位,以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來折射一類人物命運,這不但顯得真實、生動,也同樣起到了主次鮮明的作用,也更加強化了整部歌劇的悲劇色彩。
二、第一人稱的聯覺運用
聯覺作用在歌劇中具有通感式的作用。所謂‘聯覺是兩種感受之間的引起與被引起的關系。它能夠通過想象,聯想,幻想等思維,心理模式來構建形象思維,創造性思維等類型,通常在音聯覺樂的教學鑒賞活動中運用的比較廣泛。作為歌劇《雷雨》中的核心人物,繁漪將第一人稱的聯覺效應運用得比較凸出。
在歌劇中,繁漪多次以詠嘆調的形式來塑造舞臺形象,這樣以與觀眾面對面傾訴的演唱方式,接近了繁漪與觀眾之間的距離。觀眾在視覺化的觀看劇情過程中,以及在聽覺上傾聽各種配器伴奏下漪演唱的曲段,可以多次以設身處地的想象方式進入到繁漪的內心世界中,他的煩悶,枯燥乏味,壓抑,痛苦,無助,悲涼涼……甚至是那種心理上的畸形病態,觀眾都能夠感同深受。
雖然歌劇在舞臺設置、背景上的局限性,它不能像電影、電視劇《雷雨》那樣提供一個更為真實的背景環境,但歌劇狹小的舞臺正是濃縮了繁漪這個人物的本體形象,通過繁漪的演唱,觀眾能夠體會到其內心復雜的心理,視覺化以及聽覺上的符號刺激到觀眾的相應的感官上,積極地調動起觀眾對于繁漪人物形象的認可,第一人稱的視覺效應激起觀眾情感上的強烈共鳴,真實感的藝術體驗,讓繁漪的形象顯得更加豐滿,立體。
三、舞臺氣質及形體語言
縱觀整個劇情,繁漪是在受到周氏父子兩代人欺負下,展開了她與周家之間的愛恨情仇。歌劇中的繁漪不僅表達了她對周家仇恨,同時也凸顯了她其他方面氣質,例如矛盾,優柔寡斷,逆來順受等等,尤其是其柔情的一面。這些舞臺的氣質,是通過飾演該角色的演員的形體語言來加以詮釋的。
歌劇的第一幕便是凸顯了繁漪所處現狀的極度痛苦的呻吟狀態:一片漆黑的場景,在哀戚的背景音樂中,燈光聚集在繁漪的背后身影上,此時,她背對著觀眾,抬頭仰望著一片漆黑的天空,充滿了孤獨與無助。繼而男聲合唱隊的樂聲低沉地響起:“烏云啊,沉沉壓在心頭!”并重唱一次,繼而通過男聲合唱隊的唱段來揭示繁漪內心的苦痛之情,“抹不去的痛,趕不盡的愁,雨來風滿樓。”將“雷雨”即將到來的情景進行了預示,也表達了沉悶,壓抑的環境特點,巧妙地達到了情景交融的效果,這是通過側面的角度來塑造繁漪的形象的。在合唱隊的歌聲中,繁漪消匿在黑暗之中——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暗示著結局趨于毀滅的走向,而這個主導者便是繁漪,繼而女生合唱對響起,在與男聲相類似的歌詞演唱過程中,周樸園、周萍相繼登場,而巧妙的是,周萍與繁漪的相逢,是在周樸園下場之后的,這實際上就暗示著兩人之間存在著曖昧的關系,歌劇院而且四目深情對視,為劇情的發展埋下了禍患的隱憂。同時,由合唱對扮演的烏云涌動。也象征著雷雨即將爆發的趨勢,渲染了雷雨爆發前的緊張趨勢--當然,繁漪的多元,復雜的氣質在第一幕的開頭就已經初露端倪。
繁漪“吃藥”的劇情是通過與周樸園的矛盾沖突太展現其個性的。她在于周樸園的回合中,表現出了懦弱、逆來順受的性格。此時的繁漪的氣質是柔弱的,即使在剛開始之際表現出一定的抗拒心理,但最終還是在以家長制為核心的家族中退卻、畏縮,尤其是當周萍在周樸園的呵斥下,準備跪倒之際表現出的一系列慌亂舉措:接連應道“我喝!我喝!”繼而迅速地將藥仰起頭一飲而盡,以及喝完藥傷心流淚的情景等。此時,繁漪的“被病態”以及病態的氣質也展現無遺。她的“被病態”是由于周樸園的父權專制而導致的,進而造成了繁漪真正心態上病態心理,其原本健康、真摯的個性氣質被無形的封建家族制蹂躪得不成人形,其原著高雅的氣質中注入了病態餓柔弱的因素。
全劇中繁漪最體現出其病態而又深沉情感的舞臺形體語言,是繁漪多次受到周萍的狠心拋棄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對他的一份執著的愛。當周萍決定與四鳳遠走高飛之際。繁漪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威嚇、命令周萍——她的家族制思想、她作為周萍后媽的身份都被她與周萍的情人關系所瞬間粉碎,她唯一的執念便是希望她能夠留住周萍無情離去的殘忍想法,她希望周萍不要扔下她不管。此時,演員高曼華以生動形象而又感人的舞臺肢體語言,來塑造一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繁漪形象,她的氣質是柔弱無助的,甚至有些變態,但同時也是癡情女子的真實體現,繁漪禁不住追憶起方面二人之間親密關系,但同時也象征性地揭示出自己被拋棄的痛苦和煎熬,為了挽留周萍,她連最后的尊嚴底線也痛心地加以摧毀:允許四鳳的介入,同意周萍與四鳳的天長地久,而唯一的條件便是請求周萍帶上自己一起逃離周公館這個殺人不見血的“閻王爺”。此時,背景音樂小提琴以高音的形式悠然飄出,女聲合唱低吟的伴唱形式,與繁漪的女高音共同地繚繞在整個劇院之中,繁漪拋開了一切雜念與顧慮,祈求似的而又發自肺腑的唱出了“在我生命的黃昏里,你依然照耀著我!”的女高音樂句,令觀眾動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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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婷,碩士研究生,四川文化藝術學院聲樂教師,研究方向:聲樂演唱與教學。